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當年的真相

夜深人靜,

閑雲掩月。

幾許清冷的月輝撒遍蒼茫大地,朦胧夜色之下,

福來樓暗香浮動彌漫,

晚風吹開窗幔,燭火也将屋內端坐的人面照的清晰。

崔行露憑欄而望,目中清愁,

初夏的晚風帶着些涼意,

撩起崔行露以青帶束好的發絲,使她那股微涼的不染纖塵之感尤盛。

裴英這幾日一直在此等待,

即使自家主子跟他說崔世子一定會來,

只是早晚的問題,

但他實在是沒想到,不過才三日,

崔世子竟已經想好了。

他想起剛剛崔世子的神情,

卻只是覺得他好似完全變了個人一般。

那日主子将他半路劫走,

這個纨绔名聲響徹京城的世子除了開始的畏懼害怕,還有些許的可憐,像是被人随意丢棄在路邊的小獸;而今日的他來尋自己時,身上羸弱的氣質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番清雅高華,他承認第一眼與崔世子對視時,他被震懾到了。

确定了崔世子沒有帶着其他人來,

他才将人安排好,然後自己去請赫連清。

“世子果然是明白人。”赫連清身着一身黑色長衫,

臉龐光潔白皙,

雙眸泛着迷人的色澤,帶着玩味,

高大強壯的身形震懾力極大,全身上下充滿了王者之風。

“我答應與你合作,”崔行露轉身,眸色淡淡,“但是你要答應我幾個要求。”

赫連清握着茶杯的手放下,嘴角揚了揚,“你說。”

“第一,你說我父親未死,這句話是否屬實,如果這句話是假的,那我們的合作沒有必要進行下去。”

“第二,我與你合作,讓你得到你想要的,那你必須答應我,救出我的父親。”

“第三,合作完成,你要幫助我獲得永遠的自由。”

許是第一次和別人談條件,又或者是第一次把自己的性命當做籌碼來交談,崔行露不自主的咬緊了嘴唇,雙手微微顫抖,變得一片冰涼,指尖狠狠的掐住手心,卻因為緊張而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哦,世子這是在威脅我?”赫連清俊美的臉上噙着一抹放蕩不羁的笑,聲音低沉,“世子可知道上一個威脅我的人,”赫連清的聲音陡然狠厲,“他的名字已經被我親手刻在了墓碑之上?”

“我與那人不同,你既然留着我的命,就證明于你而言,我還有利用價值。”崔行露極力掩飾自己的不安,眼前的男人身形高大,站起來時,整個身影都将他籠罩住,壓得崔行露喘不過氣。

“我只是在跟你談條件,畢竟,不能只是我一個人在付出,我怎麽也得得到點什麽,對吧?”崔行露後背冒出冷汗,幾乎要将她的裏衣浸濕。

眼前的男人俊美而危險,像是一條吐着紅色信子的毒蛇,随時随地都可以将自己一擊致命。

屋內的氣氛緊張至極,兩人長時間對視,沒有一方想要松口。

崔行露默默的握緊了拳頭。

“行,”赫連清揚了揚下巴,“我答應你。”

“那你我過來商讨一下合作的事宜吧。”赫連清拉開一把椅子,自顧自的坐上,卻發現身後的人依然隐藏在陰影之中,不曾動彈。

“你的耳朵還想不想要了,嗯?”赫連清不耐煩的詢問。

“既然你我已經确定要合作,”崔行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那你先把解藥給我。”

雖然自己表面上自己表現出來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可是崔行露心裏還是沒底,說話的聲音也弱弱的。

“解藥?”赫連清聽到了什麽好玩的東西,低低的笑,而後從身上掏出一個錦囊,從中取出一枚黑色的藥丸形狀的東西,遞給崔行露。

“我吃了它,就不會死了嗎?”

