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閉口不談的某人

不怪她反應那麽大,這真的是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楚珞還沒正式入學的時候,學校裏面就在傳她和金黎兩個人之間的事,金楚兩家家裏有意思讓聯姻,而且據以前的傳聞楚蘿很喜歡金黎,轉學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金黎。

現在突然告訴她有個前男友,而且看樣子還念念不忘,這特麽都不是鬼扯嗎。

唐媛知道不應該表現出探尋別人秘密的心思,可是她此時此刻完全壓不住。

真的,太好奇了。

唐媛被剛才給驚住緩了好一會才說:“你什麽時候談的啊?”

楚珞撇過頭注意到了唐媛自以為控制的很好的表情,有些想笑但還是沒笑出來:“前幾……個月吧。”

想來想還是沒說前幾年,不然又是早戀又是所愛非此人的,讓唐媛驚上加驚。

唐媛此刻腦子裏正亂,她聽見楚珞的話腦袋裏開始自動給楚珞安排一出劇情。

比如——

楚蘿在以前的學校裏聽說了金黎和白萌萌的事,傷心欲絕,剛好這個時候有個還不錯的男生在她周圍,順理成章的兩個人相戀了,幫助楚蘿走出前一段無疾而終的單相思。

難怪為什麽開學以來楚蘿都對金黎沒有好臉色,原來是這樣啊!

唐媛覺得自己悟了。

然後她又開始思考為什麽楚蘿會和那個男生分手啊,明明看現在這個樣子,楚蘿心裏肯定還是喜歡他的,喜歡就在一起啊,為什麽要分手呢。

她這麽想也這麽問了。

這個問題說出口後,楚珞臉上剛才還挂着的薄淡的笑意一點點消了下去。楚珞擡頭看了看建築外林立的大樹,又看了看再遠處燈火閃爍的繁華街市,一舉一動間好像不願意說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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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媛雖然沒談過正兒八經的戀愛,不能正确精準體會這其中的感受,但是也胡來了那麽久也懂得有些事有些話不願意說是什麽樣子。

“我就随口問問,你不用回答。”唐媛急忙說。

楚珞還是望着外面,晚風吹得她眯了眼。

陽臺一時間又回到了之前的安靜。

過了好一會,唐媛都覺得吹得有點冷了,準備喊上楚珞回屋子裏去,這時候楚珞突然說話了。

“還是告訴你吧。”楚珞說。

唐媛立馬做出洗耳恭聽的姿勢來。

楚珞觑了她眼:“就你一個人知道。”

唐媛迅速腦補增加了個地下戀情的設定。

其實這話楚珞也沒說謊,她還念着前男友的事确實沒什麽人清楚。

當初分手那會,才大三,周圍的朋友都是群年輕氣盛的小公主小王子們,一個個都秉持着分手就分手下一個更乖的理念,是個堅定的勸分黨,她自然不會沒事上去哭訴然後挨頓罵,而且她還死要面子才會做出找朋友哭訴這種事。

更何況分開的這些年,她自己都差點把自己給騙過去了,更不用說周圍的人。

楚珞撥開被風吹得糊臉的幾縷頭發,一不小心手上的力道重了,拽下來兩根發絲,她低垂眼眸注視掌中,淡淡地說:“年輕氣盛、年少輕狂……這些詞都是說的太好聽了,其實就是年紀小不懂事,幼稚又自以為是還不會換位思考。”

唐媛迷惑地眨了眨眼。

這種話她經常聽,電視劇裏小說裏,甚至逢年過節家裏人都會提那麽一兩句。

但這種話跟大道理沒什麽詫異,乍一聽有點東西,可不實際經歷過啥也體會不到。

“比如啊……”話沒說人倒是先笑了起來,“打游戲你知道吧,兩個人一起走下路都能吵起來。”

這話讓唐媛更加疑惑和震驚,忍不住“哈”了一聲。

楚珞的視線還是落在那兩根頭發上,看了許久伸出另一只手拉扯起兩端,說:“那時候年紀小覺得自己最厲害,誰也不服誰,什麽事都要争個對錯,打游戲誰導致團滅的都要争個所以然來。”

唐媛一哽,這話也不是沒道理,打游戲打了那麽久,尤其是遇到的年輕點,見過幾個心平氣和的,不直接上來問候你全家都不錯了。

她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麽:“可你是他女朋友他應該讓着你啊。”

楚珞說:“我以前也這麽想的,後來改了覺得總不可能次次都讓我,要我一直讓着別人哄別人我都覺得煩。”

“你們就因為這個?”唐媛疑惑。

楚珞笑了下,把手指間捏住的發絲用力一扯分成兩段,然後松開手讓它随風落下。伸出半空的手收了回來,撐在了下巴下邊,悠悠道:“怎麽可能,雖然經常因為這個吵但每次過了會兒就好了。”

這麽一說,唐媛就更不懂了。

這個不是,那個不是,那到底是什麽。

楚珞似乎猜到了唐媛不懂,繼續說:“剛才只是舉了一個小例子,從這件事就可以看出當時我們兩個的脾氣都是挺沖的,難磨。”

其實何止是難磨那麽簡單,他們兩個在某些點上完全無法理解對方的想法和行為。

後來楚珞仔細思考了下,因為成長環境的不同從而造成的三觀不同是客觀存在的。

她不說大富大貴但至少從小都沒吃過苦,周圍環境和善友愛,而對方呢,前幾年順風順水小少爺,後面家裏破産父母離婚,又要還債又要受親戚的冷眼,呆在一個小破城市裏掙紮。

一個樂觀到沒心沒肺,一個敏感到思緒萬千。

唐媛似懂非懂“哦”了聲。

這些矛盾的點是分手的致命點,可同時又是當初吸引她的致命誘惑。

晏臨辭因為敏感,所以嚣張。

她就是喜歡他嚣張時那副模樣。

楚珞的目光又落回了玻璃窗裏,說:“突然不知道該怎麽和你說了,分手的原因很多,但總的來說就是這麽一回事。”

