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小丫頭還挺伶牙俐齒的, 但以這個老東西對桃桃島的重視程度,他根本不可能把島獻給白胡子。”
佩羅斯佩羅眯起眼睛,審視的看着盤旋的赫佩爾:“虛張聲勢罷了。”
“到底是虛張聲勢還是确有其事,等你被問責的時候就知道了吧。”
被質疑的赫佩爾也沒露怯, 她猛的俯沖下去提前發難。時靈時不靈的武裝色霸氣纏繞不上長鐵檻, 所以她直接放棄了使用武裝色。
反正她要的是接觸。
只要接觸到了佩羅斯佩羅, 武器能不能造成傷害都不重要,她只是需要一個能過渡情緒的媒介。
戴着墨鏡的高大男人抓住了這個可以夾擊的機會, 他從佩羅斯佩羅的視覺死角沖了過去, 與赫佩爾一起展開了攻勢。
“糖果牆!”
由紫色糖漿迅速凝固構成的高牆拔地而起, 攔住了身後的雙刀。
明明是糖果, 卻比鑽石還要堅硬, 纏繞了武裝色的刀刃竟只是砍出了裂紋,卻不能擊碎。
但是佩羅斯佩羅并沒有停留在原地,他站在糖漿波浪上急速的避開了赫佩爾的武器。
一擊落空,赫佩爾也沒去追,她直接調轉長鐵檻橫掃的方向,掃飛了一批象棋士兵和雜魚海賊。
佩羅斯佩羅看着被擊中後直接無聲倒地不再反抗的部下, 和再次失去靈魂的霍米茲,皺起了眉頭。
這小鬼的能力并不是無法破解,只是會很麻煩, 耗時間。
他聽着電話蟲對面一刻不停傳來的水果碎裂聲,做出了判斷。
桃桃島可以下次再來拿,但是這次必須帶回足夠多的八重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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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ukuku~既然如此, 等媽媽開完茶話會, 我會再來拜訪的, 先把桃子給我。”
暫時打消了佩羅斯佩羅攻島的念頭, 已經達到目的的赫佩爾,将電話蟲扔給了被稱之為老東西的紅先生:“你自己決定要桃子還是要命吧。”
赫佩爾轉頭,突然對着佩羅斯佩羅笑了一下:“在我看來,你實在是沒什麽信譽,所以我剛才派人在桃樹林裏埋了些小禮物。BIG·MOM這輩子應該不會只想吃一次桃子蛋糕的,對吧?”
再次被威脅的佩羅斯佩羅抽了抽眼角,暗自猜測這個難搞的小鬼到底是哪邊的,看她疑似幻獸種的能力,難不成是白胡子一番隊的人?
在赫佩爾和佩羅斯佩羅互相打量的時候,紅先生已經大聲制止了對面不停破壞桃林的手下。
他憤怒的挂掉了電話蟲,召集了在場的幹部,攔在佩羅斯佩羅面前:“想要從我手裏拿走桃子,必須用買的!”
已經在倒塌的房屋廢墟上坐下的赫佩爾,對着雙方人馬比了個請自便的手勢:“真是奇怪的堅持,你們自己做決定吧,我只在乎島的歸屬,對桃樹和桃子都不感興趣。”
擺出一副退出戰場姿态的赫佩爾,并沒有散去附在周身的暗色,甚至借着翅膀的遮擋,從接觸到的地面開始,源源不斷的向地下注入着負面情緒。
赫佩爾對海賊毫無信任,她并不想短時間內翻車兩次。
被憤怒增幅過的人販子們發起了第二輪攻勢,一心二用的赫佩爾觀察起他們的攻擊方式。
……确實有些海軍的影子。
尤其是那個戴墨鏡的,他一直在用海軍六式。
赫佩爾板着臉,渾身上下散發着低氣壓,她愈發覺得憋屈,卻不知道應該把這股火向誰發。
佩羅斯佩羅和那個胖子一樣,是個話痨,非要在攻擊的時候解說兩句。
他們兩個湊到一塊,簡直不要太熱鬧。
以及,赫佩爾不太理解,為什麽每一次攻擊前都要先念一下招式名字,這難不成是新世界的某種
武德嗎?告訴對面下一步要幹什麽的那種?
