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哥好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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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這麽說,靳止晏第一件事就是把靳宜騰空抱起,穿上衣服又塞進棉被,叫前臺送來降溫藥。

酒店的熱水壺不幹淨,靳止晏跑到酒店隔壁的小食店,要了滿滿一壺熱水。熱水沒有容器裝,于是又用了三倍押金,連壺帶杯子一起拿到了酒店。

房間裏,靳宜半張臉埋在被子裏,眼睛閉得相當緊,濃密的睫毛一抖一抖的。

怎麽他哥這麽可愛?

都說談戀愛會讓人變得愛撒嬌,靳止晏以前嗤之以鼻,現在想重回當時給那人點個贊。

靳止晏走過去親他的眼睛,“哥,我回來了,先起來吃藥。”

“……”靳宜不說話。

靳止晏餘光看到靳宜紅透的耳朵,想笑又不敢笑。

讓他哥害羞一次可不容易,機會不多,這種時候逗人就是尋死,還不如偷偷欣賞來的劃算。

而靳宜也是真害臊了。

被做發燒了,還好,在靳宜承受範圍以內。

但這個烙印一出……發燒就開始變得不同尋常。

身體狀況不穩定才會顯現。

挺正經一句話,因為此時此刻的偶然,變得格外不正經。

話說烙印到底什麽時候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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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的……中途,還是結束?

如果是結束以後出現,勉強在靳宜的承受範圍以內。不就是身體不穩定麽,要怪也要怪靳止晏太瘋,控制不好尺度。

可如果是做的中途……

靳宜崩潰的閉上眼,一刻都不能想。

靳宜埋在枕頭裏,嘆氣再嘆氣,反思自己太寵溺靳止晏了,花銷從來不限制,想要什麽都滿足。

經過他的無限縱容,靳止晏成功從一個只在結合熱讨親親的純情少年,變成現在可以用這種事要挾他的熟練工。

就連現在,靳宜故意冷下聲音說“滾”,靳止晏也只是“嗯嗯嗯,好好好”地敷衍着,該拆藥的拆藥,該喂藥的喂藥。

一點不在意他說話的力度。

現在就敷衍到這個程度,以後得什麽樣。

靳止晏把沖好的感冒靈送到靳宜嘴邊,這款藥劑是偏苦的,剛剛沒來得及告訴前臺,暫時只能喝這款。

杯口抵在靳宜淡色的唇上,苦澀的藥劑蔓延看,靳宜撇開藥,莫名其妙有了火氣。

“靳止晏,你是不是以為我開玩笑呢?”

聲音真的冷了下去,眸色暗沉,黑眸深得令人發怵。

靳止晏喂藥的姿勢一頓,“嗯?沒有。”

說完一句不夠似的,強調道:“我沒這麽認為。”

“那我讓你滾你怎麽不滾?”

靳宜不知道哪來的火氣,就是渾身上下熱的很,看他舉着杯子的動作煩,看藥更煩。

靳止晏被問的愣了愣,靳宜一把推開靳止晏手裏的水,蹦出三個字:“我不喝!”

沖劑後的水有些渾濁,随着靳宜推搡的動作撒在靳止晏身上,那件白色襯衫瞬間染色,布料狼狽地貼在腹肌上。

咔嚓——

杯子碎在地上,徹底不用喝了。

已經是靳宜今天第二次撒他身上了。

靳止晏有些怔,一點點而已。

靳宜火撒了,水也潑了,氣卻一點都沒減退。這回不是氣靳止晏,而是氣自己。

杯子碎開的聲音把他喚醒,靳宜像終于回過神一樣,看着靳止晏襯衣上大片的水,還有靳止晏微怔的表情。

靳宜突然有些茫然。

他在幹嘛呢?

發燒是靳止晏想要的麽?

當然不是。

發燒以後靳止晏拿藥拿水,好脾氣地哄着他,他有什麽不滿意的?

靳宜擰上眉,回憶半分鐘前的自己,竟然有些陌生……

他從來沒有真的和靳止晏生氣,就算在靳止晏強行勾起他的假性結合熱,靳宜也沒有半點火氣。

所以現在呢,究竟是怎麽了。

“哥。”靳止晏叫他。

靳宜回過神。

靳止晏沒管淋濕的衣服,大拇指和食指卡在靳宜的下巴,動作輕柔的摸了摸,溫聲道:“不想吃藥?”

