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的主角、死者的長孫女南條明美所說的那樣—— (16)

情。

上了電車後,片桐疾風安頓好自己的行李,就拿出手機,噼裏啪啦的戳着觸摸屏的鍵盤開始瘋狂發推特。

她将這個相遇記錄了下來,并且将那位白裙少女稱為自己迄今為止所經歷的歲月當中,見過的最能治愈人心靈的女孩子。

拖這位在站臺上的女孩子的福,因為靈感枯竭而不得不背上行李逃避現實的踏上旅途的片桐疾風,終于有了嶄新的靈感。

下了電車後,雨也停了。

她擡起頭,望向天空,轉了一圈也沒看到彩虹。

只能遺憾的放棄。

不過這不影響片桐疾風的愉快旅程。

她堅信着,在旅程一開頭就遇上了這樣美好的治愈系少女,接下去的路程一定不會艱苦到哪裏去。

從昔日名為江戶的東京開始,完全按照奧州小道上的路程安排着自己的行程,将自己在旅程上所遇到的美好的事情和難過的事情記在心裏,最後,從敦賀啓程,轉道伊勢,最終到達了最後的目的地——岐阜縣。

一到當地,片桐疾風就以最快的速度攔下一輛出租車,然後讓對方載自己到最近的旅館去。

片桐疾風用最快的速度入住了她能找到的最近的一家酒店後,就立刻在自己的單人間門外挂上了“謝絕打擾”的牌子,閉門不出,每天靠着旅館的客房服務維持着生理需要。

為了寬慰自己的弟妹和水原誠一,片桐疾風在推特上還更新了一條“靈感突發,趕稿中,勿擾。”

她的目标是寫一個治愈系的故事。

因為經濟危機而失業,又被醫生診斷為得了絕症的男人,四十多歲,為了工作也沒有考慮過結婚,就是這樣的一個到了這種山窮水盡地步,也沒有家人關心的男人,面臨這樣的人生絕境,最終決定踏上了自己以前上學時,一直妄想去做的事情。

他變賣了所有能夠變賣的財産,帶着這筆不菲的錢財,踏上了松尾芭蕉曾經走過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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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疾病纏身的男

人在黑暗中苦苦掙紮,心中卻懷抱着純白的妄想。

在旅途中,他救下了站在電車軌道上,想要自殺以尋求解脫的少女。

“為什麽要去死呢?”

我——

我明明那麽想活下去。

可——

你明明——為什麽——!

“我——已經沒辦法活下去了。”

不倫的師生戀,又因為老師是有家室的男人,因此而苦悶不已的女高中生,這份絕望的戀情卻被憤怒到沖到學校裏大吵大鬧的妻子給攤開在陽光之下。

女學生無法忍耐周圍那一瞬間變得冷漠又冷酷的語言和舉動,而将她推到自殺地步的,卻是那個老師的不作為。

“活着的話,任何事情都可以去做啊。我現在還活着,所以想在死之前做完我沒昨晚的事情。”

于是,自稱為“凜”的女高中生,死纏爛打的跟上了将自己救下來的男人。

“你是不是缺少父愛啊!”

就算這樣刺激對方,可是她卻非常冷靜的說:“我除了跟着你,不知道該做什麽好了啊。”

就是這樣一個,那麽甜美,又治愈人心的故事。

男人在旅程中,尋找到了自己因為現實而丢在腦後的夢想,女高中生則在旅程中,心靈也堅強了起來。

兩個人的感情不是愛情,而是比愛情更加純潔的,也更加重要的“理解”。

他們兩人互相理解了對方所不願意宣諸于口的想法。

可是片桐疾風卻不會那麽輕易的放過自己“愛與夢想的(惡意)戰士”這個稱號。

男人被女學生好面子的父母灌上了拐騙少女的罪名,女學生在這時也發現自己懷了孕。

是那個老師的孩子。

那個孩子的月份,已經到了堕胎會威脅到了女學生未來成為母親的可能。

“這難道不是件好事嗎?”

