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只有你可以
一覺睡到第二天快中午, 戚雨遲覺得自己是被壓醒的。
意識模糊的時候他身上沉,還伸手撈了幾下,什麽都沒撈着, 左右偏頭睡醒了, 戚雨遲睜眼一看,謝月野半邊身子都壓着他,而他剛才撈的那幾下全抓謝月野背上去了。
謝月野穿的寬松睡衣被他手推上去, 大半個脊背露在外面, 晨光中緊實的肌肉舒張着。
這人還睡得沉,不見要醒的, 戚雨遲只敢偷偷地笑, 又拿手抓了幾把。
既然謝月野沒醒他也就再陪着睡會兒, 一閉眼一睜眼, 快到下午了。
戚雨遲聽謝月野接了個電話,接着出了門,他從床上坐起來, 先去簡單洗漱了一下。
擦着臉出來的時候謝月野正好回來,手裏拎着兩只外賣盒。
“晚上再出去吃。”謝月野把東西放在桌子上。
戚雨遲走過去幫着拆開, 說:“我又不嫌棄。”
點的是清淡的食物,飄出來的香氣都是仙的, 戚雨遲想到這麽個形容詞之後自己就笑了。
謝月野剛撕了雙筷子, 塞到他手上, 問笑什麽。
“我笑這個菜, ”戚雨遲停下來又笑了兩聲, “太素。”
他說完偏頭盯着謝月野, 推他胳膊, 故意問:“啊, 太素,怎麽辦啊?”
這種時候了沒人聽不懂他話,謝月野嗯了聲,反問他:“你想怎麽辦?”
“切。”對于謝月野這種總是不配合他的行為戚雨遲表示很不贊同。
“我覺得這個蘑菇炒肉看起來還可以哈。”戚雨遲筷子伸過去,還沒夾起來,就聽謝月野叫他:“小七你擡一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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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戚雨遲手裏握着筷子,一偏頭,耳垂被謝月野咬了一口。
昨天到謝月野這裏來的時候太困了,戚雨遲沒有摘下他送的耳骨釘,戴着睡了一晚上。
因為戚雨遲平時戴得不多,所以多少有點不習慣,睡了一覺起來忘記了,謝月野這麽一咬他才覺得是有點不舒服的。
筷尖碰到碗底,戚雨遲頓了下,扔開了,一次性的竹筷噼裏啪啦散開。
他往謝月野喉結上狠狠下了嘴,疼得謝月野嘶了聲,跟着輕笑起來。
這酷哥這麽笑太迷人了,戚雨遲就是迷他這種聲音。
人總有失控的時候,謝月野額頭繃着青筋暴起的那些片刻,戚雨遲想想都覺得血液上湧。
沒接吻,他倆貼貼脖子咬咬胸口,戚雨遲已經覺得緩不過氣。
看起來是個能玩兒的,實際上最經不起真撩。
最後戚雨遲自己坐在桌沿上,一邊揉着自己發紅的耳朵一邊看着謝月野打開外賣的包裝盒。
他點了一桌子菜,每一樣都是單獨拿盒子裝好的。
“你要回家嗎?”謝月野問。
“要,”戚雨遲看他一眼,“一個多星期,接近兩個星期吧,到時候看。”
從考完試放假到去律所報道,中間有兩個星期的時間,戚雨遲之前就和家裏說了,畢竟一學期就這麽一次回家的機會,商若蘭和戚識棠還是很想見到他。
“你呢?”戚雨遲問。
“我不回去。”謝月野說完,飯盒也拆好了。
戚雨遲從桌子上跳下來,在謝月野身邊坐下。
“那我盡量早點過來,”戚雨遲捏了捏謝月野側臉,“是不是暑假學校不讓住?”
“以前是可以的,今年學校要新修一棟樓,暑假水電都會受影響,不太方便,最好還是出去住。”謝月野說。
“嗯,那房子你先看吧,你挑你覺得合适的就行,我們一起a。”戚雨遲先吃了一大口飯。
早上睡過去了,中午也睡過去了,昨天晚上吃的外賣一直撐到今天下午,他早就餓了。
謝月野讓他慢點兒吃,吸管給他插.進飲料裏放他手邊,戚雨遲夠着身子去喝了一口。
回家那天還是家裏司機過來接,戚雨遲所有東西都裝在一個行李箱裏帶走。
謝月野當天正好有事不能去送他,大早上戚雨遲還沒睡醒,被他一通電話叫起來。
戚雨遲其實沒有起床氣,但正常人要是睡得正香被打擾多少有點生氣。
他沒看打來的是誰,接起來一聲喂語氣就不好,那邊謝月野馬上就笑了,道歉說:“昨天晚上忘記說了,我今天有事,開會,之後都不能開手機,你走之前想打個電話。”
聽到是謝月野的聲音,戚雨遲才有點清醒了,眼睛半睜開眨了眨,呢喃着說:“電話什麽時候不能打啊?”
