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當年之事
“報什麽仇？”卓琛然一腳油門下去，車子立刻沖出去很遠，“事到如今你還要在我面前演戲嗎？”
韓瑜晨的一聲哽咽噎在嗓子裏，出聲也不是，不出聲也不是。
她不确定卓琛然都聽到了多少，還想試着争取一下，伸手想去拉他的袖子：“琛然你聽我說……”
“下藥？虧你想的出來！”卓琛然向來心底純良光明磊落，聽了這樣的污濁事情只覺得髒了耳朵，“我從前只以為你是個驕縱任性的大小姐，卻沒想到你竟然這麽惡毒，用這樣的下作法子去害別人。”
“照這個幾率來看，恐怕清繆第一份工作被辭退裏面也有你的緣故吧？”卓琛然冷冷的瞥了韓瑜晨一眼，“算我看錯，還盼望着你能在清繆和韓爺爺之間周旋。”
“琛然，你聽我解釋……”韓瑜晨拉着卓琛然的衣袖不肯松開，“這裏面都是誤會……韓清繆她……是她早就對我小叔叔有了觊觎之心，不是我故意給她下藥的……”
“是小吳，小吳他們跟我說這藥好玩，拿了藥倒進韓清繆的杯子，想看看喝了藥的人有什麽反應……當時她喝了藥，我總不能把她丢出去被外人帶走吧，所以我就把她引到了小叔叔的房間……”韓瑜晨語無倫次，不知道自己說些什麽才能讓卓琛然重新相信自己，“你一定要相信我，真的……真的……”
卓琛然依舊繃着一張臉，不管韓瑜晨怎麽哀求，他都不願意再跟她說一句話，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願分給她。
轎車駛到韓家老宅門前，韓瑜晨還在不斷的說着，可卓琛然已經不願聽她廢話，他冷冷的将車門鎖解開：“下去。”
“琛然……”
“我把你送回來，只是怕你傷害清繆。”卓琛然硬邦邦的說道，“現在你已經到家了，我也就不擔心什麽了。”
“以後的日子，希望你好自為之。畢竟靠害人而得來的東西，永遠不會長久，不是嗎？”卓琛然疾馳而去，只留給韓瑜晨一串黑色的汽車尾氣。
韓清繆出現在別墅門外時，韓璟淮有些驚訝。
他在監控裏看到了她的身影，正手忙腳亂到處找紗布裹在手上裝傷，韓清繆就推門走了進來。
她氣喘籲籲，顯然是狂奔了一路，碎發被汗打濕粘在臉上，樣子看起來有些狼狽。
“小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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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麽，韓璟淮總覺得今天她叫自己的聲音，有些特別。
“小叔叔，我要問你一件事，希望你能誠實回答。”
韓璟淮心裏驀地一沉，有種不祥的預兆。
“你一直想跟我談一下五年前的事情，現在我給你這個機會。”韓清繆深吸一口氣，擡起頭來看着他，臉色平靜，眼神深沉，“五年前，我們發生那件事的時候，你究竟是不是清醒的？”
“如果你覺得沒法啓齒，那你只需要做出選擇就好。”不等韓璟淮說話，韓清繆就打斷了他，“如果你是因為生理沖動無法抑制，那麽你沉默就好，如果你是看我可憐幫我，那你就點一點頭……”
韓璟淮站在原地，半晌開口：“不是。”
韓清繆原本想走，卻突然被這兩個字絆住了腳步。
“不是？”
“我比你大了九歲，各種酒場見的多了，怎麽可能不知道你那種情況究竟代表着什麽？”韓璟淮緩緩的走近，“我知道有人給你下了藥，但我自己并沒有被人下藥，所以我當時……是清醒的。”
“我一直想跟你道歉，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在清醒的狀況下，因為對你沒能抑制住感情，做出了傷害你的事情……如果不是我，五年前你不會被韓家送到加拿大，不需要在加拿大吃那麽多苦頭……”韓璟淮握住韓清繆的雙手，“我有無數種辦法可以幫你解除痛苦，可我卻選擇了對你最不利的一種……對不起。”
韓清繆身子微微的顫抖，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
“清繆，我早已對你動心。”韓璟淮把她輕輕擁進懷裏，“以後的日子，讓我彌補之前的過錯，好嗎？”
聞着韓璟淮衣服上好聞的氣息，韓清繆不由得淚流滿面。
仿佛是一個飄蕩了許久的小船突然找到了港灣，韓清繆就這麽靜靜的靠着，聽着韓璟淮好聽的聲音在她頭頂徐徐的說着對她的思念，半晌，韓清繆從他懷裏起身，臉上的淚痕卻并未幹涸，韓璟淮愣了愣，伸手想幫她擦淚，卻被她把手擋開。
