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狙擊

“吧嗒”一聲。

門被開了。

許知恙下意識地後退和他拉開距離,屬于他身上的氣息淡了些,她才敢慢慢地大口地呼着氣。

陳恙黑眸裏神色微暗,捕捉到她微妙的小表情,哼笑了下直起身。

陸之杭沒發現他們倆之間的詭異氣氛,拖過移動的桌板,将一大袋吃的喝的都擺上去,催促許知恙吃飯。

挂完水,許知恙回了民宿。

她腦子裏亂糟糟的,直到開門走進房間都是懵的。

溫奈知道她回來了,特地到她房間等她。

“你回來了,你的腿怎麽樣了,醫生有說什麽嗎?”

許知恙心不在焉,表情很木讷地搖頭,慢吞吞地把外套脫了。

“剛剛我想跟你一起去的,不過看陳恙那快要吃人的表情,我就沒敢去。”溫奈扶着她坐下,給她倒了杯水。

許知恙接過,呆呆地抿了口,眼睛一眨不眨出着神,像是魔怔了。

溫奈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怎麽了,腿還疼嗎?”

許知恙有些挫敗地嘆了口氣,搖頭。

溫奈放心了些,摸了摸她的頭:“那你怎麽了嘛?”

許知恙皺着眉,差點哭出來:“剛剛陳恙問我要不要做他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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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溫奈剛喝下一口水直接噴在許知恙褲子上,“操!我磕的cp竟然是真的!”

溫奈抽了紙巾幫她擦,忙問:“那你答應沒!”

“我剛剛太緊張忘記回答他了。”

許知恙懊悔地拍了拍腦袋,往旁邊一倒整個臉埋在枕頭上,嗚咽了聲。

“忘!記!”溫奈差點被吓破音。

“姐妹!這可是你惦記了九年的東西,你做夢都沒想過陳恙和你告白!你怎麽就忘記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溫奈痛心疾首地捂住胸口,看上去比她還激動。

她覺得許知恙不能明白她那種磕cp磕到關鍵時候掉鏈子的痛苦。

許知恙仰起頭,有些小委屈,低低開口:“可是當時,陸之杭剛好進去了,我、我也來不及反應。”

溫奈:“哇操!陸之杭尼瑪逼!”

許知恙懊喪地嘆了口氣,小臉慘白慘白的看上去特別可憐。

但是随即溫奈冷靜了一下,腦子也開始重新運轉。

她拍了拍許知恙的肩:“別急,姐妹你冷靜一下,這件事還有bug。”

“你說陳恙為什麽突然就和你表白,你說他會不會是開玩笑的。”

許知恙被她一說,突然回神。

如果她當時頭腦一熱就答應了,如果這是個玩笑話,那陳恙,會怎麽想她。

“我、我也不知道。”

溫奈捏了捏她的臉:“沒事,你拒絕得很好,至少我們知道陳恙的态度是怎麽樣,你就等着他下次表白就好了。”

許知恙不可思議:“下次,還有下次!”

“那肯定有啊,”溫奈理所當然說,“如果他真的想追你,那你沒答應,肯定會有下一次。”

“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等他來追你!”溫奈信誓旦旦拍了拍她的肩。

但事情并未和她預料的一樣發生。

因為隔天,許知恙就被通知回明大聽講座。

這個講座很大型,好像還會有央大那邊的專家和教授出席,院裏只給了幾個名額,很稀罕,所以許知恙去了。

這是一個系列講座,一共開兩天,許知恙自己回了明城。

期間聽說綏蕪政府那邊宴請了T大明大南大此次項目的代表隊,溫奈和許知恙說的時候還說很可惜她沒來。

許知恙倒是對這些不甚在意,笑了笑回她:“吃頓飯而已,而且你也知道我不喜歡應付這些。”

溫奈那邊應該是在餐廳的洗手間,她壓低着聲音:“哇□□都不知道,南大代表隊那邊的女生眼睛都快長陳恙身上了!”

許知恙:“......”

溫奈繼續說:“你是沒看見那群人看他的眼神簡直在放光。”

她嘆了口氣:“沒事姐妹,他要是多看哪個女生一眼,或者多說一句話,我都會幫你記下來!”