靳宜:“……”

“不想吃就不吃了。”

“……”

“我的錯,對不起哥哥。”靳止晏緩緩安撫着,“我聽見你讓我滾了,沒說不滾,想等你吃完藥再滾。”

靳宜動了動嘴唇,啞聲道:“……你幹嘛呢。”

“給生氣的哥哥道歉。”靳止晏眨眼睛,湊過去主動親他,啄木鳥似的,點點點點點,然後繼續道歉。

“我不應該不讓你親我,不應該拿拳頭捶牆上吓唬你。不應該在那個時候逼問你,不應該看你發燒了逗你。”

“都是我的錯,對不起哥哥,所以……等你吃完藥了我再滾行不行?”

靳宜沒動靜,但有很小很小的吸氣聲。

靳止晏忐忑的擡眸,還沒看清什麽,先感受到落在手指上的液體。

溫熱的,一種很陌生的觸感。

靳止晏猛地擡眸,傻了。

靳宜保持剛剛的姿勢,眉頭擰着,嘴唇抿着。因為發燒他的臉頰泛紅,眼尾更是紅的厲害。

然後眼淚順着這雙漂亮的眼睛,流了下來。

靳宜看他浸濕的襯衫,嘀咕道:“你這人怎麽颠倒黑白,明明是我亂發脾氣。”

然而靳止晏已經沒有精力分析這段話了。

靳止晏的全部精力放在靳宜紅彤彤的眼睛上。

“哥、哥我……我錯了。”

靳止晏無措的咽了口口水,想碰又不敢碰,“是我的錯,我得寸進尺欺負人,都是我的錯,哥你別哭……”

靳止晏徹底懵了,他知道自己今天做的确實過分,靳宜對他發脾氣是活該的。

可沒想到他哥竟然哭了,哭了……

靳止晏怎麽呼吸都快忘了,急切地擦他的眼淚,結果越擦越多,仿佛永無止境。

靳止晏只能一遍遍說着道歉的話,看着他哥哭着,然後眼看着靳宜哭得眼淚都幹了,哭到困倦。

然後趴在靳止晏身上睡熟了。

整個過程對靳止晏來說,就像夢一樣。

電話第一次響起被靳止晏挂斷了。

他保持靳宜睡着的姿勢一動不動,低頭從靳宜的五官劃過,細細描摹。

靳宜睡着的這個階段,靳止晏沒有幹待着,他回憶這件事的全過程,越想越覺得自己不對。

靳止晏懊悔地想,靳宜瞞着他确實讓他生氣,但怎麽能在那種時候強迫他。

電話第二次響起時,靳止晏本能的想挂斷,又覺得這樣沒完沒了,折騰幾次,靳宜遲早被吵醒。

于是靳止晏去外面接了電話。

“喂?”他問。

“嘶。”向錢倒抽了口涼氣,“是你啊?”

靳止晏:“我哥在睡覺。”

“哦哦你哥,咳,你哥在睡覺啊。”向錢清清嗓子,語氣怪異。幾秒後,忍不住地問:“那個……我問一句你別生氣啊,宜哥他、沒被你怎麽樣吧?”

靳止晏瞬間皺緊了眉。

連向錢都這麽認為,他是不是真的太過分了?

靳止晏沒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問:“……如果,我說如果,我哥生氣了怎麽辦?”

“我靠!你把你哥弄生氣了?!”電話那頭驚呼,“宜哥對你簡直是無底線縱容,還能給你弄生氣?真有你的!”

靳止晏皺眉,“是如果。”

“啊是是,如果。”向錢故作高深的沉思片刻,“嗯……如果啊……那我得好好想想……”

“挂了。”

“哎別別別,想到了!想到了!”

靳止晏:“說。”

向錢:“生氣就哄人嘛,哄人很簡單的,知道對方為什麽生氣,你以後杜絕再犯,就可以了!”

杜絕再犯。

靳止晏把自己的錯誤在腦中羅列。

幹活中途逼問是絕對不可能再犯了,喂藥這個做不到,他哥怕苦,如果他不親手喂,他哥一定會偷偷扔掉。

沉默的時間太久,向錢以為他沒聽懂,說:“這樣,我給你舉個例子。”

“一個Omega讓Alpha選哪個裙子好看,A每次都說随便、都好看這種答案,O生氣了,解決的辦法就是以後改正,認真回複O的問題。”

靳止晏:“我知道。”

“那你還有什麽疑惑?”向錢原來是來說別的事的,莫名變成了情感導師,還是沒證的。

靳止晏停頓一會,想了想說:“別的我都能改,我哥不想吃藥,但我必須喂……”

“什麽什麽什麽?”向錢打斷他的話,“你是說宜哥不想吃藥,然後給你發脾氣了?”

