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哥最棒,我最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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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樂場對于別人來說是去膩的地方,對兩人來說卻是新奇體驗。
小時候靳家夫婦管得嚴,靳宜上學前沒去過游樂場,後來忙着上學和照顧靳止晏,長大又接手公司,更是沒去過。
游樂場是上次在呂毅那邊勾起的回憶,左右沒什麽其他娛樂,兩個加起來過五十的人準備追憶童年。
等到了地方,靳宜才發現自己想的太天真了。
靳止晏的生日是跨年日,游樂場旁邊的公園上辦了跨年活動,陳列了一堆展廳,紅紅火火,連帶游樂場也絡繹不絕。
靳宜還沒下車就後悔了,擰眉,發出疑問:“這麽多人,不會發生踩踏事件麽。”
司機小召伸脖子看,嘶了聲:“太恐怖了吧,他們是不用上班的麽?”
靳宜也覺得他們太閑了,想了想道:“要不……算了。”
靳止晏在一旁不發表意見,上午的福利待遇太好,現在一副“聽從靳宜一切指揮”的模樣。
倒是小召說:“別啊宜總,好不容易來一次,雖然人多,但活動也多啊,聽說晚上會有倒計時煙花呢!以前每年煙花展都上熱搜。”
公園和游樂園挨在一處,雖然人多,但場景也大,确實不是什麽大問題。
靳宜想想還是去了,靳止晏手臂護在他的肩上,從人山人海中經過,成功進到了場地裏。
游樂園排隊的人多得驚人,沒見識的宜總果斷放棄,扯着靳止晏的羽絨服袖子朝公園走。
工作方面的宜總游刃有餘,娛樂上卻顯得不太靈活。靳止晏覺得新鮮,乖乖被靳宜領着朝公園走。
公園裏的攤位是流通的,人多倒是多,但沒有游樂園裏排成S型的恐怖長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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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位經人嚴格管轄,分着不同區域。飾品區、新年區、食品區、玩具區等等,像個露天大集市。
走了兩步靳止晏抓住靳宜的手,十指相扣道:“哥,想吃棉花糖麽?”
“不想……”靳宜順着他的方向望去,頓了頓,扯他的手道:“去那邊看看。”
靳宜指的是新年區。
字面意思,新年區的攤位每家都紅紅火火,有賣新年春聯和紅燈籠的,也有賣新年小擺件。
靳宜走到一家賣擺件的,攤位老板正忙着照顧上一位顧客,靳宜樂得自在,看着紅彤彤的兔子棉帽,好奇地拿起來,看了看。
“喜歡?”
“嗯。”
棉帽的布料還算可以,做工細致,除了顏色太紅以外,是只可愛的兔子。
靳宜沒忍住舉起往靳止晏頭上戴,“舌釘是我自己打的,不算禮物,這個怎麽樣?”
“……”
靳止晏僵住了,靳宜墊腳把帽子戴他頭上,退後兩步欣賞兩秒,很滿意道:“挺好看。”
攤位老板在旁邊和別人商量價格,無奈價格定得高,顧客想了想還是放下東西走了。回頭看到一位身高一米九的壯漢戴萌兔棉帽,噎了一下。
走進了,發現壯漢還是個老外,黃頭發藍眼睛,長相偏冷峻,戴萌兔棉帽的感覺更加一言難盡。
攤位老板用盡二十年的工作經驗才保持住面不改色,專業道:“兔年限定款冬季帽,料子都是好布料,九十九一個。”
靳止晏皺了下眉,下意識想說“這麽便宜”,忍了半天才沒說出口。
他哥喜歡就買,高興最重要。
攤位老板卻會錯了意,“咱家東西确實貴,但貴有貴的道理。都是好料子,手工制作,您要不信再看別人家,便宜是便宜,制作都沒咱家好。”
就這還貴?
過慣奢侈生活的靳止晏小少爺又想脫口而出,艱難忍住。
算了,他哥高興就好。
靳止晏一直沒說話,攤位老板又會錯了意,咬牙道:“這樣,您要是喜歡,一百六拿兩個同款,算您八十一個。”
靳宜愣了愣,靳止晏也愣了愣。
打價位戰兩人是知道的,小粒之前經常會炫耀自己砍了多少錢,他們卻從來沒試過。
宜總談上千萬的合同倒是從沒虧過,面對這種反而手足無措。
靳止晏更別提,二十二萬全款買下望眼鏡,這揮灑如金的姿态,人生字典中根本沒有講價兩個字。
靳止晏對這種帽子沒興趣,卻在意老板說的“拿同款”。
這點倒是提醒他了。
有機會和哥哥戴同款,別說是這種兔子形狀的帽子,更醜的都能接受。
靳止晏反應快,快速抓起一個萌兔棉帽戴在靳宜頭上,付了錢道:“付過去了。”
然後在靳宜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手臂有力地跨在他的肩上,偷偷推着他走,冷靜道:“走吧,哥。”
靳宜就這麽半強迫半誘騙的,戴上了同款萌兔帽。
誠心來說,雖然靳止晏戴起來違和,靳宜卻一點都不。
他的長相是偏清冷的,萌兔帽子一戴反而襯得整個人溫順可愛,像只家養的兔子。
靳宜被他箍在懷裏動不了,半諷刺地問:“挺有錢?”