象棋士兵在之前赫佩爾加入戰局的時候,被大範圍的驅逐了兩次,所以現在所剩不多,反而是被紅先生用海賊雜兵變出來的大型玩具要占數量優勢。
但這些看似很有氣勢的玩具軍團對佩羅斯佩羅來說,其實區別不大。
多次被打亂的劇本,讓他這個完美主義者有點厭倦,他已經失去了觀賞敵人掙紮求生的樂趣。
只見他用糖漿做出了一張彎弓,同時又凝聚出密密麻麻數不清的糖果箭:“差不多可以退場了吧,你們幾個。我已經有點煩了,佩咯啉。”
“終結之雨!”
堅硬的箭支飛射而過,将佩羅斯佩羅面前的一切都籠罩在巨大的陰影裏。
來不及逃走的守衛們發出慘叫,更多的人被射成了篩子,鮮紅的血灑落在地面的花瓣和糖果上,場中央充盈着令人不愉快的鐵鏽氣味。
看着堪稱人間慘劇的畫面,赫佩爾微微皺眉,她伸出左手的食指和拇指,做了一個上挑的動作。
早就将整個港口附近都包剿進去的負面情緒拔地而起,一直到接近3米左右才停止攀升。
翻騰着的藍黑色能量散發着濃烈的惡意,這些像海浪一樣在波動着的情緒體,像鋪色那般,将地面分割出不同的區域。
佩羅斯佩羅看着留給他的,一路通往桃林深處的空白地帶,緩緩舔了一下自己的糖果手杖:“kukukukuku,這是在趕我走的意思麽。”
依舊維持着坐姿,以示自己對加入戰局真的沒興趣的赫佩爾,晃動了一下自己的食指。
原本只是在原地緩慢波動的負面情緒,在接到指令後,開始扭曲着瘋狂流轉起來。
赫佩爾像是坐在暗流湧動的海底,透過毫無章法的深色與佩羅斯佩羅對視着:“這不是明擺着麽,快點拿完快點走,在白胡子海賊團的船隊抵達之前,我可是還要打掃一下戰場的。”
她側頭,用下巴點了點血流成河的地面,語氣平淡的補充:“這麽髒,還怎麽開宴會。”
佩羅斯佩羅沉吟了一會,覺得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現在最重要的,确實是保障媽媽的茶話會能夠順利舉行。
他皮笑肉不笑的,用陰郁的視線,掃了一眼剛剛把他帶來的所有霍米茲都清場的小姑娘:“你最好沒有說謊,嗯?”