“你若是把再多說一句話,我便把它搶回來,喂給樓下的狗吃。”赫連清一臉嫌棄。

崔行露往後退了幾步,像維護寶貝似的把藥丸輕輕掰開,分兩次吃了下去。

看到崔行露這番行徑,赫連清不屑的冷哼一聲。

“好了,你說說你的計劃吧。”崔行露施施然坐下。

“你可聽聞最近大康邊境暴動一事?”

“未曾。”崔行露頓了頓。

“邊西乃是少數民族聚居之地,十五年前,回支與大康之戰,讓回支損耗了不少兵力物力。”赫連清眯起眼,指尖敲了敲桌子。

“雖然當年崔将軍戰死後,你們的皇帝發出诏令,說是給回支一個臺階下,雖然雙方議和,但是卻也實打實的給回支造成了損失,他們覺得崔将軍死了還不算,打算用兩國邊境貿易往來之事,蓄謀挑起禍端。”

崔行露的眼睫垂下,過往的傷心之事被挑起。

“你還未回答我的問題,”崔行露眼神堅定,一字一句铿然有力,“你說我父親未死,可有證據?”

“你急什麽?”赫連清對于崔行露的打斷很是不耐煩。

“當年崔将軍以他的計謀,幾乎是滅掉了回支五分之四的兵力,即使是回支再不甘心,卻也無濟于事。”

“可是你想,崔将軍明明已經大勝,身邊又有不少得力幹将的追随,為何還會死在邊西?”

一個不可能的想法在崔行露的腦子中被勾勒出來,她顫聲,“你是說,我父親是被人所害?”

“沒錯,不管你想不想聽,我都會告訴你,出計害死你父親的人,就是當朝皇上,趙修。”

“趙修本就因庶出而生性多疑,二崔将軍戰勝回支,獲得萬民敬仰,無疑是給他的心頭插了根刺;再加上崔家本就是世家,屹立多年,趙修害怕崔家對自己不利,于是連多年的情分都不顧,與回支達成合作,在崔将軍會京的路上要了他的命。”

“但是回支當時的首領敬重戰神,不忍将其殺害,想要策反崔将軍,但崔将軍有氣性,誓死不從,因此崔将軍這些年一直被囚禁在回支的王宮內。”

崔行露從小便被告知不能過多顯露出自己的才幹,反而是要隐藏起來,甚至是表現的越纨绔越好。

年幼的自己不懂事,總是拿這些去詢問母親,母親覺得煩,只是說她如果不這樣,皇帝叔叔就不會喜歡她,她不受寵,全家人都不會好過。

在年幼的崔行露眼裏,自己父親早逝,皇帝叔叔與自己之間不僅是君臣關系,還有長輩對于小輩的關愛。

随着年齡的增長,崔行露也漸漸得知,為何自己母親會那樣說。

因為自己是崔家的後代,身後有崔家的支持,自己也是崔将軍的子嗣,因着崔将軍受萬民敬仰,所以皇帝處處提防自己。

但是崔行露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父親的死竟是皇上一手造成。

原來溫暖的關心、每次的噓寒問暖都可以是假的。

這可恨的皇權與世家,到底有什麽是真的?

“我憑什麽相信你?”

“你除了相信我還有別的路可以走嗎?世子幾天前在府內與崔夫人發生了何事我是一清二楚。”

“好。”崔行露的指尖無意識的摩挲手掌心,“你需要我做些什麽?”

“邊西流民□□一事,馬上就會傳到長安,屆時,回支會要求大康前往邊西何談,而世子要做的,就是主動去做這個和談的人。”

“這些事情你是如何得知?你究竟是誰?”崔行露無法壓下心頭的疑惑,掙紮了許久還是開口詢問。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幫你得到你想要的,這就足夠了。”赫連清眼眸深沉。

他知道也許把自己回支國皇子的身份告訴眼前的人會讓他更信服自己,可是他本就性子深沉,對于眼前之人也不是全然相信。

“可是……”崔行露還想說些什麽。

“誰在那裏?”赫連清擰眉,迅速起身,朝發出聲響的地方看去。

崔行露循聲轉頭,在看到那物後,驚恐的睜圓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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