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哥耳朵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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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在屋裏忙着上藥,王雷也沒閑着。
他是昏迷裏唯一的A級,清醒的時間比其他人早。
醒來以後的感覺很奇妙,被控制的事像夢境一般,醒來越久記憶越模糊。
王雷那麽急忙找人也有這個緣故,等靳止晏把事情經過敘述完,他反倒冷靜不少。
當時靳止晏見他這麽淡定,多看了兩眼,王雷解釋:“你出生晚可能不清楚,2130年的時候,全國出現一次大規模信息素紊亂。”
靳止晏是2135年生的,聽到這話,皺眉:“還出現過一次信息素紊亂?”
“對,雖然都是信息素紊亂,但兩次不太一樣。這次是原産地爆炸,原件稀缺,那次……是人類體質的升級。”
人類體質的升級,導致普通抑制劑無法抑制人體的信息素紊亂。
研究人員投入新型抑制劑的研究,嘗試了無數方法,耗盡七年,最後以找到新的實驗田為終。
“我那時候也小,也不怎麽清楚過程吧。但我想……既然人的體質會升級,是不是說明信息素也可以?”王雷咳了一下,“我好早以前這麽想過,所以聽說那個人的能力,沒那麽意外。”
靳止晏想了想,把白心邀請他們的話告訴王雷。
“加入他們,能讓你們變強?!嘶——他真這麽說?!”
靳止晏點頭。
王雷好半天沒說話,臉色一會白一會黑的,憋了半天問:“你們沒同意吧?”
靳止晏一臉看傻子的表情,“同意了還能在這跟你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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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雷松了口氣,“沒答應就行,那人控制這麽多無辜百姓給他幹活,不是省油的燈。”
“嘶……不過他既然提了變強,說不準真的有辦法能提升?那信息紊亂問題會不會也有辦法解決……”王雷搖頭,“算了算了,能不能變強還兩說,不想了,你們沒加入就好。”
“嗯。”靳止晏本身也沒想這麽多,他對其他事的關注度一向很低,他哥表明了不加入,他聽他哥的而已。
王雷聊完以後給助理打電話,中午的時候人醒了,警方安排的車輛也到了。
清醒的這些人和王雷醒來的反應一樣,一開始還能記得一些,只是他們被控制的時間久,ABO等級低,沒等起疑就忘了個幹淨。
安糖花種植難度高,這些人平均都種了五年往上,有的是孤身一人前來,有的是拖家帶口。
涉及到的人數多、範圍大、年頭久,登記信息後,發現不少人都列入了失蹤人口名單。
王雷半真半假的告訴警官,他們三個出來旅游,無意間發現這裏是個傳銷組織。
絕大多數人被洗腦,甘心留在這裏種地。傳銷者看他們等級太高,連夜帶頭跑了。
警官是四十多歲的一個男人,短寸,站姿很筆直。
他朝三人敬了個禮,“這個案子我們調查很多年了,近年一直有失蹤人口的事件,能一次性找到這麽多人,我們警方十分感謝。”
王雷怪不好意思的,揮手說:“不用謝。”
靳宜抓住某個字眼,問:“近些年的失蹤人口很多?”
警官警惕性很高,看了看眼前的黑發青年,沒說話。
警官長得高,看人的時候表情很嚴峻,總有種審視的味道。
王雷瞟了一眼吓得不敢說話,靳宜不怵地回看過去,黑眸深邃,哪怕身型單薄也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
盯的時間久了,靳止晏正要上前擋住靳宜,警官笑了一下。
警官:“小同志,實不相瞞,近年确實很多失蹤事件。”
靳宜也淡淡笑了下,主動遞出名片,“李警官,打開窗門說亮話,我們是來此地查找原料地的,發現不對勁是意外,但确實知道一些內情。”
警官低頭看名片,表情嚴肅,身板更加筆直,“小同志,能進一步說話麽?”
“當然。”
靳宜讓靳止晏和王雷回避,靳止晏擰眉抓着他的衣角不放,靳宜無奈拍了拍手背,輕聲說了一句“乖”。
等二人離開,警官想起兩人的互動,難得有了好奇的心思,“那位是你的……?”
靳宜擡眼,沒接這個話題,冷靜道:“李警官,我希望用我所知的線索,和你做個交換。”
兩人談的時間有點長。
靳止晏坐在不遠處的石椅上,盯着兩人不到半米的距離,手指一下下扣着石椅的裂縫。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他哥竟然笑了一下?
靳止晏使勁扣着裂縫,恨不得把石頭扣掉。
媽的,談什麽能讓他哥開心成這樣?
