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私下見面
遲志超很謹慎，張瑤芝打了兩三遍電話，他都沒有接。
無奈之下，張瑤芝只能發短信表明了自己的身份，這下遲志超倒是很快就回複了，直接把電話打了過來，張瑤芝不想先在對方面前露怯，故意擺了個居高臨下的姿态：“我在香江路的咖啡廳等你，麻煩你過來一趟吧。”
電話那邊，從聲音就能聽出來對方的流裏流氣，對于張瑤芝的這個要求，遲志超顯然覺得十分好笑：“你是哪尊菩薩啊？叫我出去我就得出去？”
張瑤芝壓抑住內心的怒火，“你不是認識韓瑜晨嗎？那是我的女兒。”
“是，我是認識韓小姐，可那又怎麽樣？我認識她，就得聽你的二十四小時差遣，随叫随到？”遲志超不耐煩的反問，張瑤芝打來電話的時候他正在睡覺，被人擾了清夢本來就有些不爽，更何況張瑤芝還一個勁的頤指氣使，“你有什麽事情就在電話裏直接說，沒什麽事那我就挂了。”
張瑤芝何曾受過這樣的輕待，無論是從前在自己娘家，還是結婚後在韓家，她都是衆星捧月說一不二的主，自從韓璟陽去世之後，除了韓先林跟韓璟淮，她好像還真沒有看過誰的臉色。
氣血上湧，張瑤芝原本想冷靜解決問題的計劃一下子就被抛到九霄雲外了，她惡狠狠的沖遲志超威脅：“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幹了什麽事？叫你出來是想給你一條活路，怎麽這麽給你臉不要臉？”
她的怒火沒有讓遲志超感覺到害怕，反而把對方給逗笑了。
“我幹了什麽？您說話可得負責。”遲志超假正經的功夫比誰都純熟，“這年頭，什麽事情都講究個證據，如果哪天真的上了法庭，憑您空口白牙一頓瞎白話，法官就能把我逮起來？好像不能吧？”
“要求人辦事，最好就把姿态放低一點。”遲志超冷笑了幾聲，“現在這大頭可是在我手裏，您要是真想好好談談，也麻煩您拿出點應該有的态度來。”
說完，遲志超再不給張瑤芝辯解的機會，直截了當的挂斷了電話。
聽着聽筒裏一陣“嘟嘟嘟”的忙音，張瑤芝氣的臉都白了，直覺告訴她韓瑜晨這次可能是惹上了一塊狗皮膏藥，先不說她究竟是不是策劃了一起綁架，就憑她敢跟這樣劣跡斑斑的人搞在一起，聽起來就像要壞事。
獨木難成林，張瑤芝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先回家幫韓瑜晨解酒，她放在桌上一張五十元的鈔票，提起挎包匆匆的往家裏趕去，剛到家門口，就撞上了正在院子裏跟朋友下棋的韓先林，韓先林瞟了她一眼：“你臉色不大好？怎麽了？”
張瑤芝有些心虛的摸了摸臉：“是嗎？可能是剛剛走的太快，累的。”
韓先林看她一眼：“瑜晨還沒起床嗎？”
張瑤芝莫名的緊張了一下：“應該是起了吧，我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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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答應的倒挺好，說是要好好工作，不靠家裏的錢自己創業，憑啥？就憑在床上睡覺，天上就能下金幣嗎？”韓先林有些不滿的皺了皺眉，“早就說過養孩子不能太過嬌縱，你就是不聽。”
在外人面前挨訓，張瑤芝的臉色有些尴尬，跟韓先林正在下棋的張春樹連忙打圓場道：“好了好了，瑜晨還小有什麽事情慢慢教不就好了。”
“慢慢教？”韓先林一聽老友竟然幫着張瑤芝說話，立刻吹胡子瞪眼，“你當她還是三歲的奶娃子嗎？”
“一個女孩子家，找個好婆家不就行了，何苦非要她幹什麽事業呢？”張春樹對韓先林的雷霆手段可是知曉一二，還以為是韓先林逼迫韓玉春從商，“老韓啊，有句話是怎麽說的，物極必反，孩子要是實在沒有興趣，你就讓她去幹些有興趣的東西，說不定就真的能幹的紅火起來呢。”
韓先林下了一子；“是我逼她嗎？是她自己嚷嚷着要開什麽公司，還不敢跟她小叔說，軟磨硬泡從我這裏拿了不少錢，都多久了？根本連回本都沒見。”
“我看她不單單是把我的那些錢給糟蹋了，說不定還賠了不少進去。”韓先林想起韓瑜晨的為人處世就頭痛，擺了擺手說，“算了算了，不提這檔子糟心事，咱們還是下棋，下棋……”
張瑤芝上樓開門，韓瑜晨果不其然還在熟睡，整間卧室裏都是她身上醉醺醺的味道，張瑤芝放下手裏的包往床上一看，總算找到了難聞氣味的來源——原來韓瑜晨不知什麽時候吐了一攤東西在床邊，那股酸臭的氣息就是從這裏發源的。
