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六月十八日。

浩然山莊攻破北十八幫聯盟,一躍成為天下第一大幫派。

自此,江湖的腥風血雨又揭開了新的一幕。

滄州城的白天顯得尤為熱鬧,市集上熙熙攘攘,盡是川流不息的人群。

岑淵緩步行在人潮之中,身後跟着熱得直用袖子扇風的小伍。

「等到了前面涼亭,便歇歇罷。」岑淵向身旁不停冒汗的小伍道,「早讓你勤練武功,也不知練到哪去了,這麽怕熱。」

小伍咋舌道:「副莊主的武功豈是勤一點就能練成的,何況要是辛苦練武只為了不熱,那我還是熱着好了。」

岑淵苦笑搖頭,在一個賣西瓜的攤販前停下,買了兩片西瓜,小伍大喜,連忙拿起一片就吃,吃得一臉都是西瓜汁,卻見岑淵掏出幾枚銅錢,一個偌大的西瓜已下了小販的秤,到了他懷裏。

「拿回去給弟兄們吃。」岑淵解釋着,一手将西瓜捧起。

這麽熱的天,若是用涼水泡過,這西瓜不啻為消暑的上品。

難得将北十八幫的産業接收完,可以出來逛逛散散心,他自然也沒忘記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小伍見他自己抱着西瓜,正要說話,一個玄衫男子急急忙忙跑了過來,喘着氣:「副莊主,不好了,莊主要将宋家的上下七十四口全殺了!」

他話一出口,市集上便是倏然的一靜。三天前北十八幫的總舵宋家便是在滄州城攻破,當時血流成河,即使是這些不相幹的平民百姓也略有耳聞。

衆多小販和路人見這三人雖然不帶兵刃,但一出口便知是江湖中人,不由都紛紛避了開去。

一時之間,他們周圍已是空無一人,連那賣西瓜的攤販也悄悄推了車就走。

岑淵只得将那來報訊的漢子拉走:「我們邊走邊說,顧準,說說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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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的……」顧準擦了一頭的汗,「今天早上,宋家的那個小子說話太沖,得罪了莊主,莊主說要把他們全殺了,斬草除根,莊主還說,沒人可以救那小子的小命……」

岑淵眉頭微皺,商弈庭既然這麽說,那自然是沒打算再手下留情,但在三日之前宋家便已降了,若是再下手殺人,只怕讓北十八幫聯盟的其他人兔死狐悲,若是他們拼死反抗,便會造成極大的麻煩。

「我先回去。」他随手将西瓜塞到小伍懷裏,展開輕功,往北十八幫聯盟的總舵疾行而去。

回到分壇時,岑淵聽說已有不少人勸說商弈庭,但他仍然餘怒未消,要将宋家滿門斬首。

此時七十四人已全數押赴刑場,只待劊子手長刀一起,人頭落地。

他顧不上讓人禀報,直直闖到莊主門外,連門也不敲,就推開商弈庭的卧房,急忙說道:「莊主!」

卧房內并沒有下人随侍,商弈庭還在案前翻閱着一卷案宗,見他闖入,雙眉一軒,露出幾分不悅之色,淡淡說道:「你知道了?」

岑淵自知沒有經過他允許便即闖入,十分無禮,面色微微一紅,垂首道:「莊主既然之前已決定放過他們,為何這次又非殺了不可?」

商弈庭的表情似乎帶着些許陰翳,看着他半晌,慢慢說道:「宋家那個小子,留不得。今天只殺宋家的人,至于宋家的外族,以後再找個機會殺罷。」

岑淵一怔:「但是浩然山莊此次初定江湖,人心不穩,若是大開殺戒……怕是對浩然山莊不利。」

商弈庭目光沉靜之極,注視他時便如浩瀚江海,波瀾不起,緩緩說道:「剛才在議事廳,三伯和七叔他們說的和你一樣,這倒真是一件巧合之事。」

商弈庭的三伯商遠之和七叔商隽雖然同是商家的人,但向來不喜商弈庭心機深沉,雖然生得俊美無匹,卻是無人敢接近。岑淵似乎隐隐想到什麽,但見商弈庭神态輕松,心定了一定,說道:「既然如此,不如莊主再斟酌如何?」

