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因為得知了萬國的真相, 所以對蛋糕島也失去好感的赫佩爾,突然就興致缺缺起來。

她無所謂的看着斯圖茜和在座的其他夏洛特們相談甚歡,沒有什麽插口的欲望。

對啊, 這才是海賊啊。

白胡子海賊團才是海賊裏的異類。

果然, 海賊什麽的……

“kukuku~終于吃夠了嗎,佩咯啉?”

赫佩爾的轉變太快, 亦不曾掩飾什麽, 所以坐在她旁邊的佩羅斯佩羅, 即便沒有能分辨深層情緒的能力, 也一打眼就看得出來這位一期記者的變化。

好歹是剛剛站過他的明眼人,又是客人, 佩羅斯佩羅不介意體貼一下女士的小情緒。

“是啊, 吃膩了。”

赫佩爾将面前的蛋糕碟子推遠,拿起餐巾擦了擦嘴, 重新戴上了口罩。

她翹起二郎腿,靠坐在餐椅裏,肆無忌憚的打量起面前的幾個人。

那是連墨鏡都無法阻擋的,紮眼的注視感。

正如赫佩爾之前所說的,她的口罩,在她不想笑的時候幫她保持着“得體的微笑”。

所以即便赫佩爾現在是面無表情的狀态, 但在其他人看來,這個性格惡劣的女人, 說不定現在心情正好, 又盯着他們在打什麽鬼主意呢。

尤其是再次坐在赫佩爾與一笑正對面的克力架,他看着對面那倆戴着心形墨鏡一起看向他的記者, 産生了一種奇怪的, 欲言又止的憋屈感。

啧, 就不能轉轉頭看別的地方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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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赫佩爾現在在想別的事情。

她帶着問題來到萬國,試圖找到答案,但答案沒有找到,反而得到了更大的問題。

比如,這個新世界,就沒有什麽更正常一點的生存方式麽。

四皇的稱號也不知道是誰起的,真是太貼切了,這不就是【皇】麽。

君臨于所統治的海域,說一不二,高度集權,個人的品性直接影響着治下國民的生存環境。

四皇,四皇,這哪裏是什麽海賊,這就是四個國王啊。

那麽,在新世界存在着的,那些世界政府的加盟國們,一邊向世界政府繳納着巨額的天上金,一邊靠着王上王——四皇的庇護,才能磕磕絆絆的在新世界勉力維持自己的國家繼續存在。

他們是什麽史詩級的冤大頭嗎?

兩邊交保護費不說,若是運氣不好攤上個不管事兒的四皇,就會變成終極的白給??

赫佩爾不停的用食指敲擊着桌面,她仗着一笑就在旁邊時刻戒備,放任自己短暫的陷入了全然的思考裏。

鼯鼠之所以會回本部,就是為了去投某個即将确定下來的政策的反對票。

那個政策,是世政高層通過觀察這些年四皇模式的效果,從而琢磨出來的類似版本。

一個制衡的新游戲。

大致的游戲規則,就是承認幾個強大海賊合法掠奪的地位,讓他們成為普通海賊的對立面或者掌控者,以此達成內部争鬥的效果,削弱偉大航路前半段“樂園”裏海賊的增長速度。

當然,世政才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想要得到這個特殊權利,除了要繳納部分所得,還必須接受強制召集,參加一些官方的軍事活動。

赫佩爾與鼯鼠讨論過這個所謂的強制召集。

明面上是在對本部暗示,這股力量将會站在海軍一方,成為對抗四皇的籌碼之一,短期來看确實是利大于弊的。

但懷揣着疑問,親自見過兩位四皇的赫佩爾,此時只想大喊一聲:世政你放哔——!

明明最想四皇消失,和最不想四皇消失的,都是世界政府吧!

沒了四皇誰來壓

制新世界暴走的海賊?

就靠本部那不到100來人的海軍将領嗎?分身乏術吧!缺人啊!

那麽世政做得對嗎?

赫佩爾看着兀自在甜點托盤裏唱着歌的甜甜圈們,看着在充足的資源與時間下,已經充分成長起來的夏洛特的子世代們。

世政,做得對嗎?

