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沈念加入了職業畫手的圈子,不過和想象中不一樣的是群裏會有不定時發布客單,也會有畫手接單。

群文件裏是一些關于新手小白如何畫畫的教程,從新手到職業畫手的教程都有。

有點類似大學的那種兼職接單群和資料共享群。

不過這也有一點好處就是畫手們可以相互互換資源,而且不用擔心接不到畫了,群裏有符合條件的就可以上。

畫畫接單群雖然好,但沈念暫時沒多少時間來專注畫畫這件事,遂打算先潛水再說。

不過畢竟是個好事,以後她接單就可以更方便了。

沈念每天兢兢業業,白天讀書,周末空餘的時間才畫畫,但饒是如此她也知道如果想要把繪畫當成一種謀生手段的話,路漫漫其修遠兮啊。

沈念一想到這就想起了上輩子和母親的争吵,沈念和母親的關系不可謂不好,從小到大,什麽事都聽着她。

因為單親家庭的緣故,所以沈念格外注意母親的情緒,恨不得擋在陳秋桂面前替她攔下所有的傷害。

結果,就這樣,一個單親媽媽和一個很聽她話的女兒,沈念從小到大的人生都活在‘安排’二字中。

每當沈念表現出疑惑或者是稍微反抗的時候,媽媽就會說一句:“我這是為你好啊,你怎麽就不領情呢?”

“你太不聽話了!”

“不聽話”三個字可以瞬間擊潰沈念剛升起的和母親敵對的勇氣,瞬間又變的怯懦起來,是啊,母親只有她了,她怎麽能夠“不聽話”傷母親的心了?

可是沈念最後還是沒有聽話,在高考失利被她安排着上了一個她不喜歡的專業,不喜歡的學校後,沈念就逐漸意識到,這樣好像是不對的。

似乎她也該有自己的選擇權,自己的人生,自那以後沈念開始疏遠與家裏的關系。

別人逢年過節興高采烈回家,她總是會留在大學的城市裏,一邊兼職,一邊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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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過年,沈念坐在便利店裏看着外面的五光十色,她也是滿足的。

她對自己說新年快樂,可是她都那麽努力了,想要擺脫命運給她的安排,一到大學畢業,仿佛這個世界給了她當頭一棒。

就像很多大學畢業以後歸鄉的青年一樣,沈念最後還是回了家,因為她發現目前一示弱。

說自己多麽多麽想她,一個人多麽多麽可憐,她就無法抛下她一個人。

沈念總是心軟,心軟到最後又變為了變相的服從,服從母親給她安排的專業,服從母親給她找好的醫院,最後服從她給她早就安排好了的人生。

她有時候不禁想,也許她不是沈念,她是誰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好像只是一個工具而已。

沈念開始有些抑郁了,她偷偷的吃藥,上班,裝作和正常人一樣,可是還是會在深夜裏大哭,還是會在每個晚上一晚上一晚上的睡不着,失眠到天亮。

在她短短二十四年的人生中,母親是個特別重要的符號,她沒有男朋友,沒談過戀愛。

只因母親說“戀愛嘛,也就那麽回事,你大學不能給我談戀愛,聽到沒?”

沈念于是恭敬的聽從她安排的一切,高中努力學習,最後還是因為母親的碎碎念心理壓力大而落榜。

大學努力逃離,卻還是因為受不了母親的心軟而自束羽翼把自己捆了起來。

這好像就是一個無解的怪圈,沈念越是想掙紮,這個怪圈就越想把她從泥潭裏拖下去,與他們一起沉淪。

前世她還記得她死的時候,病房的鈴還響個沒停,沈念卻忽然好像松了一口氣,終于不用過這該死的人生了。

真好!

耳邊病房的鈴的聲音逐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高中那種老式的上課鈴的聲音。

叮鈴鈴的一下接一下鼓動着人的耳膜。

姚欣欣看沈念一下課就趴下來睡覺自覺的沒去打擾她,沈念聽到耳邊的鈴,眼前教室的景象又逐漸從黯淡變的清晰。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這麽清晰的意識到自己重生了,她好像從沒有這麽高興過,真好,一切還來得及,還來得及。

看着身邊一臉懵逼的看着她問她怎麽了的姚欣欣,沈念禁不住有點熱淚盈眶,想哭的感覺。

上輩子她因為落榜,自覺羞愧不與所有人聯系,這其中所有人,也包括姚欣欣。

沈念沒說話,一把抱住了她,姚欣欣愣了下,就聽沈念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輕的:“沒事,就剛做了個噩夢。”

