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追查到底
“你繼續跟,遲志超這邊我來查。”韓璟淮淡淡的吩咐了一聲,就把電話挂了,之後他立刻給秦世傑打了電話,告訴他了遲志超這個名字。
“好的,我知道了,現在就上報領導去查。”秦世傑傷病剛好就重新回到了工作崗位上,正包着紗布為了一起偷竊案忙的不可開交,“半個小時之後我給你電話,你稍微等我一下。”
“不。”韓璟淮輕輕說道,“我之所以給你打電話,就是因為不想讓其他人知道。”
“什麽意思?”秦世傑放下手裏的案卷,跑到一個沒人的地方,“你的意思是,查案的事情不告訴我們領導?”
“沒錯。”韓璟淮敲了敲桌子,“如果這件事情讓你為難的話,那我就找別人來做吧。”
秦世傑想了一會,回答道:“不用。”
“你稍等,我馬上就去戶籍那邊查。”秦世傑用耳朵夾着電話,不知道咚咚咚的跑去了哪裏,電話那端是一陣漫長的沉默,韓璟淮幾乎以為秦世傑都已經把電話給挂了。
“還在嗎?”
“在在在。”
秦世傑回過神來,有些疑惑的問道:“重名的人有不少,你是要找哪一個?”
韓璟淮看了下剛才那張記載信息的白紙:“下峪村的那個。”
“下峪村。”韓璟淮聽見秦世傑在電話那端不知跟誰在說話,而後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除了敲打鍵盤的聲音,他沒聽見任何動靜。
“還在嗎?”韓璟淮又追問了一句。
“在……”秦世傑有些遲疑的開口,“遲志超這個名字,你是怎麽鎖定的?”
“有什麽不妥?”
“他曾經被拘留過一次,就在六個月前的掃黃打非行動中,拘留了幾天之後就又放出來了,這個人有案底,非常符合這次嫌犯的畫像側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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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嫌疑很大,我必須報告局裏進行排查……”秦世傑一本正經的問道,“韓總,您能确定嗎?這個人到底跟這件案子有沒有關系?”
韓璟淮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謊:“沒有。”
“那您調查是為了?”秦世傑有些摸不着頭腦。
“以後再跟你解釋。”韓璟淮挂了電話,對着秦世傑發過來的案底看了一會,立刻找出今天上午張瑤芝打來的那兩個未接來電回撥了過去,電話裏面彩鈴悠悠的響起,張瑤芝過了好一會才把電話接起來。
“嫂子上午打電話有什麽事嗎?”韓璟淮雖然嘴上跟張瑤芝在交談,注意力卻一直集中在背景音中,張瑤芝所處的地方很安靜,似乎跟剛才那個電話裏描述的情況對不上號。
“哦,沒什麽,你很久沒回家了,就是問問你這周回不回來吃飯。”張瑤芝一邊說,一邊示意韓瑜晨叫她手下的人把遲志超媽媽的嘴捂得嚴實點,“琛然他媽那天給咱們家送來些鳕魚,說是從丹麥帶回來的,特別新鮮,我就琢磨着問問你什麽時候回來,讓劉媽到時候做了大家一起吃。”
“是嗎?”韓璟淮無聲的笑了,“如果沒記錯的話,這還是嫂子第一次邀請我回家吃飯。”
“瞧你這話說的……”張瑤芝笑的有些勉強,遲志超媽媽開始不住的掙紮,張瑤芝生怕韓璟淮聽見什麽動靜,連忙說道,“我這邊還有點事情,要是沒什麽事就先挂了吧,什麽時候你有空就回來,我讓劉媽把鳕魚留着。”
“好。”韓璟淮敷衍的答應了一句就匆匆收線,張瑤芝這樣反常的表現更讓他覺得事情有鬼,他剛想再打幾個電話追查,卧室裏的韓清繆卻似乎睡醒起床了,韓璟淮聽見她摸索着去廁所的聲音,連忙把電腦關了,走出來問道:“你醒了嗎?要不要吃點晚飯?”
“洗點水果吧。”韓清繆在衛生間裏,聲音顯得有些發悶。
韓璟淮不疑有他,轉身進了廚房打開冰箱拿出了幾盒水果,衛生間裏響起嘩啦啦的水聲,韓清繆趿拉着拖鞋從裏面走出,拿了件什麽東西又轉了回去。
浴缸裏的水聲掩蓋住了一切動靜,韓清繆站在水汽漸漸聚集的浴室裏,手裏的刀子沖準了自己的胸口。
她也說不好自己是不是又陷入了五年前那種糟糕的心理狀況,她只知道這一刻的自己,有一種想要把刀子插到自己胸口裏的沖動,她想把那塊皮膚剜出來,從血到肉,一點都不剩。
可是她又缺乏這樣的勇氣,她在腦海中預想了一下血流成河的場景,還有那種刀子入肉的疼痛,又有點退縮,躊躇半晌,似乎是生氣自己的猶豫不決,韓清繆再度哭了出來,手裏的刀子也掉在了地上。
她痛恨這個不能走出被侵犯陰影的自己,又痛恨這個無法對自己下手的自己,在浴室裏糾結痛苦了好一會兒,韓清繆終于下定了決心,她腳步虛浮的從浴室走出來,韓璟淮已經切好水果在桌前等了她好一會,見她頭發幹着出來有些詫異的問道:“怎麽了?你沒洗澡嗎?”