是啊,電話什麽時候不能打。
戚雨遲一下坐起來,被子掀開跳下樓,握着手機跑到陽臺上去。
低頭一看,郁郁蔥蔥樹木下站着個戴着鴨舌帽的人。
“寶貝擡下頭。”戚雨遲朝電話裏說。
下面的人果然擡了頭,但鴨舌帽擋去大半臉,戚雨遲只看到謝月野一條下颌線。
“我下來了,”戚雨遲轉過身朝外跑,“睡衣拖鞋,你別嫌棄。”
怎麽可能嫌棄,戚雨遲推開門的時候謝月野就張開手了。不過戚雨遲好歹四下看了看,沒人才一下把謝月野抱住。
他兩只腳來回踩在地上,搖晃地攬着謝月野後背。
“要是你沒把我叫醒怎麽辦?”戚雨遲笑着問。
“那就算了,反正我走回去也不遠。”謝月野說。
他今天可能是要出去做一些比較正式的事情,所以穿了襯衣西褲。
戚雨遲全身衣服松散,睡衣是v領,謝月野伸手給他拉了拉。
“那就先這樣了,等你回來我再去接你。”謝月野說。
戚雨遲打了個很長的哈欠,點了點頭,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兒,說:“房子,你不用租太好的,反正就我倆,我也不會收拾,床的話實在不行一張也夠了。”
他說着說着就笑了,謝月野沒笑,摸摸他頭發說不會委屈你。
“律所一個月多少工資啊?”戚雨遲拍了拍他腰側,仰着臉,“真沒事兒,你住哪兒我住哪兒,好嗎?”
謝月野搖頭,“別擔心這個。”
“不行,你要住太好的我跟你急,能不能節儉一點啊……”戚雨遲仍是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但謝月野不怎麽搭理。
為了避免鬧別扭,謝月野不聊這個了,生硬地轉移話題,說了些一路平安之類的話。
走的時候是戚雨遲看着謝月野走的,因為剛才聊出了點問題,兩個人情緒都不是特別好。
覺得自己情緒不好的時候就少說幾句,這個時候說出來的話可能有違本心。
所以戚雨遲安靜地望着謝月野背影,等他走了幾步他才發了一條微信。
戚雨遲看着謝月野拿出手機,幾秒之後謝月野轉身走回來。
“我有事兒不喜歡留着第二天說。”戚雨遲刮了下謝月野下巴。
“嗯,”謝月野點頭,“這次聽我的,我也不會打腫臉充胖子,我能付的起的價格裏,想讓你住好的。”
戚雨遲嘆了口氣,是笑着的。
“親一口走了,真的這回真走了。”戚雨遲湊上去先碰了下謝月野嘴唇。
兩人分開一些,謝月野低頭重新吻住他。
這回謝月野是纏着他舌頭親的,戚雨遲一邊哼哼地笑一邊順着他後背。
回家的時候商若蘭和戚識棠都還在上班,戚雨遲在微信問過了,還以為家裏沒人,結果推門進去就聽見章成霖在嚎。
“哎哎哎我天大哥你在幹什麽?你懂不懂啥是輔助啊?輔助是讓你輔助能打的不是讓你保護能送的啊![1]”
戚雨遲走進去,章成霖正坐在沙發上,一張臉吼得通紅。
“你在這兒?”戚雨遲把行李箱拎進來,馬上有阿姨過來幫他拿進房間。
“你回來了,我聽說你今天回來特意過來找你玩兒啊,你說說你平常在學校那麽多人,一下子回來了沒人陪你玩兒多不習慣啊……”章成霖一邊說一邊打游戲,過了會兒又開始鬼哭狼嚎,戚雨遲真受不了了,簡直想把他直接打出去,章成霖才求饒地說:“哎哥哥哥,不開玩笑了,我過來是之後幾天要去參加一個晚宴。”
