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10
不管怎麽說，這次總算是有驚無險，Emily和Rossi車上的炸彈也被成功拆除。爆炸的前提條件是汽車停止，即車輪不再轉動。于是拆彈專家們便現場只做了一個簡易小道具，将足以承受汽車重量的木板架高，四個角的方向刨空，寬度和車輪寬度一致。将車開上去讓車輪陷進洞裏，再用石頭壓住油門，這樣就算車輪瘋狂地轉動，車卻是穩穩地待在一個地方了。
喬瑾能及時趕到救場當然是喬染事先打了招呼，他一向習慣有個plan B，Hotch挂完電話後他仔細考慮過，還是決定向喬瑾求助。沒出事當然好，如果出了事，也好有條退路。
于是喬瑾便帶着兄弟們連夜飛到美國，正好教堂不遠處是個湖泊，他們便裝作是來露營的外國游客，所以就算背着個大旅行包什麽的，也不會引起注意。
至于那個變态卡洛斯，聽說是國防部的一個什麽什麽人員來着，學生時代時曾被同學脫光了衣服只剩下內褲，又被迫跑操鈔展示’，最後那幾個同學卻因家裏有背景而未受處罰。本人除了心理扭曲以外腦子也沒什麽大毛病，只是見不得別人好。又因為大學時放假回家親眼見其父親因犯罪被FBI逮捕的關系而格外憎惡警察，BAU只是恰好撞在槍口上了。
此次事件的後續處理，則是由Rossi和JJ來負責，Hotch三人住院治療，喬染甚至還被當地政府頒發了一個獎章，那些孩子的家長和學校都來探望過。
當然了，這次喬瑾帶人過來那麽大的動作，喬父肯定是知道的。不過看在喬染沒惹事還當了回英雄的份上，也就沒有多責備什麽。
三天後，喬瑾回國，扔下醫生一只。
就算現在是在住院，Hotch也沒想耽擱太長時間，養病什麽的在其次，他和an兩人可是天天都下去鍛煉，以免留下什麽後遺症影響工作。
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其中Hotch因為當時把喬染從殺手爪子底下解救出來而受傷最嚴重。為了防止那倆人不會不顧醫囑亂來，喬染大部分時間也都跟着下去溜達，醫生閑着沒事屁颠屁颠地跟在後頭。
說到醫生，喬染挺奇怪為什麽他會老跟着，畢竟那穿白大褂的家夥可是港島溫家的小少爺溫如初，連那種等級鮮明的世家都可以允許他不務正業跑去當什麽醫生，可見他有多得寵。他喬染何德何能能得到小太子的垂青？
但很快的，他就明白了。
當時他們正散步完回到病房，聊着有空要去紐約一家新開的鬼屋轉轉，醫生說那裏似乎很恐怖，有很多鬼啊喪屍啊什麽的。喬染瞥了他一眼，淡淡地指向廣告上的一個小木牌：禁止毆打工作人員。
醫生：“……”
“真成……當個警察連鬼屋都去不了了。”
醫生滿腹牢騷。
喬染忍不住想笑，這個溫少爺實在逗趣。踏上最後一級臺階來到五樓，他右手撐着扶手正要再吐槽幾句，一擡頭，冷不防地看見了站在他病房門口的商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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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三少一愣，能一眼就看到他，除了喬染本人的記憶，也是因為商洛那本身就不容忽視的氣場。
他已經不算矮了，商洛卻比他還要高，大約有187左右，穿着件一看就價值不菲的意大利純手工西裝，外罩一件灰色風衣，看起來顯得格外的挺拔俊朗。
怔愣只是一瞬間，喬染很快回過神，腦子裏快速地思索着該擺出怎麽樣的表情才合适。
只是還沒等他想好，少根筋的醫生就拉着他的手臂大力扯到身後。他們後面可是樓梯，喬染險些沒摔下去，還好旁邊的Hotch及時扶了他一把。
“喲，這不是商洛麽，您大忙人一個，這會兒也有這個閑心逸致跑美國散心了？”
醫生說的陰陽怪氣，喬染醞釀情緒老半天才找到了感覺，換了個表情低下頭看着地板不說話。
Hotch和an對視一眼，想起了這個男人是誰。
商洛沒搭理他，臉上帶着記憶中熟悉的笑容，他緩慢地走上前，眼睛裏始終只有一個人。
喬染擡眼偷瞄，就見醫生從鼻子裏噴出一口氣，氣勢洶洶地擋在了他前面，一邊把低着頭不知道想啥的娃推給兩位FBI，“染先和你們待一會。”
Hotch點頭，拉着喬染就走。喬三少皺眉，商洛出遠門必然帶着保镖，這傻頭傻腦的醫生待會被人切塊論斤賣了怎麽辦？
“醫生，我——”
“我什麽我，還不快去！”醫生兇巴巴地喊。
“但是他——”
“他你少管！”
喬染：“……”
醫生壓根就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喬染無法，只得在走過醫生身邊時把槍塞到他手裏。
“……Be careful.”
