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燥火

看着身子一軟倒在自己懷中的崔行露,陸乘淵冷笑了一聲,腦中想到了無數教訓這個嚣張跋扈世子的法子,他眉心緊皺,終于還是忍住了把崔行露扔出去的這個想法。

半刻前。

陸乘淵的手下涼古才循着陸乘淵放出去的畫像,找到了這裏。

知道自己行事不利,涼古自然不敢多言,低下頭不敢直視陸乘淵,“是屬下的過錯,願憑您處置。”

“竟然用了整整五天,”陸乘淵面無表情時是帶着些溫潤的書生模樣,但怒氣升起時,周身冷冽的氣息讓涼古有些不寒而栗。

“你們應該知道,我陸家不養廢物,我陸乘淵的身邊更不會允許廢物存在。”

看似平淡無波的話語中實則包含了一些對涼古行事的不滿。

“屬下保證,這種情況,絕對不會再出現。”涼古感覺自己額間冒出了細細的汗珠。

好幾日沒有聯系到陸乘淵,涼古也是心急如焚,但那批刺殺陸乘淵的人還沒有善罷甘休,他們找不到陸乘淵就一直侵擾涼古,使得涼古分身乏術。

自己的主子從小就對他自己十分嚴格,不讓自己犯半分的過錯,對于身邊為他效力之人也是如此。

他每日必定早起練功,必定準時吃飯,準時入睡,即使是休息時也不閑逛游玩,更不用說來怡香院這種滿是風塵氣息的地方了。

“現在情況怎麽樣,查到是誰的人了嗎?”

陸乘淵沉聲問道,仿佛不帶半分感情。

“那批人武功十分了得,我與涼秋一同與他們打鬥也只是堪堪勝過他們,”涼古有些失落,“涼秋還受了傷,正在修養。”

“他們見打不過我們,就服藥自盡了,”

涼古憤憤一臉不平道,“這種人是專人培養的死士,至于那專人是誰……”

涼古又言,“恕屬下無能,并未查出。”

涼古擡眸看向自己的主子,等着他的回應。

陸乘淵聞言,劍眉微皺,陷入了思考。

“當務之急,是帶我離開此地。”陸乘淵嫌棄的掃了一眼這個自己居住了四五天的屋內,對屋內花花綠綠的裝飾很是不滿。

“這個主子放心,我已着手下備好五千兩銀票,等主子的畫像一出,主子便可和我們離開此地。”涼古斂眉垂首。

“嗯。”依舊是不帶感情的一聲回答。

原本陸乘淵已經做好了要離開這裏的準備,他斜靠在床上休憩,極好的耳力使他聽見了樓下的嘈雜之聲。

像是有人在喋喋不休,又像是有人因為一些事情争吵了起來,聲音接連不休,讓陸乘淵覺得十分可惡。

卻不想涼古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臉上帶着慌亂的表情,仿佛發生了什麽大事一般。

“何事如此慌張?”

陸乘淵冷靜質問,對涼古的跌跌撞撞失禮的樣子感到有些不滿。

“是屬下無能。”涼古顫顫巍巍,“竟有人出了比五千兩更高的價格……”

陸乘淵忽的覺得身體裏燥起了一股火,讓他抓狂。

他咬緊了牙齒,不可置信的開口,“那人出了多少,你們就不能再加?”

“那人出了五千零一兩……”涼古不敢大聲說話。

陸乘淵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看起來很不好的樣子。

“不過,”涼古試探性的開口,“那買方,主子您是識得的。”

“是誰對我一往情深,加價一兩買下我?”陸乘淵一想起那個人僅僅加價一兩就買下了自己,氣的有些牙癢癢。

“是崔世子。”

見陸乘淵有些疑惑,似是沒想起來這崔世子是誰,涼古好心開口道,“就是那個主子您好心相勸卻把您罵了一通的已故崔将軍的兒子,崔世子。”

聽涼古這樣說,陸乘淵才清楚的想了起來:當年他遠在京城之外,都聽說了京城裏有個崔世子纨绔至極,不成體統,整日只知道游玩享樂,不學無術。

陸乘淵思及當年平定邊西的崔将軍與自己的父親是故交,兩家關系還不錯,自己八歲進京城的時候還見過小時候的崔世子,那時候的崔宵征眼睛圓圓的,膚色白裏泛紅,見到他還甚是害羞,躲在他母親程氏的身後,聽到許多人調侃她,他才害羞的從母親的身後走出。

當時聽聞崔世子的纨绔事跡,他很難把那個害羞不敢直視他的孩子和纨绔這兩個字聯想到一起。

陸乘淵總覺得那樣的崔宵征是不真實的,他不相信崔宵征是那樣的人。

于是他才第一次管了一個外人的事情:給那崔宵征寫了一封信,勸他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不知怎的,給他寫信時腦中總會時不時地浮現崔宵征害羞不敢看他躲在程氏身後的情形。

從來對自己和身邊人要求嚴格的陸乘淵第一次破天荒的修改了信中許多用詞嚴厲的地處。

陸乘淵害怕崔宵征看了這封未改的信會哭。

誰知自己熬了一晚上寫的信送到崔宵征手裏後,對方竟怒不可遏,不但撕碎了自己的信,還把自己痛罵了一頓,指責自己愛管閑事,并把自己當成了死對頭。

陸乘淵得知了崔宵征的行徑,屬實是有些驚訝,又有些恨鐵不成鋼。

崔宵征的父親崔濟容早年就帶領少數人馬,多次平定了邊西邊北,備受後人尊崇。

怎的兒子就這麽不中用?

陸乘淵本身就是十分驕傲的人,崔宵征這種态度,就算自己再怎麽感到惋惜也無濟于事了。

雖說陸乘淵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但他本就因為屈居在這怡香院而心情不佳,此時聽到崔宵征這三個字,心裏對他的怒意更甚了。

陸乘淵黑眸深沉,俊美的五官自帶冷冽,低沉的聲音拖着慵懶的尾音,“呵,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要幹什麽。”

陸乘淵第一次見崔宵征時,對方才五歲,不知道是否記清了自己的面貌和特征,雖然已經過去了十年,但陸乘淵的臉像是等比例放大了一般,與小時候并無十分大的區別。

這也是陸乘淵擔心的地方。

崔宵征是否知曉自己此次來京城之事?

是否見到那張左眼角旁有一顆痣的畫像認出了自己?

他是否要借此接近自己?他有什麽目的?

陸乘淵合上眼簾,散發着深淵一般的危險。

突然便聽到了外面窸窸窣窣的聲音,陸乘淵與涼古飛快的對視一眼。

從自家主子冷峻的視線裏,涼古知道主子要自己出手,于是默默地退到了後面。

門被那人推開,陸乘淵還未移動腳步,一股甜甜的櫻桃酒香就撲面而來。

屋內并未掌燈,那崔宵征的身影在屋外微弱的燈光下顯得瘦瘦弱弱的。

尤其是那腰,陸乘淵一把就能掐住。

當然一把就能折斷。

陸乘淵眼眸深沉,直至那崔宵征再度擡腳往裏走,陸乘淵這才出手觸向對面人的脖子。

同時嬌軟帶着撒嬌意味的“好姐姐”三個字也突兀的在黑夜中出現。

陸乘淵溫暖有力的手觸到了崔宵征的脖子,他竟覺得崔宵征的脖子帶着些冰涼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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