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十二、事出必有因
做為認真上進三好青年傑出代表的向前同志會在上班時間公然發呆,時不時還會充滿憂愁地深深嘆口氣,常炳生震驚了。
幾個師兄們湊活在一起,唧唧歪歪嘴巴就沒停過。
“哎哎哎,又笑了!哎呀,這是撞了什麽邪?!”
“哎喲,瞧那眉頭皺得,都能夾得住咱那警棍了!”
“啧,這一聲嘆得比之前那一下還要哀怨纏綿啊……”
“所以……”
師兄們互看了一眼,确信無疑地點了點頭達成共識,異口同聲道,“向前,你竟然也會思春?!”
路小玲手裏的茶杯一抖,剛泡的茶險險擦着杯沿滾了個圓周,又安分地落回杯子裏,雖然眼睛沒有長在向前身上,可顯然兩只耳朵卻是豎得老高。
“啊?你們在說什麽?”
八卦核心人物顯然不在狀态,在那帶着震驚帶着憤怒帶着各種複雜情感的吼聲中,慢悠悠地将投向窗外的目光挪回到屋子裏一衆已經化身惡鬼的師兄們身上,更茫然了。
羅旭中大手往桌子上氣魄地一拍,眉毛一豎,“瞧你笑得一臉DY就知道你腦子裏肯定在想一些YD的事!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說!是哪個野丫頭能比我們小玲還有魅力?!”
路小玲一口茶全噴了出來。
“DY是什麽?YD又是什麽?什麽坦白什麽抗拒?哪兒來的野丫頭?跟小玲有什麽關系?羅師兄,你今天的腦子怎麽比往常還不正常啊?”
向前睜着無辜的大眼睛,純潔得讓羅旭中忍不住想捂臉,又可氣得恨不得多揍他一拳。
雖然青蓮堂也不可能無法無天到大張旗鼓地搜人殺人,那晚的追擊也僅限于莎李曼附近不超過兩公裏的範圍,可馬坤豪在成功搶回周茜後還是老沒出息地躲USA去了,留下路小玲心驚膽戰,深怕青蓮堂查出她和那頭種馬混賬哥哥的關系。
雖然向前說由他跟着會更危險,可路小玲私心要更重一些,在一群雄性中單單就挑他擔任護送任務,向前看着人姑娘家帶着祈求的眼神,心一軟也就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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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路小玲才是最早發現向前不正常的那個,一大早過來接她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的狀态了,感覺魂都不在身上,不知道飄哪個狐貍精身上去了?!
路小玲有些心虛地瞄了向前一眼,為自己剛才粗陋的想法感到一絲羞恥,想想自己的處境也真是悲催,自打進了警局就開始有意無意地接近這塊木頭,現在好不容易撈着一次機會可以兩人一起上班一起下班,還有那麽一長段的路可以同行,都預想不到會發生多少美妙的事情!
沒想到這塊木頭這回連木頭心都沒了,好崩潰……
到底是哪個狐貍精竟然能讓這木頭這樣朝思暮想?!
此時還沒有下班的丁師爺在寧遠的辦公室裏驚天動地地又打了噴嚏。
路小玲暗暗磨牙後平複着自己就要暴走的情緒,原地整出一張甜美的笑容才轉過身,“看他煩的,也不一定就是感情的事情,師兄們也不要再為難他了,反正也到了下班時間,咱隊裏也好久沒聚過,擇日不如撞日,海底撈?”
甜美的笑容下是隊花的孤注一擲,明示暗示都不管用,看來只能強上了!哼,看你喝了酒再送我回家會不會進我家大門?!
隊花的提議自然一呼百應,甚至熱烈到毫不客氣地将賬算到常炳生頭上,常隊心頭血直滴,我操,你們失戀熱戀思春思冬幹老子毛球事啊?!啊!!我的工資!!我的房貸!!一群沒良心的小兔崽子!!
在這一片熱鬧哄哄的歡樂中,一直處在神游狀态的向前突然刷得站了起來,臉上有些慌張,“下班了?!不行,我得趕快回去!小玲,今天讓羅師兄送你回家吧!”
路小玲抿着嘴,玻璃心PIAJI碎成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來不及掩飾的失落還沒傳到眼底,向前突然又是一次變臉,“不!我為什麽要乖乖回去給他做飯!今天要将抗議進行到底!走,我要喝酒!”
這樣前後三百六十度的大轉彎就是隊花臉上都趕不及變化,傻不愣登地站在了原地,還在積極思考向前回家到底在給哪個狐貍精做飯的問題,肩膀就被向前抓住往前一帶,耳邊傳來他有些氣呼呼的聲音,“愣着幹什麽?速度速度!”
路小玲看着向前豪邁卻又氣惱不休,就像個大男孩賭氣一樣的背影,突然覺得他還真是可愛。
不管了,先把人灌醉了再說!