“劉媽……”即使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張瑤芝也有點不能忍受這股氣味，她捏着鼻子跑到房間外面讓劉媽上來打掃，自己則把剛才超市買的醒酒寶熱在了鍋上，等劉媽打掃完衛生才端着進去，拿了習慣塞到韓瑜晨嘴裏，強行叫她灌下去一大碗。
韓瑜晨坐了一會，總算恢複了神志，她揉了揉有些發漲的額頭，看見坐在自己身邊滿臉怒意的張瑤芝，早就忘記昨天自己喝醉後說了些什麽，她伸手去摟張瑤芝，試圖撒個嬌緩和一下氣氛：“媽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遲志超？是嗎？”
不等韓瑜晨說完，張瑤芝就開口打斷了她，“你要跟我說的好消息，就是你找了一個劣跡斑斑的皮條客，去把韓清繆綁架了跟你小叔要錢，是嗎？”
韓瑜晨對清晨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她有種秘密被人當中戳破的感覺，驚訝又不敢置信的問道：“媽你是怎麽……”
“你膽子越來越大了你！”張瑤芝恨鐵不成鋼，想舉起手來打她，卻還是沒能下得去手，那一巴掌舉起又放下，最後落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你知不知道你這是犯罪？啊？！”
“你小叔是什麽人？他眼裏能容得了沙子嗎？這麽久了你看不出來他對韓清繆的态度？你是腦子瓦特了嗎？非要去招惹他！”張瑤芝又急又氣，眼裏一下出了淚水，“你果真以為這是過家家似的鬧着玩嗎？我苦口婆心勸你這麽久，你怎麽就不肯聽呢！”
韓瑜晨還是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媽你這麽大反應幹嘛？我做的很小心，不會被人抓住……”
“是嗎？那你告訴我，我是怎麽找到遲志超的？”
張瑤芝把手機亮出來，上面有公安局的熟人發來的遲志超的案底，“這樣的人能信得過嗎？如果真的東窗事發，他第一個賣出去的人就是你！”
“你這是……”韓瑜晨被張瑤芝的信息驚得瞪大了眼睛，直到看見自己丢在一旁的手機才反應過來，“你竟然偷看我手機！”
“是，我是偷看。”張瑤芝大大方方的承認，“可是警察如果調查到你頭上，那他們就不需要偷看了！通話記錄到電信公司一查，上面的流水清清楚楚，你能賴得掉？”
“要是韓清繆起訴呢？你下半輩子的生活還要不要？”說到這裏，張瑤芝又有想哭的沖動，她竭力忍住不讓自己掉淚，“你小叔那邊，很可能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上午的時候我給他打了兩個電話都無人接聽，你說怎麽辦吧。”
韓瑜晨依舊吊兒郎當：“不可能。”
“不可能是嘛？”張瑤芝這次終于下定決心，絕不能讓韓清繆這樣糊弄下去，“那好，你來告訴我，你昨天弄來的錢呢？到手了嗎？”
韓瑜晨被問的一下愣了：“為了穩妥起見，我從頭到尾都沒出面，錢是遲志超去拿的，我跟他約好了今天交易……”
“那你給他打個電話，看他會不會乖乖把錢還你。”張瑤芝真不明白，自己跟韓璟陽都不是什麽糊塗的人，為什麽偏偏生了個這麽拎不清的女兒。
就算一年級的小學生都能想到一千萬跟五萬塊錢之間的差別，他遲志超會想不到？
一千萬都到了手，誰還關心之前承諾的五萬塊酬勞拿不拿得到？這一千萬已經足夠他在另一個城市重新開始，過下半輩子的滋潤生活了……韓瑜晨猛然醒悟，卻又不願意承認自己做錯了事，只能喃喃的自我安慰道：“不，他不敢的，他女朋友還在我手裏，怎麽能……”
至此，韓瑜晨的酒總算是消解了下去，她哆哆嗦嗦的給遲志超打了電話，頤指氣使的命令遲志超立刻把錢帶來，果不其然，遲志超在電話那端冷笑着罵韓瑜晨“做夢”，韓瑜晨氣不打一處來，大聲嚷着喊道：“你他媽的算是個什麽東西？信不信我叫人把你送進去二進宮！”
“好啊，來啊。”遲志超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我不怕二進宮，裏面有吃有喝，舒服的很，不過到時候我進去了，就要把這次的事情往警察局上面一捅……”
“有個詞是怎麽說的？戴罪立功。”遲志超嘿嘿的笑着，“我戴罪立功，頂多就關上一年，不過倒是韓小姐，到時候恐怕就要嘗一嘗一進宮的滋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