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關鍵證據

這片荒地,原本是一個旅游山莊的建設開發項目,只可惜開發商開發到一半遭遇了資金斷裂,剩下一堆廢棄的建築土和建材就跑了,那些有用值錢的東西大都被人拉走了,只剩下那些建築垃圾還在這裏堆着。

沒有任何能夠定位方向的東西,韓清繆其實心裏也沒什麽底,她跟那個溫柔的女警察說道:“那時候天太黑了,我只記得我經過了一片枯草,還走了兩個上坡……”

“去那邊看看!”女警察看了一下周圍的地形,立刻指揮着手下的兩個警察前去查看,秦世傑也一溜小跑的跟了過去,只有韓清繆和那個女警察在後面慢慢走着。

“不用擔心,咱們今天來的人多,實在想不起來,就把這周圍全都尋找一遍。”女警察發現韓清繆有些緊張,溫柔的安撫她的情緒,“這麽大片地方,就算白天讓我說出東西南北都很難,更不用說你又驚又怕,還是在晚上。”

韓清繆感激的沖她笑笑。

“張主任?您過來看看!”

遠處傳來幾個警察的喊聲,韓清繆這才知道原來身邊的這位女警察竟然是個主任,張主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行嗎?”

“可以。”韓清繆努力讓自己跟上張主任奔跑的步伐,兩人都跑的氣喘籲籲,好不容易才到了傳來那幾個警察喊聲的地方,看見那塊高起的土堆,韓清繆立刻就想到了那天晚上,她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就是這裏。”

“我記得當時……我走了之後,綁着我的繩子和布條我都扔在這裏的……”韓清繆看着略顯幹淨的土洞,不免有些訝異,“難道是遲志超曾經回來打掃過現場?”

“應該是。”秦世傑跟着幾位同事彎腰在地上查看着,“但願他沒有細心到還記得他吐在地上的那口痰。”

雖然知道幾位警察是為了幫助自己破案,可是看着他們跪在地上尋找遲志超的那口濃痰時,韓清繆還是有些犯惡心。

“還能找到嗎?”秦世傑不太懂鑒證上的事情,只能在一旁舉着手電筒幫忙打燈,鑒證科的幾位同事都是老資歷的員工,趴在地上看了一會,用随身帶着的工具鏟起一塊土說:“應該就是這個了。”

“真的?”韓清繆眼睛一亮,“可是已經過去這麽多天了,還能……”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手裏舉着證物袋的警察笑了笑,“你有沒有看過那些偵探電視劇,一塊地上如果沾上了鮮血,無論兇手想用什麽樣的洗滌劑清洗,都沒辦法洗掉這裏曾經有血的事實。”

“同樣的,只要曾經存在過DNA的地方,只要沒有破壞蛋白質的物質作用在上面,就永遠都能查到線索。”警察滿意的把證物袋揣進口袋,對秦世傑揚了揚下巴示意:“你現在可以給莊警官打電話了。”

審訊室裏,莊廖跟遲志超面對面坐着,兩人的臉上均面無表情,不發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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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景,活像是武俠電視劇裏面高手對決時不靠招數只靠意念的一幕,最終,還是遲志超敗下陣來,沖莊廖輕蔑的微微一笑:“莊警官,咱們就不用在這裏幹坐着了,你我都清楚,你們沒有證據。”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莊警官以退為進,想讓遲志超自己承認罪行。

“沒什麽意思啊。”遲志超一臉無辜的攤了攤手,“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你們抓錯人了。”

“抓錯人了你還能這麽淡定?”莊廖轉了轉手裏的圓珠筆,“我有經驗,要是我們真抓錯了人,絕對不是你這樣的反應。”

“那該是什麽反應?”

莊廖笑而不語。

“說說吧,你當時是怎麽想的,為什麽選擇韓清繆當你的綁架對象?”

遲志超一愣,随即笑了起來:“莊警官還在說笑,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什麽事,要不是那天韓小姐突然露面,我根本不知道她跟韓瑜晨是姐妹兩個。”

“更別說什麽綁架她的事情了,我今天這才第一眼見她,怎麽可能綁架呢?”遲志超往椅子上一躺,懶洋洋的說道,“我渴了,警官,申請喝水。”

莊廖也不生氣,笑嘻嘻的對着屋裏的攝像頭說了一句:“端杯水進來。”

一個警察來了又走,走的時候沒好氣的瞪了遲志超一眼。

“還要嗎?我可以再讓人給你倒一杯。”莊廖微笑着把遲志超用過的杯子拿在手裏,“或者,我親自給你倒?”