赫佩爾很想說一聲不對,但是這招飲鸩止渴,真的成功的把羅傑掀起的大海賊時代,一點點平息了下去。

雖然活的艱難,但人們确實活着,麻木又痛苦的活下來了。

她覺得鼯鼠的反對應該不會翻起什麽浪花,先不提他本身就在權利中心之外,單單就說這個【反對】。

反對了,然後呢,若沒有其他行之有效的,能夠壓制世界暴走的方法,那麽反對者才是那個無理取鬧的人。

所以說,那個該死的大秘寶,那個将世界變成巨型絞肉機的One Piece,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啊?

哥爾·D·羅傑,究竟是什麽東西,讓你寧願将世界攪得天翻地覆,拉着無數的平民墜入苦難,一起共赴黃泉啊?

海賊這種東西,真的有存在的意義嗎??

在赫佩爾不停頭腦風暴的時候,坐在她一旁的一笑淡定的喝着綠茶。

他們兩個一路上感受到的東西是差不多的,雖然不能像赫佩爾那樣大範圍清晰的聽見話語,但在情緒感知這方面,一笑并不遜色于赫佩爾。

他感受到的惡太多,失望太多,無望更多,他看夠了,所以選擇自己閉上雙眼。

是的,他是自己将雙眼劃破的。

對他來說,目不視物亦屬一幸。①

在一期小友的情緒,逐漸走向某個糟糕方向的頂點之前,一笑及時的,将一杯新咖啡塞進了她的手裏。

赫佩爾下意識端起杯子拉下口罩喝了一口,然後差點被突如其來的苦味刺激得翻白眼。

一笑,點了杯黑咖。

一點糖和牛奶都沒放的那種。

這種要求,在蛋糕島簡直就是異端。

身為異端的一笑,滿意的感知到赫佩爾散發出了震驚的情緒。

嗯,看來是回神了。

确實回過神來的赫佩爾,木着臉,放下了咖啡杯,将它推得比剛才那碟蛋糕還要遠。

她惡狠狠的從佩羅斯佩羅的禮帽上拔下了幾根棒棒糖,毫不客氣的送入口中咬碎了:“一會,你是在謀殺我嗎?!!你居然讓我喝黑咖!!!”

赫佩爾咬牙切齒的咀嚼着碎糖塊,仿佛要把那些無解的怒火都撒在這幾根棒棒糖上。

突然被拔的佩羅斯佩羅沉默了一下,他默默舉手,凝出了一個更大的波板糖遞給了赫佩爾。

赫佩爾是一點也沒客氣,直接将連在佩羅斯佩羅指尖的波板糖掰斷,咔嚓咔嚓的咬碎了。

她邊吃邊突然對着克力架發難:“你看看你大哥,再看看你,真是太小氣了,讓我咬你一口怎麽了!”

“小氣”的克力架頭頂青筋的,看着突然渾身充斥着殺意的,開始暴飲暴食的一期——她将擺在她面前的,除了那杯黑咖以外的所有東西都吃掉了。

……頗有一點,媽媽思食症發作的樣子。

有這種既視感的不止他一個,同樣覺得像的布蕾,默默咽了口口水,她拍拍克力架:“……克力架哥哥,你就給她變出來幾塊吧,萬一要是因為吃不到餅幹……你應該不想因為這種奇怪的事情上報紙?”

克力架黑着臉回憶了一下摩爾岡斯的作風,發現确實有這個可能後,頂着張臭臉拍了兩下手。

有大塊的餅幹被憑空制造出來,飄向了正把佩羅斯佩羅當糖果自助臺掰着吃的赫佩爾。

她擡手接住了一塊,

摸了一把,發現其堅硬的程度遠超一般的盔甲,這側面證實了克力架對果實的開發已然十分成熟。

這意味着,他确實已經全方位的成長了起來。

但這個結論,只會讓赫佩爾更加感到生氣,于是她一把将餅幹扔了回去:“太硬了!”

可惡,為什麽這些海賊一個個綜合實力這麽高,更是跟地裏的大白菜似的一茬一茬往外冒,而海軍想要培養個高端戰力就那麽費勁呢!

“kukuku~卡塔庫栗的糯米是軟的,要不要試試看?”

卡塔庫栗?

哦,是了,還有這個該死的夏洛特家族的最高傑作。

赫佩爾将佩羅斯佩羅的小拇指掰斷,将自動變成硬糖的斷指捏成了粉末:“……糯米啊。”

卡塔庫栗是糯糯果實的能力者,明明是一個乍一看十分不起眼的弱小果實,偏偏被他開發出了花。

“不要,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好吃!”