商弈庭臉色一沉:「五年前我們開始建功立業的時候,怎麽說的?」

「商家對我恩重如山,若是沒有老莊主将我帶回山莊,便沒有今日的岑淵。岑淵與莊主少年相識,多年前便曾說過,若是我們之間有任何分歧,自當唯莊主的命是從。」岑淵猶豫一下,「可是此事不比尋常,畢竟是七十四條人命……」

商弈庭冷笑一聲,打斷他的話:「你是在求我?」

岑淵頓住,詫異地擡頭看商弈庭,雖有些怪異之感,但琢磨不透其中深意,颔首道:「是。」

「既然如此……」商弈庭拖長了聲音,慢慢走到他面前,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像是有些輕薄之态。

他退了一步,避開了商弈庭的撫摸,神情變得局促不安。

「我們什麽沒做過?扮什麽天真。」商弈庭冷笑。

商弈庭說的不錯,他們之間名為主仆,但私下卻是夾纏不清的關系,若是暴露出去,恐怕會天下大嘩。

絕不會有人想到,表面上維持着公事公辦面孔的兩人,卻是在無人處做盡了下流之事。

最先開始的那一次到底是怎樣的,或許商弈庭都不記得了。

剛開始時,商老莊主将岑淵給了商弈庭,便是因為他幼年時相貌清俊,除了讓他做商弈庭的侍衛外,還有點做性奴的意思。

商老莊主喜歡他性格堅強,不喜多言,又不似女子柔弱,商弈庭絕不會憐惜于他,兩人之間絕不會發生感情。

到後來,岑淵日漸嶄露頭角,商弈庭又厭他鋒芒畢露,兩人之間的性事也單純變為商弈庭的發洩。

幸好一年當中,也只有三、四次而已,商弈庭似乎還是更喜歡長相柔媚的男子一些。

「這個不太好吧……」他嗫嚅着,若不是商弈庭就站在他身邊,幾乎聽不到他的聲音。

「有什麽不好的?」商弈庭頗不以為然。

「這裏……畢竟是宋家地面上,被人看到,恐怕有些不妥……」

感受到商弈庭逐漸逼近的氣息,岑淵的額角滲出一層細汗,卻沒有避開,垂着眼睛,臉上微微露出些許紅暈。

商弈庭的目光卻注視着他的下身,随意地用手覆住了他身體的中心,使得下裳裏顯露出的欲望無所遁形。

此時仍是盛夏,所著的衣物不多,岑淵雖然自己不敢看,但眼角也依稀能看到自己的青衫那處,有些許濡濕了。

被商弈庭發現自己潛藏于心的沖動,岑淵有種想死的感覺,所有的愛戀、欲望,在這個男人面前根本無所遁形,而自己還想隐藏,徒然被他嘲笑。

商弈庭的目光卻是沒有一絲感情,收攏了手指,将他的欲望在掌心裏玩弄着,他窘迫起來,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商弈庭的肩膀:「莊主……別……」

商弈庭像是沒聽到,手指不停絞動套弄着。

以商弈庭高超的技巧,岑淵很快便喘着粗氣,幾乎克制不住自己,便要傾瀉而出,想推開商弈庭的手也變得像是無力的扶住,幾乎快要靠到商弈庭的懷中。

商弈庭輕哼了一聲,似乎變得有些不快,連動作也忽然之間粗暴起來,皺眉道:「不想在這做就到床上去!」

岑淵似乎還沒從茫然中回過神來,被商弈庭推搡着往內房設的床踉跄行去,好不容易穩住腳步,卻是很快被商弈庭鉗制住,扔上了床,商弈庭的身軀覆上了他的,手掌在他的身體上四處撫摸着。