許知恙失笑沒再說什麽。

電話挂斷,她收拾着東西進去洗澡。

其實來明城兩天,她想清楚了一些東西。

因為陳恙那一句話引起的心悸也慢慢平複下來。

許知恙不知道陳恙那句話多少開玩笑的成分在裏面,她不願意讓自己再次陷入一種單方面的愛戀,一種永遠聽不到回響的愛戀。

她不是十六七歲的少女,她在愛情中擁有同等愛對方的能力。

她有能力喜歡,也有能力要求對方也回應同樣的喜歡。

溫奈曾經問過她,喜歡為什麽不去試着表白。

許知恙不知道自己當時說的是什麽,但是大概是因為她不敢。

她就像一個虔誠的賭徒,只會将自己的籌碼押到勝券在握的那一方。

如果他真的如自己想的那樣。

那她會毫不猶豫地,将自己交到他手裏。

溫奈說陳恙肯定還會有下一次表白,那她就等就好了。

這麽多年,她都等過來了。

也不着急,急于讓自己擁有。

洗完澡出來,她又收到了溫奈的信息。

好幾條,好幾個感嘆號。

溫奈:【圖片】

溫奈:【抓!姐妹!!你什麽時候回來!我剛剛在酒店大堂看見有個女人竟然給陳恙遞!房!卡!】

溫奈:【不過我離得遠,聽不見他說什麽,但是能看見他拒絕了!】

溫奈:【別的不說,他浪歸浪,還挺守男德!】

......

許知恙沒有滑下去,從溫奈大段的紅色感嘆號中大概能猜出她此刻激動的心情。

許知恙指尖往上滑,停在第一條的那張照片上,點開。

能看得出來溫奈拍這張照片的艱辛。

照片是倒着的,自下往上拍,照片裏男人的五官有些模糊但是擋不住他從骨子裏散發的狂妄和痞。

他插着兜,指尖夾着煙,垂着頭睨着身前那個女人,唇角帶着笑,但是是漫不經心的,有些淡漠。

他好像對誰都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許知恙想了想,好像除了老宅坍塌那次,他對她發過一次火,其餘的好像也是淡淡的。

許知恙盯着那張照片看了一會,點了保存。

此時明城的一家酒吧。

将近零點,正是都市男女夜生活開始的時間。

吧臺卡座全部坐滿,最靠邊的位置,坐着三個男人,身形打眼,長得也很打眼。

陳恙坐在中間的位置,眸色很低地喝着酒,漫不經心聽着身旁兩個男人在說話。

突然,陸之杭話鋒一轉,問他:“你上次和許知恙說什麽。”

陳恙一臉燥郁,漫不經心開口:“沒說什麽。”

“沒說什麽你臭着這張臉兩天。”程斯衍睇了他一眼。

“也就是問了一句,想不想做我女朋友。”

“哇操!”程斯衍吓得手一抖,手機直接掉到地上,他沒顧及,一臉震驚:“那答應了沒。”

陸之杭倒是淡定,挑了眉,有點欠嗖嗖,眉眼間還有些小得意:“看他那樣肯定是沒有。”

程斯衍覺得這是情理之中:“人姑娘肯定吓壞了,你開火箭呢,一聲不吭,來一句考慮一下做老子的女人,你擱誰誰會答應啊。”

程斯衍嘶了一聲,狐疑地瞄了他:“你以前追女孩子也這麽磨叽?”

“我以前還需要追?”陳恙呵笑一聲。

程斯衍摸了摸下巴:“那确實。”

“哥們,別的不說,這次是你魯莽了,”程斯衍突然朝他擠眉弄眼,“換個方法,要不要哥教教你。”

陳恙咬着煙忽地輕笑了下。

程斯衍從他這個眼神讀懂了些什麽東西。

你品,你細品。

哥當年撩的妹比你的腿毛還多。

從他這個笑中程斯衍就知道沒他什麽事了,打了個閉麥的手勢,安靜如雞喝酒。

為期兩天的講座很快就結束,許知恙在報告廳外遇見了南大的周院長。

他還特地關心了她們綏蕪古鎮項目的進度。

許知恙很客氣地回了幾句,臨走前,周院長突然想起什麽。

“哎小許啊,他們T大的那個隊長,陳恙,是你在高中同學吧。”

許知恙愣了下,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說這個,但還是如實點了點頭。

“人很不錯,南大拿不下他,你這近水樓臺的,可以試試。”

許知恙被周院長的調侃逗得有些發窘,摸了摸鼻子笑了下沒有回答,目送着他出去。

開完會才五點多,許知恙搭了最近一班的高鐵回了南城。

一路上想起周院長的那番話,頓覺得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回到民宿将近十點,下了車後一路上電梯,許知恙覺得今天的民宿有些靜得出奇。

她剛回到房間放好東西,正想去找四樓廚房煮點東西吃,電梯門一開,她一擡眼就看見周鄞扶着陳恙要上七樓。

周鄞先注意到她:“許組長。”

這聲,讓原本閉目養神的男人擡眼朝她看來。

陳恙的臉色有點難看,但那雙原本深黑的眸子在看見她時亮了瞬,他按住開門鍵,問她:“要上還是要下。”

許知恙:“下。”

可能是礙于周鄞在這陳恙沒能和她說什麽,但是她的目光始終落在許知恙身上。

電梯先上行,一層樓的距離很短,不過一會門就開了。

陳恙沒有讓周鄞跟着進去,腳步還算穩當地朝房門走去。

下樓的時候只有周鄞和她,她問了陳恙怎麽了。

周鄞說他們今天和綏蕪城鄉建設部門的負責人吃完飯後又和南大校領導那邊吃飯,席間喝多了點酒。

周鄞頓了下:“衍哥不在,恙哥特別吊,一打十。”

許知恙:“......”