海底撈的啤酒一件一件地上,向前又格外配合,來者不拒杯杯見底,豪爽得恨不得把自己的胃喝穿一個洞,禽獸師兄們有氣的撒氣,沒氣的造點氣出來也要撒氣,一群人喝得原形畢露、回歸原始社會,吵吵嚷嚷得其他桌都恨不得跑過去掀了他們的桌子,一個個拖過來按到地上往死裏打。
豪氣是真的不能當做酒量的,看向前就知道了。
這家夥撐死了也就四瓶酒的量,開喝了還沒半個小時,就狂奔了廁所兩次,最後一次還壯烈地吐了,然後抱着馬桶就像抱着心上人一樣,死活不松手。
羅旭中看着一臉紅撲撲八爪魚一樣的睡得很無辜很純真的向前,不由陷入了深思,不然……就這樣直接丢給小玲??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芬芳美麗滿枝桠~又香又白人人誇~~”
小警察的手機鈴聲說實話,整個支隊都有些接受不來,太……還是不說了,會傷害向前脆弱而天真的心。
羅旭中的壞主意還沒成型,就被這驚悚的鈴聲吓得立馬晾到一邊,他捂着鼻子艱難地掏出小警察褲子口袋裏的手機,看了看,上頭泛着幽光閃着再普通不過的三個大字。
白無常。
這是向前一夜失眠想出來新鮮得能滴水的外號,誰讓丁一寧一整天臉色蒼白,情緒又是喜怒無常,在小警察的詞彙量裏這個詞剛剛好,合适得一塌糊塗。
白無常丁一寧起床時向前早走了,自然沒看到他因為一夜翻來覆去睡不着而黑了兩只大眼睛,更加想不到向前居然是生氣了,所以當他渾身虛脫地打開家門,發現屋子裏一片漆黑的是時候,有一瞬間的恍惚。
能有人為自己留一盞燈就會很溫暖,還真的是一句酸掉牙的大實話。
在又變得孤單的屋子裏呆了片刻,丁一寧東摸摸西撓撓,忍了忍忍了忍沒忍住拿起手機就給向前打了過去,嘴裏直念叨,“我只是餓了,對,餓了!這人有負責我飲食起居的義務,我只是在行使我的權利!”
“喂?”
那頭傳來的陌生男人的聲音讓丁一寧神情一緊,“你是誰?向前呢?”
羅旭中微微皺了皺眉,“我是他同事,你找他什麽事?”
“警局還有什麽事情需要他一個小警察上班上到八點半還不回家?你們是執法機關,不應該這樣明目張膽地挑戰法律。”
平靜如水的聲音卻是咄咄逼人,羅旭中挑眉,有種直覺告訴他向前的失常百分之九十九跟這個白無常有關,還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就是向前完全是純粹的抽風了,沒有任何理由其實。
當然羅警官更偏向于第一種,他輕輕笑了一聲,“今天隊裏聚會他沒有提前通知你麽?”
丁一寧一頓,罪責立馬轉向了為什麽不告訴他這一重罪之上,可是細細一想又覺得不對,為什麽要告訴他?他們本就沒有關系不是麽?兩個人完全都是獨立的個體,他去哪裏根本沒有任何必要向自己報備,他現在這樣的氣憤和委屈整得就好像是一個丈夫晚歸疑神疑鬼查崗查班的妻子一樣!
我操,去他媽的疑神疑鬼還有什麽破妻子!他在幹什麽幹我鳥事?!就是死在外頭也跟我沒半毛錢關系!
丁一寧怒氣沖天差點摔了手機,剛要挂斷的時候,裏頭突然插|進一道有些嘶啞和惺忪的聲音,“師兄,你怎麽在這兒?嗯?不對,我怎麽也在這兒?嘔——”
是那個該死的腦殘小警察!
丁一寧死死咬着牙根,卻仍舊忍不住屏息凝神細細聽去。
羅旭中人精一樣,立馬察覺到了電話那頭丁一寧緊張的氣息,心裏的猜想又一次得到驗證,突然覺得把喝醉的小警察推給小玲大概貌似不是一件厚道的事情,看了一眼又在吐的向前,有些頭疼地說道,“他喝多了,你方便接他回去麽?”
丁一寧想罵回去他喝多了關他屁事,糙話還沒出口,那頭向前又開始嚷嚷,“頭暈!師兄,我頭好暈……你在和誰講話啊?”
光聽那聲音丁一寧都能想象的出來那笨蛋白癡肯定笑得一臉蕩漾,完全不設防地傻乎乎盯着他那位師兄看,一把邪火在胸中熊熊燃燒。
“你們家白無常啊。”
你們家白無常啊……
你們家白無常啊……
你們家白無常啊……
丁師爺心口那團火刷拉拉地頓時熄滅,死地一般沉寂,然後在那則着名的沉默論中豪氣沖天地選擇了沉默中爆發,聲音透過電流都能震碎海底撈衛生間的玻璃鏡。
“誰他媽是他們家的啦?!你說話給我小心點!還有給我看好他,我現在!立即!馬上!就過去!”
羅旭中驚悚地瞪着手裏的手機,好半天才從剛才的河東獅吼中回過神,默默地接道,“這麽大火氣?槽點竟然還不是白無常這個綽號……還有,哥們,你知道咱在哪兒吃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