王雷打完電話走過來,湊近的時候腿一軟,差點跪地上。
信息素以靳止晏為中心朝着四周發散,無形聚成一堵牆,一如既往的強勢,不準任何人踏入。
王雷趕忙放出信息素做抵抗,退到安全距離。
靳止晏和他的信息素完全脫軌,整個人低着頭,氣質頹然。
王雷小聲叫:“晏弟?”
靳止晏偏頭,語氣平淡,“什麽事?”
王雷小心翼翼觀察他,除了表情難看外一切良好,他放下心,擦了擦被吓出來的冷汗,“那個什麽……”
王雷虛空點了點,“晏弟,你信息素冒出來了。”
靳止晏挑了下眉,發現确實是,怪不得王雷離他十萬八千米遠。
他快速收起,“行了。”
“哎。”王雷走過去,猶豫半天,坐在了旁邊的石椅上。
靳止晏表情如初,王雷卻時不時看他一眼,滿臉欲言又止的,不知道憋了什麽東西。
靳止晏擰眉,“別看我,想說什麽就說。”
“啊……那我說了?”
靳止晏奇怪地看他:“三十一就有更年期了?”
“……”王雷反應半天才知道他罵自己墨跡。
可憐他王某三十一歲還要操沒用的心:“你是不是又信息素紊亂了,信息素溢出都沒注意。”
“可能。”
王雷一口氣堵在嗓子眼,“什麽叫‘可能’!你難不難受自己還不知道?”
被他這麽一說,靳止晏才發現自己确實有點頭暈——他一直注意他哥那邊,以為自己是氣的。
王雷不知道靳止晏已經短期紊亂三次了,沒想太多,從包裏把信息素阻隔貼拿出來,又給他喝了一支抑制劑。
王雷比他大了九歲,平日裏倆人站一起差距不明顯,靳止晏人高馬大,五官的侵略性會讓人下意識忽視年紀。
可現在靳止晏垂着眸,手裏捏着無比小巧的藥劑,一言不發地喝着,“他其實才22歲”的認知便冒了出來。
王雷看他喝完,有感而發,“哎,我當初見你的時候你才四五歲。”
王雷家庭挺複雜,他爸王振槍和他的第一任妻子生了他,後來妻子離世,又生了個老二。
王雷小時候被母親寵壞了,沒心眼,老二又随了她媽的根,滿肚子黑墨水。
有幾次他寫作業,第二天作業離奇失蹤,他爸說他為了逃避作業故意撒謊,王雷百口莫辯。
再比如,家裏貴重東西丢了,最後在他枕頭底下找到。
小時候的他稀裏糊塗,被罵就默默忍着,在日記裏天真地寫——我有一個秘密,我身邊有只搗亂的鬼。
直到有次和老二在海邊玩水,王雷親眼看着他自己跳到水裏,最後的說辭變成:“我哥推我。”
王雷終于發現,原來他媽的世界沒有鬼!
但有什麽用?他長一百個心眼也鬥不過滿肚子墨的二弟。
後來他被送到學校寄宿,好幾年也沒回過一次家。
也是那個時候,他遇到了靳宜和靳止晏。
當時的靳宜和靳止晏一個比一個怪,但誰又能想到,最後竟然是靳宜找上他,交給他尋找原産地的任務。
那時候的靳宜才十八歲。
王雷心裏五味雜糧,問他:“你知道你哥為啥這麽多年都堅持找原産地不?”
“掙錢。”
王雷搖頭,“怎麽可能,咱們現在幾乎壟斷抑制劑産業。”
靳止晏不贊同,“替代品和外來進口長久不了,想要未來占據市場,必須找到原産地。”
王雷砸吧砸吧嘴,摸摸下巴,“你這麽說也不錯,原産地早晚都得找,但你想想,只是找個地,你哥犯得着親自前往麽?”
靳止晏半天沒說話,手指又開始扣石頭縫。
抑制劑對他用處不大,頭疼的感覺随着時間愈加愈烈,他亂得很,朝王雷看了一眼,幹巴巴道:“什麽意思。”
王雷見他表情就知道他明白了,在旁邊斜着瞅,滿臉的“你說呢”。
靳止晏不敢深想,心髒卻一下一下地跳得厲害,王雷一直不回話,靳止晏煩躁地踢了他一腳,“問你話呢,別用這種惡心的眼神看我。”
王雷被踢的腳一歪,心裏默念“不生氣不生氣他還小”,揉揉腳踝說:“意思就是,你哥為了你!因為你一直信息紊亂,他才這麽多年不停歇地找線索!”
靳止晏愣着重複一遍:“……為了我?”
“不然呢!”
是啊,不然呢?
靳宜是什麽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又怎麽可能為了其他做到這個地步?