她說話說的慢,每說一句腦子裏面就要先過一遍以往的情景,等到了最後,有些原本想說的話就沒了味,說出來輕飄飄的也不太想說了。

她不想說不代表不願意想。

分手這個事她想過很多次,剛分手奔潰那會兒經常想,後面幾年越來越少,一直到穿越了直至今日又開始增多。

而且每個時段想的原因不一樣。

剛分手那會她怪晏臨辭不夠愛她,過了幾年比如現在再回顧過往又覺得是兩個人都有問題,理智了不少。

所以——

“看你樣子你還喜歡他,那你為什麽不複合呢?”唐媛問。

楚珞眼眸半垂,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裏的神色,唐媛看不透一點,只能聽見她似笑非笑地說:“問題那麽多誰也說不準解決了沒有,問題不解決又在一起是為了重蹈覆轍嗎?”

唐媛一時語凝。

楚珞接着說:“我是還喜歡他,可能還會繼續喜歡他,但這并不代表我要和他重新在一起。”說到這兒,她反而笑了起來。

倏然唐媛開口:“你在害怕。”

楚珞一頓,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好半天才緩緩說:“可能吧。”

最後見楚珞沒什麽還要繼續說的,她伸手拍了拍楚珞的肩膀,很是義氣的說:“放心,我保管秘密很嚴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尤其是金黎他們絕對不會知道的!”

雖然她不太懂楚珞說那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但是她想了想何湛,覺得感情的是大多是能引起共鳴的,所以她憑着自己的理解為腦補小劇情增添了個結尾。

後來兩個年輕的15、16歲的孩子因為性子不成熟分了,哪怕念念不忘依舊毅然決然不回頭,可能只能在深夜獨自抹淚吧。

唉,慘,實在太慘了。

想到這兒,唐媛突然覺得楚珞好可憐,于是想要安慰她:“你放寬心,屬慘還是我最慘,你至少曾經擁有過,不像我連摸都沒有摸着,有句話怎麽說來這,暗戀是一個人的兵慌馬亂,我不僅亂還要面對刀子。”

一般情況下聽見這種話楚珞都會笑的,這次卻笑不出了。

楚珞正了臉色,眼裏是難得的認真:“對于我來說不是這樣的。”

确實随着時間的流逝她每個時段對當初的想法的都不一樣,但唯獨有幾樣卻一直沒有變過——

“我一直都覺得最慘的一定不是你愛而不得的時候,而是你明白,你和這個人真的沒有以後了。以後,他給你的沒有給你的,都要給另一個人了,而你連眼紅的資格都沒有。”

楚珞說着,聲音到了末尾開始細微顫抖起來。

她怕唐媛看出她的異樣,轉過身去望着天空使勁眨巴眼睛。

這一點在當初分手那會她就知曉了,她剛開始跟瘋了一樣打聽、偷窺他的動态,每一次詢問每一次查看都是一場驚心動魄的劫難,生怕聽見的看見的是他和別人的故事。

所以這些年她以為她是放下了,其實是不敢去打聽。

唐媛一時間覺得自己說什麽都很無力蒼白,她默默站一旁陪着楚珞。

屋內燕凜從衛生間出來剛好碰見了何湛在走道上抽煙。

他剛有些嫌棄地看了對方一樣,就被何湛給拉住。

何湛扯住燕凜的袖子,嚷道:“欸等會等會,聊會天。”

燕凜撥開對方的手,因為酒喝多了沒有平時的那股冷冽勁,無奈這個表情都顯得鮮活很多:“什麽事快說爹聽着。”

何湛立馬就給了一拳:“小屁孩未成年一個天天占我便宜,不就是剛才大冒險坑你一下你有必要那麽記仇嗎?再說了你剛才不是挺樂意的嗎?”

說到這兒何湛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眼神一亮,興致勃勃問燕凜:“說真的你是不是對人家楚蘿有點意思啊,認識你那麽久頭一次見你那麽主動。”

燕凜沒說話,但眼神已經充分說明了什麽意思——

你怕不是個傻子。

何湛現在喝了酒膽子大,覺得燕凜現在哪怕是這眼神都只能是個紙老虎,特別理直氣壯地說:“那你怎麽對楚蘿和別人不同。”

燕凜懶得跟他扯,轉身就想走。何湛眼疾手快又拉住他,勢要回答了他的問題才放人離開。

燕凜嘆了口氣,蹙眉有些無奈道:“她身上有我前女友的影子。”

“……”

“……哈?”

何湛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恍惚間他覺得是不是自己真的喝多了,居然聽見燕凜說他自己有前女友。

燕凜對何湛這反應見怪不怪,腳步剛擡,第三次被何湛拉住。

何湛現在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他感慨說:“你他媽該不會是在玩替身吧,安安最近老喜歡看這種小說了。”

燕凜白了他一眼:“替身個毛。”

何湛仿佛沒聽見般,搖了搖頭,說:“咱們又不缺妹子,別玩這種喪病的事……”他忽然擡起頭,滿眼八卦問燕凜:“你前女友叫什麽?”

“……”燕凜斂了神色。

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沉默中思緒被拉得很遠,遠到燕凜突然想起來,楚珞這個名字,他有多久沒向別人提起過了。

燕凜記得以前他是向別人炫耀過楚珞,提起她的名字是都是帶着驕傲,別人都說他談起楚珞的時候眼睛裏都閃閃發亮,到最後,卻成了他閉口不談的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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