直到走出老遠，喬染依舊感覺得到商洛的目光一直跟着他，強烈得無法忽視。
後來他們待在Hotch的病房聊天，還是關于鬼屋的話題。講着講着就又聊到了FBI辦過的驚悚類案子，an比手畫腳地渲染恐怖氣氛，喬染抱着Garcia快遞過來的一只巨大的熊公仔和Hotch坐在床上，跟看喜劇似的笑個不停。
Hotch捧着個杯子，看喬染抱着大熊笑的連肩膀都在抖，也跟着抿起唇，嘴角微微上揚。
然而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喬染也知道商洛這次好不容易擺脫喬家兩兄弟來美國，就不可能被醫生的三言兩語擋回去。所以當商洛進來時，他倒也不覺得意外。
商洛和兩位探員握手并交換名字，當他看過來的時候，喬染下意識地把左手背到了身後。
商洛沒漏過這個小動作，深邃的墨色眼眸直直地看向喬染的眼睛，“阿染，我們談談。”
喬染僵硬地點頭，轉身把熊交給Hotch，“我很快回來。”
Hotch把熊抱着，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攔下他，an很順口地接了一句，“晚上一起吃飯。”
喬染輕聲嗯了一聲，和商洛走出病房。
其實他仍然把不準該對商洛用怎樣的表情，按理說，原主對商禽獸用情至深，目光應該帶有愛意的。
可……
喬染無語地扯了扯嘴角，要是讓他溫柔地去看一個一米八七的大男人，他絕對會吐出來。
商洛看着身邊臉色詭異的喬染，伸手想要抓過他的左手，被他側身躲過了。
“幹什麽？”喬染警惕地看着他。
他動作一頓，盯緊喬染的眼睛，“讓我看看。”
喬染後退幾步，“沒什麽好看的，商洛，你有話直說，別和我繞彎子。”
商洛立刻道：“跟我回去。”
喬染：“……”
麻痹，這還真直說了。
他冷哼了一聲，不無譏諷地道，“回去？回去幹什麽，看你和秦沁的婚禮？”
商洛面色不變，“我不會和秦沁結婚，只要你回來。”他說，似乎有些不滿兩人之間的距離，又往前跨了一步。
若說喬瑾是武将，那麽商洛便夠得上文臣，沒有喬瑾那麽咄咄逼人的冷厲氣息，但那由內而外散發出的優雅貴氣，也足夠迫人了。
喬染右手條件反射地摸向腰間，突然想起他的槍在剛才給了醫生，這時候身上半點防身的都沒有。
有些不自然地垂下手，喬染抱臂冷笑，“商洛，你別告訴我你會不知道現在京城裏傳的都是些什麽話——”
“沒有了。”商洛打斷他的話，聲音淡然，“有我在，什麽都不會有。”
喬染啞然，很快又找到一個吐槽點，“我回去了，商家怎麽辦？商洛，我喬染老早以前就沒打算把我們兩個的事藏着掖着，怕出事的，一直以來都只有你一個。”
商洛抿唇不語，他的嘴唇很薄，都說唇薄的男人大都薄情，這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阿染，就算沒有聯姻，商家也不會出事。”
聯姻自然是家族發展的一個捷徑，官商勾結這一說不是沒有道理的。其實如果喬染是個女孩子，商家也不會反對兩人在一起，畢竟喬家的地位着實不低。
“阿染，秦沁是個知性的女孩。她曾經問我，就算拿到了權勢得以俯瞰萬物，若是沒有愛人陪在身旁，那又有何意義。”
“那一刻，我居然找不到反駁的話。”
“後來聽說你自殺，出國。阿染，你還真狠得下心，整整四個月，沒有半點音信。”
“四個月沒有見到你，沒有聽到你的聲音。阿染，你以為我就高興了？”
“這輩子我沒有跟任何人說過愛，你是第一個，也會是最後一個。”
“我沒有騙你，喬染，我是真的愛你。”
商洛頓了頓，右手在衣袖裏緊握成拳。想他大風大浪都過來了的人，居然也會有緊張的一天。
“阿染，我知道——”
“知道？不，商洛，你根本就什麽都不知道。”喬染安靜地聽他扯了一大堆，終于忍不住爆發了。他拔高音調，怒氣勃發，“你以為我不清楚你那些兄弟們背地裏說我什麽？我喬染好歹也被圈子裏叫一聲喬三少叫一聲喬太子！商洛，你他媽以為我真的不要臉了？！如果不是你，那群垃圾怎麽還會天天在外頭活蹦亂跳口無遮攔！”喬染一把拽下手臂上的手表，把印有猙獰傷口的手臂舉到他面前，“你不是要看麽，你看啊，看啊！！！商洛，商少爺！你知道些什麽？你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少，你不知道打仗過來的老爺子拿拐杖打人的力道，你不知道死亡的痛，你不知道血液一點點流出身體的死寂絕望！！！”