說着這樣話語的男人,讓凜覺得難以抑制的可笑又天真。可她卻真心實意的在想,如果生下來這個孩子的話,對方是唯一一個會為了這個孩子降生到世界上而開心的人。——就連她自己都不期待這個孩子的出生。

于是,本就時日無多的男人,留下了遺書,承認了是自己欺騙了女學生,并且承認了她肚子裏的孩子是自己的後,自己選擇了自殺。

變成了衆人同情對象,因為得到了弱者的地位

,所以得到了一切諒解的女學生,卻走上了新的極端。

“就算沒辦法做母親,我也不想留下這個孩子。什麽愛的結晶啊……只是我一廂情願罷了。生孩子這種世界上最沒有技術含量的事情,誰需要啊!”

明明說着這樣滿懷惡意的話,可是人卻在哭泣。

在她為了整理男人的遺物而回了一趟他之前所租住的房子時,在他原來的房東那裏得到了一封醫院寄出來的病歷單。

信件上所寫得內容是,為了自己醫院之前的确診錯誤而道歉,并且附上新的診斷報告。

會寄出信件的原因,是因為對方醫院沒辦法聯系上男人。

因為這個原因,凜決定生下孩子。

“總歸……要有一件他期待的好事發生吧。”

作者有話要說:卧槽發晚了。老子想要全勤啊跪。

算了,全勤什麽的喂狗好了。我又不缺那麽點錢【死魚臉

☆、本文首發,謝絕盜文

‘片桐疾風不适合寫治愈系的故事。’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個想法就已經深入人心了。

所以當她将自己新故事的稿子傳給水原誠一後,不想聽水原誠一對自己的故事做出任何的多餘置評,就果斷的關掉了自己的智能手機,帶着望遠鏡與單反相機,背上行李,到了前臺退房,然後可疑朝着旅店大廳的攝像頭笑了一下。

‘如果我在之後被人發現死在了某處,那麽希望這段影像能夠成為可以确認我的死亡時間的證據。’

已經将這個想法變成了某種習慣之後,已經結束了自己的奧州小道(現代版)之行的片桐疾風,想着“既然來了岐阜縣不去看下稻葉山城那才真是沒有道理。”

于是就背棄行囊,靠着手機上網查到了最方便的公交路線後,就上了公交車了。

到了金華山後,已經完全不高興再走路了的片桐疾風,立刻決定搭乘山頂纜車前往山頂的稻葉山城。

到達山頂的岐阜公園後,已經在纜車上恢複了精力值的片桐疾風,非常開心的進了公園。

拿着單反相機,全憑心意的一陣亂拍,不過到了她此行最想去的昆蟲博物館後,就再也沒舉起相機過。

“我一直想來這裏看看……”

片桐疾風幾乎将整張臉都貼在玻璃上了,她小心翼翼着不讓自己的手指接觸到玻璃,眼睛看着前方的昆蟲标本,口中喃喃着讓人有些毛骨悚然的癡迷話語。

“真是奇跡……這個地方……”

等片桐疾風從博物館中走出來後接觸到館外現實的陽光,可是這一切對她而言卻恍惚還在夢中。

“真是不可思議。”

她得出了這樣的決斷。

恢複了與現實的正常接軌水平後,她就找了個地方坐下,從随身的旅行包裏摸出壓縮餅幹,就着礦泉水咕咚咕咚的全部喝了下去。

就地解決了自己的晚餐後,片桐疾風重新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舉起手機拍下了周圍的景色。

陽光從枝葉交錯的空隙間灑落在土地上。

然後将拍下的照片發到了自己的推特上。

微博的文字內容是“岐阜公園一景”。

然後又在微博裏關心了下自己的姬樣是否還健在于世。

之後,她繼續維持着自己那從容淡定的旅行,突發奇想的決定走一遍當年織田信長所走過的上洛之途。

其實本質上,片桐疾風是個徹頭徹尾從小被壓迫的太久最後在叛逆中二的道路上走得無法回頭的人。

她不敬鬼神不畏皇權,以一種“老子天下第一”的态度對待一切事情。

偶爾脾氣好的和別人說兩句話,在她自己看來也就屬于《水戶黃門》這劇裏的水戶光國一樣,屬于真微服私訪的性質。唯一讓她感到可惜的是,現如今已經不是水戶光國亮出德川上三家的葵紋,就能夠天下無敢不從的時代了。

