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媚藥

沐念慈沐浴後換了身幹淨的衣裳,鬓角還挂着水珠子,屋中水汽彌漫,潮濕悶熱,她忙推開門想到院子裏透口氣。

整個院子就那一張石桌,青團拿來一個墊子放到石凳上,沐念慈這才坐了下來。

她剛洗的口幹舌燥,擡手就拿起桌上的茶壺為自己倒上了一杯,剛碰到唇間之際,她那手忽然就停下了,接着瞳孔微張,不可置信的看了司廷玉一眼。

“這手段未免有些下三濫了。”

司廷玉雖然奸詐無恥,但是媚藥這種東西,太過拉低身份了,沐念慈微微咧了下嘴,看着他的眼神充滿了鄙夷。

要玩兒也玩些高端的藥,她本就是習醫的,不是正撞在她手裏了。

司廷玉佯怒道:“夫人這話未免太讓人寒心了些,為夫怎麽能做這樣的事情來,夫人猜猜?”

沐念慈忽然就被吊起興致來,這藥既不是給她下的,那就只剩下一個……

生的妖孽的他了。

“如今府上可沒有外人,就算對你下了又怎樣。”

司廷玉朝着她眨了眨眼,“你再猜,放心大膽的猜!”

沐念慈微微垂眸思索了片刻,然後不可置信擡起頭來,“這府中可全是你的親眷,這不是……”

那兩個字恕她說不出口了。

兩人不說話對視着,青團在一旁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急的探頭道:“究竟在說什麽呀,奴婢怎麽一句都聽不清楚。”

沐念慈沒回青團,實在是被震驚的說不出話,本以為他們家也就那樣了,世家大族內裏哪有什麽幹淨的,可是這也太過腌臢了些。

正當她震驚之際,司廷玉居然拿起那杯子飲了一口,然後滿眼笑意的朝着她挑了挑眉。

沐念慈眼睛瞪的更大了些,“這東西無解,你怎的沒事。”

她現在的興趣可是都被吊了起來,只要和毒啊藥啊的沾上了邊,她就都覺得有趣,更別提眼前這個能稱的上奇跡的了。

媚藥這東西就算是最簡單的也沒什麽解藥,只能挺過去了,不過也不好受,她雖瞧不上這東西,但毒藥毒藥,有些是毒也是藥,所以還是有些了解的。

她趕緊又拿起杯子聞了聞,之後還不夠,伸出舌尖點了些嘗嘗。

“的确是那東西,不過更像是南邊的方子,同我們這兒的稍微有些不同,藥力更猛,活血的功效更好些,去掉幾味藥倒是個不錯的活血方子。”

沐念慈閉着眼品嘗了下,徐徐道。

司廷玉也又喝了一口,點評了起來,“我雖不懂其中藥性,但是這味道屬實不好,入茶都壓不下這藥味,很難不被察覺,真正的好藥還是入水無色無味才行。”

兩人竟然就一個媚藥點評了起來,司廷玉更是分享了一下心得。

沐念慈越發察覺到不對,又問道:“你究竟喝過多少?”

哪個好人把媚藥當糖水喝啊!想不到他居然有這樣的癖好,沐念慈有些難以直視他了。

“夫人不要誤會,為夫最懂得潔身自好,不過身居要位,投毒的不少,尤其是這毒,更是家常便飯,一來二去竟然扛住了,自然對我都不起作用了。”

司廷玉已經不記得被投了多少次媚藥,剛開始還是難受的,只生生忍過去了,後來一次興許是那人急了,怼了幾種進去,出乎意外的他竟然半點事情都沒有,而且往後碰了別的也都沒事了,所以才能明知被下了藥,還能淡定自若的喝下去。

“倒是稀奇。”沐念慈看着他的眼神充滿了探究,恨不得撥開他的皮肉瞧瞧究竟是怎麽回事。

青團聽的更懵了,趕緊問:“究竟是怎麽回事啊,什麽毒不毒的,這茶水到底怎麽了!”

兩人淡定的異口同聲道:“無礙,只是媚藥而已。”

只是……

媚藥……

而已?

青團眼睛像銅鈴,嘴巴都快掉到了地上,是她瘋了還是他們夫妻瘋了,茶水有毒,還是媚藥!

他們兩口子居然還能像品茶一樣的點評?

那句你們夫妻究竟是什麽癖好到底是沒有說出來,轉而換成了驚天地泣鬼神的一聲。

“啊!”

沐念慈捂了捂耳朵,好像烏鴉從耳邊擦過去了。

“這這這這還了得!怎麽有這害人的東西進來的呢,這院子不是有人守着的嗎,誰做的,誰要害我們郡主,被我抓……”

青團急的原地打轉,一個急剎又停了下來,慢慢轉過頭來看了看兩人淡定的樣子,再結合姑爺嘴邊那一抹壞笑。

她好像察覺到了什麽不可聞的秘密。

青團突然不說話了,嘴角慢慢提了起來,她明白了,頓悟了!沒想動姑爺居然是這樣的人。

沒想到,她們郡主居然也是這樣的人。

真是會玩兒啊,青團擠眉弄眼的說道:“奴婢懂。”然後偷笑着慢慢退了出去。

沐念慈:“……”