靳止晏沉默,“算是其中一個。”

“什麽啊……”向錢害了一聲,“我以為怎麽的呢,就是個吃藥。哎等等?你哥不是好好的麽,怎麽吃上藥了?”

靳止晏輕咳一聲,沒說話。

“我靠!不會是——”向錢激動了,“行,哥們懂了。那他根本就不是吃藥生氣,是你……你小子自己想。”

靳止晏嗯了聲,“我知道,在反思了。”

他今天是真的長記性了,靳宜這一哭,他恨不得把心掏出來。

大概是以前從來沒有這方面經驗,靳止晏想了想,還是說:“我哥他……被氣哭了。”

那邊傳來劇烈的嗆水聲。

“咳咳咳——”

“咳咳咳,你你你,你再說一遍?你哥怎麽了?”

靳止晏說完就後悔了,靳宜是個面子很薄的人,本來就生氣了,他還把靳宜哭的事告訴別人。

“沒事,挂了。”

“別別別,哥!爺!祖宗——等等,你不覺得這個事有點不對勁麽?”向錢問。

聽到最後一句話,靳止晏停下動作,重新把手機放在耳邊,“怎麽不對勁。”

“你說宜哥哭了?就因為你太……畜生把他做感冒了?”

“不是,還有別的。”

“什麽?”

靳止晏不想說。

向錢哎了一聲,“我這給你分析呢,你不說拉倒。”

所以靳止晏還是說了。

然後又聽到電話裏巨大的咳嗽聲。

向錢:“你你你……你們小情侶……”挺會玩啊。

“被我發現你和別人說了,你就死了。”靳止晏沉沉說。

“不會不會,我又不是大嘴巴。”向錢說,“哎,你不覺得奇怪麽?你哥對你多無底線你本人最清楚,雖然……雖然逼問這個事吧,确實過分,但那是從外人的角度看。”

靳止晏看不慣他說話說一半的習慣,問:“別墨跡。”

向錢很激動地說:“看看看!就是這樣,你這脾氣除了宜哥誰能受得了啊。”

“你們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怎麽可能因為這種事生氣,生氣也有可能,但宜哥不可能氣哭。”向錢篤定說出最後三個字,“太扯了。”

靳止晏:“……”

向錢警惕道:“你別告訴我,你沒發現不對。”

“……”确實沒發現。

不過經過向錢的點撥,靳止晏總算意識到這件事的不對勁。

他哥生氣是應該的,但哭……确實很不對勁。

靳止晏思索片刻,突然道:“我哥剛剛身上出現了烙印。”

“啊?!”向錢說了一連串我靠,起身時弄掉好幾樣東西,“這麽重要的事你怎麽才跟我說!身體不穩定不就意味着容易紊亂麽?!你哥他媽鐵定被烙印影響了!”

“我的天……001號竟然出現了烙印,這事大了……”

“算了算了,現在沒時間糾結這個,你說你哥在睡覺?你在哪呢?”

向錢的嘴像機關槍一樣突突突的冒,靳止晏失神半秒,反應過來,低聲粗罵了句“操”,趕緊往屋子裏沖!

房卡怼在門上,不知道是不是太匆忙的緣故,掃了好幾下也沒掃上。

“別急別急!”

“我他媽怎麽不急?!!”火氣拼了命的往上湧,靳止晏甚至想把房卡掰了,直接把門踹開。

這種酒店安保設施做的好,踹是踹不開的,只能努力保持冷靜。

別抖。

手千萬別抖。

冷靜。

他能做到的。

靳止晏深呼吸,把房卡重新對上去。

滴。

門開了。

進門的那一刻,靳止晏看清屋內的場景,一下子靜了下來。

像一座即将噴發的火山,遇到了極地的雪山。

靳宜已經醒了,背靠在床頭發呆,棉被滑到腰間,身上沒穿衣服。

靳止晏不敢放大聲音,“哥,醒了?”