——當然,這只是片桐疾風在大門裏面的想法罷了。

更何況,這種想法其實也不常出現。

半個月後,片桐疾風看着擺在書店最前面的自己那本新書《繁夏》的封面,表示自己非常滿意這個封面的設計。

而水原誠一對于這個封面的态度,其實挺糾結的。

這封面上的夏日茂盛的枝葉的照片,是片桐疾風自己從自己拍攝的一堆照片裏面挑出來的最滿意的一張。

在最燦爛的夏日陽光下,踏上治愈心靈的旅途。

關于一個男人圓夢與一個少女蛻變成長的故事。

對于這個宣傳詞,片桐疾風本人其實并不滿意。不過這不妨礙她蹲在電腦前,看着沒有版權的下載電影,一邊吐槽這劇情編得越來越狗血了。

可結果,《繁夏》的評價卻毀譽參半。

溫和一點的評價是:片桐老師是不是有些手軟了?

犀利刻薄一點的評價就變成了:片桐老師是不是江郎才盡再也寫不出惡意作了?

另外一半的讀者反駁這一類的言論,只是摘抄上杉彩花老師寫的序言中的段落。

“我看到了一個作家長大的過程。那些讓人眼花缭亂錯綜複雜的劇情安排在這成長的過程中已經消退殆盡,全文唯一的一條主線,卻是讓人連一點回避真相的借口都不用去找。”

有多少人看了這個序言,頓時腦補了一段百合愛的愛恨情仇出來啊。

好多人都半開玩笑的在論壇帖子上刷“上杉老師你這麽寫,我們會誤會您是片桐老師的粉絲的。”

結果這個句子還沒掄幾天,上杉彩花就在自己的博客中承認了自己是片桐疾風的粉絲。每一本書都會去書店買回來看,并且對故事的內容感到身心愉快的真`粉絲。

‘卧槽這絕逼是真愛。’

可是片桐疾風對于這篇博文的反應是被人@了後,就回複到——

上杉老師的故事我改編起來也很愉快。”

這番別有所指的話,頓時激起一片鷗鷺。

上杉彩花老師也算是個高産作家,這麽多年下來,她的作品也是本本都有影視作品問世,有的作品還不止被改編了一次兩次的搬上大熒幕。

但是能讓片桐疾風說這樣不尊敬前輩的堪稱為“豪言壯語”的話出來,那麽會是哪一部作品?

猜來猜去,卻沒人猜得到是《月晦》這部神作。

——畢竟當年的那個版本的《月晦》是真正不可超越的巅峰。

有點腦子的導演和編劇都不會想要去挑戰這部由伊達大尊執導,原作者上杉彩花親自操刀改編劇本的這個故事。

“稍微……”

因為《月晦》這部電視劇的關系,不願意放過一點和這方面有關情報的敦賀蓮,對于片桐疾風抖出來的這個內部消息有些按耐不住。

他作為圈內第一線的明星,當然也聽到了《月晦》會出重拍版的消息。

雖然這消息捕風捉影了一些,還有些不可思議了一些。

可是他的心裏卻有一個聲音在叫嚣“這是真的!”

可倘若這部作品是由片桐疾風來改編?

連自己的故事都能下狠手去改得面目全非的原作粉碎機,要是真将手伸向了《月晦》——

天知道有多少原著和電視劇的粉絲會站出來抨擊這種行為。

莫名的,敦賀蓮為片桐疾風擔心起來。

可是這份擔心很快就稍縱即逝了。

她可是片桐疾風啊。

就算站在風口浪尖,也不會驚訝半分。

就算天塌下來也要死得頭發一絲不亂的人。

敦賀蓮一想到這裏,就為自己的想法吓得一跳。

‘什麽時候……片桐疾風在他的心裏,已經變成了這樣子的一個形象了?’

‘真是可怕啊……’

也不知道這是再說她的影響力,還是在說自己被那麽輕易就給潛移默化了真是太松懈了。

電臺裏,DJ香山麗子語氣輕快的問着對面帶着耳機的片桐疾風。

“片桐老師看樣子很喜歡夏天啊。許多故事裏的時間段也都是在夏天。”

“不。正好相反。”

‘不拆別人臺的片桐疾風就不是正常的片桐疾風。’

片桐疾風将這句話诠釋

的非常地徹底。

“我非常讨厭夏天。”

“诶?”

