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就讓秘密此地深埋
“什麽秘密？”韓清繆跟韓璟淮幾乎是異口同聲。
從上次跟秦世傑談過話之後，韓清繆對于石峰的案子就一直在心裏畫了個大大的問號，當時她跟轶成躍交流過，可是後者的意思是，有些事情他們不便招惹。
可是現在石峰發病襲擊了秦世傑，秦世傑至今都還生死未蔔的躺在手術室裏，他們如果再選擇隐瞞，未免也太違背醫者的職業道德了，轶成躍眼神落在亮着燈的急救室門牌上，聲音發沉的說道：“今天，石峰發病時候的情況……是這樣的……”
元旦假期，轶成躍按照原定計劃在工作室一直加班，今天他的日程表裏安排的石峰的問診時間是下午三點，誰知他等了半天，秦世傑也沒有帶着石峰出現。
轶成躍以為他們是有什麽事情給耽擱了，接待完兩個病人正準備下班，誰知道剛把工作室的燈關了，秦世傑就打了電話過來，問他能不能在工作室多留一會，下午的時候因為開會耽誤了帶石峰就診，現在他們已經出了警察局，馬上就要到峰谷大廈樓下了。
左右他回家也是一個人待着，轶成躍當然答應了，他把工作室的燈重新打開 ，一邊做衛生一邊等着秦世傑到來，他們兩個人剛到的時候，直覺就告訴轶成躍有些不對勁，可是當時石峰表現的并沒有什麽異樣，他也就放松了警惕，照舊是讓秦世傑在外面等着，帶了石峰進治療室談話。
可是進入到治療室之後，他剛剛轉身去打機器的電源，坐在椅子上的石峰就趁他轉身的盲區溜出了辦公室，秦世傑正在走廊裏端詳牆上挂的壁畫，沒留心到後面來人，就這麽一下子被砸倒在地。
而後石峰又拿了插在辦公室桌面上的一把水果刀，氣勢洶洶的在滿屋子裏亂轉，轶成躍調試完機器才發現情況不妙，連忙躲到書櫥裏求救，誰知“外援”還沒有趕到，就被石峰從櫃子裏抓了出來。
“他很奇怪，雖然拿着兇器，卻并不想傷害我的性命，他只是讓我躺在床上，開始學着我的樣子跟我檢查，他嘴裏重複的問題都是我曾經問過他的，我怕激怒他，所以也按部就班的回答他的問題，誰知道他好像對我的答案并不滿意，找了紗布把我綁在床上，又把我的嘴塞住，不讓我說話。”
轶成躍活動了一下被石峰綁的發脹的手腕，“把我綁住之後，石峰的話就更加詭異了，他一會模仿着我的動作和語氣，一會兒又好像不是在模仿我……”
“那個樣子……倒不像是醫生對待病人，反倒像是警察對待犯人……”轶成躍緊皺眉頭，“所以我懷疑，石峰是不是在入獄期間曾經遭受過警察虐待，所以才患上了心理疾病呢？”
“在我看來，很有這種可能。”聯想起秦世傑敘述的石峰的經歷，韓清繆怎麽看怎麽覺得今天的這件事情不是偶然，“等秦世傑醒了之後，我們不妨問問他關于案件上的事情，或許他能幫助找出什麽疑點。”
韓璟淮聽着兩人一唱一和，在一旁有些莫不着頭腦的問道：“你們剛才說的是什麽意思？難道你們的意思是……石峰當年是個冤案？”
“這也只是一個猜測罷了。”韓清繆轉過頭去跟不明所以的韓璟淮解釋，“石峰當時入獄被指控的罪名是肇事逃逸，他在江北郊區的一條小路上撞死了一對夫妻，他原本逃了之後，因為放心不下那對夫妻的傷勢，偷偷想回到案發現場偵查的時候，被警察發現逮捕。”
“肇事地點……肇事地點是什麽地方來着？”那個地名對韓清繆有些陌生，她皺着眉頭冥思苦想了一會兒，“好像是江北東部的南山新區，車禍的發生地點應該是在一條縣級道路上……”
“具體的細節我倒是忘了。”韓清繆懊惱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豬腦子！秦世傑明明跟我講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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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新區……”韓璟淮眼底猛地收緊，“石峰的肇事地點也在南山新區？”