下到四樓,許知恙心不在焉地煎着雞蛋。

她忽地想到什麽,打開冰箱看見有蜂蜜,猶豫着還是給陳恙發了信息。

許知恙:【需要我給你沖點蜂蜜水嗎?】

過了一會,他還沒回,許知恙不知道他看沒看見,關了火把煎蛋弄進盤子裏,邊吃邊等他的回複。

直到她吃完洗完碗,才聽見擱在桌邊的手機震了一下。

他發了條語音,許知恙點開,拿到耳邊。

“好。”

他只回複了一個字。

聲音聽起來很疲憊,像是混着顆粒,有點糙啞。

得到回複,許知恙也不想讓他等太久,涼了溫水加蜂蜜,攪拌勻了才拿上去給他。

上到樓上,她發現陳恙竟然把門給她開着。

進了門,陳恙歪歪靠在沙發上,西服外套就扔在手邊,模樣很疲倦。

許知恙把手上的蜂蜜水放在他面前的茶幾,後退到地毯外,問他:“你有哪裏不舒服嗎?”

陳恙神智還算清醒,長指解着領口的扣子,啞聲回她:“沒有。”

“那,那我回去了。”說完,她心跳得很快,不太敢去看他的眼睛,轉身朝門口走去。

剛走到門口,許知恙的手還沒觸碰到門把手,身後就有一只大手越過她把門反鎖。

“吧嗒”一聲,屋子裏靜得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許知恙心跳的很快,保持着背對着他的姿勢,不過一會,屬于男人的氣息籠罩在她的周身。

他身上有很沖的酒味,白色的襯衫紮進西褲裏,袖子被卷到小臂,半截明晃晃的冷白的手腕撐在她的臉側。

“轉過來。”

他語氣是不容置疑,許知恙幾乎是下意識就順從地轉過身去。

陳恙就着玄關的壁燈打量她。

她應該是剛從外面回來,臉上還帶着淡淡的妝,陳恙一直覺得許知恙的長相屬于那種特別乖的,但是細看她又不是,而是在乖巧中還帶着一個鈎子。

細致地,在你沒有察覺的時候扣上,慢慢牽引,等你徹底淪陷的時候,才驚覺自己已然上了鈎。

陳恙垂着頭,有些自嘲地低笑,熱氣噴灑燙着她的臉頰,惹得許知恙眼睫微微顫動,黑睫掃在他的下颌,很癢。

“你、你別靠這麽近。”

懷裏,許知恙嘤了聲,偏過頭躲了一下,眼睫輕顫着擡起看他,眼尾微微上挑,帶着不自覺的勾魂攝魄。

一種介于少女和女人的氣質在她身上共存,稚嫩勾得人心裏的那些壞蠢蠢欲動,很想将她揉碎了摁在身下,純欲又像是在瘋狂邀約,勾着他穿過層層薄霧,墜入陣陣的歡浪。

陳恙被她看得喉間發燥,從心裏癢到了腹下。

深夜,酒精。

男人,女人。

好像一切都剛剛好。

那些他掩蓋得很好的情.欲在深夜如同即将沖出囚籠的困獸一樣,在他體內橫沖直撞。

“許知恙。”他叫着她的名字。

不同于之前,他的嗓子更啞了,許知恙覺得他話裏夾着濃厚的欲.味。

“留下來,嗯?”

這句話實在引人遐想。

許知恙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樣,但這句話就是會讓人往那方面想。

許知恙頭往後仰,實在沒地方再退下去了,她很難為情地咬着唇:“你喝醉了。”

頭頂,男人輕笑了聲,帶着調情的意味:“許知恙,你知不知道你撒謊的時候會臉紅。”

說完,他借着酒勁似乎又湊近了些。

許知恙推開他,心如撞鼓,“咚咚”一下一下撞在她的腦袋上。

她有點暈頭轉向,臉頰燒紅了躲開:“不太合适。”

“太晚了,你早點休息。”

說完,不等他反應,快速拉開房門逃似的跑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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