“每年的夏天都沒給我留下什麽好印象。而且,倒不如說,每年的夏天對我而言都是不堪回首的黑歷史。”

“這個——還真是——”

香山麗子小姐可從來沒有遇到過将話說的這麽直白明确的嘉賓。

“你去試試看在沒有空調的老宅裏一住兩個月。”

“诶诶诶?現在的日本還有房子不會裝空調嗎?”

“不過房子是在山腳下的,平心而論,其實夏天也不怎麽熱。從井裏把早上放進去的西瓜吃掉半個,然後回到屋子裏,只要不把門關上,從廊上吹進屋內的風還是很涼爽的。但是,白天就不行了,一到白天,我從早上開始就一直躲在書法教室裏寫字。當時滿腦子裏只在想,只要能夠在教室裏待到天黑以後再回去,能夠在有空調的地方待着,讓我一天寫一千個字也沒有關系。”

片桐疾風說着自己以前過的日子,不過怎麽聽都有些微妙的不協調感。

等等,片桐老師難道不會是——

“片桐老師,下面是短信抽取時間。啊,這條署名為‘振臂一揮’的聽衆提問道‘片桐老師難道是住在那種随便動工裝空調都會破壞建築物原本古老狀态的千金大小姐?’”

“嗯。是啊。”

片桐疾風手上捏着礦泉水瓶,從容淡定的說出了自己家裏的坑爹設定。

“我們家還是長女繼承制。只有長女才有權繼承全部家産。”

“欸……沒想到片桐老師還真是千金大小姐啊。”

“拖要繳高額遺産稅的福,我們家的家産其實也沒剩下什麽東西了。”

“這個話題還真是嚴肅啊……(片桐疾風:傻姑娘,吾騙汝的。)诶诶——?我好像聽到什麽非常了不得的句子了。算了,不管了,那麽,下面還是讓我們放一首輕松一點的歌曲。不破尚的新單曲……”

片桐疾風聽到不破尚這個名字後,口中含着的礦泉水差一點全噴了出去。

不破尚。和不破尚這個名字聯系起來的,就是最上京子!

不破尚都出現了,那麽最上京子還會遠嗎?

那麽——

片桐疾風捏着手上的礦泉水瓶。

br> 我所愛的那個敦賀蓮,應該也不遠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嗯……其實片桐老師說的話,姑娘們可以自己選擇相信或者不相信。

☆、本文首發,謝絕盜文

片桐疾風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麽解決的今天的電臺直播。反正看別人的臉色,貌似自己也沒做什麽不恰當的事情出來。

艾瑪,為了養活弟妹而不得不強迫自己假裝成一個普通人什麽的……

片桐疾風真心覺得自己做了一個超大的犧牲。

不過白鳥小姐被她丢去負責接送光希和高巳兩人上下學了,所以片桐疾風現在處于一種無人看管的狀态。

能夠從歷史的長河裏活下來的,就只有蟑螂這種生命力超強的生物。而中二病,則是一種稀有罕見的程度與患病時間成正比的病種。

得了這個病的人,有的人是過了幾年就會治愈——

而有的人,則可能就在“得病了”條道路上走上一輩子。

片桐疾風在餐桌上留下一張“閉關寫稿,勿念。”的字條後,就打包行李,背着自己的雙肩包,一路走走停停的尋到了敦賀蓮的家裏去。

說實話,剛剛結束了一天的拍攝,剛回家沒幾分鐘的敦賀蓮聽到敲門聲後,是真心不想去開門的。

可是一打開門結果看到了站在自己門口的人後,腦子裏只留存“我勒個去我怎麽沒在開門前先看一下貓眼,瞧瞧外面到底是呢。”這一句話。

“敦賀先生,請務必收留我。我很好養活的。”

‘你再好養活我也不想收留你。’

差一點敦賀蓮就要将這句話說出口了。

“我沒有地方可以去了。敦賀先生,如果你不收留我的話,我就只能去跳玉川上水自殺了。”

“片桐老師,您到底有多喜歡太宰治啊。”

“我在遇到決意一生傾慕的對象以前,我曾經決定在39歲時就和太宰治先生一樣去跳玉川上水自殺。”

“別随随便便将“自殺”這種話那麽輕易的說出來。”

敦賀蓮只覺得自己的太陽穴旁的青筋都爆出來了。

現在都已經晚上十二點多了好嗎?