“沒有。”靳止晏得了便宜還賣乖,“都是我哥賺的。”
靳宜:“……”
“我哥真厲害。”
“……”
“我哥真偉大。”
“……”靳宜受不了了,打斷道,“行了。”
“不夠。”靳止晏偏頭看帶着萌兔棉帽的靳宜,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我哥最棒,我最愛他。”
這回靳宜徹底說不上話了。
帽子遮住泛紅的耳尖,靳宜清了清嗓子,轉移話題道:“看前面,好熱鬧。”
前面的攤位支着兩米高的架子,挂着滿牆的紅色紙燈籠,發着光,依稀能看見上面有字。
“猜燈謎?”靳止晏個子高,透過人群直直看向最前排。
一個穿着漢服的女人拿着首飾盒,旁邊的桌子上羅列着相同首飾盒。
靳止晏視力好,看見首飾盒裏面是串瑪瑙手鏈,雖說是仿品,顏色也是很漂亮。
“猜對三個燈謎送游樂場二十元代金券,五個送瑪瑙手鏈,猜對六個顏色可供挑選——”
女人頂多三十出頭,臉上化着搭配服裝的古妝,拿着與之不符的大喇叭。
靳止晏對代金券和贗品手鏈沒興趣,微微側頭,貼在靳宜的耳邊問:“哥,你要玩麽?”
靳宜挺想玩的,伸手拽了拽靳止晏頭頂的兔子耳朵,“猜燈謎你會麽?”
靳止晏目光在燈籠上停留兩秒,不情不願道:“不會。”
想想也是。
娛樂項目不僅是靳宜的短板,同樣是靳止晏的短板。兩個從來沒玩過的人上去猜,能猜對一個算走運。
不過,靳止晏說:“你想玩我去報名,咱們一起猜,猜對算你的,猜不對算我的。”
靳宜笑着說“行”,兩人仗着身高優勢從後排擠到前排,交了五十元報名費,女人随機翻動一盞燈籠,題目出現在兩人面前。
“背起包袱迎新年——打一動物。”
題目剛出,靳宜皺了下眉,朝靳止晏看去。
靳止晏也扭頭看向他。
空氣靜默了幾秒鐘,兩人同時在彼此的眼中看出了茫然。
幸好是兩人單獨游玩,但凡加上什麽王雷小粒向錢,霸總的形象算是毀了。
靳宜不動聲色地拽他的衣袖,靳止晏清了下嗓子,說:“過。”
老板娘人好,看出他們是第一次猜,友善地說了燈謎答案:“好的很遺憾,上盞燈謎的答案是負鼠,下一個,放下包袱迎新年——同樣,打一動物。”
怎麽都是這種題?
上一個的背起包袱是負鼠,這個放下包袱又是什麽鼠?放鼠,落鼠?
宜總忙于工作近十年,曾經的學習時光對鼠類研究也很有限,規律倒是猜出一些,卻始終猜不出是什麽鼠。
旁邊響起熟悉的聲音。
“釋鼠。”
“恭喜!回答正确,已猜對一盞燈!”
靳宜猛地扭頭,平日裏的雲淡風輕煙消雲散,眼睛微微長大,表情逐漸不受控,“你怎麽知道的?”