“商洛，你他媽到底知道個屁！！！”
喬染的胸膛起伏得厲害，蒼白的臉上也染了些憤怒帶來的紅暈。
“就算沒有這次的秦沁也會有別人，我喬染沒有那麽多血來跟你耗。三年了，商洛，我耗不下去了。”
“我們分手吧。”
聽到這兩個字，商洛偏了偏頭，他心心念念的人卻沒再看他，而是固執地擡頭看着遠處。五個多月而已，他卻是瘦多了，尖尖的下巴分外明顯。
商洛沉默了一下，展開雙臂從側面抱住他，清晰地感覺到懷裏的人在一瞬間變得僵硬。
他輕輕蹭了蹭喬染的臉頰，低聲道，“為什麽。阿染，不管怎麽吵架都別輕易地說分手，這是你說的，忘了麽？”
商洛呼出的熱氣噴灑在耳畔，喬染握住欄杆的手越發用力，“我不是賭氣，也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商洛，我們——”
這次沒再等他說出分手兩個字，商洛已經扣住他的下巴迫使他轉過身，然後強硬地吻了上來。
喬染身後就是欄杆，他避無可避。果然商洛就不是會可憐兮兮說情話的貨，喬染眯着眼睛感受着嘴裏的血腥味，仿佛看見了一只雄獅在慢慢地露出他的爪牙。
商洛其人，說他溫柔，就要再打個括號寫上腹黑二字，說他冷酷，他又偏偏常帶笑容，令人捉摸不透。
分別四個月後的第一個吻意外地暴躁而粗魯，商洛的舌頭在喬染嘴裏毫無顧忌地橫沖直撞，不帶半點柔情蜜意。喬三少憤憤地用力咬下想要推開他，商洛一手攬住他的腰另一手扶住他的後腦勺，傾身向前吻得更深。
喬染微微皺起眉，他對吻什麽的倒不是很在意，只是這樣的與野獸啃咬無異的吻讓他有一種被冒犯的感覺，很不舒服。思量了幾秒，便裝作碰到腰間傷口的樣子，疼痛得倒吸了口氣。
商洛果然松開了手，喬染一把推開他，捂着腰側踉跄後退了幾步。
“碰到傷口了？”商洛急着察看，喬染大力拍開他的手，“你別碰我！”他嘶聲說道，眼眶微紅，身形有些不穩，“你讓我一個人靜靜，商洛，我現在不想見到你。”
喬染一邊看着商洛一邊後退，男人皺眉看着他，卻是沒有再跟來。喬三少不再猶豫，調頭跑下樓梯。
在回到病房前，喬染照了照光可鑒人的窗戶，發現嘴唇有些腫，也有些破皮，估計是被商禽獸的牙齒蹭到的。
喬染龇了龇牙，他還沒忘記an說要一起吃飯的事，在外面待了一會就回到病房。
房間裏，醫生和兩位探員面對面坐着，三人大眼瞪小眼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喬染抱起躺在路中間的熊走了過去，醫生看到他明顯松了一口氣，然後又敏銳地發現他紅得不對勁的嘴唇。
“染，你嘴巴怎麽了？”
喬染擡手摸了摸，還是有些刺痛，他聳聳肩，“剛剛說話的時候不小心咬到了，沒事。”
醫生當然不會信，頓時化身為會噴火的霸王龍進入暴走狀态。
“那挨千刀的商洛我操他大爺的老子遲早有一天把他們商氏給吞了啊啊啊啊啊！！！！！”
喬染：“……”
Hotch意味不明地看着他，看起來似乎有些郁悶。
在去餐廳的路上，喬染和醫生并肩走在前面，耐心地安撫炸毛的溫少爺。
an和Hotch走在後頭，BAU頭頭的眉毛自從喬染回來後就沒再松開過。
“既然出院手續都辦好了，那就按照染說的那樣，明天就飛回華盛頓。”Hotch沉聲說，“這裏的善後都處理得差不多了，倒是本部那邊，估計事情會比較多。”
an挑眉，“Hotch，你覺得回了華盛頓，染就不會被找麻煩了？”他一語中的，直白地說出了Hotch的想法。
Hotch沉默，小巷裏昏暗得仿佛世界再無半點光亮。前面傳來喬染的笑聲和醫生的怒吼，他擡頭，喬染單薄的背影在微弱的路燈下顯得忽明忽暗。
“我實在是——”Hotch頓了頓，發現找不到詞語可以來形容他此時的心情，又挫敗地垂下頭，“好吧，我只是覺得有些難以理解。染這個樣子……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an笑了笑，“誰不是呢。”他嘆了口氣，雙手插進口袋，“看來，染是真的很愛他。那個……商洛。”
Hotch心裏有些煩躁，染是他的朋友，他們一起經歷了那麽多，這段關系早已深深地紮根了。再說，不管作為夥伴還是朋友，他都不希望看到喬染撞了南牆還不懂的回頭，最後落了個遍體鱗傷的下場。
但是又有什麽辦法呢，就像是an說的那樣——
“是啊……不管怎麽樣，染都是愛他的。”
Hotch低聲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