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最後的掙紮
韓清繆別過頭去，“不叫。”
“不叫，那我就要做更過分的事情了。”說着，韓璟淮貼在她脊背上的手就開始不安分起來，韓清繆無奈，生怕他真的不管不顧，讓她在衆人面前丢臉，只能蚊子般似的在他耳邊哼哼：“老公。”
“這還差不多。”韓璟淮這才心滿意足的重新把她放回沙發上，韓清繆雖然被他放開了，卻在韓氏大廈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她提着面包站起身來：“你繼續克扣員工加班吧，我要回去了。”
韓璟淮倒沒強行留她，看她剛才在沙發上也能睡着，早點回去休息也好。不過他注意到，她剛才提來的兩袋面包，只給他留下了一袋。韓璟淮指了指剩下的那袋面包，有些不滿的鼓了鼓腮，“這個不是給我的嗎？”
韓清繆第一次見韓璟淮也會做這樣的鬼臉，只覺得他可愛極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不都留給你一袋了嗎？不夠你吃？”
“夠是夠了。”韓璟淮悶悶不樂，“不過我以為這兩袋你都是給我的……”
“你想的倒美。”韓清繆笑嘻嘻的，“剩下的這一袋，是我要拿去賄賂別人的，轶大哥的那位師兄脾氣古怪，我有事情要求他幫忙，求了半天他都不肯松口，轶大哥給我出主意，讓我買點面包賄賂他，這才有了順路給你買的一袋……”
“要不是鄒師兄，你連這一袋面包也撈不着。”韓清繆晃了晃他的手，“你繼續工作吧，我先回去了。”
“等一等。”韓璟淮一直想要彌補韓清繆，卻不知道她的生活中有什麽自己能幫上忙的，他追上幾步把她攔住，“你要求鄒師兄幫你辦什麽事？我不能幫忙嗎？”
韓清繆愣了愣，沒想好該不該告訴韓璟淮這件事。
這件事情事關重大，以韓璟淮的能力，要幫自己辦到這件事情輕而易舉……韓清繆猶豫了一會，最終決定先從鄒師兄手裏要來石磊的消息再說，她笑着搖了搖頭：“還沒到那一步呢，等到需要你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
見她不需要自己幫忙，韓璟淮的表情有那麽一絲失落。
可是那失落的表情并沒有持續太久，因為他看見，出了門的韓清繆又回頭看他，沖他揮手，韓璟淮一直等韓清繆的身影消失，臉上的笑意才漸漸褪去，他回過頭來，那股陰沉的氣場就又籠罩在了他身上。
秘書迎上前來：“韓總，市場部的那些人說，報告已經重新修改好了，您現在要聽他們彙報嗎？”
“叫他們去會議室等着，我還有幾件事情要做。”韓璟淮看了秘書一眼，問道，“剛才她來，前臺有沒有通報？”
“她？”秘書楞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韓璟淮說的是誰，連忙說道，“有通知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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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韓總正在開會，我接了內線電話，只是剛才那位小姐不願意說出名字，所以前臺沒有放她上去。”秘書緊張的捏緊了手裏的手機，生怕韓璟淮一個不悅怪罪到她身上，萬幸的是，韓璟淮對她的回答，似乎還算滿意。
“人事科的小耿下班了嗎？沒下班的話叫她過來一趟，剛才在樓梯間的那幾個都叫什麽？給她們清算一下這個月的工資，按照法律規定的補償賠給她們，叫她們今天就走人。”韓璟淮一邊往電梯裏走着，一邊語速飛快的跟秘書吩咐，“還有，她們走人之前，把她們那個群裏的成員都給我問出來，如果實在問不出來，就叫技術部的人過來，去查一下公司內網。”
秘書的臉色一下變了：“韓總……您這是……”
韓璟淮這時已經進了電梯，他看着站在自己身側的秘書，沖着電梯按鈕揚了揚下巴：“你忘了按樓層。”
秘書緊張的舔了舔嘴唇，說了一聲“對不起”，連忙把樓層按上，電梯緩緩上升，韓璟淮笑了笑：“很好，我覺得不用去問市場部的那些人了，你自己給我交代了吧。”
“剛才那個議論韓清繆的群，你也在裏面吧。”韓璟淮伸出手來，“給我看一下你的手機，可以嗎？”
“韓總……”
“不可以就算了，那算是你的隐私，我無權幹涉。”韓璟淮笑笑，“既然這樣，那就先把市場部的那幾個人開了，其他的人，以後再說。”
秘書噤若寒蟬，再也不敢出聲，跟在韓璟淮身後小碎步的進了會議室，這麽一來一去，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會議室裏燈光沒開，只有PPT投射在投影儀上的暗光不停地變換着色彩，那是市場部的人在做最後的周記報告……