“晚宴?”戚雨遲挑了下眉。
以前商若蘭還在公司擔任董事的時候戚雨遲常常跟着她去參加一些宴會。這種所謂的宴會,無非是一場社交局,推杯換盞之間交個朋友,主要是希望以後有機會你能想到我。
而戚雨遲就不一樣了,他那會兒還小,加上商若蘭家裏本身的聲譽和她本人的能力,戚雨遲每次去宴會主要就是去吃的。
別的不說,菜肯定很不錯。
要是有人和他搭話他也不怕,東拉西扯總能說上幾句,聊完了他就自己吃自己的。
但自從商若蘭離任之後,別說戚雨遲,就連商若蘭本人都很少再去參加這種宴會。
“為什麽這次突然讓我們去?”戚雨遲問。
“為了你啊,”章成霖這局總算打完了,“你不知道嗎?這一次是很多大所的合夥人會來,相當于他們做了一次讨論會,大家就一起吃個飯,在你們家酒店。你去一去也有好處吧。”
戚雨遲沒說話。
晚上商若蘭回來還真的把這件事告訴他,這一次戚雨遲卻沒多情願。
以前去的都是和他無關的聚會,這次會接觸到他的行業,表示一旦他露面,之後很多場合上都有可能遇到這些人。
那什麽時候該打招呼,什麽時候該默契地裝作不認識。
這些事情都會變得無比麻煩。
商若蘭也考慮到了,相比于一來就靠家裏,她更希望戚雨遲能獨立,所以這次她沒說什麽,讓戚雨遲自己選。
吃完飯章成霖在戚雨遲房間裏坐着玩兒,戚雨遲先去洗了個澡。
他洗澡的時候手機響了,章成霖看了一眼,備注是哥。
哥?
戚雨遲什麽時候有個哥了他不知道?
章成霖拿着手機走到浴室門口,朝裏喊:“小七你哥來電話了。”
水聲中戚雨遲聽得不是特別清楚,啊了聲,章成霖就又說了一次:“你哥,給你打電話。”
他這麽突然提一個哥,戚雨遲都愣了一下,說你先不管吧。
這澡洗着洗着他是沒心思了,特別想出去看看誰是他哥。
戚雨遲一推門章成霖就跟着看過來,兩只發光的眼睛裏就寫了倆字兒:八卦。
戚雨遲在他的眼神中把自己手機拿過來翻電話的記錄。
啧。
是這個哥啊。
他點了一下回撥過去,走到落地窗邊把腳下的墊子拖出來坐上去。
“哥啊?”戚雨遲第一聲還真是這麽喊的。
喊完他就朝章成霖那邊看,果然這個人脖子都伸長了,一發現戚雨遲看過來,自己就默默轉回去。
“嗯,剛剛你沒聽到嗎?”謝月野問。
“洗澡,”戚雨遲無聊地摸着小桌板的邊緣,“在幹什麽?”
“馬上吃飯,”謝月野說,“今天加班,臨時接了個很急的案子,太忙了。”
戚雨遲:“那你快點去吃飯吧,有空再找我,我應該一直都有空。”
謝月野:“過兩天我可能還有個出差,去你們那邊。”
“啊真的啊?那你要不要順路過來找我玩兒?”戚雨遲說着說着就笑了,“真的你來找我玩兒吧。”
“好,結束之後我去找你。”謝月野說。
剛把電話挂了,戚雨遲一偏頭就被章成霖的大臉吓一跳,差點兒撞到身後玻璃。
“你幹什麽啊吓死我了。”戚雨遲反手就把一只抱枕扔過去。
章成霖擡手接了,嘿嘿笑着:“你跟你師兄成了?”
“啊。”戚雨遲手指在桌子上劃了下。
章成霖突然這麽問,他第一反應是成了,但是緩一秒,又覺得好像沒有。
因為從頭到尾他們之間沒有一句定義關系的準話。
所以說完戚雨遲就猶豫了,他喜形于色,章成霖一眼就看出來,清了清嗓子,還揚了下眉毛,試探地問:“睡了,但是沒人負責?”
