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叛逆的心理

那小厮名喚十一,從小就跟在宋啓身邊。

十一的聲音十分響亮,這句話一出,惹得路邊行人側目注視。

崔行露确認自己沒聽錯,等到十一終于是氣喘籲籲的跑到她面前,她卻是連聲音都有些搖晃了。

“你說什麽?”

崔行露順了順自己的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世子啊,城東崔家的成衣鋪子被人鬧事,說是前些日子從鋪子裏買了衣服身上穿着半天竟起了紅疹子!”

十一一臉憤憤不平,“這不就是沒事找事嗎?”

自己家的店鋪崔行露是無比清楚的,更何況是這家成衣鋪子,從衣服的選料到設計再到售賣,一直是有崔行露負責的。

即使再怎麽纨绔,在自家産業方面,崔行露确是最上心的,她敢保證,那人身上起了疹子絕對和自家的衣服沒有關系。

“現在店裏是什麽情況?”

崔行露很快收起了之前心裏的不愉快,一邊側目詢問十一,一邊急急忙忙往城東崔家的店鋪走去。

十一也趕緊跟上,一臉凝重,“今日我與公子本是閑逛到了城東,誰知就看到了這一幕,他們有兩個人,自述是一對兄妹,來到店裏話都沒說就開始撒潑打滾。”

十一看起來比崔行露還要生氣,連聲音都重了幾分,“比城南劉家的潑婦還要無賴!”

城南劉家的潑婦是京城裏出了名的潑辣不講理,那兄妹若是能與她相比。

崔行露感到眉心一跳。

“公子一看這情形,就急忙讓我來尋世子了,那對兄妹嗓門大,不肯罷休,惹得店裏裏裏外外多了許多看熱鬧的人。”

“你家公子自己在店裏?”

崔行露暗道不妙,宋啓那個性子,她真的害怕她人還沒到他就和那對兄妹打起來。

“是,當時事出緊急,也就只能這樣了。”

崔行露沒有再回答示意,她放開步子跑了起來。

夏季的風帶着些暖意,吹起少女的一縷青絲,揚起淡淡的香氣。

宋府到城東有些距離,一路上崔行露跑的汗水從眉間留下,額間的發絲也粘在了白嫩的皮膚上。

只見崔家鋪子門前十分喧嚣,崔行露隔着老遠就聽到了一對男女大喊大叫的聲音,鋪子外面的人都伸長着脖子想要湊個熱鬧看個究竟。

崔行露定了定神,跟着前面撥開人群的十一艱難的走到了店鋪裏面。

“為何就你穿了長了疹子?怎的別人沒事?這一看就是你的問題!”崔行露聽見了宋啓不太耐煩又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

“我不管啊,我家妹子馬上就要定親了,現如今是穿了崔家鋪子的衣服才讓她成了這幅模樣,她以後還怎麽嫁人啊?”

崔行露看見說話那人坐在地上,衣服破破爛爛,賊眉鼠眼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來挑事的。

誰知道,他那妹妹也不是個省事的,還未等崔行露開口,她就一臉幽怨的撫摸着自己的臉,淚水立馬從眼眶中緩緩流出,櫻桃般紅潤的嘴微微張開就要開始她的表演。

崔行露見此情景,她眉心一跳,感到自己的演技受到了威脅。

她奮力擠開前面看熱鬧的人,不顧被擠開的那些人小聲的謾罵,走到了人群中央。

崔行露的大名一直是可以的,當她出現在人群中央時,來自人群中的吵吵鬧鬧的聲音明顯小了許多。

雖然因為長時間的奔跑讓崔行露看起來有些狼狽,但衣着的不凡和眼眸中的唯我獨尊的氣勢還是讓坐在地下的兩個人感受到了冰錐一般的冷意。

“崔兄,你可算是來了!”宋啓忍不住激動,得意的嘲笑那對兄妹,“你們等着,今天定要你們這種撒謊的小人好看!”

崔行露安慰般的回握住宋啓,而後轉頭,不屑的看向兩人。

她慢慢蹲下身子,讓自己與那兩人視線齊平。

崔行露眸底如清泉般清冽,細看卻也是深不可測。

崔行露開門見山,“是誰派你們來鬧事的?”堅定帶着些狠厲的聲音一出,全場人都暗暗吸了口涼氣。

他們确實是帶着看熱鬧的心态來的,都說崔家百年大族,到了崔宵征這一代确實個實打實的纨绔,自己不學無術也就罷了,自家的基業恐怕也是留不下來了。

他們都想看看這個京城第一纨绔的笑話。

畢竟,誰不願意看着一個身份地位比自己高貴的人從高位上狠狠摔下呢?

人們大都是這麽想的。

但讓人沒想到的的是,這個崔世子确是有些本事的。

崔行露的話一出,衆人只見那對兄妹身體已經開始打顫,随着崔行露的不斷靠近,兩人竟是直接往後縮,不敢與崔行露對視。

即使是這樣,嘴卻依然硬的很,“怎麽,你們衣服有問題還不許人說了?”

