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沈京白習慣客氣的手頓了頓, 而後端起面前的碗,遞到向芷面前。
女孩眉眼一展,用公筷給他夾了一根被紅油鍋煮透的鮮黃瓜, 說:“你嘗嘗,這個煮得越軟越有水分,而且過濾了辣和油, 特別清爽。”
向芷說着,眼睛亮亮地看他。
沈京白在她的注目禮下咬了一口,意料之外的黃瓜味從濃郁的麻辣中舒展出來,好像見多了複雜的調料後,感受到了那股清麗脫俗。
他垂眸道:“還真是, 出淤泥而不染。”
向芷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形容, 頗是驚訝:“沈教授還真是博學多才,見多識廣。”
聽她在那裏也抖起書袋子,沈京白抿唇笑了聲:“承讓。”
向芷隔着火鍋蒸騰起的水霧看向對面的沈京白, 因為被熱辣熏過,冷白的膚色下顯得嘴唇更鮮紅了,這一看,她筷子裏夾着的鴨血頓時不香了。
“鴨血吃嗎?”
她說:“很嫩的。”
沈京白的臉色頗有些為難, 向芷在自己油碟裏蘸了蘸,然後裹着滿滿的香菜送進嘴裏,眉眼彎彎地捂嘴道:“你不吃會錯失良機哦。”
沈京白微搖了搖頭,顯然是吃不慣, 但還是委婉地問:“有這麽好吃嗎?”
“當然。”
向芷想了想,冒出了一句形容詞:“比嘴唇還要嫩。”
話音一落, 火鍋咕嘟嘟的聲音讓空氣沒那麽安靜了。
向芷頓時抿了下唇,結巴道:“我的意思是……口感像你點的這盤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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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京白:“……”
向芷又灌了口奶茶, 臉熱辣辣的,忽然,面前的瓷碗被盛來一勺熱乎乎的豆花,只聽男人道:“吃吧。”
向芷低着頭,恨不得把嘴巴閉上,說:“謝謝。”
從吃下沈京白的豆腐後,向芷在火鍋前一直埋頭苦幹,不敢說話。
打車回小區的路上,向芷在低頭玩手機,聽見沈京白電話裏說車位的事,應該是跟物業在聊,她拉下車窗,讓晚風吹了進來。
“對了,這附近哪裏有賣花草的,我想訂一些綠植。”
沈京白談妥了車位的事,忽然想起了什麽,說:“我看小區裏種的花還挺不錯的。”
向芷這回忍不住豎起了耳朵,等沈京白阖上電話後,她說:“你想買花啊。”
他點了點頭,“之前沒有提車,去買綠植不太方便。”
“附近有個花鳥魚蟲市場,不過确實,還是得開車去載,那兒很多批發的花卉。”
“你去過?”
他問。
向芷點了點頭,“就是在一個老城區裏。”
“有推薦的店嗎?”
“我當時買了不少多肉,跟不要錢一樣,兩塊錢一盆。”
她說着,還雙手虎口圈起,給沈京白比劃了大小。
他果然驚訝道:“這麽便宜,好養活嗎?”
向芷語氣一頓。
沈京白看着她,似乎知道了些什麽,唇邊忍不住浮起了笑,但還是避免尴尬,“可以把那家店推給我。”
向芷抓了抓脖子,感覺沈京白是在避雷,解釋道:“主要是去年冬天太冷了,不是那家店的問題。”
“那看來是季節的問題,現在春天了,應該能養活。”
向芷點了點頭。
這時沈京白隔着鏡片的目光朝她看來:“所以要一起去買嗎?”