“什麽叫做‘也’？”韓清繆不解的問道，“還有誰曾經在南山新區出過事情嗎？”
韓璟淮猛地一驚，不小心碰到了傷口，疼得他下意識的倒吸一口涼氣，韓清繆見他的傷口又隐隐滲出血來，連忙關心的看了一下：“怎麽血又透出來了？難道剛才縫合的時候沒做止血嗎？”
“沒事沒事，是我不小心碰到了。”韓璟淮連忙安慰，“這不過是個小傷口，沒有那麽疼的……”
被這麽一打岔，韓清繆也就忘了剛才韓璟淮的一個小小“口誤”。
而這時，手術室裏的燈驀地滅了，剛剛結束完手術的醫生有些疲憊的從手術室裏走出，韓清繆連忙迎上前去：“醫生？秦世傑他怎麽樣了？”
醫生摘下帶血的塑膠手套扔在一邊，把口罩撥下來漏出半張臉：“應該是沒什麽大礙了。”
“手術做的很成功，他有些輕微的腦震蕩，再加上被重物猛擊之後，顱腦裏面有些淤血……”醫生比劃着跟韓清繆說了幾個術語，見韓清繆還是一臉迷茫，擺了擺手說道，“反正他只要清醒過來，應該就沒什麽事了，警局那邊你們有沒有聯系？如果沒有聯系的話，我這邊要依照規定進行報備了。”
轶成躍連忙答道：“我們不太懂這規矩，所以還沒有報警。”
“那你們就不用管了，我們醫院負責聯系警方，然後你們先留在這裏，等警察來了之後做個筆錄吧。”醫生笑笑，“病人現在要在病房裏面監護一晚，你們雖然不能進去探視，但是可以隔着玻璃看一下他。”
躺在病床上的秦世傑雙眼緊閉，韓清繆想起他執勤時候拘謹認真的樣子，怎麽也不能把眼前這個滿頭紗布的人聯系到一起。
她扒着窗戶看了一會，身後傳來輕輕地兩串腳步聲，韓清繆回頭，“怎麽樣？警察那邊的手續辦好了嗎？”
“一切都很順利，石峰已經被警方的人接管，不需要我們再多費心了。”轶成躍看了一眼韓璟淮，“多虧他跟來的警官認識，只錄了一份口供就行了，否則我們還要被帶到警局去審查。”
對于老友的誇贊，韓璟淮卻有些心不在焉，他露出一個簡單的微笑，點了點頭說道：“小事一樁。”
韓清繆覺得韓璟淮的狀态有些不對，關切的問道：“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地方不舒服？”
“有不舒服一定要講，我們就在醫院，做個檢查也不是什麽難事。”韓清繆看了看韓璟淮有些發白的嘴唇，“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家吧。”
一反常态的，韓璟淮搖了搖頭；“不用了。”
“傷口沒什麽大礙，可能就是看見石峰對你攻擊，我一緊張有些吓到了，總感覺沒什麽精神，回去睡一覺也就好了。”韓璟淮擡手看了看時間，“我已經跟老馬打了電話，他一會兒就過來接我回別墅。”
“那你……”韓清繆原本想問他還去不去她家，可轉念一想這話要是真的問出口未免有些太過主動，只能把後面的半句話咽回肚子裏，“那你到家給我打個電話。”
“好。”韓璟淮看了看手機，老馬應該已經到了醫院門口，他輕輕地摟了摟韓清繆，“我也給小趙打了電話，他會一直在門口等着，你們也不要在醫院等太長時間，沒什麽事也回家吧。”
“如果有什麽事情的話， 就給我打電話。”韓璟淮在耳邊舉了個打電話的手勢，韓清繆點了點頭說道，“好的，我知道了。”
目送着韓璟淮離開的背影，韓清繆突然覺得，他可能是真的有些不舒服。
平日裏他的脊背總是十分挺拔，可是這一刻他的背影，不知為什麽有了一些疲憊，有一些松弛，甚至……還有那麽一絲絲的緊張……
直到韓璟淮拐過彎去，韓清繆才收回目光，正迎上背後轶成躍有些奇怪的表情。
“怎麽了？”韓清繆有些古怪的看着他問。
“那個……剛才有些話，因為璟淮在，所以我不太方便說……”轶成躍輕輕地嘆了口氣：“我懷疑，石峰當年，真的是被冤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