片桐老師你好歹也有些女性的自覺吧,拜托你不要随随便便的就敲開單身男人家的大門,然後請求對方收留你好嗎?

你就真得不怕出了什麽會悔恨一生、或者連悔恨一生的機會都沒有了的事故嗎?

可轉念一想,敦賀蓮只覺得心中苦逼的很。

他想,這位片桐老師一定吃準了自己不會做出任何違反法律的事情出來。

“哪

怕是自己的生命,也不可以這麽輕慢對待。”

換成了說教系的敦賀蓮大神,渾身散發着一種绮麗的強大氣場。

那是下至八歲小蘿莉,上至八十歲老太太……只要是正常性取向的普通人類女性,都會迷倒的氣場。

可惜片桐疾風就是個例外。

這一位大概是“中二病屬”的人類種。——如果真的有這麽一個分類別的話。

敦賀蓮覺得,倘若自己真要狠下心來将片桐疾風趕出門,她還真敢做出來去跳玉川上水這種事情出來。

敦賀蓮可不是片桐疾風這種“給別人添麻煩,也不會有什麽羞恥心”的那種殘渣。

可是真等敦賀蓮将片桐疾風這位已經說不清到底算是友人、還算是關系比較好的陌生人方進家門後,才發現她其實是個很守規矩的人。

進屋換鞋後,就将背上的雙肩包改放到大腿上,接着就維持着這樣的姿勢,很規規矩矩的坐在餐桌邊上,給一杯熱牛奶,也會很乖得點頭說謝謝,然後再一小口一小口的,很端莊的将這杯牛奶喝下去。

“片桐老師,您也稍微有點防人之心吧。”

“因為敦賀先生是好人啊。”

敦賀蓮明知道自己這個回答只換來一張好人卡,可也還老是忍不住這樣提醒兩句。

“我很喜歡這樣子的敦賀先生。”

片桐疾風頂着一張沒有表情的死人臉,口中說着讓敦賀蓮差點家口中的白開水一口噴出的贊美。

“會提醒女孩子不要随随便便的做出不合适的事情。要有保護自己的意識。這樣的男人都是好男人呢。”

“如果我真對你好的話,就不會讓你進屋子了。”

每到這個時候,敦賀蓮就忍不住的想要反駁片桐疾風的話。

“我真要是個好人的話,就應該開車送你回家。”

“我不想回家。”

片桐疾風捧着玻璃杯。

将杯壁貼在自己的唇邊,卻沒有想喝牛奶的感覺。

“如果敦賀先生真這麽做了,就和将我丢回地獄裏沒什麽區別。”

“诶?”

“家裏沒人做飯。所有的一切都圍着考生轉。因為是天才所以可以得到最佳的優待。”

敦賀蓮其實也挺想說“你也是得到優待的那個人吧。你的寫作天賦也是被很多人妒忌的啊。”這句話的,可是看片桐疾風此時的樣子

,他覺得自己還是閉嘴聽她好好抱怨就好了。

“我的家啊……超級壓抑的。”

“诶?是嘛。”

“就是這樣啊!”

片桐疾風誇張的嘆氣說完這句話後,就又恢複了自己那張死人一樣的表情。

“我們家超級誇張的,簡直就是時代劇裏面都不會出現的超級爛俗的設定。”

“我一點也不想知道。”

“不要啦不要啦。”

片桐疾風耍賴之。

“我才不要啦。拜托诶,敦賀先生你是那麽好的人,就讓我稍微吐槽一下吧。我早就想和人吐槽自己家了。但是就算發貼子到2CH上面,也會被人反駁‘拜托這麽綠的劇情別來驢我們啊好麽,寫文釣魚試水你以為你是片桐疾風老師啊,這種劇情你絕對HOLD不住的。’這樣子。”

敦賀蓮覺得這一段話裏面的槽點太多了。他不知道該從什麽地方開始吐槽的好。于是他決定還是繼續聽片桐疾風說下去吧。

看樣子她在結束吐槽完以前,敦賀蓮大概是睡不好了。

“我們家啊……最初是從江戶時代就開始做糖果生意的大商家。”

片桐疾風一邊說起這種古董到死的設定,牙齒卻輕輕啃着玻璃杯的杯壁。

“不過,我的先祖卻是養子。他好像是武士家的次子過繼出去的樣子。然後,他卻是個NEET族啦。”

“NEET族?”