出租車停在小區門口,向芷下車和沈京白并肩走回去時,還不時低頭嗅了嗅身上的火鍋味,她發現比起買花,她好像需要一瓶香水。
這時過閘機的門衛朝兩人打了聲招呼,就見沈京白從外套兜裏掏了個黑色的皮夾,很薄,像卡包,落在感應機前,讓向芷先過去。
“我周六去提車,還要辦一些手續,周日可以去市場。”
沈京白在向芷剛才答應去買花後,跟她定了時間。
向芷說:“只能白天,我周日晚上要去酒吧。”
她話落下,沈京白瞳仁劃過一到微不可察的愕然,而後轉眸道:“下午兩點。”
向芷點了下頭,而後朝他揮了揮手,進屋了。
門逋鎖上,她一口氣卸下,立馬蹲在地上咬手指。
沈京白約她去花鳥市場,是因為不認識路要她帶呢,還是單純的想約她啊?
畢竟他一個大男人,怎麽可能連路都找不到呢。
但他剛從國外回來,好像确實人生地不太熟呢。
天人交戰,向芷開始拿手機刷了起來,徐蕾娅的微信紅點還在那裏等待開啓,她回了句:【剛才跟男鄰居吃飯了。】
徐蕾娅:【噢豁!】
向小芷:【不過是因為一點誤會,我需要去澄清跟他只是鄰居關系。】
徐蕾娅:【???】
向小芷:【但在回來的路上他約我去花鳥市場了。】
徐蕾娅:【!!!】
向小芷:【不過是因為他要訂綠植,而我剛好也要買,所以帶帶路。】
徐蕾娅:【不是很想跟你聊天了,我去刷兩集肥宅劇,太冷靜不是好事。】
向芷邊往屋裏走邊脫衣服,拿過睡衣往浴室裏進去,直接給徐蕾娅發了條語音:“其實男女之間也能有普通的朋友關系吧,更何況我跟他是鄰居,遠親不如近鄰嘛,大家的目的也是搞好關系,有什麽事能幫上。”
徐蕾娅也殺來了一條語音:“那他沒別的朋友帶他去買花了嗎,不愛別撩好吧!”
向芷咬了下唇,說:“因為我們住一塊,一起去運花草方便點,我也能蹭他車。”
徐蕾娅的語氣有些惱火了:“你是沒錢打車了嗎,為了點路費至于麽,別讓一些男的吊着,等你上心不清不楚被得手了,到時後悔都來不及。”
向芷垂下眼睫,不知怎麽的,忽然想起一個人。
徐蕾娅的語音又發了過來:“而且你都不知道他那房子是租的還是買的,你是業主,說不定人家就圖你這些呢?我向來不憚于以最惡的方式揣測男人。”
花灑先下來了冷水,像要把她剛才的上頭給熄滅了,但她還是忍不住問:“你知道怎麽上外網嗎,我想下載點資料。”
洗完澡後,向芷按照徐蕾娅發來的教程研究了半天。
等重新登陸link的客戶端,已經是淩晨兩點鐘了。
她趴在被子上找回自己的賬號,上面的關注顯示:1。
她點進去,是昵稱為白鯨的男性頭像,然而她指腹滑拉了半天,一條記錄都沒有了。
兩年前她去倫敦旅游的時候剛好是夏末春初,水蒙蒙的天氣讓人哈出的呼吸都有一層薄霧,仿佛給這個城市遮了層紗。
那晚她從格林尼治天文臺回到旅館後,冷得她沖了半個小時的熱水澡,躺到床上後,她想起那個在聊天軟件裏打過招呼的男人,多虧了他的指引,于是好奇心下,她點開了他的主頁。
然而卻是一片空白,這令她不知道該怎麽開始第二天的對話,事實上,她是一個人來倫敦,仗着攢了點錢,總得出來見見世面,而且那會剛好要配一個倫敦腔的廣播劇,她本意是想來練口語的,奈何在危險來臨時還是想找國人。
于是想了想,她第一次嘗試在這個熱門軟件上發布狀态:【請問倫敦街區有什麽好吃好喝的地方推薦嗎?留言回複的朋友将會收獲一天的好運氣。】
就像播了個種子,向芷等待第二天的收割。
果然,第二天清早就有不少人的介紹,但在華人眼裏都是口味勉強,還不如去華人餐廳,但出于感謝,向芷還是挨個回複:【恭喜你,獲得今天的好運氣。】
