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進宮

宮門口的車馬一字排開, 成隊的侍衛來回巡邏,氣氛稍微凝重些, 所以即使人潮汾湧, 還是都大氣都不敢出的模樣。

再往裏頭走左手邊是兩個年齡稍長的嬷嬷,右邊則是兩個侍衛,男女各走兩邊, 要分別驗身, 看看身上有沒有帶什麽武器和危險品。

可畢竟是進宮,官員家眷們哪敢身上帶什麽危險的東西, 所以進度也算快, 直到沐念慈和司廷玉這兩口子往那一站, 隊伍一下子就停了,惹的後頭的人紛紛探頭看是發生了什麽。

侍衛對于站在面前的司廷玉只覺得壓迫感極強, 強裝鎮定道:“還請大人把危險的東西一一拿出來查驗一番。”

只說查驗, 可沒說沒收。

給他八百個膽子他也不敢, 畢竟司廷玉可是能帶刀進殿的人。

于是衆人就看見司廷玉慢悠悠的從腰間拿下佩劍擺到了桌子上,侍衛只簡單看了看就趕緊放下了,急忙道:“勞煩大人了,您可以過去了。”

司廷玉一挑眉,“等等。”

侍衛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肉眼可見的慌亂了起來。

“大人還有什麽疑問嗎……”

司廷玉神色平淡的從懷中掏出一個匕首來啪嗒一聲扔到了桌子上,“這個沒用了, 先放在你這吧。”

侍衛點頭如搗蒜,可見這個大佛擡步走了, 居然又走了回來, 吓的差點哭出來。

司廷玉笑笑,“身上還有, 居然忘了,也都放在這吧。”

只聽噼裏啪啦,桌子上一堆暗器直接鋪滿了桌子,看的侍衛和後頭的大臣目瞪口呆。

您這是進宮來了還是抓犯人來了。

“這回真沒了。”司廷玉見自己好像給這小侍衛造成了些壓力,用自認為和藹的微笑對着他。

小侍衛更害怕了,眼淚汪汪的看着他。

衆人目瞪口呆。

而一旁的沐念慈也沒有那麽順利就是了,女子衣裳簡便,倒也是沒什麽可以藏武器暗器的地方,那嬷嬷也不認識面前這個嬌美的姑娘姓甚名誰,只是瞧着好看的自然和顏悅色了些,只簡單檢查過後就要她過去了。

沐念慈沒動,想着剛才司廷玉那邊的場景,還是把東西都拿了出頭,頭上的一個簪子,手上的镯子,還有香包和玉佩也都放到了托盤上。

說來也不是故意的,不過這些已經是每日必帶的保命東西,她只顧着今日必定不會風平浪靜,所以更依賴這些東西,自然就沒記起來。

但好在是她自己拿出來的,不然被查出來也是麻煩的。

兩個嬷嬷面面相觑,笑着問了聲她這是在做什麽,“這些東西是可以帶進去的。”

沐念慈拿着那簪子一按,簪子尾部就彈出來一個極細的小匕首,閃着寒光,還有那镯子,一掰開裏頭也藏着絲線。

“這兩個別碰,很鋒利,會傷人,還有香囊裏和玉佩裏分別是毒藥和解藥,也不要亂碰。”

嬷嬷剛伸出去的手就那樣停在了空中,驚的說不出話來。

“這這這,怎麽能把這些帶進宮來!”兩個嬷嬷也不是第一次守宮門查驗了,還是第一次撞見這種事情。

“所以我不是自己交出來了嗎,不然你們在這裏是做什麽的。”沐念慈說道。

男子那邊雖搜出來的不多,但是也有不少,怎麽他們的放下了就能進去,女子就不行了。

嬷嬷被她渾然不在意的模樣有些氣到了,厲聲道:“身為婦人居然有如此歹毒的心,你是誰家的夫人!居然還敢如此為難人,老奴就是告到皇上那裏,也……”

司廷玉突然湊了過來,笑着說了聲,“我家夫人,嬷嬷有何指教?”

“這東西都給夫人保管好了,您出來的時候再來取。”兩個嬷嬷福了福身子,恭敬的就差跪下來。

衆人驚掉下巴。

于是紛紛讨論這對夫妻究竟是何許人也,等得出結論後,紛紛默契的點了點頭。

原來是之前鬧的沸沸揚揚的司廷玉和安寧郡主,那就說的過去了!

“不過那真是安寧郡主嗎,好美的姐姐啊。”有小姑娘說了一句,趕緊被旁邊的夫人捂住了嘴。

那夫妻都是些什麽人啊,這話怎麽能亂說。

不過小孩子的一聲也讓衆人心中的疑惑勾了起來,那女子瞧着國色天香,真是安寧郡主?

