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哪來的謠言!
薛真真的第一反應是, 既然已經有了未婚夫,師尊為什麽還要把我訂給明玉昭?我竟然要跟這樣一個魁梧之人分享夫君嗎?
鄭海寬更是心中轟鳴,明玉昭這樣當衆表明了未婚夫的存在, 必然是不可能錯的。難道師尊的意思,是為了拉攏東雲帝國,不惜讓師妹去給明玉昭做妾嗎?
是了,像明玉昭這樣張揚跋扈的人, 即使有了未婚夫,後院裏也不會缺了人, 何況聶骁是個男子,明玉昭總是要找人給自己綿延子嗣的。只是可憐了師妹, 居然、居然被如此利用。
于是薛真真更加自憐,而鄭海寬原本按捺住的殺意,又忍不住地翻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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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昭坐在首座, 也特意關注了兩人的反應, 卻沒想到薛真真和鄭海寬并沒有露出羞慚到無地自容的表情, 反而更……一言難盡了?
他不由得被噎了噎, 這又是搞什麽鬼?
不對, 等等!
明玉昭突然有了一種猜測。
[媽的, 該不會他們還以為我要強納薛真真為妾吧?]
這麽想着,明玉昭仔細觀察了一下,頓時渾身都不好了。
他們那個狀态……還真的是啊!
明玉昭忍不住了, 簡直是在心裏尖叫起來。
[阿骁你去把鄭海寬揪出來打, 逼他把他們倆的惡心腦補當衆說出來!]
[這都是什麽玩意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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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明玉昭只打算當衆秀個恩愛, 讓薛真真自己知道是誤會趕緊別再瞎想惡心他就算了。畢竟夢裏的他壓根不知道這回事, 從頭到尾就是薛真真自己腦補、和她後院裏那些男的亂七八糟地互相虐心而已。他是被惡心到, 卻沒有實質性地被傷害到。
可現在明玉昭卻忽然發現, 薛真真這聽不懂人話的能力,堪稱頂級啊。
薛勉這個做師尊的在她心裏到底是個什麽形象?那種會把養女給別國纨绔做小妾的?
用腳趾想都不可能好嗎!
連明玉昭這個只喜歡混日子的都明白,薛勉好歹跟他外公是好友,提議後輩之間聯個姻,那叫加深彼此的友情,也好讓自己死後給宗門保住這份關系,這樣的事在勢力之間比較常見,即使不能成,也不會傷和氣。但是把親傳弟子給好友的後輩做小妾……這叫什麽?他不要臉了嗎?不僅顯得他吃相難看,還把宗門的面子放在地上踩啊!
偏偏薛真真就是蠢到如此地步。
明玉昭最後一點面子也不想給薛真真留了,不當衆撕開這事兒看來她是明白不了了,要是撕開了她還不明白……那也沒事,起碼其他人都明白了。
——對,是得這麽幹!
明玉昭忽然又想到,夢裏他沒死前這事确實存在于薛真真和她姘頭們的腦補中,可她在跟人交流時,未必沒有暗示過她跟他有關系。而他死了以後被立個先夫牌位,就把他跟薛真真的可笑關系釘死了啊!那時候他外公跟傻比林浩交手,應該也沒空解決這問題……
絕對!不行!
他明玉昭,絕對不要跟薛真真這種人有絲毫的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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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骁聽着明玉昭滾滾而來的心聲,仍舊是冷硬的沒什麽表情,但心裏卻對薛真真等人更不爽了。他想,夢裏也就算了,他短命早死,可現在玉昭說得對,不能再讓薛真真黏上來。
雙方的這一番反應其實都只在很短的時間裏,期間聶骁很自然地走到了練武場上,也剛好聽見了明玉昭做出的最後決定。
他也就很自然地朝鄭海寬開口,說道:“我等都是來琉光宗做客,這小宴又是玉昭舉辦,不如就由聶某與鄭兄先做切磋暖場。聶某将境界壓制在與鄭兄相同,還請鄭兄賜教。”
——薛勉的其他幾位親傳弟子都繁忙得很,或者是忙事務,或者是在修煉的緊要關頭,薛勉自己也很忙,所以最小的弟子薛真真大多時候都是跟在鄭海寬的身邊,有些修煉上的事,都由鄭海寬給她指點。所以這回的小宴,琉光宗也只有鄭海寬和薛真真得了請帖,作為東道主代表。
鄭海寬聞言,猛然擡頭。
其他衆人随着聶骁的話,都朝着鄭海寬這邊看來。
大多數才俊暗暗覺得有些奇怪——琉光宗的這兩個弟子神情怎麽如此的……怪異?似乎對東雲帝國的這對未婚夫夫頗有不滿似的。
但也有幾人與常人不同——
段啓晨眉頭緊蹙,想着,難不成是這位傲慢的玉昭公子瞧着真真美貌,欺侮了她不成?
還有幾個對薛真真頗有好感的年輕修武者,也都心裏泛起嘀咕,對明玉昭多有不好的猜測。
秦一塵則是心情複雜。
雖說真正的接觸不多,但薛真真的這副神态,卻讓他有些古怪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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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骁催促道:“鄭兄,請?”