就在她浏覽到最下面時,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昵稱,心頭一跳,白鯨說:【或許一家英式下午茶能讓你對這個多霧的城市感到沒那麽糟糕。】
叮咚。
向芷心房的門被敲了下。
真糟糕,她确實在所有的建議裏,最喜歡這個。
于是向芷按照他說的店名導航過去,下雨的天氣,她撐着把透明的雨傘夾在脖頸間,擡手朝門楹拍了張照片,而後翻到那位給她留言的先生的聊天框,發過去,說:【我來啦,謝謝你的分享,能不能再請問一下,他們家有什麽推薦的出品嗎?】
透明雨傘被收下,插在進門的水桶裏,向芷的鞋底還沾着水,跟這家格調優雅的英式下午茶店格格不入,好在暖意湧來,她終于能摘下脖子上的圍巾,先要了一杯熱乎乎的奶茶。
點開聊天框,對方剛好看見,給她回複了一句:【pancake,還有他們家自己做的藍莓醬和樹莓醬,奶油也很濃郁。】
向芷按照他說的挨個都點了,最後甜品上來的時候,她眼睛都亮了,不管好不好吃,這糖果色實在滿足女孩子想要拍照的願望,于是她拍了一輪後,挑了張好看的給對方發了過去,說:【看起來真的很棒。】
然後手機震了下,對方回複:【半個小時過去了,還只是看上去?】
向芷唇角抿着笑,捏着語音鍵說:“我現在在吃啦,打不了字,只能騰出一只手跟你說話了。”
他似乎不方便回複語音,給她打字:【味道怎麽樣?】
向芷用英文誇了句:【excellent!】
下一秒,他發來了一條語音,向芷把耳朵湊了過去,清泉流水般的嗓音仿佛就貼在她耳邊落下,他說:“那我可以收獲今天的好運氣了。”
向芷有一瞬間覺得口中的薄餅甜度被加到了百分百,明明她說了減糖,于是喝了口奶茶,也比剛才的第一口還要甜,她按着語音鍵說:“就是這裏的奶茶沒有珍珠啵啵。”
那裏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回複,向芷放下了手機,甜品吃到一半的時候,有信息提醒,對方發來了一個店名,說:【這家據說不錯。】
向芷看白鯨先生打字,也不知道他方不方便聽語音,于是打字問:【據說?】
他回了句:【嗯,剛問了同事。】
向芷眉尖一挑,“同事”,也就是說對方是一位社會人士,她通過這個信息可以判斷一個細節,他有自己的職業,可能沒有對象,不然珍珠奶茶這種東西他應該知道哪裏買吧。
雖然這種判斷的根據并不強烈,但偶爾的直覺反而比深思熟慮的結果有用。
向芷心想,這樣的聊天至少沒有負擔。
她吃完了他推薦的下午茶後,撐着傘往他給的店名走去,果然找到了一家跟國內差不多的飲品店,拍下大門給對方發了過去,說:【我倒要嘗嘗英式奶茶做出來的珍珠奶茶,有多好喝。】
向芷點了一杯牛乳紅茶後,對着鏡頭又拍了一張照片,說:【珍珠沒有國內的好吃,而且有點黏,吸不上來,奶茶的味道吧,沒有你推薦的那家好喝耶。】
沒過兩分鐘,手機又震了下,向芷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找了個免費線上導游,他說:【你朝吸管吹一口氣,然在再吸,珍珠就上來了。】
向芷喝了那麽多次奶茶,還是第一次聽說過這個方法,立馬試了一下,果然吸管裏滿滿當當都是珍珠。
她忙放下奶茶給他打字:【真的有用,謝謝你!你今天将會收獲第二份好運哦!】
白鯨:【嗯,剛才通知會議取消了,實在是好消息。】
撲哧!