這張床甚是寬大,雖然商弈庭入主後,命人換了寝具,但依稀還能在空氣中聞到一種稀世的香氣,那本是絕世美人所有。

北十八幫的宋幫主坐擁三大奇珍——離殇劍、赤舄璧、如夫人。

離殇劍號稱天下第一名劍,赤舄璧上面帶着一份絕世功法,練了便可使人長生,如夫人乃是天下第一美人,名揚天下後,就被宋幫主所得。

宋家上下原本有七十五個人,而商弈庭要殺七十四個,剩下的一個是誰,不言而喻。

岑淵像是忽然想了起來,急急說道:「宋家的人……」

「副莊主既然願意用身體為他們贖命,那七十四人自然是不殺了。」商弈庭的臉上帶着無可無不可的神情,仿佛殺人對他來說,也不過只是打個哈哈就完的事。

「還請莊主立刻下令赦免他們……」面對商弈庭的奚落,岑淵面上發熱,垂着頭小聲催促他。

早就被逼着做太多無恥之事,像今天這樣和以前的相比也不算什麽。他甚至有些懷疑,商弈庭并不想殺宋家的人,只是為了等待自己自投羅網。

若是別的女人,恐怕會竊喜商弈庭的垂青,但岑淵卻是清楚,商弈庭對他并不是出于愛情。

倘若真的有着一絲所謂的愛情,則必有十倍溫柔。

看着他垂下的眼,商弈庭輕笑了一聲,但這一聲輕笑完全無法讓人感到放松。

「現在就下令,是不是太早了?若是你……」他細長白皙的手指,慢慢挑起他的下巴,似乎在審視這個人的斤兩。

「你何時能讓本座快活,本座便何時下令。此地離刑場不近,到時宋家還剩幾個人,就看岑副莊主的本事了。」他的聲音低沉冰冷,雖是三伏炎夏,卻讓人冷汗涔涔。

發現岑淵臉色大變,商弈庭不由笑了幾聲,笑聲透露出不少愉悅之意。

戲弄別人一直是商弈庭的愛好之一,商氏的叔伯因此對他恨之入骨。

岑淵不敢多言,便要去解商弈庭的衣衫。

商弈庭手疾如風,扣緊他手腕,往後一扭。他不敢掙紮反抗,只得任由商弈庭将他翻轉過來,抽出他腰間的腰帶,将他的雙手反綁在身後,動作熟練俐落,也不知做過多少次,語調仍然是慢條斯理: 「你若是不用手也能解了我的衣衫,那才是真本事,知道麽?」

岑淵下意識地掙了掙,卻沒掙脫開來。

看到商弈庭仍然站着等他服侍,他便雙膝落地,跪到他身邊,用唇抿住衣帶的一端,舌尖輕輕挑動,徐徐解開繩結。

他雖然說不上英俊到了極致,但劍眉入鬓,目若星辰,實在是難得一見的器宇軒昂了。許是神情沉靜的緣故,即使做的事再下賤,卻也仿佛神聖之極。

商弈庭俊美的面孔上毫無表情,注視着岑淵半仰着面孔,看着這個男人跪在自己身前。

盡管這人和女子毫無一絲相像之處,甚至還頗有陽剛之氣,但此時此刻,他只想用肉刃狠狠地頂入這個男子的口腔,羞辱他,讓他放蕩地張着大腿,躺在自己身下呻吟。

岑淵自然不會知道商弈庭的心思,他雖然覺得做這種事毫無意義,但商弈庭是何等心狠手辣的人物,他若是多猶豫一瞬,恐怕就會多死一個人。

碩大的性器充盈了整個口腔,他的舌尖幾乎無法移動分毫,但商弈庭仍然沒有完全進入。

不悅的神色在他臉上顯現,他扣緊了岑淵的肩膀,讓自己的熾熱深入到岑淵的喉間。

柔軟和溫熱包裹着自己,使盡了渾身解數要取悅自己,商弈庭不知怎地竟走了神,喉間逸出一聲滿意的呻吟。

看到岑淵的眼角無法控制而逸出的淚水,商弈庭露出了一抹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笑容。

他放開了岑淵,岑淵無力地跪坐在地上,輕輕喘息着,面頰也有些發酸,溢出的淚水落到地上,他才驚覺自己已是堅持了太久,擡眼向商弈庭望去,商弈庭仍然沒有釋放的征兆,欲望仍然保持着昂揚的姿态。

感到商弈庭剝開他的衣裳,推着他壓倒在床上,在他身上胡亂地撫摸着,準備一逞獸欲,岑淵苦笑了一下。

被人撫摸的感覺雖然十分異樣,但畢竟是自己喜歡了很多年的人,也并沒有什麽厭惡之感。

商弈庭将他的大腿分開到極致,在他的臀部拍打了幾下,便要從那個狹窄的甬穴中進入。

毫無前戲的入侵,讓穴口不由自主地蠕動收縮,抗拒着體外的異物。

幾乎是撕裂般的劇痛讓他疼得皺眉,但他只是輕輕吸了一口涼氣,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商弈庭随意地拍着他的腰間,仿佛自言自語一般:「不錯,怎麽弄都弄不壞,還不會像女人一樣大喊大叫,實在是好用得很……」