赫佩爾翻了個佩羅斯佩羅看不見的白眼,調轉手勢,像是比木倉一樣伸直了胳膊,用食指對準了他。
藍黑色的能量體便也露出獠牙,像是躍出海面的海王類那樣,張着滿嘴的鯊魚齒對準了佩羅斯佩羅:“大叔,你真的很啰嗦,想跟白胡子宣戰就直說,我會幫你轉達的。”
拿不準真假的佩羅斯佩羅暗自啧了一聲。
他扶了下自己并沒有歪的禮帽,施施然行了個告別禮。
“kukuku~多謝款待,這次比較匆忙,等媽媽的茶話會順利舉行之後,我還會來拜訪的,佩咯啉~”
“……等,咳咳——”
同樣被終結之雨的糖果箭射穿胸腹的紅先生睜開眼睛,試圖繼續阻攔他。
但無論是佩羅斯佩羅還是赫佩爾都像沒聽見一樣。
那個能在空氣中開門的能力者,早已被佩羅斯佩羅做成了糖果人,被剝奪了呼吸的權利。
墨鏡男在剛才的箭雨中用雙刀和自己做護盾,這才得以讓紅先生還有喘息的機會。
但是他的武裝色,終究是不敵佩羅斯佩羅,已經被糖果紮成了刺猬,沒了聲息。
反倒是體積最大的胖子,摔倒的位置恰好在胡桃夾子和玩具象之間,除了小腿上被射中兩支箭以外,致命部位倒是保護的很好。
這大概就是傻人有傻福。
在佩羅斯佩羅離開後,赫佩爾起身,自如的行走在情緒的海洋裏。
她走到出氣多進氣少的紅先生面前,彎腰俯視他:“鑒于你莫名其妙的留給我一次逃走的機會,所以我也給你一次逃走的機會。但是在逃走之前,你要把那些孩子們的束縛全部解開。”
赫佩爾在覆蓋負面情緒的時候,是有特意避開桃桃島這一方還活着的人的。
在BIG·MOM海賊團徹底離開這座島之前,他們都還勉強能算是“同盟”。
“……逃?”紅先生吐出一口血,低低的笑出聲來:“……我是不會逃的,這座島是我唯一的歸處。”
“哦,你還挺羅曼蒂克,如果你不是人販子,那我現在大概可以為你鼓個掌。”
赫佩爾直起腰,看着旁邊嘟嘟囔囔要她給放條路想要過來的胖子。
赫佩爾無語的給胖子分開了一條幹淨的路:“你還挺精神的啊。”
“嗚啊啊啊啊啊!老大啊!!!你死的好慘啊!!!”
被胖子一撲,差點真的就這麽被撞死的紅先生深吸了一口氣,一拳揍向胖子的下巴:“老子還沒死呢!”
他緩了兩口氣,看向抱着膀站在一邊,無所事事只等BIG·MOM海賊團拿完桃子走人的赫佩爾:“……你。”
“不聽,不幫,不可能,希望你還記得我是個受害者?”
赫佩爾打斷了面露祈求的紅先生想要說出口的話,很幹脆的三連拒。
紅先生咬咬牙,推開扶着他的胖子,掙紮着坐起身。
然後雙膝跪地,将頭抵在沾滿了血和花瓣碎屑的地面上。
“——求你,唯獨這個島,唯獨這個島……”他狠狠的磨着牙,眼淚止不住的奪眶而出:“你可以拿走想要的一切,我不需要誰來原諒我!讓我就這麽下地獄!但是唯獨這個島!!”
他非常大力的用頭撞向地面,實打實的給赫佩爾磕了幾個頭:“這是我的家,是我僅剩的過去了!桃桃島不能被BIG·MOM毀了!!”
赫佩爾不為所動的看着激動的紅先生,她嗤笑一聲:“是麽,但是你把那些小孩賣去歡樂街的時候,可沒見你這麽有感情啊?”
她一腳把跪在地上的紅先生踢飛,看着他撞在樹上:“十七年啊,這十七年你賣了多少人,心裏沒點數嗎?”
從紅先生跪下開始,胖子就反常的沒再吱聲,他此刻手足無措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kukukukuku~是在內杠嗎?”
用最快的速度采集完品質上乘的八重塔,佩羅斯佩羅用糖漿做了一條自動傳送帶,一路從桃林深處鋪向他的海賊船。
赫佩爾回頭看了眼那個快速移動的糖果履帶,微微挑眉:“你手藝還挺好?”
拿到這次茶話會最重要的桃子後,佩羅斯佩羅心情好轉,又有打趣的興致了。
“當然,我的工藝可是一流,佩咯啉~”
他從帽子上拿下一根棒棒糖遞給赫佩爾:“kukuku~随時歡迎你來萬國參觀。”
赫佩爾沉默了一下,接過了那個棒棒糖轉手塞進了胖子的嘴裏。
“免了,家教嚴,不吃陌生人給的糖。”
她不耐煩的歪了下頭:“八重塔從摘下的那一刻開始就會流失風味,你确定還要在這裏和我聊天嗎?”
