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廢姜騁
第98章 廢姜騁
這一聲呼喝震撼無比, 莫說是整個姜家祖地了,就連整個七星城中,也都人人聽見了。
霎時間, 很多朝姜家趕來的人不由加快了步子, 其他原本不知道的,同樣是一陣互相議論,也紛紛朝着這邊趕來。
——姜家的熱鬧!
——姜家惹了強敵了!
——快去看姜家的下場!
要知道,七星城裏的三大家族中, 姜家是最為霸道的, 幾乎不容人質疑, 只是姜家的實力強大,所以很多人敢怒不敢言, 畏懼姜家的同時,暗地裏其實對姜家并沒有多少好感。而另外兩家的行事溫和不少, 偶爾還會對一些人有恩惠, 也會得到一些感激——但不管是哪個家族,也都談不上受人尊敬愛戴就是了。
其他時候衆多修武者只能裝孫子, 可姜家丢臉的時候,他們還不能一起圍觀圍觀嗎?就像之前姜騁當街被抓奸, 就有很多修武者看熱鬧了, 現在也不例外。只是整個姜家都要被卷進去了, 跟看姜騁個人的熱鬧還是不同的,他們還是得做些準備再去的……比如稍微掩飾一下容貌,想來現在的姜家也注意不到這些。
說不定這就是唯一能看姜家倒黴的機會了,怎麽也要想法子去看一看!
于是, 各處街道中, 很多人連綿不斷地湧了過來。
乍一看沒什麽, 可要是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這些人戴面具的戴面具,戴鬥笠的戴鬥笠,蒙面巾的蒙面巾,還有很多人的面貌非常普通,在人群裏壓根就沒有記憶點……很明顯,他們都是用其他方法遮掩了本來面貌的。
不多時,姜家占據的這大片的地盤,就被人擠得水洩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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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統領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姜家,在那聲暴喝後,就在等待姜家的人出現了。
她沒有催促,而是鳳眸一掃,眼見不少人圍過來,幹脆老神在在地等候起來。
而姜家的人,自然也不能裝聾作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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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內部,無數姜家子弟都察覺到了高空中的可怕威壓,一些實力較低的打從心底裏生出恐懼,雙腿戰戰,根本一動也不能動。
一些實力相對高些的,都是滿面驚駭,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自家的少主到底做了什麽,會引來如此恐怖的強敵!
下意識的,姜家衆多子弟都朝着祠堂所在的方向移動過去——以往時間,很多姜家有重要事情宣告時,都會将子弟們召集在那裏。
姜家的上層,姜家家主、諸多族老和姜騁本人,都是心頭巨震。
此刻,衆人原本就是在一起的。
為什麽會在一起?
當然是因為先前也看到了那艘寶船經過的緣故。
這樣一艘顯然不應存在于七星島上的龐然巨物,姜家作為頂級勢力,不可能不在意對方的去向以及目的。
但也因為姜家非常龐大,要對寶船做出如何探究,不可能随便下令,而必須要衆人一起商量,再給出一個确切的命令。
姜騁作為少主,當然也要參與進來。
衆人正在猜測、商讨時,忽然就感知到了高空上的多道可怖力量降臨,又同時聽見了這樣的呼喝聲,自然都很震驚。
姜家主的反應很快,此刻心頭大駭,立即斥道:“姜騁,你幹了什麽好事?!”
姜騁也很納悶,有點慌張地說:“我、我也不知道啊,近來我一直安分守己,除了去靈樞峰外,連家門都很少出,更沒有招惹任何人。”
他當然也能察覺到,空中降臨的壓力到底有多大,而其點名要找他,他怎麽能不慌?
其他族老也都紛紛怒視着姜騁,但他們同樣想不出,姜騁到底犯了什麽事。
姜家的老祖——也是姜家的擎天巨柱,半步武皇的姜太蒼沉聲說道:“不論緣由為何,此刻是我姜家生死存亡的危急時刻,姜騁,你作為少主,理應承擔。”
姜騁面色慘白,但面對姜太蒼,他根本不敢反駁,只能低下頭,喏喏地應道:“是……是。”
面對那般恐怖的勢力,姜太蒼也不敢耽擱,一手抓起姜騁,就帶着他縱身而起,站在一件飛舟形态的六階寶器上,一同來到了空中——沒辦法,姜騁自己是做不到長久淩空而立的,要是姜太蒼一直把姜騁抓着,也太難看了些。
面對女統領和一衆強者,姜太蒼強行按住心中的驚濤駭浪,拱手說道:“這位前輩,不知我姜家小兒犯了何事,要諸位如此……興師動衆?”
女統領哪能不知道姜太蒼心裏那點小算計,說白了就是“即使犯事了的也只有姜騁,現在他們把人交出來了,麻煩給個原因,以及不要遷怒姜家”呗。
不過,這一次本來就主要是找姜騁的麻煩,姜家是順帶卻也要找茬的——畢竟如果沒有姜家的話,單憑姜騁這樣一個氣海境,他有什麽本事敢不把旁人看在眼裏?姜家不是主要責任而已。
女統領擡起手,掌心之中,迸發出一股龐然之力。
姜騁本來是在飛舟上、姜太蒼的元力範圍內,可這時候卻不由自主地被一股力量抓起,毫無反抗能力地被抓到了女統領的面前。
姜太蒼瞳孔驟然收縮。
好厲害的神海境!