向芷笑出了聲,打了行字:【所以你剛才在工作,不好意思給你發了幾條語音。】
很快,他就發來一句:【你可以說話,我能聽。】
他這句話讓向芷忍不住在心裏描繪他的形象了,至少他不是個聾子。
于是向芷忍不住發語音了:“我今天的好運氣好像已經用光了,全花在你的身上。”
其實她心裏有一瞬是想,能在異國他鄉遇到一個好人,确實是都把運氣花給他了。
然而聊天框忽然在手心震動,點開看見他發來一句讓向芷心跳不止的話:【從你在的街區出來往左拐,會看到一個小坡,有位退休的老先生經常不定時在那裏拉小提琴,但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幸運遇見。】
向芷撐着傘找了過去,原本以為會不好找,但那小提琴的聲音在潮濕的霧裏變得沉澱悠揚,她驚喜地站在斜坡下聽音樂,接着拍了張照片發給那位白鯨先生,他說:【祝你好運常在。】
此刻向芷躺在床上嘆了聲,果然開始得越順利的事情,到後面就越容易慘淡收場。
不知為何,向芷會在沈京白身上再次想起這個人,大概是人的情感總是投射在一個她理想中的具象,而非他的本質吧。
徐蕾娅說得對,要小心不要再踩進坑裏。
但沈京白似乎也沒對她做什麽,倒是她想這想那。
于是到了周日那天,向芷還特意沒怎麽打扮地跟他出門了,反而是沈教授本人,習慣了襯衫西褲的裝束,她一個灰色運動短上衣和直筒牛仔褲的搭配跟他走在一起,有點像給他拎包了。
果然,看到需要挑揀的花草,她忙說了聲:“我來搬!”
但下一秒,沈京白已經挽起白色的襯衫衣袖,接過她手裏的花盆:“我來。”
“你還是別弄髒衣服了。”
“難道你的衣服就可以被弄髒嗎?”
沈京白一句溫和的反問讓她動作頓了頓,讪讪收手,忽然聽他問:“你覺得哪盆好看?”
向芷站在花圃邊掃了眼,忽然看見一株搖曳的白色山茶花,眼睛頓時一亮,擡手指了指,沈京白身上的氣質跟這株純淨色實在太像了。
這時他半蹲下身仔細看過花苞,說:“那就訂這株吧,知道怎麽照顧嗎?”
向芷一愣,他剛才是問她想買哪個啊,忙擺了擺手,說:“我只是給你意見,我養它肯定會挂。”
沈京白大概是對她無奈地浮起了笑,但還是結了賬,讓老板搬到車後箱,剛買的新車裏搖曳着一盆花,向芷給他說了句吉祥話:“沈教授,祝你花開富貴。”
他聞言微微一愣,笑着問她:“還去買多肉嗎?”
這句話他可以不提。
兩人往市場裏走去,忽然看見有賣寵物的花鳥店,向芷小跑了過去,亮着眼睛指給沈京白看:“有小兔子!”
沈京白看了眼,似乎因為寵物店的氣味令他有所不适,男人的眉頭微微一皺,像幹淨的湖水起了漣漪,她僵了下手,道:“那我們去旁邊的花卉批發商看看,是這裏最大的店面了。”
男人點了下頭,向芷回頭意猶未盡地看着那些可愛的動物,等把沈京白引過去後,她說:“我想去趟洗手間,很快回來。”
沒等他說什麽,向芷已經出了這個陽光棚,徑直往寵物店走了回去。
“先生,請問要買點什麽?”
沈京白垂眸道:“等她回來看了再訂。”
老板笑道:“是姑娘在養嗎,其實這些很好打理的。”
沈京白眉頭一凝:“姑娘?”
他自認沒老到能當向芷的爸爸。
然而老板忙道:“不好意思,是太太嗎?”
沈京白雙手環胸,估計是他剛才的語氣像是一起養花的同居人,讓人誤會,剛要斟酌着怎麽解釋,老板已經讓別的顧客叫走了,匆匆撂了句:“先生你先自己看看。”
沈京白:“……”
寵物店裏,籠子裏的小白兔軟呼呼的,向芷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這還不夠,拿着前置鏡頭鼓着臉頰跟兔子合影,一邊托腮一邊擠眉弄眼,看着照片說:“诶喲,真的太可愛了!”