“哎呀,噩夢而已嘛,那都是假的,你快放開我,老錢快來啦!”姚欣欣安慰她道。

沈念放開了她,老錢也在此時抱着書本和試卷來到教室。

講臺上老錢說:“今天我們來做套卷子。”衆人一臉叫苦不疊,只有沈念沈念嘿嘿的盯着講臺笑。

姚欣欣看着她不住搖頭,嘆息道:“你這孩子怕是睡傻了,做卷子也這麽快樂。”

沈念現在才懶的理會姚欣欣呢,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能夠重新再來一次有多美好。

自作了這個夢之後,沈念就對畫畫這件事更有毅力了,簡直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狀态。

一到周末她準會在星期五的晚上就把作業做完,然後拉着姚欣欣或是傅随去畫畫。

據沈念說,這是她免費給他們創作,就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了。

姚欣欣最近有正事要做,沈念只叫了一次她就不出來了,說什麽她也要學她,追尋夢想。

沈念禁不住有想笑:夢想又哪是那麽好追的?

她死了一次這才堅定下來,不過姚欣欣要追她一定全力支持她。

于是總是傅随和她一起出去,自從傅随發現了她的身份後,沈念就不自覺把這個好好學生當成自己人了。

而且他性格也好,确實很适合做姐妹。

這天,沈念和傅随一起去海洋館打卡,森林公園那她都畫膩了,每次去畫都是差不多的模板,讀者看着都膩了,都催她去畫新的地點呢。

于是沈念選了海洋館,她和傅随檢了票進去,不過海洋館的人太多了,都是來參觀的,想要找到一個不被人打擾的地方安心畫畫似乎不是太可能實現。

沈念總是畫到一半就發現前面有人擋着了,在觀賞,她無法視而不見。

于是一上午下來,沈念一張都沒有畫出來,禁不住悻悻的嘆了口氣,她是不是真的異想天開了?

還是說她媽說的對,她就成功不了?

期間傅随說要回家一趟,沈念都沒在意,她只以為他只是無聊到想回去了。

沈念擺了擺手:“去吧去吧。”

然後坐在原地開始懷疑人生!

傅随去了沒一會兒就回來了,回來的時候他手裏還拿着一個照相機。

沈念還以為他是不想畫了,壓根就沒想到他還會回來,而且他拿相機幹什麽?

沈念坐在原地發愣,就見傅随解釋說:“有什麽不方便畫的可以用相機把它拍下來,我們回去畫。”說着他示意了下手中的相機,用另一只手拉了她起來。

沈念還沒想到,不過傅随一說她就立馬意識到了,對啊,是這個理兒啊。

她幹嘛要在這裏畫呢?回去畫不是很好嗎?又安靜又寬敞,還沒有這麽多的游客打亂她的視線。

兩人一邊走一邊停,停在了一個适合拍照的地方前,他們選的位置很好,背後就是玻璃隧道的正面,,從這個方向看可以看見玻璃隧道裏悠悠晃晃的各種海洋生物。

水母,章魚,小醜魚,應有盡有讓人眼花缭亂。

傅随讓沈念在玻璃牆站定他給她拍照,沈念有點不好意思,她長這麽大其實也沒有拍過幾張照片,小時候是因為家裏窮,條件不好,一年到頭也拍不了幾張。

大了則是因為小姑娘長大了,愛漂亮了,有自尊了,總覺得自己哪哪都不好看,因為小時候家裏的原因,沈念一直很自卑。

這也導致了她不敢在鏡頭前亮相,總是覺得手足無措的,雙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但是當別人邀請她拍照時,她又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這次也是,沈念在鏡頭前僵硬了許久,連笑都不知道怎麽笑,總覺得自己顯的刻意又做作,到最後只好敗下陣來。

沈念搖搖頭:“我不行,還是你上吧。”

說着便從鏡頭前走了下來朝傅随伸出手,傅随把相機交給沈念,沈念沒拍過照,上輩子拍照的次數也是寥寥可數。

相機這種東西對她來說還是第一次接觸到,沈念剛拿到相機又有些尴尬了。

她不會用,也不會拍照,但相機是自己硬要接過的,沈念只好硬着頭皮道:“這相機…怎麽用啊?我不會…”

如果是姚欣欣在這裏一定會捧腹大笑,毫不留情的嘲笑她最後樂的眼淚都出來了。

“沈念,你這都不會?”然後上前來認真教她。

“你看這個是光圈,這個是焦距…”

可是沈念現在是和傅随一起出來的,她對傅随沒有那麽深的了解,只知道他是個學霸,養了只貓,叫小花,是個母貓。

性格方面只知道他應該算比較好說話的,畢竟對于沈念偷畫他的事情他都可以不計較,其他的沈念就一概不知了。

沈念稍微有點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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