“既然你也喜歡我，為什麽五年前任由韓家把我送出國去？”
他不會知道，她在加拿大過的有多辛苦。
一句“吃了不少苦”,根本不能概括她當年的境況，她剛被斷了經濟來源就發現自己懷了身孕，在異國他鄉的加拿大，她沒法生下孩子，只能把孩子打掉，可是就連高昂的打胎費，她都需要一點點打工賺錢來湊。
她做過洗碗工，也做過babysitter，最走投無路需要立即來錢時，她甚至還去碼頭幫人扛過麻包，面粉比她整個人都要沉，她沒辦法扛到肩上，只能找了一輛小推車來推着，一天下來手上都起了好多個水泡。
如果當年他能出口對她挽留，她就不需要淪落到那樣可憐的光景……而她肚子裏的孩子，也不會就這麽悄無聲息的丢失掉離開這個世界的機會……
“我曾找過你的……”
韓璟淮有些苦澀的開口，“那天早上，西班牙分部突然遭到了襲擊，公司駐外的員工傷亡不少，爺爺畢竟年紀大了不能長途勞頓，只能由我前去安頓人心，臨走之前，我跟爺爺懇切談過，希望等我回來再處理這件事情，可是等我回到國內，你已經走了……”
“之後，我就失去了關于你的一切消息。爺爺說，是你自己選擇離開韓家，離開我……”韓璟淮的懷抱有些用力，仿佛想起了當年心如刀割的感覺，“我派出了所有能找到的人手去加拿大找你，可那畢竟是在國外，而你又跟韓家斷了聯系……”
“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原諒我好嗎？”韓璟淮輕輕吻着韓清繆的眼睛，希望能把那雙漂亮眼睛中湧出的淚水盡數吻去，“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不會讓你再受到任何傷害……”
心中冰封依舊的那塊角落，終于有了複蘇的萌芽。
有時候，執着再久的一個念頭，為的也不過是一個解釋而已。
韓清繆其實要的并不多。
“請你原諒我。”韓璟淮看着韓清繆的眼睛，一字一頓無比鄭重的說出了這五個字，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像有魔力，韓清繆不由自主的開口，輕淡而真誠的笑了笑，點頭應道：“好。”
“瑜晨！瑜晨！你把門打開！”
韓家老宅裏一片雞飛狗跳，從主人到傭人全都堵在一扇門前，每個人都唾沫橫飛的勸說着門裏的人，可門裏面的人似乎是鐵了心腸，任憑門外的人抓心撓肺說破了嘴皮，裏面仍是什麽動靜都沒有，安靜如雞。
張瑤芝有些焦躁，平日裏的端莊蕩然無存，她用力拍了幾下門，又伸腳去踹，門上挂的裝飾被她踢得叮當作響：“瑜晨你再不開門，等會你爺爺回來，看到這一幕又要發脾氣了！”
這句話似乎起到了殺手锏的作用，緊閉的房門“吱呀”一聲開了，韓瑜晨出現在木門之後，她臉上滿是淚痕，頭發淩亂，趿拉着一雙拖鞋出現在張瑤芝面前。
“看什麽看？都給我滾開！”韓瑜晨沒好氣的沖傭人們發火，傭人們當然不敢招惹這位千金大小姐，匆匆忙忙的做鳥獸散，張瑤芝心疼的握住韓瑜晨的手，把她讓進屋子，看着屋裏滿地的酒瓶，心疼的說道：“孩子啊，你究竟是為什麽要這麽折騰自己啊……”
“這幾天你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安排的工作也不去露面，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光喝酒！”張瑤芝有心責備她，卻終究還是因為心疼把語氣放軟了下來，“你一個女孩子，喝這麽多酒幹什麽！”
“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你少管我！”韓瑜晨似乎還沒醒酒，十分不滿的搡了張瑤芝一把，險些把她從床上推到地板上，張瑤芝身子晃了晃，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床邊的欄杆，怒氣一下上來，忍不住給了韓瑜晨一個耳光：“你是存心把我氣死嗎！”
“你在屋裏憋着，已經惹你爺爺來問好多遍了！總說你生病，你以為能搪塞的過去嗎？他耳聰目明的，早就看出裏面的貓膩了，不挑明了說，只是還給你媽留幾分面子！”
“你也不看看，你媽這面子到底還能撐多久！”張瑤芝頗有些哀其不幸的指着韓瑜晨，“你還以為這是你爸在世的時候嗎？韓家早已經是韓璟淮的天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