岑淵的嘴角動了動,皺着眉頭忍受着商弈庭的抽插,他知道商弈庭向來不喜歡他,卻沒想到商弈庭對他還有正面評價,雖然這種贊揚也猥亵低俗之極。

內心極為看不起這樣的性事,但身體習慣了仿佛虐待式的愛撫,漸漸也有些莫名的快感湧上。

在這樣恍若強暴的交媾之下仍然能達到高潮,也難怪商弈庭嘲笑他,甚至懷疑他喜歡性虐。

誰又會去喜歡讓自己每次都以為會就此死掉的愛欲?岑淵在心底自嘲着,但他反駁幾次後,商弈庭也只是冷笑以對,顯然是完全不相信。到後來甚至連他自己也懷疑,明明遭到虐待,甚至毫無半點溫柔,而自己仍然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拒絕這樣的性事,其實本身就變得有些扭曲了吧。

發洩過後,商弈庭将自己的肉刃從他身體裏慢慢拖出,紅白相間的濁液從穴口中湧了出來,将簟席染得到處都是。

岑淵渾身赤裸,大腿完全無法合攏,便連聲音也嘶啞起來。

商弈庭整好自己的衣衫,想了一下,把他翻了過來,解開綁縛住的手腕。

「自己打理幹淨,明天召集所有壇主、香主,把北十八幫各地的産業分割了,後天啓程回山莊。」說完便要起身下榻。

岑淵不顧自己被壓得發麻的手,抓住商弈庭的衣裳下擺,低啞着嗓子道:「那宋家的人……」

商弈庭轉過身來,看着狼狽不堪的岑淵,眼角露出些許似笑非笑的神态。

他每次露出這樣的神情都會魅惑衆多女子,颠倒衆生。

「你扯着我的衣裳,我怎麽出去下令?還是你要我将人喚進來吩咐?」

岑淵只得讪讪地松開手。

他們之間的事,自然是不能被手下知道的,若是曝露出去,莫說無法統禦下屬,他也無顏再在山莊中立足。何況商弈庭向來說話算話,他其實不必擔心。

……

商弈庭出去後,就沒再回來。

日頭已經偏西,太陽也沒那麽烈了,只是空氣仍然是逼人的悶熱,連簟席也被身體煨得發燙。

他動了一動,就覺得下體疼痛,完全沒辦法起身,胡亂用內衫擦拭着簟席上的污跡,穿了外裳。

雖然覺得甬穴中的濁液正順着大腿滑下,但他卻不敢再在商弈庭的書房久坐。

這間臨時的書房原本是如夫人的閨房,布置得頗為雅致。幸好是夏天,若是冬天,弄髒的床單被子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擦拭了簟席後,仍覺有着情欲後的味道,他只得喚了一個丫鬟,胡亂找了個名目讓她将簟席換了,而弄髒的衣褲卻被他偷藏着帶出去處理掉。

山莊裏別的事情再是紛繁浩雜,他也不嫌麻煩,總是能有條不紊地做完,但面對這種事,總會讓他面紅耳赤。迎面撞到一個仆役就會讓他窘迫不安,擔心走路的姿勢不對,被人看了出來。

次日清晨的山莊大會上,商弈庭顯得臉色頗為陰沉,岑淵雖滿心不解,卻不敢多問,直到有人透露,商弈庭昨日意外赦免了宋家的人。

當時宋家已斬了十一人,家主和幾個夫人都已死了,最小的一個兒子宋鳴風沒死,而那宋鳴風便是嘲笑商弈庭過于貌美,造成商弈庭大怒殺人的元兇。

在商弈庭心裏,該死的人沒死,這才是讓他震怒的吧。

他覺得很是奇怪,宋鳴風年紀不大,據說是個纨褲子弟,何況商弈庭武功極高,宋鳴風縱使再是厲害,落到商弈庭手裏也掀不起巨浪來。

敢于觸怒商弈庭,不得不說,這個宋家的小公子也是一個傻大膽。

雖然死了十一個人,但總算沒讓商弈庭殘忍好殺的名頭再次傳揚出去,所有人都知道莊主的忌諱,自然沒人敢再提及莊主的容貌一句,就連直視他也是不敢。

商弈庭雖然抱了如夫人回山莊,一路騎馬,如夫人那嬌小的身子被商弈庭擁在身前,上馬下馬便如拎小雞也似,一代絕世美人落在他手中,只會瑟瑟發抖。

小伍看着這一幕,喃喃自語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莊主嫉恨如夫人生得美貌……可是明明是莊主比較美啊……」

