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竟然答應了
韓先林沒有任何表情，只擡了擡眼看她：“為什麽？”
“這麽多年過去了，對璟陽的事情，我其實也釋懷了不少。要是璟陽還在，清繆跟瑜晨應該還跟從前一樣，在您面前承歡膝下，讓您享受天倫之樂。”張瑤芝表情真摯，似乎是真的在為韓家打算，“可事情畢竟是确确實實發生了，就算我能摒棄前嫌，不計較璟陽的事情叫她回來，她跟璟淮的事情……”
“萬一這件事情被人踢爆，韓家必定聲譽不保……”張瑤芝思來想去，終于開口說道，“所以，我想來問問爸的意思，看是不是把清繆的戶口給遷出去……”
韓先林不動聲色，繼續沉默。
“況且，遷出去也是為了她好。她現在年紀大了，馬上就到了結婚的年齡，萬一遇見合适的人選，登記的時候也需要戶口不是……”張瑤芝生怕韓先林不同意，連忙耐心的勸說，“清繆現在既然不能回韓家，如果要用到戶口恐怕也不好開口，不如把戶口直接遷出去，也算是對大家都好……”
說完，張瑤芝惴惴不安的看着韓先林的臉色，不知道自己的這番話，能不能成功的說動韓先林把戶口遷走。
正等着回音的時候，大門卻再次響了起來，韓璟淮推門進屋，而與此同時，樓上的韓瑜晨也洗完了澡從屋裏出來，兩人幾乎同時出聲。
“爸。”
“爺爺。”
韓先林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兩個人的稱呼，“過來坐。”
“你嫂子正跟我商量事情呢，正好你也回來了，過來聽聽。”韓先林伸手叫韓璟淮過來，韓璟淮看了張瑤芝一眼，走過來坐到了韓先林身旁。
見韓璟淮回來，張瑤芝不免有些不安。
“你嫂子跟我商量，把韓清繆的戶口遷出韓家。”韓先林咳了幾聲，“你怎麽看？”
見韓先林說的沒頭沒尾的，張瑤芝生怕韓璟淮誤會自己對韓清繆有什麽排擠之心，連忙解釋道：“小叔你先聽我解釋，我主要是怕……”
“不用解釋。”韓璟淮擡了擡手，制止了張瑤芝接下來的話，“我也覺得這件事情十分可行，既然嫂子提出來了，那不如嫂子這幾日勞累點，把這件事情辦好。”
“我沒有意見，爸如果同意，這裏是書房櫥子的鑰匙。”韓璟淮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皮包，取了一把鑰匙下來遞給張瑤芝，“戶口轉遷這事現在不太好辦，等會我會寫個電話給你，你去了直接聯系那個人，那人是轄區的戶籍警察，他會幫你減少不少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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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瑤芝沒料到韓璟淮這麽好說話，雖然不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但既然他能松口，那簡直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韓先林也有些意外，不過他畢竟不像張瑤芝這麽在意這件事，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你居然肯？”
“爸你既然不肯認清繆回來，那麽名字在不在韓家的戶口上，又有什麽分別呢？”韓璟淮似乎不願意跟人多談韓清繆這個名字，他站起身來，淡淡的說道：“你們先聊，我回房了。”
經過韓瑜晨身邊的時候，韓瑜晨下意識的把頭扭到一邊，不敢看他。
直到韓璟淮的腳步聲消失在二樓的卧房，韓瑜晨緊繃的身子才終于放松下來，她縮在沙發的一角，盡力想減少在韓先林眼裏的存在感，誰知她的動作還是沒有逃過韓先林的眼睛，韓先林咳了一聲，冷不丁的問了一句：“你好像很怕你小叔。”
韓瑜晨立刻就結巴了：“爺爺……您……您說什麽？”
“我說，剛才看你似乎很怕你小叔。”韓先林回過頭來，銳利的目光盯着她和張瑤芝，“怎麽？難道你們遷這個戶口，還有別的原因？”
韓瑜晨不敢說話，只能搖了搖頭。
張瑤芝也跟着搖頭，剛想把那套說辭再重複一遍，就被韓先林毫不留情的打斷：“那些借口，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舞弄了。”