“璟淮……”韓清繆擡起那雙已經哭紅的眼睛,“我想我需要一個醫生。”
原本打算第二天再來探望韓清繆的鄒銘澤,不得不趕在半夜來了韓璟淮的別墅。
“清繆怎麽樣了?”一同趕來的還有轶成躍,一進門,他就焦急的詢問着韓清繆的情況,韓璟淮沖他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樓上的卧房,“我讓她在屋裏躺下了。”
“有什麽情況嗎?”鄒銘澤一邊換拖鞋一邊詢問,“找醫生的事情,是你提出來的,還是她自己要求的?”
“我本來跟你約了明天,可是今天下午她睡醒起床,自己在衛生間裏待了一會,出來的時候情緒上就有點不對勁,所以我就給你們打了電話。”韓璟淮頓了頓,壓低了聲音說道,“她回房休息的時候,我去衛生間幫她關了水龍頭,發現地上掉着一把刀子。”
“她自殘了?!”
韓璟淮搖了搖頭:“身上沒有明顯的傷口,我猜她是有那樣的念頭,但抑制住了自己,她對自己的精神狀況也很了解,出來之後就要求我給你們打電話,說自己可能有些情緒不穩。”
“成躍。”韓璟淮一向內斂,可這一次他是真的擔心韓清繆的精神狀況,“五年前,我沒能陪在她身邊,這一次我絕不會讓她在我身邊出事,求求你一定要把她治好,一定。”
“我先進去看看狀況,你別着急。”轶成躍拍了拍韓璟淮的手,然後就跟鄒銘澤一起推開了卧室的門,韓清繆正抱膝坐在床上,眼神略有些發直,臉色十分難看。
“吃過飯了嗎?”轶成躍晃了晃手裏的外賣餐盒,“從斑布大叔家叫了一份料理,一起吃吧?”
韓清繆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個有些苦澀的笑容:“是我讓璟淮把你們叫來的,就不用這麽客套了。”
“直接來吧。”在加拿大的那些日子,韓清繆很清楚轶成躍對她問診的步驟,“你的問卷呢?拿來讓我填寫一下。”
轶成躍看了鄒銘澤一眼,鄒銘澤走到床邊坐下,笑了笑:“這次不是,你的主治醫師換我。”
站在鄒銘澤身後的轶成躍輕輕地拉了拉韓璟淮的衣袖,做了個眼色示意他跟自己出去,韓璟淮雖然十分關心韓清繆的狀況,但是也不得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房間,韓清繆笑了笑,看着鄒銘澤說道:“我在加拿大的心理疏導是轶大哥幫我做的,你們都是同門師兄弟,怎麽方法還不大一樣。”
“那當然。”鄒銘澤挑了個放松的姿勢坐着,“雙胞胎還有不同的地方呢,更何況是學術上的東西。”
“一般來說,經歷過心理創傷的人,對于再次治療總會有下意識的抗拒行為,再加上你現在從事這個行業,一些對普通病人通用的套路對你來說是行不通的,所以我們不如不要以醫生病人的關系相處,就還是以朋友的身份聊聊天。”鄒銘澤微笑着看着韓清繆,“你為什麽會求助于我們?是什麽讓你覺得你自己有心理問題的?”
韓清繆苦笑:“我一直都擔心我的心理疾病會複發,從那天韓瑜晨跌下樓梯的時候,我就開始擔心了。”
“果真嗎?”鄒銘澤一眼看出韓清繆在撒謊,“我不信。”
“我不是韓璟淮,你不需要對我隐瞞。”鄒銘澤耐心的勸說着,“你可以實話告訴我,是不是那天的綁架事件?”
韓清繆的眼神有些閃爍。
“綁匪對你做了什麽?”
韓清繆低下頭去。
“他……對你施暴了?”
每一句話都問到韓清繆最在意的點上,她再也不能裝作若無其事,鄒銘澤知道她心裏正在進行着極大的鬥争,所以也并不追問什麽,等了半晌,韓清繆終于擡起頭來:“璟淮應該跟你們說過,我今天拿了刀子在浴室裏吧。”
鄒銘澤一臉淡定的點了點頭,仿佛她說的話不過是尋常的一句閑聊:“是。”
“我……是想把被他碰過的這塊皮膚割掉。”這件事情十分難以啓齒,可韓清繆還是說了出來,話音剛落,她又把頭深深的埋進了雙腿之間,“可我又不敢下手,因為我怕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