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狙擊

許知恙聽後微怔,耳尖開始發燙。

毫無預兆地陳恙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許知恙輕咳了聲接起來。

唇角小幅度的牽起,随即又輕戳着嘴角掩蓋住,故意扯開話題:“你最近忙嗎?”

“不忙。”陳恙能聽見她語氣的變化,得逞地笑了下。

許知恙哦了聲,忽然聽見陳恙那邊的畫外音傳來一句法語。

“Yang,你在和誰打電話,這麽甜。”

陳恙:“女朋友。”

許知恙聽得懂他們在說什麽,臉有點紅,小聲問了句:“是誰呀。”

陳恙:“文森特。”

緊接着文森特下一句話也傳來:“恭喜你啊,願望成真了。”

“願望?”

“你之前不是問文森特和我在說什麽嗎,”陳恙扯了扯嘴角,“我和他說我在追你。”

許知恙臉紅了一瞬:“所以那次,你也是故意說些讓我聽不懂的話。”

陳恙沒回答。

許知恙也猜出了大概。

車上除了司機還有文森特,但是他們都是本地人,聽不懂中文,對于他們來說,陳恙打電話就如同在說加了密的密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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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正值深夜,明城變天,狂風卷着雪粒子在半空橫沖直撞,肆意拍打着,斑駁的雪漬模糊了原本透亮的巨幅落地窗。

許是由于剛剛陳恙那通電話的緣故,許知恙竟然很稀罕地夢見了他。

夢境光怪陸離,似真似幻,令人分不清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

夢裏的許知恙睡得很不安穩,蜷曲如同鴉羽的黑睫簌簌顫動,像是染了蜜一樣嬌豔的唇瓣輕溢出一聲嘤咛。

無意識擡眼,冷不丁撞入了男人如同深夜一般濃稠的眼底。

男人輕靠在床頭,垂着眼,若有似無地打量着阖眸安睡的女孩,指尖勾着她略微蜷曲的發絲,漫不經心地笑着。

微微傾身,薄唇貼在她的耳畔,輕聲叫她:“寶貝。”

冷沉的嗓音在經歷過情.事後浸潤了幾分喑啞的缱绻。

夢裏的許知恙看着他的唇瓣一張一合,極力想聽清他的下一句話,但是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吵,眼皮也逐漸沉重。

随即,畫面從她眼前消失,只剩下一片刺眼的光亮。

......

“叮叮叮!”

一聲急促的手機鈴聲将許知恙從虛幻的夢境中拉了出來。

許知恙有些恍惚地睜開眼,看見熟悉的四周,慢慢從剛剛的大夢回神。

窗外的雪勢漸大,昨晚沒有拉的窗簾此時正被雪漬模糊得不成樣,耀眼的白刺得她睜不開眼。

許知恙動了動手臂,有些睡得格外沉後的麻木。

她翻了個身,撈過手機關掉鬧鐘,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有些不争氣地心跳加速。

這個夢太過于深刻且真實,真實到許知恙閉眼都能回想出一些細到令人臉紅心跳的細節。

許知恙咽了咽口水。

難道她對陳恙的欲.望已經這麽強烈了嗎?她有些羞赧地想。

許知恙捏了捏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清醒清醒。

吃過早飯。

許知恙照常搭了地鐵去了學校。

展廳已經進入收尾階段,雖然這一塊是孟冬妮在負責的,但是有些方面,兩人的意見一直不合。

從展廳的展架展品一直說到燈光,孟冬妮拿出她三歲就在米蘭看秀的經驗開始專業分析,頭頭是道,還能扯點美學。

許知恙聽着,沒有打斷她的瘋狂輸出。

最後,孟冬妮停下來,沾沾自喜地看着許知恙。

“我覺得這樣很好,不需要改。”

“可你有沒有想過這是昆曲展,是古典戲劇,不是秀場。”

一針見血。

孟冬妮的表情僵住。

許知恙彎了彎唇,溫聲:“你的想法可行,融入點古典元素進去,其他的我沒什麽想法。”

孟冬妮是那種即便你說得對她也絕對不會表示贊同的人,聽完,撩了撩頭發掩飾尴尬,懶瞥了許知恙一眼踩着高跟鞋搖曳生姿地朝展廳去了。

“許組長。”

身後有人叫她。

許知恙回頭,看見迎面朝她跑來的男生。

“許組長,這邊的海報展架好像有點被壓壞了,這都彎了。”

許知恙看了一眼演播廳門口的展架:“有沒有備用的。”

“不知道我去看看。”

許知恙點頭:“行,你去看看,沒有的話先報上去。”

目送男生走開的背影,突然許知恙肩膀被人拍了下。

溫奈把手裏的保溫杯遞給她,捶了捶腿:“你這邊忙完了沒有。”

許知恙擰開蓋子,小口地抿了下,紅糖姜的味道有些沖,她皺了皺眉:“還沒,應該快了,兩場非遺展相隔這麽近,設備經常使用沒什麽問題,桌簽什麽的都要上面把嘉賓名單确定下來才能安排。”

溫奈打了個呵欠,眼下有粉底液都遮不住的青黑:“那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站了一個早上,你頂得住嗎?”

許知恙失笑:“你昨晚是去哪了,又去酒吧,你看你這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被問到去哪,溫奈有一瞬間的心虛。

她摸了摸鼻子看向別處:“還能去哪,不是酒吧就是派對。”

“明天有說幾點開始嗎?”

許知恙搖頭:“還有一部分嘉賓名單沒出來,應該晚上會通知。”

......

中午吃過飯,溫奈和她說院裏來了幾位貴賓,院長安排人過去指引一下。

兩人在食堂門口分別。

快要到達演播廳的時候,有人從後面叫了她一聲。

“小同學,報告廳是往這裏走嗎?”