他本以為自己半步神海,已經能窺見那個境界的一些奧妙,現在才知道,原來是他妄想了,真正的神海境,根本不是他所能想象的。
此刻,姜太蒼不敢輕舉妄動。
女統領把姜騁抓到面前後,上上下下仔細地打量着他,那眼神頗為不懷好意,就像是在打量着一件什麽商品似的。
姜騁能感知到自己是懸空的,身形微微顫抖。
姜太蒼、在姜家觀望的族老們和姜家子弟們、旁觀的大小勢力代表以及無數散人,這時都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屏息看着這一幕。
很多人都不禁生出些古怪的感覺……
這是在,幹什麽?
下一刻,衆人就聽見女統領說話了。
女統領騰出一只手,拍了拍姜騁的臉,輕蔑地說:“長得不怎麽樣,身材也不怎麽樣,氣質不怎麽樣,實力更是普通,還好五十多歲的骨齡……就你這樣一個處處普通的人,是哪來的自信,敢嫌棄我東雲帝國皇室上下精心呵護的玉昭公子,當街搞姘頭讓公子丢臉?”她說着,還嗤笑了一聲,“你們姜家和靈樞峰也真是膽大包天,竟敢趁着玉昭公子失憶時哄騙他,就憑你姜騁,也敢擔着公子未婚夫的名頭!你看看你自己,比得上聶公子的一根腳指頭嗎?”
——其實自打東雲帝承認了聶骁之後,東雲衛的所有人也都知道了聶骁的存在,當然也知道了聶骁從前的大致經歷。畢竟東雲帝自己就是白手起家的,對于聶骁這樣一個資質明明很差,還能野蠻生長、跻身于比尋常天才更出色的層次的人,他們當然也都是欣賞的。
在女統領心裏,姜騁是真的啥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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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一聽女統領的話,再一聯想近幾個月發生的事,頓時大部分人都明白了,少部分不明白的,也都被身邊的人解說明白。
一時間,衆人心裏真是百味繁雜。
“嚯……還真是那位招搖公子啊!”
“敢情聶骁公子才是真的未婚夫……”
“這事兒可真有意思!不知道假未婚夫的玉昭公子抓奸假未婚夫,随手抓的人替換掉假未婚夫,結果抓的人才是真未婚夫……”
“難怪聶骁公子打得那麽狠!”
“要是我也要打,好好的未婚夫被人抓去做替身,還被羞辱……”
“這次姜家完了。”
“姜家完不完不一定,姜騁肯定完了。”
“就是!看這位女武皇,一點都沒給姜騁臉啊!”
“說實在的,我也覺得姜騁比聶公子差遠了……”
“姜家的臉丢盡了!”
王家和孫家的那些人,這時的神情則都很是微妙。
但不管怎樣,這次姜家都要倒大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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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騁在女統領的一番話中,面如死灰。
這一刻,周圍好像很安靜,但又有無數細細碎碎的議論聲都傳入他的耳朵裏。
那些嘲笑、那些鄙視、那些譏笑的話,像是一根根鋼針,全都刺在他的身上。
姜騁滿心怨恨。
就那個玉昭出現時的樣子,誰知道他有這樣的身份?更何況這一切根本就不是從他開始的,是靈樞峰的那群人先那麽做了,之後他同意了而已。
他不過是運氣不好,就算後來他做出了……也是青童勾引他的,他血氣方剛,見到跟心愛的人相似之人,哪裏能控制得住?而且他不是已經因此丢過臉了嗎,難道還不夠?
還有那個聶骁,不過是個野蠻人,粗俗不堪,哪裏能跟他姜家少主相比!
但是,再多的怨恨,在下一瞬就化為了恐懼。
原來女統領在嘲諷了姜騁的同時,還輕輕在姜騁的身上拍了幾處。
剎那間,就有一種來自身體內部的隐秘劇痛,霎時席卷了姜騁的全身。
姜騁不由慘叫起來。
“我的氣海!我的經脈,我的脈輪——”
是的,女統領壓根沒有殺死姜騁的意思,而是直接廢掉了姜騁。
如果只廢掉氣海,其實還有希望重新修煉;廢掉了經脈,其實也可以嘗試着找到寶藥來修複經脈;可那些藏在身體深處的脈輪……因為姜騁的實力不錯,都很明亮,也輕易都能找到。再将這些脈輪也都廢除,那麽就再也無法聚集元氣修煉了,而且能稍微修複脈輪的寶藥,也起碼都在八階以上,憑借姜家,根本無法得到,也不可能為了一個姜騁傾家蕩産。
所以從現在開始,以往霸道無比的姜家少主,只能做一個廢人。
他連納氣境的修武者都不如,他的壽元也會大幅度地縮減……現在他五十多歲,再過上個三四十年,就會死去。
他甚至比尋常的凡人,還要更加孱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