“啊,用現代的話來說,NEET族比較形象一點吧。”

回答了這個問題後,片桐疾風繼續說着自己的家庭設定。

“但是啊,那家夥卻是個寫妖怪小說的。”

“妖怪小說?”

“就是那種和《好色五人女》一樣,都是給民衆打發時間用的小說。但是很可悲的,妖怪小說無論是一千年之前還是一千年之後,都不會有超大的受衆的啦。而且和《好色五人女》相比,還真是我自己在擡舉自己的先祖了。他要是真是那種靠寫妖怪和怪談為生的作家,一定結局以餓死了事的啦。”

“……”

敦賀蓮決定自己以沉默應對。

片桐疾風也沒管這些,繼續自顧自的說下去。

“所以,我的祖先很可悲的,書都沒有發表,最後靠着店裏面的掌櫃們的金錢供養着活着。從他寫得故事裏面的記載,好像他也為了

搜集各地的怪談而周游列國的游歷呢。”

說道這裏,片桐疾風将杯子裏剩下的那一點有些涼掉了的牛奶全部喝幹後,又急急忙忙的補充道:“啊,我說得列國,指的是那個時代,各地的大名的各成一國的狀态。啊,我剛才忘記了敦賀先生您是在國外長大的。”

“我還是稍微對此有些了解的。”

敦賀蓮覺得自己對日本古代史了解的知識量,和任何一個接受了日本義務教育的學生都是一樣的。

“然後,時代變遷,黑船事件之後,這個世界變得越來越奇怪了。然後,我們家,在歷史的變遷裏面,這樣那樣發生了一堆一堆的事情。後來家裏乘着明治時代的變革飓風,成了企業家呢。建立了很多這樣那樣的工廠呢。但是到了現在,也就只剩下土地了。”

“有土地就夠了吧。現在可是大地主了喲。”

“只有幾座小山頭有個屁用啊。還整天為此得意的要命,有本事住到東京都千代田區千代田1-1(日本皇宮)去再炫耀好了。”

片桐疾風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然後,我的家裏直到現在,都是過着那種‘只有按照規矩來才可以生活下去’的日子呢。”

片桐疾風扯開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給敦賀蓮看。

“後來,我們家的第一個反叛者,就是我的媽媽呢。她在高中畢業後,就拿着行李,留下一封和家裏斷交的信,上東京去念服裝設計了。”

“還真是……”

“然後,被男人養着去念完了書,又被男人養着去建了公司。然後又拿着男人賣身的錢去一年一年填自己公司那個虧本的無底洞。後來又把自己的孩子賣給了自己的母親當做繼承人,去換錢來填公司。”

片桐疾風面無表情、語氣平淡的說了自己的(讓敦賀蓮仔細想想,讓他有些感到驚悚)的家庭背景出來。

“我的父親是和母親在街上認識的。那個時候她為了掙學費,有想過要賣身給個老頭子拿自己的初.夜換一筆學費呢。結果,就被我的父親拉了回去。”

“那個男人對她說‘別開玩笑了!真想這樣子的話,那麽我來養你好了。’”

講述着仿佛是現實中發生的童話故事一樣的父母戀愛史時,片桐疾風還是那副深深地厭惡感。

“然後那個男人連醫學院也不念了——你相信嗎,那家夥

居然是出自醫生世家欸,其實也能勉強算是那種名門的公子哥喲。結果,這種不食人間疾苦、為了一見鐘情的愛情而拿了自己全部的上學基金後,還幹脆同家裏斷絕關系了的公子哥,最後他去了牛郎店當了個男公關。讓人感到絕望的是,這家夥居然還在牛郎業裏闖出了超大的名聲呢。聽說去年這家夥想回家去看看家人的時候,還被家裏人喊‘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這樣子趕了出來了呢,哈哈哈哈哈哈——”

面無表情的哈哈哈哈笑着的片桐疾風,完全不知道自己這樣子有多寂寞。

敦賀蓮想,或許片桐疾風的父親會為了她的母親做出那麽離經叛道、在別人眼中只能算是愚蠢的行為,或許就是因為看到了對方的樣子吧。

那麽的寂寞又絕望。

‘算了。反正連人都放進來了。’