等到韓璟淮聽完報告，時針已經從九指向了十，所有人饑腸辘辘的從會議室走出，韓璟淮排在最前面。
“大家辛苦了。”韓璟淮擡手看了看表，“今天的報告開的時間有點長，加班費會按三倍發給大家。”
所有人的臉上隐隐露出興奮的神色，雖然加班是有些辛苦，但是只要能有加班費，他們寧願多加幾次班。
“好好加油，争取下個季度報表繼續飄紅。”韓璟淮鼓勵的拍了拍市場部經理的肩膀，“領大家去吃點好的吧，夜宵算在我的賬上，拿回來找我報銷。”
“韓總大方！”不知是誰帶頭喊了一聲，所有人頓時哄笑起來，韓璟淮也笑了，“你們真覺得我大方？不是違心的吧？”
“哪有違心！”一個年輕的男員工誠懇的說道，“韓總加班費給的爽快，對員工們的福利也從來都按時兌現，我們是真的覺得韓總大方……”
“是嗎……”韓璟淮低頭笑笑，“我也覺得我挺大方的。”
“可為什麽，剛才那個人還說我摳門呢？”韓璟淮悶悶不樂的思考，這時大家卻都心有靈犀的笑了，有個大膽的女員工試探的問道，“韓總，剛才他們都說，在樓下看見了韓總的女朋友……”
“那是真的嗎？”女員工好奇的問道。
“當然是真的。”提起韓清繆，韓璟淮就帶有忍不住的笑意，“怎麽樣？她是不是很可愛？”
身後的員工全都是一副使勁憋笑的表情，韓璟淮此時此刻的樣子，活像是個幼兒園裏等着老師表揚的孩子。
而且最讓人覺得忍俊不禁的是，韓璟淮要炫耀的不是別的，而是自己的女朋友……
冰山總裁對女朋友百般忠犬，這就已經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事情了，現在又看韓璟淮公開炫耀自己的女朋友……
所有人都被結結實實的發了一口狗糧。
剛從韓氏大廈回家，韓清缪感謝了送她回來的司機小趙，掏出鑰匙開門上樓。
她把剩下的牛角面包小心翼翼的放進冰箱，準備等第二天帶去給鄒銘澤賄賂，又把早上忘記收拾的雞蛋殼扔到垃圾桶裏，忙碌了好一會兒，她一下跳到床上躺着發呆，從枕頭下面抽出筆記本來翻看之前整理的江北旅游攻略。
雖然轶成躍說了要幫她勸說鄒銘澤，但韓清缪可不敢掉以輕心，除了牛角面包之外，她還得在其他方面好好摸透鄒銘澤的喜好。
就在她正在奮筆疾書的時候，扔在一旁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抓過來毫不猶豫的接聽：“喂？”
韓氏大廈，韓璟淮結束會議之後已經離開了公司，而人事部的辦公室還亮着燈，裏面的氣氛有一點愁雲慘淡。
“耿姐，你們不能這樣啊。”
幾位女員工擠在人事科科長耿樂的辦公室裏，為首的那個捏着一張薄薄的紙，帶着哭腔說道：“說辭退就辭退，難道我對公司的貢獻就這麽被否定了嗎？”
“就是啊，我在韓氏都已經工作三年了，耿姐您查查我的考勤記錄，這三年以來我從來都沒遲到過……下班的時候也都是最晚走的，工作上幾乎沒有出過錯……”
面對這些哭唧唧的員工，耿樂有些頭疼的揉着太陽穴，她看着郵箱裏秘書剛剛通報過來的韓璟淮的指示，雙手一攤道：“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
“可是這是韓總的指示，我能有什麽辦法？”耿樂看着為首的女員工勸導，“小何啊，姐跟你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今天就實打實的勸你一句，這件事情屬于你自己撞到槍口上了，誰也幫不了你。”
“工資按照當月給你發了，獎金也全有，甚至韓總還吩咐我給你們額外補了三個月的工資算作辭退的補償。”耿樂無奈地說，“如果我是你，我拿了這錢就走，反正工作經驗也有了，再去其他公司應聘，一聽是韓氏出來的員工，都會高看一眼。”
“我又不是做主的人，你們在這裏纏我，我能有什麽辦法？又不能把你們留下來？”耿樂嘆了口氣，“你們在我這裏磨洋工，一點用處都沒有。”
何雪晴不服氣的癟了癟嘴，她何嘗不知道韓璟淮給她開出的這個辭退條件異常的豐厚，可是當時進韓氏的時候她可是費了大力氣的，為的就是韓氏豐厚的工資獎金還有福利待遇。
長期飯票和短期補償比起來，她當然選前者，外面的公司即使條件再好，也不如韓氏能給的條件優厚，所以她即使猜到了事情已成定局，也不願就這麽放棄。
“耿姐，現在我們要去求韓總肯定會碰釘子，要想在韓氏留下，必須要有個人給我們說話才行，我們也不想麻煩耿姐，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啊……”
“就是就是，耿姐幫我們再去跟韓總好好說說，我們也不是有意議論那個女生的，實在是因為不知道她的身份……”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耿樂看着她們幾個花枝招展的女人，搖了搖頭。