但等再想看的時候夫妻兩個哪裏還有影子了。

兩人一進去就有太監領着兩人單獨往另側走,沐念慈是皇室郡主,司廷玉身份又非凡,所以先不入大殿,到太後那先看看。

“司大人,安寧郡主到。”

屋中正位子上坐的是太後,雖然已經八十六歲的高齡,但一頭銀發梳的一絲不茍,精神極佳,耳清目明,是長壽之相,坐在那身子挺直,雖臉上布滿皺紋,但還是能依稀瞧得出年輕時的貌美底子。

“參見太後娘娘。”夫妻兩個福了福身子。

她輕笑着招招手,和藹道:“起來吧,上次成親進宮來只待了一會兒,哀家都未看仔細,再讓哀家好好看看。”

沐念慈面上維持着微笑,對着下首的父親母親點了點頭,然後伸出手被太後拉着坐在她的旁邊。

太後眉眼彎彎,抓着沐念慈的手來回摩挲了下,不知為何,第一次見着這孩子,就覺得她長的酷似她年輕的時候,心中自然喜愛了些。

坐在一旁的嘉和郡主笑顏一僵,她在宮中時常就是陪在太後和皇後妃子身邊解悶兒,她摸索幾年就知道,太後雖然年紀大了不管事了,但是皇上和皇後都對太後異常的尊敬,甚至還有些懼怕在其中。

太後看着和藹,但有時說話做事還是讓人有些壓迫在的,所以她知道這個宮裏,最尊貴的人當屬太後。

她并無親人依仗,要想更好只能想辦法巴結太後。

還好在太後年紀大了,還是喜歡熱鬧的,常叫她過去說說話,對她也算喜愛。

只安寧郡主一出來,她就完全被撇在了身後。

到底還是外姓人,她心中冷哼。

幼時她也不争不搶,在宮中努力讨好,就算是宮女的臉色也要看着,結果她們還不是欺負她背後無人,給她賞賜的東西總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她們手裏,那些宮女知道她不敢聲張,愈發作威作福。

她永遠忘不了那句話。

“別以為你個外姓的野丫頭能當上郡主就自視清高了,不過是個沒人要的東西,就算安寧郡主再不濟,那也是有親爹親媽疼的,你呀,別想同她一樣。”

她那時從未見過安寧郡主,但是她的名字卻一直圍繞在身邊,幽靈一樣的纏繞着她,成為最深處的噩夢。

無論做什麽都好像有個聲音在對她說,你省省吧,比不上人家安寧郡主的。

可如今她長大了,那些欺負她的宮女們現在已經沒了開口的機會,而安寧郡主,呵,那就比比看吧。

屋中坐着的都是皇室親眷,紛紛你一言我一語的聊着天,沒人注意到嘉和暗下去的眼神。

沐念慈的手是始終被太後抓着,她只時不時的搭上一句話,多數都是沉默的,嬌豔的美人雖是淡笑,可氣度竟然生生壓下許多人來。

那舉手投足間,都是人想學也學不出來的貴氣。

沐芝看着疊起來的手,眼神不明。

梁楚嫣也有好陣子沒見女兒了,想的不行,同誰說話眼睛都往她那邊瞟,太後笑着嗔她。

“快坐回你母親身邊去吧,哀家都不搶了,你瞧瞧你母親,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梁楚嫣低着頭不好意思的笑笑,她應當沒有這麽明顯吧。

太後笑着看着她們母女,眼神柔和了些。

皇子們早就随着時間慢慢爛在土裏了,如今除了皇位上的那個,就只剩下這一個公主了,楚嫣這孩子心性純善,但也是最好命的一個。

這就是常說的傻人有傻福吧。

生在皇家還能無憂無慮,夫妻美滿,連她都羨慕不已呢。

“本宮來的晚了些,母後可莫要怪。”皇後姍姍來遲,面上賠笑。

當今太後可并非聖上生身母親,太後送走了兩代人,見了皇位上三位更替,她如今的地位是不可比拟的,皇後雖說語氣輕巧,但尊重不減。

太後笑道:“你一來我這屋子就鬧的很。”

話是這樣說,太後還是很喜歡熱鬧的,不過皇後天天在後宮忙的緊,不是拉着這些妃子大牌就是和那些品茶的,天天都不亦樂乎。

這也歸功于她那圓潤的長相了,怎麽看都是一臉的喜氣,讓人看着就不會有任何防備。

有皇後屋中人也就只能插插話了,沐念慈也好和母親說說話。

“瞧着這麽瘦了些,侯府對你不好嗎。”梁楚嫣看着女兒哪哪都覺得心疼。

沐念慈忙安慰道:“母親多慮了,侯府不敢對我怎麽樣的,司廷玉對我也很好的。”

梁楚嫣倒是也聽說女婿對女兒挺不錯的,或者用寵溺也不為過,但是當娘的,總是事事憂心的。

沐芝偏了偏頭,輕聲道:“嫣兒這回放心了吧。”

梁楚嫣抿了抿嘴,餘光撇着姑爺看了幾次,他時不時就看看女兒,目光灼熱,屋中人誰看不出來。

但是有羨慕的有看熱鬧的,誰能想到兩個名聲如此不好的湊到了一塊兒,異常般配不說,還恩愛異常呢。

“安寧郡主如今成了婚,是不是時候要個孩子了。”說話的是二皇妃周茜凝,她人倒是不壞,只是快言快速,嘴追不上腦子。

這一聲屋中就靜了下來,都看着沐念慈怎麽說。

她今年十八才成親,屋中嫁了人十八歲早就生了,沐念慈蹙了蹙眉,只看了司廷玉一眼,那厮點點頭,看着沐念慈笑的寵溺。

“若生了孩子豈不是将我夫人白白搶了去,自是不急。”

他嬉皮笑臉的說,惹的屋中女子都捂着嘴輕笑,也是第一次見誠實的,不過笑歸笑,心底也還是羨慕的,羨慕人家的夫君怎麽就偏愛的這麽明目張膽。

嘉和看着司廷玉手裏的帕子都快攥碎了。

比命這東西還真是比不過了。

沐念慈故作嬌羞的笑笑,心裏已經快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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