第43章 ☆、章十四·謀劃(下)
慕容韻口中的「宋品」,當然就是宋爺,宋爺在隔天一大早就從流弓那得知了前一晚的小插曲,這時流弓低著頭,輕聲在他耳邊彙報著,一直看見葉笑走進來,才停住了話。
「一大早就在忙啊,宋爺。」
流弓朝他微微點頭,算是打了招呼,面無表情問:「公子要點什麽嗎?」
對於流弓的面無表情,葉笑顯得十分習慣,笑著說:「還沒吃飯呢,我看你家宋爺也一定還沒吃。」
這人每次來都像是來押著宋品吃飯的,而宋品也确實常常會忘記進食,流弓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更仔細地問:「是,要點酒嗎?」
葉笑笑著說:「好啊,也給你家宋爺來一點。」
「是,公子稍等一會兒。」
說罷俐落地出去張羅了。
宋品這時才露處一點苦笑搖搖頭,有點開玩笑的說:「流弓什麽都好,就是老想著要我吃飯。」
「那有什麽不好?」
葉笑挑眉,自動自發地拉了椅子坐下:「這樣我才能常常吃到免費的飯啊。」
大概葉笑常來,宋品早已不在意了,這個好朋友從以前就是這樣,要是紀子伶在,說話絕對沒有那麽客氣,多半會說「宋爺你什麽都好,就是懶得吃飯」。
「紀子伶跟其他人你都認識,不過他應該累了,還沒起床呢。」
宋爺笑著說了這麽一句。
「反正我不會馬上走,」
葉笑聳聳肩:「作為宰相的兒子,雖然只是養子,不過你知道的,所謂的纨褲子弟什麽沒有,時間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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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自稱纨褲子弟,那麽真正的纨褲子弟只有羞愧的份了。」
宋品這句話并不是誇大,他們打交道多年,這個總是披著「玩世不恭」外衣的人實際上性格是什麽樣子,他還是略知一二的。
葉笑這時才收起一點笑,非常輕松的轉移話題說:「皇上安排了一路人馬在京城八百裏外一字排到了大門,看那架式比較像是迎接隊伍,嗯……不過究竟是誰需要這麽大陣仗迎接我就不知道了,這件事王公大臣一大半都不曉得,所以我猜大概是密旨,啊對了,我父親也不知道,他還是先不要知道的好。」
不管葉笑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這番話都讓宋品微微皺眉:「總共幾個人?」
葉笑動作非常優雅的倒了一杯茶,推給宋品:「誰知道,幾千人總跑不掉。」
宋品一聽便沉默了,葉笑看他表情,說:「你不想我管我便不管,不過那麽大陣仗,代表什麽意思你也猜得出來吧?現在想出手還來的及。」
宋品根本不用猜,他還未及說話,門口随著腳步聲就傳來的紀子伶的聲音:「不用出手。」
他身後跟著流弓、蘇安和草生,沒有看見紀香兒和小五。
「真的不出手?機會難得?等他進了宮,再出手就難免會有痕跡。」
葉笑微微一笑,接過紀子伶手上的酒壺,忙替自己倒酒,流弓及草生則安靜地布菜擺碗筷,蘇安只是靜靜地站在紀子伶身後兩步的距離,面容十分平靜。
紀子伶拉了張椅子也坐下:「這次只要好好地看著就行了,勞煩葉公子少說幾句,少添亂。」
他笑眯眯地推過一個空杯子說:「我們家小宋是不做虧本買賣的,葉公子在這兒這麽久,皇上什麽性子肯定知道。」
葉笑挑眉,順著對方動作替他倒酒,嘴裏說:「看不出來,那個出手快狠準的二爺這次這麽仁慈,果然是看上人家了吧?皇上确實生的一表人才,俊俏非凡,活色生香……」
話未說完,那酒杯就應聲而碎,葉笑語氣一頓,見紀子伶仍舊笑咪咪的,於是他伸手又拿過一個酒杯,動作從容地又滿倒一杯,才将它推到紀子伶面前,換了一個委屈的語氣:「明明知道我是故意的,別這麽兇啊,我賠個不是還不行?」
「你是宋爺的好朋友,我怎麽敢為難你?」
紀子伶笑笑地說:「你可是當今宰相的長子,按禮數,離京前我還得去拜訪一下令尊呢,好讓他老前輩知道他兒子整天都在吟詩作詞,不是無所事事。」
宋品不予置評的吃飯夾菜,嘴角含著一抹忍俊不禁的笑意,就連流弓聽見這話眼裏都帶著一點潛藏的笑意,不用說蘇安和草生更是非常有趣的看著葉笑一秒露出的狼狽神情:「別、別……算我嘴賤,不說不說了。」
他兀自替自己倒酒,嘟囔道:「真是開不起玩笑。」
宋品這時才插話,涼涼的說:「你開玩笑的對象若是紀言星,就不只是這樣了。」
「呃……」
葉笑停了一下,才苦著臉說:「你到底是不是我兄弟啊?有人這麽落井下石的嗎。」
雖然是這麽說,不過認識紀子伶的誰也不會真的去開他哥哥玩笑,所以葉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只這樣」,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紀子伶非常不客氣地笑了出來。
三人又吃菜喝酒好一段時間,才開始談起了正事。
× × ×
「皇上。」
林卿官是少數不需要通報就可以直接進楚以華寝殿的親信之一,他大步走了進來,簡單行過禮後低聲說了幾句話。
楚以華一聽,批奏摺的手一歪,随後乾脆放下筆。
在林卿官的視角中,皇上的表情微微地變了,但那也不是很驚訝或憤怒的神情,似乎這個結果他早就料到了,只是讓他去試試看罷了,他放下筆後,身軀往後面的軟墊一靠,語氣淡淡地開口:「完全沒有蹤跡嗎?」
林卿官遲疑一下,琢磨著回答:「說是蹤跡,倒也是有,只不過出宮沒幾裏就把人給甩掉了,說起這個,四王爺現在也還沒消息呢。」
楚以華敲了敲桌面,微微一笑:「五叔是有聖旨的,常年不在領地,這會兒居然上摺子了,而皇兄雖也有密旨,卻遲遲不見蹤影。」
「皇上口中的五叔,說的可是五王爺?」
「是啊,朕很久沒見過他了。」
楚以華笑著抿了一口茶說:「上次去臨天沒見著人,也忘了問問紀爺皇叔人在哪。」
就連私底下也叫紀言星一聲紀爺?
林卿官不予置評,說道:「皇上是真的很在意……紀府二爺呢,您看起來一點也不驚訝。」
楚以華看了他一眼,沒有過問中間那個删節號是在遲疑什麽。
……或許是在思考是不是要改口叫二舅子?
「他都能混進皇宮來了,還有什麽是需要驚訝的?」
楚以華微微一笑,「常言道進去容易出來難,他大概是算準了朕會放他走吧。」
就不知道為什麽紀子伶會這麽有自信。
或許那也不是自信,只是知道他不會攔而已,放他走本來就比留住人更有用。
「皇上?」
這句話說得有些蹊跷,林卿官不由得開口喚了一聲。
「誰知道呢。」
楚以華敲著桌子淡淡道:「四哥能早一點活著回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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