抱着這個想法,敦賀蓮好像是安慰自己的好友一樣,将片桐疾風抱在了懷裏。

“沒關系了,沒關系了。”

他輕輕拍着片桐疾風的背,好像哄小孩子一樣哄着她。

但是,片桐疾風并沒有因此停下自己的敘述。

“我還真不知道一見鐘情的愛情有這樣子的大魔力呢……那個男人啊,據說有好幾年過生日的時候超多的女明星啊A.V.女.優啊會給他送禮物,每年都有那麽幾個人為了比誰送的禮物更貴而上了娛樂版頭條呢。據說他最後宣布退出牛郎業的時候,就連保津周平的緋聞都被壓到了第二版呢。”

說到這裏,敦賀蓮覺得像是片桐疾風父親這樣的人物一定還會有人記得。

“後來,媽媽生了我一……但是他們兩個養不起我啊。所有的錢全部投到公司裏面去了。于是她就把我帶回去了。超級丢人的懇求祖母和祖父養我一陣子呢。結果,說白了,養一陣子卻養了好幾年,非但如此,每次帶我回去,就拿一大筆錢回去。結果,後來又生了孩子,還是這樣子做呢。”

“當然,她這麽拼命也是有回報的。現在大概把當年的投資幾百倍的賺回來了吧。服裝品牌擠進了奢侈品的行列呢。”

聽到這裏,敦賀蓮忽然想到以前片桐疾風提起的一個問題。

“敦賀先生,你聽過Sweet Garden這牌子嗎?”

真的假的啊?

但是,沒有聽說過那位女社長有什麽家人的消息,還以為她……

“沒關系了。”

他只是一而再再而

三的重複着這一句話。

“嗚——”

片桐疾風抱着敦賀蓮的腰,悶聲哭得全無形象。——雖然本來她就沒有這種東成西就就是了。

“敦賀先生,我會付洗衣費用的,所以,讓我好好哭一下吧。”

“啊,沒關系。不用在意這種事情。”

都到這種時候了,他也沒辦法就這麽放着片桐疾風不管啊。

“我啊……已經撐不住了。養家什麽的……我,明明也不知道正常的家到底該是什麽樣子啊。”

“我啊……究竟該怎麽做,才能成為你喜歡的女兒啊。”

片桐疾風哭到最後,喃喃地說了這樣一句話。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這句話有多絕望。

“該睡覺了呢。”敦賀蓮提醒了下現在的時間,之後又說道,“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呢。”

“我一點也不喜歡《飄》。”對于敦賀蓮說了那麽經典的一句名句,片桐疾風卻只是義正言辭的回答,“裏面的感情太複雜了。我完全不理解白瑞德怎麽能和郝思嘉在一起。他們兩個完全不适合在一起。……就和我的爸爸與媽媽一樣。如果不在一起有多好。我就不用生下來面對這個殘酷的世界了。”

“片桐老師,你要是還不去睡覺的話,我就讓你滾出我的家,直接去面對這個殘酷的世界。”

“我知道了。”片桐疾風從椅子上站起來,很認真地向着敦賀蓮詢問,“能借我一下浴室嗎?我今天還沒洗澡。”

結果,看着片桐疾風穿着印有皮卡丘的長衣長褲的睡衣從浴室裏走出來後,原本還懷抱一點期待的敦賀蓮覺得自己還真是愚蠢透了。

這家夥怎麽可能會有一點女性的自覺嘛。

“客房在那邊。”

事已至此,敦賀蓮幹脆給片桐疾風指了下路。

“床單被子什麽的都是新換的,直接睡也沒問題。”

“大恩大德,當湧泉相報。”

一本正經的念完了這種好像時代劇裏面一樣的臺詞後,片桐疾風就進了客房的大門。

結果,在早上敦賀蓮起床準備去敲門問問片桐疾風是不是醒了的時候,卻在開門後看到她裹着被子,盤腿坐在床上在玩筆記本。

“難道……你一晚上都沒睡啊。”

“我認床。”

片桐疾風看着筆記本的屏幕,頭也不擡的說着瞎話。

“你騙

鬼啊。”

“啊,我有做早餐,湊合着吃吃吧。”

已經對片桐疾風不抱任何期望的敦賀蓮,在早餐桌上又經歷了新一輪的驚吓。

“卧了個去,這早

故中二者無藥可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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