你懂個鬼啊。

司廷玉笑了兩聲,“你這丫鬟倒是挺有趣的。”

沐念慈無奈的搖搖頭,“腦子時在時不在的,不管她,我才想起來,這藥究竟是誰給你下的。”

她還是好奇,但是這種事,實在不好瞎猜。

司廷玉笑着不說話,只擡眼示意她往那間屋子看去,沐念慈仔細一聽,還真有女子的聲音。

“司曼雪。“沐念慈還真是不驚訝,只是這招數未免太過老套了些,他們也太過輕視司廷玉的奸詐了吧,若是這都能成功,玄玉門也趁早散了吧。

“你們畢竟同姓,即使她沒腦子,她娘也不管管嗎。”沐念慈接觸外人确實不多,更是頭一回聽說這樣荒唐的事情,疑惑的問。

司廷玉:“她自己或許沒有這樣的膽子,定是她娘的手筆。”

自古父母誠愛子,沐念慈雖然家庭和睦,但是她卻不認同這句話,就算是親生父母,也有拿着自己的孩子當作工具的,拿自己的孩子鋪路也是常有的,家中女兒都可以向奴仆一樣随意許配人家。

可就算是用女兒換取榮華,也要顧及倫常,堂兄堂妹這種事,傳出去整個司家都無法立足。

“真是荒唐至極。”沐念慈忍不住道。

司廷玉冷嗤了一聲,諷刺道:“那夫人還真是說錯了,我二叔的那個妾室,本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從小就在青樓裏摸爬滾打出來的,騙了不少的癡情子弟,就連我二叔也沒逃的過她的掌心,而且被接進來的時候就是懷着身孕的,我二叔說是養在外頭的外室,我二嬸就都信了。

我二叔這人瞧着粗犷,其實心眼不少,能讓他都迷上的人,怎麽能是傻子。

她只是沒有底線罷了,只要能夠攀上更大的樹,倫常又算得了什麽。”

沐念慈聽的眉頭都皺了起來,這家子真是亂透了。

司廷玉看的出她心中所想,只說了一句,“亂吧,髒吧,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高門大戶,就少有清淨之家,活在人世,都是泥中鳅罷了。

人心黑暗,可不分什麽三六九等。”

他語氣帶着些嘲諷和無奈,但是轉瞬就不見了,突然對着外頭說了一句,“臺子都搭好了,上人吧。”

雲霄那找來一個灌醉了的小厮,直接将人扔進了屋中,然後關上了房門。

屋中的簾子被司曼雪自己放下了,昏暗異常,她體內的媚藥上了藥勁兒,身子都酥了,等了許久都不見人,急的直落淚,恍惚間終于見人進來了,猛虎般的就撲了上去。

“堂哥別說話,真是叫雪兒好等~”

小厮醉的手腳都是癱軟的,躺在地上看着撲上來的只當是夢中的仙女。

沐念慈站起身來,對着司廷玉聲音嚴厲了些,“既然知道是她們的陷阱,換什麽懲罰的法子都好,只這種太過了些。”

畢竟同為女子,她還是有些看不過。

司廷玉嘴角垂了下去,委屈道:“若不是我對那藥可解,中招的不就是我了,怎的她的清白是清白,我的就不是了。”

沐念慈額頭跳了跳,“你好好說話不會嗎,總之換個法子。”

她說完就欲往那屋中去,被司廷玉忙攔下了,一把将她拽進了屋中去,微涼的手指按在她的唇上,輕聲道:“不逗你了,那小厮已經醉的沒了魂兒,什麽都做不了,倒是司曼雪要糟蹋他的。

等下人就來了,急什麽,夫人不想見些有趣的嗎。”

沐念慈用力推開他,就聽見院子裏誰嚷嚷的大聲,轉身走了出去。

司曼雪的丫鬟帶着紅娘和司月明急匆匆的闖進了院中來,也正應景,那間屋子裏正好能傳出司曼雪的呻吟聲。

司月明的臉色霎時就白了,對着沐念慈就喝了一聲,“你看看你做了什麽!”

他聽丫鬟說雪兒來找司廷玉讨教字畫,兩人到了屋中放了簾子去還把她支了出去,她察覺不對,這才回去跟紅娘說。

大人一聽就知道壞了,忙急匆匆的來,那一聲可不正印證了他們所想。

所以對着沐念慈這句是在埋怨她不能約束夫君,居然能讓他和自己的堂妹……

沐念慈都氣笑了,頂了回去,“二叔真是說笑了,我如今站在外頭,可不能讓屋子裏的堂妹叫這一聲,便是我在裏頭,恐怕也沒這個能力。”

司月明氣的胡子都翹了起來,擡起手怒目而視,沐念慈也絲毫不示弱,瞪着眼迎了上去。

“真是造孽啊,廷玉這孩子怎麽能這麽沒有分寸,縱使我兒再嬌美,那也是他親堂妹啊,怎麽能下得去這樣的手呢!”

那丫鬟跪在地上就哭,還伸手指着桌上的茶杯叫喚道:“對了,當時姑娘就是喝了茶後有些不對,臉也紅了,才跟着進去的。”

沐念慈眼神冷了些,真是步步為營啊。

只可惜,太劣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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