許知恙聞聲回頭,看見女人的時候愣了一下。

有點眼熟,但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許知恙朝她身後看去,看見幾位身穿着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簇擁着一位兩鬓花白的老人正朝報告廳走來。

許知恙聯想到剛剛溫奈說的幾位貴賓,腦子飛速轉動,禮貌笑了下。

“對,報告廳往這走,在三樓。”

女人笑着和她道了聲謝,過去和老人說了句話,一行人略過她朝報告廳走去。

許知恙目送着他們先上電梯,才等了下一趟去五樓的演播廳。

報告廳門口,一身大氣绛紫旗袍的連書因正和院長說着話,突然叮的一聲,兩人齊齊朝電梯看去。

連書因眉開眼笑:“陳老。”

陳慕柏扶着眼鏡腿看清來人,綻出笑顏:“連先生,好久不見。”

李院長似乎有些震驚連書因和陳慕柏的交情,跟着笑了下:“陳老撥冗前來,不勝榮幸,裏面請。”

陳慕柏推了推老花鏡,步伐有些緩慢地走向報告廳,閑聊般地問連書因:“我記得,你是不是有個孫女。”

連書因笑了下:“陳老印象不錯。”

陳慕柏:“現在還在讀書嗎?”

連書因倒是意外陳慕柏對許知恙的關注:“在,就在明大,讀的非遺專業,以後啊,可就是要來接我的班了。”

陳慕柏若有所思,呵笑聲:“有機會,可以見見。”

......

許知恙下午本來要和溫奈一起回家的,但是溫奈家裏有事,許知恙就讓她先回去。

快要出校門的時候。

許知恙倒是很意外地看見陸之杭。

他低着頭玩手機,像是在等人。

許知恙多看了幾眼,不知道要不要過去打招呼,可萬一他在等女朋友之類的,那她過去打招呼會不會很尴尬。

糾結再三,許知恙打算當作看不見,可就在收回眼的時候,陸之杭看了過來。

“喂,”陸之杭漫不經心地叫了她一聲,“有沒有空?”

許知恙:“......”

明大校外的一家私房菜館。

許知恙端坐着,看着面前的男生,對于他邀請自己吃飯這件事表示很無厘頭。

陸之杭點着菜,時不時問她吃什麽。

許知恙點頭:“我都行。”

陸之杭一噎,把菜單推到她面前:“我請你吃飯,你說都行,我怎麽點?你自己點。”

許知恙:“......”

她看着陸之杭一臉“我請你吃飯純屬被逼的”那種不樂意的表情,更加想不通他到底為什麽要特地和她吃這頓飯。

許知恙哦了聲,也沒客氣,在菜單上勾選了幾道自己愛吃的菜,之後再把菜單推給他。

“好了。”

陸之杭擡手叫了服務員,讓他趕緊上菜,好像特別迫不及待要走一樣。

陸之杭乜了她一眼,随意地将手機遞到她面前。

“加個微信。”

說起來也挺神奇的,許知恙和陸之杭認識這麽多年,兩人連對方的手機號都沒有,更別說微信了。

難道他是想吃完飯讓她還錢?

這個想法在許知恙腦海裏一閃而過。

随即,順從地掃了他推過來的微信二維碼,加了好友。

菜都上齊了。

許知恙也沒客氣,她是真的餓了,喝完一碗湯墊肚子之後就慢條斯理吃了起來,吃得特別心安理得,無視了對面坐着的陸之杭。

雖然以前在家的時候也是一起吃飯,但是單獨兩個人吃飯的,這還是第一次。

弋?

許知恙吃得專心,也沒注意到陸之杭瞄了自己好多次。

差不多快吃飽的時候,陸之杭突然問了她一句話,吓得她差點把碗給砸了。

“你和陳恙,做了沒?”

“咳咳咳......”

許知恙喝湯的動作一頓,措不及防就直接嗆進了喉管,她抽了面巾紙,側過臉,低着頭盡量小聲地咳嗽。

咳得上氣不接下氣,連眼睛都咳紅了。

許知恙喝了口茶水潤了潤嗓子,忽然覺得她真的遭報應了,上次嘲笑陸之杭,現在就輪到自己了。

一人一次,真扯平了。

陸之杭一臉無措地看着她,除了給她倒水遞紙巾表示一下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外,看不出一絲的內疚。

許知恙眨了眨眼:“陸之杭,下次不要在吃飯的時候說這麽吓人的東西。”

陸之杭:“......”

陸之杭看她這樣子,應該是和他想的一樣,沒有再問下去。

吃過飯,陸之杭好心地送了她回公寓。

目送許知恙進了小區,他才收回眼。

點開微信,有兩條未讀消息,來自同一個人。

陳恙:【吃了嗎?】

陳恙:【送回去了嗎?】

當然,這兩條消息詢問的對象必定不是陸之杭。

陸之杭:【吃了。送回去了。】

陸之杭煩躁地回了句:【我剛分手痛不欲生,合着還得吃你倆狗糧,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陳恙發了條語音過來,聽得出來口氣裏輕嗤了聲:“你管那叫分手,人姑娘是叫脫離苦海遠離渣男。”

陸之杭:“......”

陸之杭每次聽陳恙的語音都很煎熬。

數度懷疑他去T大不是在研究院而是在工地搬磚,怎麽能那麽吵。

陸之杭打了褶子的眉頭顯現出他的不快,沒什麽好脾氣地回了他:“你什麽時候回來,自己女朋友自己看着,老子不伺候。”

過了一會,陳恙回了他一條語音,他那頭背景音依舊很吵,還有播報的聲音。

好像是在......航站樓。

陸之杭點開。

男人慢條斯理的聲音從聽筒傳出來。

“明天。”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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