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清清不怕
宋潤清聽到顧遷流的說話聲,一下緊張起來,下意識伸手拽住顧謹寒的衣角,想和男人趕快離開這裏,卻被顧謹寒快速伸手捂住嘴,拉到一棵樹後面躲藏起來。
男人結實的小臂緊緊攬住他的腰,他後背緊貼在丈夫炙熱的胸膛,動彈不得。
顧謹寒在他耳邊低低說:“寶寶,我們看一會兒。”
濕熱的吐息灑在耳畔,宋潤清不知道阿寒想看什麽,但他下意識感覺到不安,微微掙紮了一下,卻被顧謹寒摟着更緊。男人壞笑着擡起膝蓋,抵了抵他雙腿,宋潤清的身子驀地軟下來,小臉蒙上一層紅暈。
兩人戲鬧的同時,那邊也在繼續。
夜幕低垂,濃密的灌木叢中響起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挲的聲音。
即使青年那樣哀哀請求,顧遷流仍舊一手強勢地按住楚卿肩膀,冷聲道:“吃。”
楚卿看着少年那張沒什麽表情的俊臉,氣得牙癢癢,想甩手給他兩耳光。
年紀輕輕不學好,倒把渣男的狗德行學了個通透。
他那天被顧謹寒趕走,本想直接回自己家,但到醫院大門時,見到顧遷流居然還站在原地。
少年低垂着臉,看不清表情,可莫名能讓人感覺到他的心碎和難過。
原本巴不得他趕緊去世的楚卿突然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其實光看臉,顧遷流也就剛成年的模樣,昳麗冷淡的臉蛋上甚至還帶了一絲稚氣。
十九歲,正好跟他妹妹一樣的年紀。
真的太年輕了,不就是失場戀,以後機會多着呢,用得着這麽傷心嗎?
但同情歸同情,該溜還得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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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卿低着頭,本想偷偷跟着行人從男生身邊溜走,卻被生氣又傷心的顧遷流準确地一把揪住了衣領。
從此孽緣結下。
男生失去在宋潤清那兒的機會,就把怨氣撒在他身上,天天變着法子折磨他。
楚卿苦不堪言,卻不得不畏懼顧家的權勢,被迫當起少年随叫随到的發洩品。
他年夜飯都沒能和妹妹一起吃,肚子餓得咕咕叫,卻還得來當少年的出氣包。
小少爺今天估計是又被刺激到了,臉色陰沉得駭人。楚卿不敢再多說,被按着肩膀,乖乖蹲下。
見他這麽聽話,顧遷流俊麗眉目間的陰郁之色不由消散了些。
夜色濃沉,昏暗的光線下,一切事物都朦胧起來。
顧遷流用手撫摸着楚卿漆黑柔軟的頭發,直愣愣盯着青年因垂頭而露出的那一小截白皙後頸,喃喃道:“清清……”
被顧謹寒摟在懷裏的宋潤清聽到這個名字,突然顫抖了一下。
顧謹寒也皺了皺眉。
他松開捂着宋潤清嘴巴的手,雙臂将老婆摟得更緊,低聲和老婆咬耳朵:“知道他們在做什麽嗎?”
宋潤清呼吸不暢,微微喘着氣,茫然地搖了搖頭。
顧謹寒用溫熱的大掌揉了揉老婆軟軟的小肚子,低笑道:“要寶寶。”
“不對呀。”宋潤清被他教過,困惑問,“要寶寶不是應該用……”
他還沒說完,那邊顧遷流就敏銳地察覺到他們這邊的聲響。
少年原本稍稍緩和的臉色霎時又緊繃起來,一把推開楚卿,厲聲道:“誰?!”
宋潤清被吓得又是一抖。
“清清不怕。”顧謹寒刻意提高了聲音,把顫抖的小傻子抱到懷裏,故意哄道,“清清不怕,沒事的。我們不要打擾人家,趕快離開這兒吧。”
男人聲音低沉磁性,辨識度極高。
顧遷流的表情一下難看到極致。
被驀地推到地上的楚卿原本還有些茫然,聽到顧謹寒的聲音,頓時頭皮一緊,也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慌亂地擦了擦嘴。
靠,這什麽狗運氣。
顧家這麽大,都能碰到。
“阿寒,我們走吧。”宋潤清怯生生縮在顧謹寒胸膛前,快被吓哭了。
顧謹寒嘴上說着走了走了,雙腳卻跟楔了釘子似的,牢牢固在原地,直到顧遷流整理好身上的衣服,陰着臉找到他們所藏的地方。
“弟弟,”顧謹寒饒有興致地打量着自己臉色黑沉得幾乎能洇出水的弟弟,微微勾起唇角,明知故問,“既然對象都來家裏了,剛才怎麽不和大家一起吃飯呢?”