佩羅斯佩羅聳聳肩,加快了履帶的傳送速度,眨眼間消失了。
“期待下次見面,佩咯啉~”
赫佩爾維持着這片藍黑色的能量場,一直到BIG·MOM的海賊船徹底離開她的感知範圍才解開。
她只留下了環繞在周身的部分。
赫佩爾轉過身,和歪在樹下茍延殘喘的紅先生繼續剛才的對話:
“我确實有想從你那裏拿到的東西。”
赫佩爾擡腳走到紅先生面前,用手裏的長鐵檻擡起他的下巴,讓他仰視着自己。
“把你的一切都供奉給我,我就考慮幫你這一次。”
天色将暗,赫佩爾眸色沉沉的凝視着紅先生。
“供奉你的一切,情緒、性命、身份。”
她頓了頓,最後緩緩說出最後一個詞。
“……以及記憶。”
“……記憶?”
像是想起什麽好笑的事情,紅先生像是回光返照一樣,樂不可支得笑個不停:“哈哈哈哈哈!你想要我的記憶?是打算去查海軍幹的好事兒嗎?”
他再一次露出了那個俯視籃子時誇張的笑容,對即将死去這件事毫不在意,只是興奮的抓住那個抵着他下巴的鐵檻:“好啊!拿走!把我的一切都拿走!全部供奉給你!”
随着他喊出這句話,紅先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所剩不多的生命力開始飛速流逝,而在赫佩爾眼中,這個過程更是鮮明無比。
大量駁雜的顏色從紅先生身上浮起,順着兩人相連的長鐵檻,像是泥牛入海,一頭紮進了赫佩爾的手心裏。
胖子沉默的站在一邊,他恍惚間覺得自己預見到了老大的陌路,但他只是靜靜的站在一旁,沒有上前阻止老大的決定。
明明快死了,但是紅先生的雙眼亮得驚人,他笑得停不下來,像是聽到了全世界最棒的笑話:“哈哈哈哈哈咳——哈哈哈哈哈!都給你!嗚——咳咳,哈哈哈,都給你——”
邊哭邊笑的紅先生最後沒了聲息,緊握鐵檻的手也垂落在地。
風吹起他同樣淡粉色的頭發,将他的氣息帶進桃林裏。
村子深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哭聲,那是紅先生身亡後,自動解除束縛的小孩子們在哭泣。
莫名其妙變成玩具,一定很害怕吧。
聽說被家人遺忘,一定很恐懼吧。
赫佩爾扔下手裏的長鐵檻,将五指插進自己早已散亂的頭發裏捋了一下。
啧,沒想到居然是被發色陰差陽錯的救了一命。
但是心情更差了。
胖子将上衣脫下,蓋在紅先生身上。
他看着一直閉着眼睛,像是在想什麽的赫佩爾,試探着出聲詢問:“……那現在是等白胡子海賊團|派人過來收島嗎?”
剛剛把紅先生的記憶粗略打包分類好的赫佩爾睜開眼睛,瞥了胖子一眼。
“哪裏有什麽白胡子海賊團,那都是我騙kukuku的。”
“……啊??”
胖子呆滞的抱住自己的腦袋,崩潰的大喊着:“那咱們不是死定了嗎??你居然敢騙BIG·MOM海賊團!你不怕死嗎!”
“還好吧,我可是每一天都有認真的好好享受啊,已經很賺了。”
赫佩爾擡頭,看着燦爛的晚霞嘆了口氣:“但是一想到家裏還有人等我回去,果然還是努努力,争取活下來吧。”
“嘛——這不是賭贏了嗎,挺好的對吧?”
“嗚嗚嗚啊啊啊啊!并沒有被安慰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