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胖子打算把赫佩爾關到地牢去。
他拎着她鵝黃色的小披風, 大搖大擺的走在向下的石梯上。
大概話痨都是無法安靜下來的,胖子開始對明知道無法回答的赫佩爾說話。
或者稱之為自問自答比較準确。
“你知道老大為什麽這麽讨厭海軍嗎?”
“哈哈哈哈哈,因為我們小時候,都是被海軍拐走的啊!”
他拍着自己的肚皮, 手舞足蹈的講起過往:“他們以為我們年紀小不記事, 啊——我确實是不記得, 但是老大那腦子好使啊,他可什麽都記得住。”
胖子說着說着, 突然停在原地頓住了。
他将赫佩爾舉到眼前看了一會, 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我記得, 你是在馬林福德被我們抓住的吧, 怎麽, 難不成你是海軍将領家的小孩?”
他興奮的睜大眼睛:“你說,你家裏的大人知不知道這些髒事?說不定你家大人也拐過資質天賦都不錯的小孩?哈哈哈哈哈!一想到有可能報應到海軍将領的頭上,我就好高興啊!連疤都不疼了!”
被他高舉着的赫佩爾此時有點懵。
她不明白,這是什麽新式心理戰嗎?挑撥離間的新套路?
可是這家夥的興奮卻不是假的,赫佩爾現在已經可以很準确的進行情緒感知了,她此刻正同時用【聽】和見聞色籠罩着面前的男人。
所以她清楚的知道, 這個胖子正在發自內心的快樂和期待。
他推開地牢的大門,地下獨有的濕寒潮氣撲面而來。在路過其他牢房的時候,可以看見裏面鎖着一些已經化作白骨的骷髅架子。
胖子還在絮絮叨叨的講着昔年的舊事, 托他的福,赫佩爾現在已經知道了那個看上去只有七、八歲的紅先生,實際年齡比這個胖子還要大上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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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他所說, 他們都是在很小很小的時候被海軍拐走, 成為了名義上海軍收養的戰争孤兒, 從小被灌輸要感恩收養他們的世界政府, 感恩接納他們的海軍的思想。
要成為海軍最英勇無畏的戰士來報答養育之恩。
“老大是最早的那一批,他的惡魔果實還是海軍喂給他的呢,可惜他們千算萬算也沒算到,自己挑了個從出生就有記憶的怪胎吧,哈哈哈哈哈!”
胖子心情愉悅的打開牢門,這是個狹小的房間,從牆壁上延伸出兩條粗鐵鏈,頂頭連接着特制的海樓石手铐,是為能力者專門準備的好地方。
他将手裏的棉花娃娃放在地上,拿起其中一條開始比劃扣在哪裏。
一旦接觸到海樓石,赫佩爾就會解除玩偶的狀态,所以需要扣在一個恢複原狀後剛剛好的位置。
赫佩爾在變成玩偶之前,雙臂是打着石膏的,所以變成玩偶後,她的棉花胳膊是端在身前連在一起的樣子。
胖子最後把海樓石手铐扣在了她的上臂上。
世界重新變回正常的大小,随之而來的,則是預料中的渾身無力。
赫佩爾試探着動了動還沒被鎖住的左胳膊。
“哎呀,不要亂動,放心吧,在把你賣個好價錢之前,不會讓你死的。”
胖子及時把另一條海樓石手铐也扣下了。
其實赫佩爾沒打算現在就發難,她剛才真的只是嘗試一下是否擺脫了那個【不可移動】的契約。
在被海樓石束縛的那一刻,赫佩爾久違的感受到了安靜,雖然這安靜來的不太是時候。
她的見聞色現在只能支持她覆蓋這個釀酒廠,用久了還會消耗體力,所以赫佩爾幹脆直接收回了外放太過的霸氣,改為只關注牢房附近這一片區域。
赫佩爾起身靠坐在牆角,沒什麽表情的看向蹲在她面前的男人,開口
說道:“是麽,那要過多久才能賣得出去?我的年齡,超出你們所謂的最佳賞味期了吧。”
“嗯?你知道的還挺多?哈哈哈哈哈,不要耍小聰明,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啊!”
胖子搖頭晃腦的離開了,鎖上門之後,還對着鐵欄杆後面的赫佩爾晃了晃手裏的鑰匙。
赫佩爾靜坐在牢房的角落,在等待胖子離開的同時,在腦子裏構築出了一份簡略的線路圖,這是剛剛這一路上她記下的通道。
就像她會對紅先生幼童的外表有所懈怠,他們同樣對11歲的赫佩爾有所輕視。
只能說兩邊都沒把對方當回事。
牢房內部是沒有監視電話蟲的,只有地牢大門附近的走廊上有安置這些。
在胖子走出赫佩爾見聞色覆蓋的區域後,她高高舉起自己被石膏固定的雙臂,狠狠的砸向地面。
“嘭!”