她一邊低着頭捧手機,一邊拐出寵物店,逋擡頭看路,視線裏落來道站在不遠處的長影,她步子霍地一頓。
男人雙手環胸将她逮了個正着,此刻還眉眼帶笑地問她:“喜歡怎麽不買一個啊?”
向芷仿佛做了虛心事一樣心跳咚咚響,尤其感覺他這句話有點陰陽怪氣的,撓了撓脖子低頭道:“我連草都養不好,別說兔子了。”
沈京白笑,“我以為你會說看了它就想吃兔頭。”
“才不是呢,我哪有那麽禽獸不如啊!”
話音落下,向芷忽然回憶起自己對沈京白的口無遮攔,确實有些……禽獸。
“那走吧,回去看看還想買什麽。”
“我買了也養不成。”
她說:“我有時候夜裏不在家,第二天也沒法澆水打理,說實話,我養自己和這套房子都難。”
沈京白似乎在她這段話裏聽出了可憐,但轉念又皺了下眉,卻什麽也沒說,只是回去挑起花。
這時老板走了過來,笑道:“姑娘回來啦,剛才你家先生說要等你回來一起挑,是新婚燕爾啊。”
向芷瞳孔頓時睜大,猛地轉頭看向沈京白,卻聽他道:“剛才老板走開了,沒聽清我說……”
“是啊!”
忽然向芷眉眼一彎,朝老板道:“我之前在你這裏買了這麽多花,現在結婚了還帶老公來買,你是不是要優惠點啊,就當送我們的新婚禮物吧!”
最後向芷高高興興地抱着一盆香水百合回來了。
路上,沈京白斟酌了下語氣,說:“這樣似乎不太好。”
向芷疑惑地轉頭看他:“怎麽不好了,我又不是貪多少小便宜,老板願意送的啊!”
沈京白輕咳了聲,“我的意思是,你要是下次真帶了自己的對象去,怎麽說?”
向芷“哦”了聲,“說我梅開二度?”
沈京白看了眼窗戶,冷白修長的手劃過方向盤,說:“你常用這一招嗎?”
她輕“啊”了,皺眉看他:“剛才不是你先說我們倆是夫妻關系嗎,我以為你們達成了某種交易。”
沈京白喉結微滾,解釋:“老板看我們一起養,所以誤會了。”
向芷先是一愣,随後無所謂道:“沒關系,還是說你介意啊,那我下次不要百合也會給你澄清。”
之前在學校裏,她不也是這樣給他澄清關系嗎?
此時沈京白卻落了聲:“百合好看,我不介意。”
向芷鼻尖嗅了嗅這盆香水百合,不知他說的是因為百合不介意,還是因為她所以不介意這種關系。
車身停在地下車庫後,向芷還是抱着那盆靠自己賺來的花上樓,沈京白備了一個露營拖車,他這個人好像做什麽事都沒有狼狽過。
向芷跟着他進了屋,說:“我拿一盆仙人掌回去就行了,防輻射。”
說着她瞄了沈京白一眼,怕他嘲笑自己的認知,誰料他捧了出來,說:“別頻繁澆水,容易爛根。”
向芷蹲在陽臺上,忽然想起什麽,往四周看,就見一個定制的洗手臺,她說:“有水瓢嗎,我去接點水過來澆花。”
沈京白說:“你用水龍頭,可以抽拉的。”
向芷聞言握上水龍頭,果然一拉那水龍頭尾端就延長了,驚訝道:“你的居然能抽出來這麽長。”
說着就去擰開關,下一秒噴頭就灑出了水,向芷怕浪費,趕緊往花盆上澆,誰知沈京白剛好起身要來拿水管,也連帶着像那盆山茶花一樣被她澆濕了,向芷吓得目瞪口呆,忙關上水,從口袋裏掏出了手帕紙,就往他被打濕的腰腹上擦。
忽然,手腕讓人握住,男人低聲道:“我、我自己來。”
他這口吻好像是有些火氣了,弄得向芷連忙抱歉:“對不起啊,我的水全噴到你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