岑淵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可多言。

小伍應了一聲,低着頭迅速離開。

小伍一直是他身邊使喚的人,他也想保全幾分。值得慶幸的是,此時四周并沒有什麽人,除了留下來鎮守北十八幫分壇的人馬大多已走得幹幹淨淨。

岑淵挽了一匹馬的缰繩,在是否要騎馬這件事上顯得頗有些猶豫,下體的傷沒有愈合,若是馬上颠簸,怕是又要裂開了。

「小伍說的不錯。莊主倒行逆施,又愛在花間流連,對全莊來說,終非幸事。」

一個中年男子慢吞吞向岑淵踱步過來,開口說道,「我是看着莊主長大的,如今武林一統,莊主卻似變得越來越陰冷好殺。兔死狗烹,鳥盡弓藏,今日死的是宋氏一家,他日想必死的就是你我。」

「七爺,你……」岑淵吃了一驚,似乎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來。

此人是商弈庭的七叔商隽,因此岑淵喚他七爺。

商氏家族的元老,武功才智實是令人不可輕視。商弈庭年紀小他十多歲,即使天縱奇才,也缺乏經驗,未必勝得過他,何況商弈庭懶于玩弄權術,更不能和他相比。

商弈庭是嫡傳長子,其父重傷病故後,就由他繼位。如今大仇已報,又權傾江北,商弈庭也不免生出了幾分倦怠之心,竟沒有注意家中尚有隐患未除。

其實岑淵也曾提醒過商弈庭幾句,只是商弈庭自恃武功,并未放在心上,甚至還屢次嘲諷他又算什麽東西,又不姓商,與他何幹?

二十年間無師自通,練成無上武功,執一柄長劍縱橫南北,無一敵手,也難怪商弈庭會如此驕橫。

不是沒注意到,只是他向來沒把這個七叔看在眼裏罷了。

只有自己這個奔波勞碌于雞毛蒜皮的小事的副莊主,才會如此勞心勞神。

商隽看着他半晌,略顯得陰冷的面容露出一絲微笑:「老莊主當年視你為親子,商弈庭掌權之前,衆多兄弟也一直聽你號令……如今商弈庭倒行逆施,日後我商家怕是要敗盡在他手裏。你不想老莊主創下的一番基業,就這麽毀在這小子手裏吧?」

岑淵不動聲色,淡淡道:「不知七爺所言為何?」

商隽輕笑一聲:「岑副莊主一直清心寡欲,卻是常常趁人不注意偷瞧商弈庭那小子,其實副莊主好的是男風,對商弈庭的顏色動了心罷?」

他有些心驚,卻毫不掩飾思慕之情敗露的惱怒,冷冷看着商隽:「不知道七爺在胡說什麽。」

商隽見他如此,更證實了心中猜測,笑道:「男歡女愛,這也沒有什麽奇怪。副莊主有沒有發覺,表面上看不出,實際上浩然山莊逐漸分成兩幫人馬,一半跟随莊主,另外一半對副莊主愛戴尊敬,恨不能殺身以報副莊主恩義。既然這個浩然山莊遲早會分崩離析,莊主又只有匹夫之勇,不如……」

岑淵看到他沒有再說下去,于是湊近了一步,顯出極有興趣的樣子:「願聞其詳。」

「既然如此,不如我們合謀……」商隽擡了擡手,做出一個「殺了」的手勢。

岑淵臉上笑容雖然不變,但手指卻是微微的一顫。頓了一頓:「七爺也說了,兩派人馬在五五之數,恐怕勝負也在五五之數,如今成敗未定,萬一……」

「那小子倒行逆施,早晚自尋死路。只要副莊主有意,便大事可期!」商隽笑道,「我等齊奉岑莊主為主,他日奪了大權,讓那小子委身于你,豈不痛快!」

「既有七爺在,怎輪得到在下?自然是奉七爺為新莊主。」岑淵顯得有些義憤填膺,「那小子仗着父親餘蔭,竟篡了這莊主之位,以七爺才智氣魄,這莊主之位本該屬于七爺才是。」

他說的頗為情真意切,商隽陰沉白皙的面孔也露出幾分笑意:「別的事不忙,但他日大權在握,這小子自然是岑兄囊中之物。」

見着有外人過來,兩人便開始言及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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