被海樓石上了虛弱buff的赫佩爾沒能一次砸開,于是她又多砸了幾遍。
拜這幫人販子所賜,她很是被動的修養了兩天骨頭,現在差不多已經完全長好了。
赫佩爾活動了一下已經快一周沒使用的雙手,神色微妙的,把扣在上臂的海樓石鐐铐往下拽。
看着輕輕松松就拿下來的鐵環,赫佩爾一時不知道是先感謝海樓石手铐都是成人制式,還是該感謝那胖子竟疏忽至此。
……這該不會又是什麽陷阱吧。
赫佩爾将扣在兩側上臂的鐵環都拽下來之後,在原地站了一會沒有動,她用重新回歸的【聽】仔細的描摹起桃桃島來,立志于将腦海中的線路圖補充完善。
這一次,她可不會再大意了。
很久沒有吃過虧的赫佩爾端正了态度,她注意力全開,進入了全方位的備戰模式。
地牢是沒有燈的,現在雖然是白天,但地牢裏仍舊是漆黑一片。在胖子帶走手電筒後,這裏已經是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态。
可這恰恰是赫佩爾最熟悉的狀态。
她在黑暗中睜開了雙眼,深琥珀色的雙眸像是流轉着暗光。
現在,輪到她做莊了。
赫佩爾從頭發上卸下一枚黑色的小卡子,這是之前鼯鼠幫她在頭發上別雀谷花時用到的。
布雷登村長是庫庫倫島唯一的鎖匠,赫佩爾在六歲的時候就會開鎖了。
這個世界的防盜技術弱的很,到處都是機械鎖,赫佩爾覺得她沒有走上江洋大盜這條路,純粹是因為她沒有俠盜夢。
她輕松的把關着她的牢門打開了。
其實赫佩爾本來也是打算這樣打開海樓石手铐的,誰知道那個胖子居然會犯這種燈下黑的錯誤。
……所以那真的不是什麽讓她放松警惕的招數麽?
“嘭!”
在赫佩爾變回人類姿态的那個瞬間,記憶回籠的鼯鼠打碎了家裏的一面牆。
巨大的破裂聲驚起一衆飛鳥。
鼯鼠面色鐵青,用赫佩爾從未看到過的可怕表情注視着手裏的生命卡。
尚且完好無損的生命卡,成為挽救鼯鼠理智的最後一道防線。
莫名失蹤的外甥女,和離奇消失的記憶,無論哪一樣,都精準的越過了鼯鼠的底線。
聯想到赫佩爾離開前說的人販子,鼯鼠面帶憂慮的起身,拿着赫佩爾的生命卡出門了。
軍艦不得随意離港,所以鼯鼠直接一路用月步殺去了香波地群島。
萬幸的是,這張生命卡并沒有指向聖地瑪麗喬亞。
鼯鼠一路跟着生命卡移動的方向前進,最後來到紅港,站在望不到盡頭的紅土大陸面前。
他看着指向紅土大陸對面的生命卡,渾身散發着抑制不住的驚怒氣
息。
鼯鼠意識到,赫佩爾現在,在新世界。
到底發生了什麽??!
赫佩爾也想問,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此刻正躲在釀酒廠房頂的大型立牌後面,看着港口被炮擊後飄起的濃煙摸不着頭腦。
那邊太遠了,是連【聽】都還聽不到的距離。
但是這好像是個機會。
赫佩爾注意到,疑似被襲擊的桃桃島進入了防禦狀态,大量的護衛聚集起來,向港口方向快速前進着。
領隊的是那個一直沒怎麽出聲,但是當初躲過了赫佩爾第一次攻擊的戴墨鏡的男人。
按那個胖子所言,這也是當初被海軍拐走的孩子之一。
赫佩爾坐在屋頂上,托着腮,腦子裏亂糟糟的想着些有的沒的。
“嘛——,這件事兒還是我自己查吧,先活着回家再說。”
她看着貌似戰況很激烈的港口,打算先等等看這輪攻防戰結果如何,然後再确定下一步怎麽做。
襲擊者推進的速度很快,已經突入到了赫佩爾能聽見的範圍裏,是超乎尋常的敵人數量。但奇怪的是,大部分入侵者的腳步都很輕,不像是正常的成年人會有的重量。
但那些入侵者明顯都是訓練有素的士兵,他們毫不拖泥帶水的揮舞着手中的武器,面對桃桃島的槍支彈藥毫不退縮,完全是自殺式的在前進。
似是在為即将登場的大人物盡快清掃舞臺。
她留了一部分注意力關注着戰場,又分出一部分關注着釀酒廠的大門。
赫佩爾從屋頂翻進閣樓的窗戶,不得不說,桃桃島的守備力量真是差的要命,地牢沒有守衛,走廊沒有巡邏,連充當商品倉庫的閣樓都不給窗戶加層防護鐵欄。
怎麽看也不像是從小被系統訓練過的海軍預備力量吧。
還是說,是因為過于相信果實能力,才會疏忽大意到這種程度嗎?
總不至于是故意留下能讓人逃走的口子吧,那也太奇怪了點,又抓又放的,人格分裂嗎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