崔行露輕笑一聲,嘴角帶着些玩味,“你一邊說着自家妹子要定親對容貌甚是在意,一邊身上長了疹子卻不去醫館尋個醫師來看。”

崔行露提高聲音,滿是不屑,“你有何企圖,明眼人皆知。”

頓了一下,崔行露直起身子,淩厲的視線掃過在場的人,“在場的各位想必都買過崔家鋪子的衣服,可有出現身上起紅疹子的情況?既然別人買了我家的衣服穿在身上未起疹子,唯獨你不同,那就是你自己的原因了。”

“更何況,”崔行露一臉不解,玩味的笑着,“我讓你起疹子有什麽好處?”崔行露輕嗤,仿佛在說本世子可沒空注意到你們這種喜歡挑事的人。

人群中竊竊私語,談論着什麽。

“是啊,我們穿着崔家鋪子的衣物十分舒适柔軟,也未曾起什麽疹子。”

“看這對兄妹衣着有些不堪,不會是來詐騙的吧?”

“崔家家大業大,保不齊就是這種想法呢!”

“幹什麽不好,非要來坑騙別人!”

漸漸地,人群中的人們開始讨伐坐在地上的那對兄妹。

許是注意到了輿論的轉變,那對兄妹暗道不好,做賊般的眼睛提溜提溜的轉,面上躁紅,似是想着對策。

他們悄悄起身,想要趁崔行露不備的時候從人少的地方偷偷溜出去。

誰知這一幕被宋啓看在眼裏。

他中氣十足的指揮十一從宋府叫來的小厮,一股腦把他們兩個摁住,而後來到他們面前,面上全是怒氣,揚聲道,“你他娘的惹了事還想跑?當我和世子是紙糊的老虎嗎?”

而後宋啓又恢複了安靜時溫良的模樣,朝看熱鬧的人們作揖,“今日各位也看見了,我們崔府和崔世子做事光明磊落,從不欺騙百姓,卻總有人想要敗壞我們的名聲!”

宋啓一臉鬥志昂揚,“雖然我們的名聲本來就不好,但是,我們的名聲,只能由我們來敗壞!”

“好!”這一番有些荒謬的發言,竟惹得衆人拍手叫好。

那對兄妹灰頭土臉的被宋府的小厮摁着,一臉憤憤不平,想要逃脫,卻被十一一腳踢得雙膝一彎,跪在地上,直接尋了繩子綁住。

見熱鬧看完了,人們慢慢散去,本來十分嘈雜的門口,倒有些門可羅雀的滋味了。

隐藏在暗處,一紅衣女子看到那對兄妹被崔行露說的啞口無言,豔麗的面上蕩開一層怒氣,她咬了咬牙,憤然轉身離開了。

門外的喧嚣的吵鬧散開,外面的暖風吹進,店鋪門口崔行露親手挂起的的金絲鈴铛發出清脆的響聲,掃清了崔行露的煩悶。

“崔兄,這些人是沖着你來的。”

雖然平時纨绔,但宋啓也不是傻子,那對兄妹如此明确的目的讓人十分懷疑。

他壓低了聲音,“崔兄要趁早想好對策了。畢竟,崔兄已經十五了,那一位恐怕,坐不住了。”

雖然沒有指明是誰,但兩人的心裏無非都跟明鏡似的。

崔行露哪能不知道,這一件件事情都是沖着她來的。

以往這些事情她是可以去和母親哥哥商量,但現在。

叛逆的心理紮根而生,崔行露反倒不想和家裏人多費口舌了。

店裏的事情解決了,知道崔行露要去見那位枝枝姑娘,宋啓也趕忙跟上。

沒完成崔行露給他的任務,他着實感到不好意思,雖然沒有影響崔行露的計劃,但他的錯誤畢竟也給那位枝枝姑娘造成了傷害。

宋啓屁颠屁颠跟在崔行露後面,兩人一起上了宋府的馬車。

十一駕車一直十分平穩,他們避開鬧市,路上倒也安靜,許是看出了崔行露面上的疲憊之色,宋啓也沒有像往常一般叽叽喳喳。

馬車安穩的停下,宋啓先跳下來,而後去攙扶在身量和體型上有些弱小的崔行露。

折騰了許久,時間也不早了,崔行露急急忙忙地往樓上趕。

怡香院內向來與外面仿佛不是一個世界。

花紅柳綠,暗香浮動,姑娘們清鈴般的笑聲從各處傳來,脂粉的香氣撲面而來。

即使是經常來,宋啓還是忍不住停下打了個噴嚏。

就這一會的功夫,崔行露就不見了人影。

“崔兄!”宋啓急了,可是人來人往的怡香院,他的聲音很快就被淹沒在了人群之中。

突然一陣仿佛不屬于此地的香氣傳入宋啓的鼻尖,若栀子花般清雅,月色般柔和,卻有帶着些不可親近的意味。

宋啓還未轉頭,那人就已經靠近他,仿佛整個人都要貼在他身上一般,氣若谷蘭,越是靠近,那香氣就更加明顯,一雙白嫩的玉手從後面撫上宋啓寬闊有力的臂膀,“公子可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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