赫佩爾停下了折磨佩羅斯佩羅的手,端起他的紅茶灌了自己幾口。

她一直【聽】着這個會場,數着那些排得上號的夏洛特家族的戰力。

然後更加認清了這個現實——世界政府在制衡新世界力量這件事上,确實沒做錯。

能夠阻止四皇的,只有四皇本身。

海軍,真的分身乏術。

灌完紅茶後,赫佩爾深吸了一口氣,将那股不甘心咽了回去。

算了,想那麽多有什麽用,她又不是海軍元帥,養虎為患這件事,就讓戰國自己頭疼去吧。

赫佩爾轉了轉戰國的鋼筆,看着攤在桌面上的筆記本,暗自撇嘴。

她這個軍屬簡直就是在義務勞動。

錢也給了,情報也送了,偶爾還幫忙在輿論方面造點勢,都已經這麽給海軍開小竈了,應該不至于再被世政捏得死死的了吧。

以戰國的能力,只要有一絲喘息的空間,他就能抓住機會發展起自己的力量。

加油啊戰國,別讓她和庫贊幹白活,給點力啊!

某些一直關注着鸮的人,覺得她離開G1後,一直在漫無目的的亂竄,但其實貓頭鷹小姐心裏門清自己在幹什麽,他們以為鸮在第二層狩獵,但其實貓頭鷹已經站在更高的地方俯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世政并不是一直一無是處,這個龐然大物,曾經也是做過點值得稱贊的事情的。

但世政在長久的歲月中變爛了,連帶着海軍也是,掀開某些不能言明的遮羞布,裏面爛得出奇的深。

但不能因為山爛掉幾片林子,臭了幾條溪流,就要炸了這座山。

山有什麽錯。

既然【佛之戰國】有心想要變革,那貓頭鷹并不介意出一份力。

赫佩爾在這世上沒什麽特別想要的東西,也沒有什麽執念太深的追求,她就是單純的肆意的活着,路見不平可以拔刀相助,對不想自救的人也不會非要去做什麽救世主。

她大多數時候,就真的只是在旅行,做一個看客,一個旅行者。

所以鼯鼠的意志,大部分時候就是她的意志。赫佩爾拿鼯鼠當前進的路标,以家人的角度提供些幫助。

既然鼯鼠選擇支持戰國,那她也支持戰國就好了,畢竟這也确實是個值得期待的好選擇。

遠處大範圍振翅的聲音打斷了赫佩爾再一次的沉思,她從那種半走神的狀态裏醒過來,擡頭看向漫天的送報鳥。

世界經濟新聞社即使離開摩爾岡斯,也可以獨立良好運轉,所以這次的新聞派送,是總部自己的決定。

赫佩爾擡手,随意的招來一只海鷗,比了下自己的員工牌,領了一份免費的報紙。

是少見的雙A版面。

【可怕

的傳染病!無藥可救的白色城鎮!】

嗯?白色城鎮?

看到曾經去過的地方,赫佩爾皺起眉頭仔細看了起來。

報導上說,弗雷凡斯被惡性傳染病大範圍感染,但在這個國家王族的英明領導下,弗雷凡斯及時建立了隔離圈,阻斷了傳染源,成功控制住了病毒的傳播。現已對全國進行了大範圍的消殺,及時的幫助了鄰國不被惡性傳染病侵襲。

在簡單概括了發生的事件後,通篇都是對及時挽救北海于水火的王族的贊美之詞。

看完報道後,赫佩爾覺得這個王族的反應還挺快的。

既然已經大範圍的消殺完了,那下一步,只要研究出疫苗和藥物就好了吧,弗雷凡斯不是醫療大國麽,只是傳染病而已,會治好的吧?

看完這面A版後,赫佩爾開始看另一個頭條。

【堕落的海軍大佐!迪埃斯·巴雷魯斯!】

看到迪埃斯大佐印在報紙上的臉,赫佩爾的頭上,緩緩升起了一個超級大問號。

她逐字逐句的看完了這篇報導後,只覺得通篇都是胡扯,迪埃斯大佐會因為財富背叛海軍?

他們怎麽不寫今天太陽打西邊升起來了呢!

赫佩爾瞪着這篇報導,只覺得通篇只有四個大字。

家危,速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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