戚雨遲腦子嗡了一下,把另外一只抱枕也往章成霖身上砸。
“不是你聽聽你在說什麽呢……”
“哎,這有什麽,”章成霖擺了擺手,“你接觸的倒是少,我見過的多。就那群公子哥裏面,喜歡男生的真不少,但他們那個圈子是真亂,你絕對是我見過的最單純的。”
戚雨遲不想搭理,他和謝月野就兩個普通學生,沒那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那就是你覺得你們已經暧昧到一種程度了,但是沒人出來戳破這層窗戶紙?”章成霖又問。
這已經是比較常見的情況了,戚雨遲要是有現在這個反應,多半是因為這段關系到了一個不上不下的處境。
要說不上不下倒也是,但又和章成霖說的不一樣。
戚雨遲搖頭,“沒有,我們沒有不清不楚。”
至少在他這裏是清楚的。
謝月野真不真誠不需要他說出來,戚雨遲自己能感覺到。
“那就好,”章成霖松了口氣,“我看你倆都不是這種人。上一次我有個朋友遇到這種問題,真的是要把我煩死了,在我家裏哭了好幾天還要死要活的,我完全想象不出來你這種狀态。”“不會的,”戚雨遲聽笑了,“我倆沒有。”
說着是沒有,章成霖問的這麽一句還是在戚雨遲心裏紮了根刺。
因為他覺得謝月野的性格在很多方面和他很像,他們是相互了解的。
所以謝月野應該也想到過,他們之間少了句話。
那為什麽謝月野沒有說。
戚雨遲一晚上翻來覆去想這個理由,但同時他又告訴自己應該放松一點。謝月野不會是不負責任的人,他要相信他才對。
糾結整整一夜,戚雨遲昏頭昏腦地醒過來。
商若蘭敲了他門,進來問他到底要不要去那個宴會。
“你要是去那我就給你安排西裝了,不去就算了。”商若蘭在床邊坐下來,看戚雨遲臉色覺得他沒睡好,探手在他額頭上摸了把。
沒發燒。
“昨天晚上玩兒到幾點啊?我看成霖很早就回他房間了啊。”商若蘭把床頭的水給戚雨遲遞過去。
“失眠沒睡好。”戚雨遲随口編了個理由。
半杯水下肚,他想了想,說:“去吧,反正我就是去吃個飯。”
當天謝月野也把他要過來的時間發給了戚雨遲,正好是那個宴會的第二天。
在家裏玩兒的那麽幾天主要就是睡覺,戚雨遲早上醒來就是十點左右,起床吃個午飯,躺會兒又困了,接着睡個午覺。
這麽睡下去他都受不了了,偶爾也打電話叫章成霖過來玩。
宴會那天商若蘭給戚雨遲準備了衣服,戚雨遲通常都不過問這類事情,反正給什麽就穿什麽,這次也一樣。
西服是新定制的,貼合戚雨遲身形,勾勒出他寬肩窄腰和清俊輪廓。
頭發被梳上去,飽滿的額頭露出來,眉眼更加清晰。
章成霖跑上來手搭戚雨遲肩膀上,沒個樣子地站着,連連拍了他好幾下,“你又帥了,為什麽你的大學是個整容機構,我的就不是啊?”
戚雨遲切了聲把他手扔開。
這種場合戚識棠幾乎不參與,戚雨遲和章成霖坐一輛車,商若蘭單獨坐了一輛。
路上戚雨遲給謝月野發微信聊天。
戚雨遲:【晚上我要出去吃頓好的。】
謝月野:【今天嗎?】
戚雨遲:【在路上了都。】
謝月野:【今天我要應酬。】
戚雨遲:【會喝酒嗎?】
謝月野:【不知道。】
戚雨遲:【少喝點。】
謝月野:【好。】
戚雨遲:【晚點兒我給你打電話,查崗。】
謝月野:【嗯。】
戚雨遲:【讓我查嗎?】
謝月野:【只有你可以。】
只有你可以。
一句話把戚雨遲抛上天,他想都沒想,就在對話框裏輸:那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
打完覺得這麽問不太對,全删了,關了手機自己冷靜一下。
有的話得當面說。
戚雨遲自己琢磨半天,車到了。
側頭便看見酒店大門,服務生已經準備好過來為他們打開車門。
戚雨遲在車裏擡了下手示意不用,自己推開車門走下來。
他低頭理了理領帶,修長手指扣着打結的位置動了動。
尚未擡頭,他聽見有人叫了一聲:“小遲。”
站在戚雨遲身邊的章成霖都愣了下。
戚雨遲閉了閉眼,腦袋左右偏了偏。
想動手。
怎麽辦?
作者有話說:
[1]輔助是讓你輔助能打的,不是讓你保護能送的,引自網絡
我好喜歡小七叫野哥寶貝,好寵
帥死了帥死了,別動手,馬上你哥來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