靳止晏也沒想到,“哥,我說實話你別罵我。”
靳宜:“說。”
靳止晏湊近了,小聲道:“高中不想聽課,王雷買了本動物百科,我趁上課時間全看完了,所以——嘶,哥你別掐我。”
“我沒罵你。”靳宜冷冷收回手,神态正常地目視前方,“別溜號,聽題。”
托靳止晏高中不聽課的福,再加上兩人逐漸找到規律,最後十道題竟然意料之外的答對六道,有了自由選顏色的權利。
瑪瑙手鏈的材質一般,外表倒是很漂亮。
或許是這個禮品來之不易,兩人都沒最開始的嫌棄,反而心口很熱,像完成了一項多麽了不起的成就。
靳止晏讓靳宜選,靳宜便選了條紅瑪瑙。
顏色紅潤透亮,款式設計的恰到好處,男性戴上去也不會顯得突兀。
靳宜原本打算給靳止晏戴上,結果出了個小意外。
旁邊一個四歲大的小女孩扯他的袖子,眼巴巴地盯着瑪瑙手鏈。
這個小女孩靳宜有印象,是他們猜之前的客人,只是可惜,一家三口最終只答了三道題,和禮物擦肩而過。
靳宜動作一頓,垂眸看面前的小孩,無聲地看着她。
說實話靳宜并不想給,手鏈不是什麽值錢玩意,如果是自己得來的,估計已經遞給了小女孩,可這個手鏈是他和靳止晏第一次參與活動的成果。
再者,今天是靳止晏的生日。
小女孩也無聲地看着他,直到女孩被媽媽拉走,抱在懷裏止不住地道歉。
“實在不好意思,我姑娘非要這個手鏈,怎麽說都不聽。”女孩媽媽拍了拍她的背,“快給哥哥道歉。”
小女孩眼睛一直盯着靳宜手裏的手鏈,眼睛紅紅的,拽媽媽的領口道:“媽媽,我想要。”
“我怎麽跟你說的,過來玩可以,不能不聽話,你想要手鏈媽媽努力過了,怎麽能直接跑到哥哥旁邊?”
小女孩紅着眼不說話,女孩媽媽又拍了她一下,小女孩癟了癟嘴,小聲說:“哥哥對不起,安安錯了,希望哥哥們能原諒。”
還挺有禮貌。
“沒事。”靳宜笑了笑,感受到靳止晏攬住了他的腰。
靳宜看過去。
靳止晏唇瓣貼在靳宜耳邊,輕聲說了什麽。
直到瑪瑙手鏈給到小女孩手裏,小女孩用軟軟地手臂分別抱了靳宜和靳止晏。
靳宜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還是有些意外,主動勾他的手,指尖在他的手心輕輕地劃,“真舍得?”
“随便。”話是這麽說,靳止晏攥住靳宜手掌的力道很重,明顯的不舍得。
五百個實驗品,不誇張地講,他們是先天的利己主義。
從呂毅和向錢的口中得知,實驗品對感情方面認知很淡薄,他們會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連自己的性命都能犧牲。
向錢的地下實驗室很大,靳止晏的研究和治療一直在外圍,最裏面是一片禁區。
靳止晏和靳宜沒去過,心裏卻無比清楚那裏放着什麽。
——服用安樂死之後,毫無存活概率的人。
和向錢随性無所謂的态度不同,他的實驗是殘酷的。如同機器人般,沒有情感地關注人的死亡消逝,再将這些轉化成一串串數據。
這就是實驗品的本質。
所以在靳止晏說出“手鏈給她吧”這句話,靳宜心裏的波濤是無法形容的。
就好像從這一刻開始,靳止晏從實驗品的牢籠中掙脫出來,變成性格鮮明的人。
為了補償某位,靳宜特意找老板娘溝通,自費買了兩條一模一樣的紅瑪瑙手鏈。
花了多少錢靳止晏沒問,但瞧着老板娘笑得見牙不見眼,估計賺了不少。
靳止晏心裏開心,表面不落聲色地問:“料子說不定是塑料的,你買它幹什麽?”
靳宜揉他頭頂的棉帽,好笑道:“獎勵你的大公無私。”
“哦。”靳止晏徹底開心了,握住靳宜細瘦的手腕,把瑪瑙手鏈認真地戴在他的手上,再把另一個随便戴在自己手上。
一模一樣的瑪瑙手鏈分別戴在靳宜和靳止晏手上,一右一左,手牽在一起的時候,手鏈會相互碰撞。
“哥。”靳止晏實話道,“你戴着像真品。”
靳宜膚白矜貴,成批制作的廉價手鏈也變得尊貴,像價值連城僅此一條的藏品。
看了幾眼,靳止晏難耐不住地十指相扣,想将靳宜抱在懷裏。
他以前不懂這種地方有什麽好逛的,現在忽然覺得這種人擠人的地方也不錯。
游客忙着觀景游玩,沒人注意人群中停下腳步的兩個人。
周遭的交談聲和遠處游樂場時不時傳來的慘叫聲漸漸停了,他們身處熙來攘往,眼中卻只剩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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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勞動節快樂!
勤奮的我熱愛勞動,怒碼四千(其實有昨天碼的兩千)
再給大家拜個早年,新年快樂(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