當然帶不了。
誰都知道翟惠雲最近在忙着張羅給顧遷流相親的事。吳家的二小姐好像對少年很有意思,甚至連顧謹寒都收到了吳家專門送來的禮物。
顧遷流自然能聽出顧謹寒話裏的挖苦,陰沉着臉:“關你屁事。”
卻又禁不住望向男人懷裏的宋潤清。
剛才在飯桌上,他都不敢多看青年。
但即使只是快速瞟了幾眼,他就已經察覺到青年和以前的細微不同之處。
宋潤清被顧謹寒養胖了些,原本消瘦的小臉多了點兒肉,圓嘟嘟的,看上去更加可愛。青年白皙的脖頸上還殘留着暧昧的吻痕,對顧謹寒不再有那種膽怯生疏的感覺,兩人又開始像面包店那時黏糊,甚至更加親密,連喝一口湯都要你喂我我喂你,父母在旁邊都看不下去。
為什麽?
顧謹寒明明就是個混蛋。
掐他脖子,騙他懷孕,連流産他都演得出來。
他為什麽就那麽相信他?
甚至連那種……照片都願意讓男人拍。
這陣子,顧遷流一直有收到顧謹寒發來的青年照片。
有時是青年無力地趴在男人肩頭,泛着潮紅的側臉,有時是青年被男人強勢扣在床單上,指尖緊張泛白的手。
什麽都沒露,卻無一不顯示着兩人的親昵暧昧。
顧遷流從來沒有這麽痛苦過。
男人就像一個吝啬又想炫耀的守財奴,故意不斷給他發這些暧昧的照片,卻又對自己的寶藏嚴防死守,甚至連宋潤清的正臉都不願讓他看到。
他明知道那是男人的挑釁,自己應該拉黑他,可又舍不得失去這些看到宋潤清的機會。
他被那些照片勾得近乎失了魂。
他想見宋潤清,想抱宋潤清,想得快發瘋,甚至真對顧謹寒起了殺意。
就連媽媽都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哭求他千萬不要再招惹顧謹寒。
顧遷流恨得心都在泣血。
卻只能答應母親,不會再做什麽出格的事。
宋潤清聽到少年滿含戾氣的話,更加害怕地抱緊顧謹寒,用自己單薄的身子護着丈夫,怕顧謹寒再被弟弟打。
“咱們走吧,阿寒。”宋潤清怕得瑟瑟發抖,仰起小臉再一次懇求道。
顧謹寒滿意地又欣賞了幾秒少年痛苦不堪的神色,而後摟住宋潤清,低頭溫柔應道:“好,我們走。”
惶惶跟過來的楚卿聽到男人的話,也小心翼翼從後面扯了扯顧遷流的衣角:“……走吧。”
少年卻仍舊定定站在原地不動。
直到那兩人的背影漸漸遠去不見,才忽然蹲下來,痛苦地用手捂住臉。
“我真的很差勁嗎?”少年顫抖道,“我是廢物嗎,為什麽所有人都對我不抱希望?”
父親口頭說着會給他機會,卻從來沒把他當成繼承者來培養,母親則更不相信他也能做出事業,只成天想着為他尋找一個更加強勢的家族來聯姻。
宋潤清以前說他真好,那為什麽現在又如此懼怕他。
甚至連看他一眼都不願意。
年輕人的心實在太脆弱,一點打擊都潰不成軍。
楚卿嘆了口氣,拉他道:“寶貝,你有顏有錢,過得比大多數人好多了,快起來吧。”
青年語氣過于輕松輕佻,心髒都痛苦得揪成一團的顧遷流驀地擡頭,雙眸猩紅,恨恨瞪向他:“你懂什麽?!”
因為一句威脅就和剛見過一面的人睡覺,還主動拍床照發給別人,被當成替代品也能嬉皮笑臉地讨好處。
楚卿在顧遷流眼裏就是個沒心沒肺,不知羞恥的表子。
少年俊麗的面龐即使因為痛苦而微微扭曲,看起來也極其昳麗清冷。
他站起身,一把又掐住楚卿的下颌,聲音喑啞:“是你讓顧謹寒有了我的把柄,你怎麽賠我?”
楚卿就總被他柔弱惹憐的外表迷惑,此時被少年捏得下巴生疼,才又想起這人陰森狠戾的本質。
他握住顧遷流的手腕,讨好笑道:“賠,當然賠。寶貝想要什麽,我都賠給寶貝。”
“我不好過,顧謹寒也別想好過。”
顧遷流陰恻恻道:“你上次給我下的藥還有沒有?”
既然顧謹寒敢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對他,那他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
春假結束,顧謹寒自然又要回歸忙碌的工作。
他接管顧氏時間不長,很多事情都需要他親力親為才放心。
即使再想和老婆膩在一起,顧謹寒一周有幾個晚上,還是需要去參加應酬。
這天晚上他便有一個有關最近的項目商談的小聚會。
顧謹寒先給宋潤清打電話說今晚不回去吃飯了,讓小傻子不要再等他到半夜,才坐上車。
但等到了地方,進入包廂,顧謹寒便微蹙起眉。
他一向不喜歡談生意的時候,有太多外人在場。
但面前的各個老板,幾乎旁邊都依偎着一位身材火辣的美人,見到他,還熱情地招呼他,給他也派了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