他大腦嗡地一聲,像鐘鳴在腦中瘋狂敲擊。心髒砰砰地要蹦出來,壓都壓不住。
什麽嫉妒憤怒全忘了,靳止晏怔怔盯着不遠處的靳宜,動了動嘴想說話,結果跟失聲了似的,只動嘴,沒動靜。
王雷以為他聲音太小,特意湊近了問:“你說什麽?”
但靳止晏壓根沒聽見王雷的話。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靳宜身上,那個今早躺在自己懷裏,此時站在那邊說話的人。
他哥長得太好看了,背脊挺拔,身型修長,黑眸朝你那麽淡淡瞥一眼,他要什麽你都忍不住雙手奉上。
但這些不是最要緊的,最讓靳止晏心熱的是,他哥就像某個未開發的寶藏,越靠近越會在不經意間發現他的好。
靳宜說自己是個自私的人,可在靳止晏看來,他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他不會大張旗鼓告訴你“我對你好”,他的好是藏在心底,藏在一舉一動間的。
靳宜談完回來對王雷說:“派幾個人沿着安花鎮周圍找,他們不可能只在一處種植。”
王雷:“好。”
“如果有發現告訴我和李警官,這方面的信息可以共享。”
王雷沒明白,“和李警官共享?”
靳宜:“和他談了合作。”
見王雷還在疑惑,靳宜道:“咱們每次尋找的信息都來自哪?”
“助理查的信息、周邊的動蕩點、社會新聞……”王雷頓了一下,豁然開朗,“我明白了。”
周邊動蕩地和社會新聞已經是第二手,最先知道這些消息的當然是警方。
靳宜笑了下,黑眸沉沉,“所以我和他們做了交易。”
王雷徹底懂了,激動地豎大拇指,靳宜趁機朝旁邊看去。
從兩人說話到現在,靳止晏一直靜靜坐在旁邊,安靜的有點過分。
靳宜偏頭看他,視線相對。
靳宜心情好,朝他賞了笑,“怎麽?”
靳止晏動動唇,“沒。”
王雷拍了下大腿,說:“哦對!差點忘了,剛剛這小子又信息素紊亂了。”
靳宜臉上的笑猛地收起,快步走到靳止晏旁邊,撩他的後脖頸的碎發,“我看一眼。”
Alpha的腺體比Omega的腺體堅硬,靳宜碰了一下沒大礙,卻依舊不敢掉以輕心。
靳宜:“王雷,之後要配合警方去做個筆錄,我先帶止晏去醫院看看,有事聯系。”
王雷點頭,“沒問題。”
靳宜放心不下,默默釋放着信息素安撫,時不時瞧下他的腺體,問他哪不舒服。
靳止晏一直沉默着,碧藍色的眼睛跟着靳宜四處轉,像只黏糊糊的大型犬。他聽着靳宜清冷嗓音下的擔憂,心髒被撓過一樣,陣陣酥癢。
靳宜要拉靳止晏起來,靳止晏反手扣在他的手上。
靳宜動作一滞,視線掃了靳止晏一圈,“醒着?”
“嗯。”
“醒着就自己走。”靳宜掙開相握的手。
靳止晏的體溫一直比靳宜高,加上信息素紊亂,手掌的溫度滾燙無比,燒得靳宜很不自然。
靳止晏力氣比靳宜大,稍稍攥住便怎麽都掙不開。
靳宜皺眉道:“松開。”
“不。”
靳宜不知道他怎麽這麽反常,心裏猜測是信息素紊亂的問題,“哦,你還打算手拉手走?”
靳止晏眼睛一直盯着他,趁他哥說話的功夫,把手拉手變成了十指相扣,理直氣壯道:“嗯,手拉手。”
“……”靳宜表情有點怪,“你……是不是哪裏難受?”
靳止晏仗着生病偷偷撒嬌,“頭有點暈,胳膊有點痛。”
這是信息紊亂帶來的副作用,靳宜微微抿唇,沒說什麽,手卻不再掙紮了。
“受着吧。”靳宜把他拉起來,“吃苦是傳統美德。”
“嗯,哥你說得對。”
靳止晏乖乖跟着靳宜走,想了想,補充道:“哥,你真好。”
靳宜頓住了腳步,回頭看他。
靳宜停留在他身上的視線有點長,靳止晏毫不躲閃地盯着他,從眼睛到嘴角的痣。
“你……”
靳止晏:“嗯?”
“……沒什麽。”靳宜移開視線,手扯了扯他,催促:“快點走。”
靳宜朝着前面直直的走,步伐不快,卻莫名有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靳止晏發現這點愣了一下,發現什麽新奇事似的,盯了好半天。直到視線落在靳宜耳朵的時候,不可思議地溢出了笑。
不是,什麽情況。
他哥耳朵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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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故事告訴我們的,直球永遠是我們最好的武器。
球球評論嗚嗚,為什麽感覺沒有人看,難不成都在囤文麽,米某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