“當年那孩子是為什麽來到韓家，咱們心裏都跟明鏡似的。之前的事情我不跟你們追究，你別以為老二不知道。”韓先林冷冷的說道，他雖然頭發花白，但精神仍舊矍铄，那雙目光炯炯的眼睛中發出的精光，讓人一看便知道他年輕的時候曾經有多厲害。
“要不是出了後來的事情，我對那孩子完全能做到視如己出。”韓先林掃了一眼張瑤芝，見她的臉色慘白，便知道自己剛才的話陰差陽錯的點中了幾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遷出去遠遠的避着也好，韓家欠她的差不多也該還清了，從此便不再是一路人了。”
張瑤芝不知該說什麽，只能點頭稱是。
“既然不是一路人，那她無論做什麽，都礙不着咱們韓家的路。你少用些心思在鋪路上面，多花點時間在自己人身上。”韓先林話裏有話，“瑜晨你既然病好了，也該收拾收拾重新去上班了。”
韓瑜晨不敢跟韓先林頂嘴，老老實實的聽着教訓。
“這麽大的人了，花在正事上的時間還沒我一個老頭子多。”說完，韓先林拄着拐杖回了房間，留她們母女在客廳裏面面相觑。
房間裏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不大的屋子裏水汽氤氲。
突然，水聲戛然而止，簾子後面探出一個小小的腦袋，側耳仔細聽了聽外面的動靜，連忙拿了浴巾裹在身上，踮着濕漉漉的腳尖從浴室裏溜出來接電話……
“喂？”韓清繆按下接聽，聲音十分溫柔。
而電話那端的聲音，比她還要溫柔。
“在幹什麽？”韓璟淮的聲音像是一片遼闊而溫暖的大湖，“這麽久才接電話，不會是在睡覺吧？”
“沒有。”韓清繆把電話按到免提，拿了毛巾擰着濕發，“心理咨詢室明天就整頓完畢重新開張了，我剛剛在洗澡，今晚準備早點上床睡覺，明天好早起擠班車。”
聽着她一板一眼的彙報自己的動态，韓璟淮不由得笑了，他喜歡這樣的感覺，只有這樣，他才覺得自己切切實實又重新擁有了她。
“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你想聽嗎？”韓璟淮随意的倚在沙發裏，無處安放的兩條大長腿随意的搭在地上，跟平時衣冠楚楚的樣子極為不符，“我敢保證，只要聽了這個消息，你一定恨不得立刻趕到我身邊來感謝我。”
韓清繆哼了一聲表示不信。
“不信是嗎？那你等着吧。”韓璟淮對韓清繆的心理摸的一清二楚，果然，聽說自己要挂電話，韓清繆立刻繳械投降：“我信我信，你快告訴我吧。”
“剛才有免費機會你不要，現在這個機會已經沒有了。”韓璟淮喜歡聽她哼哼唧唧耍賴的腔調，這是他暌違了五年的期盼，“你好好求我，我心情一好，說不定就開恩告訴你。”
“求你。”
韓璟淮搖頭：“不夠。”
“韓璟淮，求求你。”
“稱呼不對。”
韓清繆沉默了一秒，終于帶着羞澀小聲的叫到：“璟淮……”
“還是錯的。”
韓清繆氣急敗壞：“小叔叔，你到底要不要說？”
她氣的跳腳，他卻笑意盈盈：“我說不說都無所謂，關鍵是你要不要聽。”
“你這麽聰明，應該不用我提醒，就知道該叫我什麽。”韓璟淮繼續引導，“兩個字，四個音節，說出來，這個秘密就是你的。”
韓清繆正在擦頭的手停止了動作，鏡子裏的臉一下子紅了，不知是被熱氣蒸的，還是被韓璟淮羞得。
“我不知道。”韓清繆雖然否認，但語氣卻極為綿軟，聽起來不像是拒絕，更像是撒嬌。
“清繆……”韓璟淮的聲音徐徐的通過電流傳來，韓清繆只覺得他的聲音似乎也變成了電流，流進自己的耳朵，惹得她渾身上下一陣戰栗。
“那個稱呼，你早晚要叫的……”
韓清繆閉了閉眼，終于下定了決心，聲音像蚊子哼哼似的憋出了一句：“老公。”
即使根本沒聽清楚，韓璟淮也激動的差點從沙發上一躍而起，他言而有信的兌現承諾，對着電話說道：“今天嫂子跟父親提議，要把你的戶口遷出韓家。”
“真的？”韓清繆也跟着激動，“那爺爺怎麽說？”
“爸來問我的意見，我當然樂得順水推舟。”韓璟淮笑着說道，“從此，你便不再是韓家的小女兒了。”
名義上的親人關系，在他們之間産生了多少羁絆，誰也數不清楚。
可事到如今，他們竟也不知道能走到今天的狀态，究竟該不該感謝這韓家帶來的羁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