“你們……”耿樂欲言又止，“你們這拜高踩低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改？”
“看人家穿的普通，就叽叽喳喳在後面議論，看人家是韓總的女朋友，就開始這好那好到處亂誇？”耿樂不悅地說，“看人下菜碟，也不是這麽辦的。”
耿樂混跡人事多年，又何嘗不知道，如果這些人不是因為今天被韓璟淮辭退了，恐怕永遠都不會對自己這麽低聲下氣的說話。
她們這種人，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看不準自己的定位，除了嚼人舌根也沒有什麽事情好做，說不定背後自己也被她們議論過。耿樂一點都不想跟她們攪到一起，擺了擺手說道：“我能做的也就這麽多了，你們要是手續上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那就盡管說，我這裏一定幫忙盡快辦，不耽誤你們找下家公司。”
“但是其他的事情，就恕我愛莫能助了。”耿樂不願再跟她們多費口舌，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送客。
她們招惹的是誰？是韓璟淮的女朋友！誰會這麽不長眼色，去幫一個韓總親自點名要辭退的人求情？
耿樂本來今天另有安排，可卻因為市場部的報告出錯，連累着加班了兩個小時，現在被這些人這麽一糾纏，下班的時間比平時要晚了一個小時，她看了看手表的時間，唉聲嘆氣的收拾着東西準備回家，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發現，那幾個被辭退的人還沒離開，聚在一起小聲嘀咕着什麽，不知是不是又在策劃什麽其他的“求情計劃”。
以耿樂的性子，她是不願意多事的，鎖上辦公室的門便離開了公司，剩下的一個小團體嘀咕了半天，似乎也沒商量出什麽好主意來，也都抱着自己的東西朝樓下走去。
韓氏……整個江北人最為向往的私企，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好工作，卻被她們就這麽白白放棄了機會。
何雪晴從韓氏大廈走出來，懷裏抱着一個體積不小的紙箱。
紙箱裏裝着的，是她所有辦公桌上的用品，韓璟淮辦事雷厲風行，辭退結果出來的那一刻就叫人過來清理了她的桌子，所有與公司相關的文件都被留下了，能帶走的只是她的私人物品。
箱子裏，一張鑲着單人寫真的相框靜靜地躺在最上面，何雪晴看着那照片上巧笑嫣然的模樣，心裏就更加不服氣了。
那個女人比自己好在哪裏？為什麽韓璟淮偏偏對她這麽迷戀？
以她的姿色，雖然沒到傾國傾城的地步，但是去夜店的時候，也是有很多男人争着要給她買酒的，她要胸有胸，要腰有腰，韓璟淮是瞎了嗎？竟然對她一點欣賞的眼光都沒有？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她是農村出身，從小到大，她最為厭棄的地方，就是她出生的那個小村莊。
那個小村子裏的一切都讓她厭惡，她父母濃重的方言，過高的嗓門都讓她讨厭，破舊的房屋，髒兮兮的蹲廁更讓她無法忍受。
小的時候她曾經去過一次城裏的舅舅家，那是她第一次見到不是用土壘起來的廁所，她第一次知道，原來拉屎撒尿的地方也可以不那麽臭氣熏天，原來別人家的衛生間，可以比自己家的卧室還要豪華……
何雪晴被深深地刺激到了，于是回家之後便立志一定要離開這個地方，她很争氣，高中去了縣城的重點高中，大學時又考了一個二本，雖然不算什麽一流名校，可是在那個村子裏也算是有出息的人了。
臨來上學的一天，她激動地睡不着覺，父母在燈下點零錢點了一夜，總算是湊夠了她能上學的學費，可是在離開村子坐車去學校的時候，何雪晴甚至懶得給父母一個眼神。
因為從心底裏，她就想跟那對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父母劃清關系。
在大學裏，何雪晴從來沒提過她家鄉的事情，寝室的姑娘們都穿着光鮮亮麗，父母給的生活費讓她買不起跟人家一樣的化妝品和新衣服，她就只能出去打工賺錢，還要背着寝室的同學，以免被人知道她家庭情況不好。
可是打工的錢根本滿足不了她的花銷，何雪晴無奈，只能開口向一個還算有聯系的同鄉借錢，同鄉叫遲志超，沒上完初中就出來打工了，雖然是打工，但是多少手裏也有些零花，他一直喜歡何雪晴，何雪晴知道，所以她開口向他要錢，他基本都不會拒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