“不用麻煩了。”遲志超淡定的笑了笑,“我現在不渴了。”

“既然你已經不渴了,我們就來聊一聊你犯下的這起綁架案吧。”莊廖不知從哪裏摸出來一個證物袋,把遲志超用過的被裝了進去,他晃了晃手裏的袋子,“你還不知道吧,我們鑒證科的同事,已經在你遺留在案發現場的證物上提取到了有效的DNA,這個杯子是你剛剛用過的,上面也沾着你的唾液。”

“你說如果我們把兩個DNA比對一下,結果會不會是一樣的呢?”這時審訊室的門開了,一個警察伸手進來,取走了莊廖手裏的證物袋,遲志超臉色微變了變,但還是嘴硬道,“請便。”

莊廖笑了笑,突然猛地向桌子上一爬,逼近遲志超:“你是不是自以為自己收拾的天衣無縫了?”

“只可惜啊。”莊廖搖了搖頭笑笑:“你的确是把現場打掃的十分幹淨,卻忘記了一件事情。”

遲志超有些緊張的調整了下坐姿,臉上的笑容也慢慢收斂。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遲志超偏過頭去,“我要找律師。”

“你可以找律師,但你還是聽完我最後這一句話,再決定要不要找律師。”莊廖指了指他的嘴,“你有咽炎,對嗎?”

“你如果否認的話,未免也太蠢了點,從你進入審訊室的那一刻,我就一直在觀察你,你又動不動就清嗓子的習慣,還有你口渴的時候習慣性的舔舐嘴唇,還有……種種小動作。”莊廖擡了擡手,意思是自己不再贅述,“這些動作都透露出來你有慢性咽炎,而有慢性咽炎的人,往往伴随着另外一個習慣,那就是吐痰。”

“因為喉嚨不舒服,所以你很喜歡吐痰,而綁架韓清繆的時候,你又不可能找個垃圾桶去吐——雖然我猜平時你也沒有這種習慣。”莊廖的笑容越來越大,“你就在地上吐了一口痰。”

“韓清繆和你吃的那些包裝袋雖然被收拾了,但是那口風幹的痰,你卻沒想到要擦。”莊廖重新坐回遲志超對面的椅子上,翹了個二郎腿問遲志超,“現在,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是你選擇找律師辯護這場已經板上釘釘的罪名,還是你老老實實交代背後主使的真兇,然後我會跟法官商量,對你酌情減免罪行?”

遲志超臉上的笑容瞬間不見,坐着的姿勢也不似剛開始那樣随意了。

他眯起眼睛,仔細的打量着莊廖,似乎在确定莊廖所說的減免罪行的事情是真是假,過了好一會兒,他終于做出了決定,“算了,我不找律師了,你們愛判幾年判幾年吧。”

“反正我一沒殺人,二沒放火。”遲志超聳了聳肩,“殺人不也只判個二十年嗎?我這個罪名,頂多也就五六年,到時候爺爺出來,又是一條好漢。”

見他這樣破罐子破摔,莊廖其實也有些沒底,對于這種罪名較輕的犯人,想讓他們把同夥供出來是幾乎不可能的,他們跟那些殺人越貨的亡命徒不同,那些亡命徒們犯得都是死罪,供出同夥意味着自己能留一條命,所以往往一個人落網之後,都會迫不及待的交代自己同夥的藏身地點,生怕晚了一步就不能寬大處理。

可對遲志超這樣的犯人……

持有遲志超這樣想法的人,占了絕大多數,他們知道自己就算供出了自己的同夥也難逃法律懲罰的命運,所以索性隐瞞到底,這樣一旦他們入獄,同夥絕不會虧待了他們的家人。

莊廖從一開始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所以他本來也沒對遲志超能夠招出背後主使這事情報什麽期望,這種雇人綁架的案子他看了不少,只要是雇主錢給到位了,基本上被雇傭的人就算入獄,也絕對會把嘴閉的嚴嚴實實,絕不會多說一個不該說的字。

“我知道你為什麽不願意說出你背後的人。”莊廖做了一個理解的手勢,“我從你的資料上看到了,你有一個母親,現在身體不好,對嗎?”

“你為了給她一個更好的生活,我能理解,可是你要想想,一旦你母親知道了你入獄的事情,就算你給她再好的生活,能比得上親生兒子在身邊的陪伴嗎?”莊廖苦口婆心,“要掙大錢還不容易?去偷去搶去拐去騙,多得是掙大錢的方法,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母親僅此一個,生活僅此一生。”

“你犧牲五六年的時間,給她掙些髒錢,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母親有幾個五六年能等?”

聽了這句話,遲志超的表情明顯有很大的松動。

他偏過頭去沒有說話,可是莊廖知道,他心裏應該有了很大的動搖。

“你好好考慮考慮吧。”莊廖轉身出去,把房門給遲志超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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