鄭海寬也察覺到其他才俊投來的視線,也就迅速躍起,來到了聶骁的對面。
“聶兄,請指教。”
聶骁略點頭,客氣話是說了,出手卻沒有客氣。
只見他手腕翻轉,已經握住一把重刀,在重刀出現的剎那,就有一股勁風直沖鄭海寬的面門而去。其勢洶洶,撲面而來的威壓極為可怕。
——不過,使出的力量确實是在下輪境(三階)範圍內的。
鄭海寬的武道也不弱,反應也是極快,一雙短戟快速閃現,被他猛然探出,立即架住了聶骁的重刀!他絕不能讓聶骁輕看了師妹!
是的,他覺得聶骁會挑中他來切磋,是為了打壓即将入門的妾室,只是因為直接挑戰薛真真太顯眼,才會拿他這個做師兄的出氣。但他并不畏懼,反而也想借助這個機會給聶骁一個教訓,發洩自己的不甘,也為師妹小小讨回一點公道。
只是,鄭海寬想的是一回事,真正擋住聶骁的重刀後,卻只覺得雙手猛然一麻,像是短戟就要脫手而出!
但并沒有脫手。
來自重刀的龐然大力極快地收回,險而又險地讓鄭海寬重新握緊了雙戟。
接着,雙方激烈地交戰起來。
聶骁的神情不動,手中的重刀揮灑自如,接連掀起了狂放的刀風,其刀勢縱橫處,地面也出現了許多刀痕,每一道都相當犀利。
鄭海寬的短戟也使得不錯,與聶骁你來我往,盡管隐隐落在下風,卻也抵擋得足夠頑強,身形閃動間,鬥得有模有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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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的打鬥,衆多才俊都是收入眼中,看得津津有味,大多也都會在心裏默默比劃,想着若是自己出手,又會如何應對,是否能夠抵擋。
薛真真關切極了,看得十分仔細。
段啓晨瞧着薛真真這模樣,不由皺眉——真真姑娘對那個鄭海寬也太關切了吧?
不僅他,另幾個愛慕者也是這麽想。
秦一塵眸光神采湛湛,全都落在聶骁……的刀法上。
真是好厲害的一把刀,不愧是東雲帝尊愛孫看上的人!
衆人都覺得,場中的對戰很有看頭,可真正在場中的鄭海寬,卻是有苦說不出。
一開始交戰時,鄭海寬滿以為自己在同境界中可以讓聶骁吃苦頭,也顯露自己的本事。但随着互相過招,他卻發現聶骁無論在招式的控制、出刀的力量、元力的純度、招式的精準上,都遠遠勝過他。只有切磋了才知道,他出手時竟然顯得十分冗餘,每一次兵刃相交,倘若不是聶骁及時收回部分力道,他只怕早就兵器落地,輸了。
鄭海寬本以為聶骁是給琉光宗面子才沒有讓他快速落敗,可此刻已經前後一百多個回合了,聶骁卻依舊步步緊逼,又不讓他有體面認輸的契機——鄭海寬甚至能感覺到,倘若他要出聲認輸,聶骁會立刻讓他輸得很難看!
所以,鄭海寬不敢貿然開口。
可也是因為鄭海寬如此,他反而膠着在了切磋中,一邊不能開口,一邊被聶骁帶來了無比巨大的壓力!越是交手,他越是焦躁,耐心也被磨到了極點。
漸漸地,鄭海寬光是應對聶骁的逼迫都很煎熬,腦子裏自然也再難胡思亂想,甚至逐漸變得有些空白,只專注于如何對招上。
倏然間,鄭海寬聽到了聶骁的一個問題。
“前日和今日,你都對玉昭生出了殺意,是什麽緣故?”
鄭海寬一時沒用腦子思考,本能地回答道:“明玉昭讓真真給他做妾,我自然……”
話還沒說完,就有磅礴大力自短戟上傳來。
短戟陡然飛了出去,鄭海寬自己也因為這股力道赫然倒飛,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也是這一摔,鄭海寬被摔得回過了神,想起來自己剛剛說了什麽。
雖然事實是這樣,不過當衆說出來,秦一塵知道了,師妹可能會傷心,也很丢臉……
果然,薛真真露出了悲憤又難堪的神情。
在場的其他才俊當然也都聽見了這話,都無比震驚——什麽?薛真真給明玉昭做妾?這不合理吧!
段啓晨和幾個愛慕者,更是立刻就要恨上明玉昭——
不過還沒等他們做出什麽反應,一道清脆明亮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我什麽時候讓薛真真給我做妾了?我跟阿骁早就簽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訂婚契約,怎麽可能納妾?這是哪來的謠言?真是毀我的名聲!”
是明玉昭開口辟謠的,所有人都看見,他的臉都氣紅了。
滿場寂靜。
鄭海寬下意識地看向薛真真,讷讷道:“可是真真說……”
還沒說完,他就趕緊打住。
但是,這一刻還有誰不知道謠言的來歷呢?
無數的目光,都齊齊地落在了薛真真的身上。
薛真真仿若雷擊,只覺得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充滿了嘲笑與譏諷,嘲笑她自作多情,譏諷她自以為是。
她就像是被扒光了衣裳似的,陷入了巨大的羞恥感中。
再也無法面對現在的情景,薛真真捂住臉,飛快地朝園子外跑去。
鄭海寬着急了,連忙爬起來,也慌裏慌張地跟着跑了出去。
“真真!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