靳宜把目光慢吞吞地移到靳止晏身上,看了看他的臉,拿在手裏的手機,最後落在他白色襯衫上的水漬。

沖劑後的水微微泛黃,靳止晏沒有清理,水漬已經發型,直挺挺地立了一小塊。

恐怕公司的所有員工都不敢想晏總會有這樣的時候,可這就是發生了。

因為靳宜。

靳宜垂下了眸,揉了揉眉心。

睡了一覺,靳宜自己也發現了不對勁。

今天一整天都在情緒不寧,格外情緒化。

從最開始白心說血樣時的心煩意亂,到現在莫名其妙對靳止晏發脾氣,還……還哭??

靳宜自己都不敢相信。

靳止晏站在門口不敢過來,靳宜嘆了口氣,道:“過來。”

靳止晏走過來了。

靳止晏先是觀察靳宜的表情,探了探他的額頭确認溫度,又替他捏太陽穴,“難受?”

“頭暈。”靳宜實話實說,擡眸,“我剛剛,可能有點不對勁。”

靳止晏輕輕嗯了聲,繼續給他揉太陽穴,“我知道,而且本來也是我的問題。”

“……你知道?”

“向錢給你打電話,我接了,正好說了一下。”

靳宜瞬間把視線落在靳止晏的手機上,還顯示着通話,瞪大了眼睛,無聲道:你說了?

靳止晏果斷挂了電話,“沒全說。我只說我把我哥惹生氣了,他說你不是會對我生氣的人,覺得不對勁。後來我說你身上出了烙印,他就确定不對勁了。”

對了,烙印。

靳宜低下頭,果然還在。

“所以……”靳宜頭暈,反應有些慢,“不是你做……”

靳宜反應過來,閉上了嘴。

頭暈又不是降智,他在說些什麽。

靳止晏聽懂了,忍笑道:“嗯,可能不是。”

語氣竟然帶了點小失望。

靳宜瞪了他一眼,沒多說什麽,扯他過來,幫他把弄髒的衣服脫掉。

“幹嘛?”靳止晏假裝不懂問。

“把你脫光,讓你跟我一起發燒。”

“哦。”靳止晏笑了一下,“發燒都要一起,我哥好愛我。”

靳宜停下動作,警告地擡眸。

“我說我哥哥。”靳止晏眨眼,“沒說你。”

“……”靳宜不想理他。

靳止晏全程盯着靳宜的表情,看他哥眉頭皺得緊緊的,很認真的做這件事。

距離上次靳宜幫他穿衣服,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候靳止晏太小,沒什麽太大印象,對此挺遺憾。

所以靳止晏想記住現在靳宜的全部表情。

衣服脫下去的時候,靳宜很明顯地松了口氣。

靳止晏一個沒忍住,湊過去親了他一口,“哥,你怎麽這麽可愛。”

靳宜掀開眼皮,警告道:“我現在脾氣不好,說不定直接拿熱水潑你。”

“親一下潑一次?”

靳宜“嗯哼”一聲。

“挺值的。”靳止晏喜滋滋的又湊過去,從靳宜的眼睛往下親。

親到眼睛,說:“一次。”

親到鼻尖,說:“兩次。”

親到嘴唇,說:“三次。”

……

一路向下,一直親到烙印處,嘴唇貼在上面的時候,靳宜手指插在了靳止晏頭發裏,身體明顯一抖。

“別……”

“不怕。”靳止晏又親了親,很溫柔,“沒事的。”

很多時候,靳止晏和靳宜心靈相通。

在吻落在靳宜胸前的烙印時,靳止晏能感受到他哥在害怕。

害怕未知的恐懼。

害怕輕易操控他情緒的烙印。

害怕陌生的自己。

其實靳宜怕的有很多。

只是他不說,總讓那些人有種錯覺,他的哥哥無所不能,無所畏懼。

靳止晏很輕很輕的親吻着。

心想。

不管是失控還是情緒化,不管多少次靳宜發怒把水潑在自己身上,如果靳宜開心,他願意挨一輩子的打和罵。

他不需要恐懼,不需要擔心那些東西會操控他的情緒,也不必害怕陌生的自己。

靳宜就是靳宜,不管什麽樣他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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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錢:這個家沒我不行。

20w字啦,謝謝大家的支持,很多時候自己寫着寫着也會迷茫,都靠大家的熱情評論才能堅持下來,大家的熱情特別特別能感染到我,真的特別特別感謝。

沒寫前想說一堆話,寫到這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總之就是感謝支持,大家天天開心,走大運掙大錢。

最重要的是身體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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