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共生
不知道是不是他身上的寂寥打動了我,還是我本身就怕死,反正我最終選擇了第三個方案。放了他,将他帶在身邊說不定也不是什麽壞事,至少在他作怪的時候我能擋一擋,大不了同歸于盡,反正之後的每一天都是賺來的。
我小心翼翼的再次跳進了棺材,趴跪在他的身上對着古刀看,不知如何下手。只見古刀是刀尖朝上,向外彎曲,兩側有兩條血槽及兩臺條紋波形指甲印花紋,刀身成暗紅色,還殘留着我的血痕。
這怎麽拔呀,我總不能徒手上去吧,那樣的話,不把我穿個透心涼就不錯了。
陸琊不耐的出聲呵斥,英挺的劍眉生生皺成了疙瘩。“殷黎,你磨磨叽叽的幹什麽呢,趕緊動手啊!”
我瞪了他一眼,懶得說話,靜心看了半天,只能是把他翻過來,從背後拔。嘿咻嘿咻的較勁,我幾乎使出吃奶的勁兒才把他擡起一側身子,勉強伸手進去。
“你能不能配合一下呀,這麽重,一看就是四肢發達,有頭無腦的猛夫。”我邊用力扳着邊吐槽,沒辦法,力氣都用上了,只能靠精神力支持了。
陸琊難得沒有還嘴,安靜的像個孩子,而我背對着他也看不到他的表情。真會做表面功夫,不知道在心裏怎麽罵呢?我暗自嘀咕。
終于握到古刀的刀柄,我停了下,喘了口粗氣,試探的問了一句:“陸琊,你還好嗎?疼不疼,忍忍啊,你準備一下,那,那我可就拔了啊?”
“閉嘴,動手吧!”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疼的,陸琊有些暴躁。
我閉着眼猛地向外抽手,只聽見身下的男人悶哼一聲,就順勢拔出了古刀。即便是在夜光下,刀身反射出來的流光仍是熠熠生輝。我憐惜的撫着刀身,愛不釋手,不愧是上古神器,在刀柄處發現古樸的兩個字,飛魚。
即然陸琊那個妖孽說這把神器是殷家先祖的,那我收起來也不為過吧。嘿嘿,我小心的将古刀放在包裏,盤算着回去之後配個刀鞘就更完美了,一想到這裏我就拍拍包包笑的一臉燦爛。
“嗤,瞧你那一副占了便宜的樣子,真讓人倒胃口。不就一把飛魚嗎,至于稀罕成那樣。”不知道何時陸琊已經站在五米開外,出言譏諷。
我仰頭看着他,剛想回嘴卻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站起來的陸琊,銀白的月光給他敷上一層薄紗。寬肩窄腰大長腿,标準的型男身材,五官輪廓硬朗分明,整個臉型立體感十足。額間細碎的發絲有些淩亂,野性美撲面而來。
好一個制服美男子!
“殷黎,你發什麽呆,難道還真想在這裏過夜麽?你想我可不想,能早點黎開這個鬼地方,我求之不得。”陸琊不在意的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從他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确實恨透了這裏。
“就來了,就來了。”我連忙低下頭掩飾自己的失态,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把自己打醒。太丢人了,居然看男人看愣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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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爬出棺材随意拍了拍跟上男人的腳步,小心護着懷裏的包包,生怕陸琊突然想起來和我搶飛魚古刀。
陸琊沒有回頭,清冷的聲音卻飄了過來:“你不用這麽膽戰心驚的,你的那把古刀本就是殷家的,我不會和你搶。而且,區區一把飛魚,我還看不上。”
我撇撇嘴沒有說話,手中反而抱的更緊。暗自嘀咕,他的信譽度在我這裏幾乎為零,信他還不如信頭豬。
就這樣,我們一前一後在月色中走着,不知不覺走到崇明山腳下。站在那個孝衣大姐攔我的路口,我犯了難。
現在已經是淩晨兩點了,公路上一輛車都沒有,更別說出租車了。這要是走回去,不知道要走到什麽時候,重點是我不認路啊。沒有導航,我只能是迷路的命。
我四處看了看,在不遠處有一棟亮着燈的建築,我瞟了一眼事不關己的陸琊,提議道:“要不我們去住店?”
“你好,您想開幾間房,請出示身份證,謝謝。”前臺小姐還算是盡責,淩晨最困乏的時間還能保持嗓音甜美也是不容易。
可是對于我來說,簡直就是催命符啊催命符。
我的身份證沒問題,可是,我瞟了一眼坐在休息區沙發上的那位大爺,心虛不已。你妹,他一個剛從棺材裏爬出來的,我上哪裏找他的身份證啊?
前臺見我半天不說話,輕聲詢問:“小姐,小姐?請出示您的身份證。”
“呵呵”我尴尬地笑了幾聲,探着身子勾了勾手指,“那個,可以打個商量不,我們的車子抛錨了,我男朋友沒帶身份證,能不能通融一下。”
“對不起,小姐,這個是不可以的,如果派出所查出來我們是要吃官司的。”人家前臺小臉一繃,說得那叫義正嚴辭,法不容情的。
我只能厚着臉皮再接再厲,打開錢包,讨着商量。“我們就歇個腳,洗個澡,明天一早就走。你看都這麽晚了,派出所的兄弟也得休息不是,要不我開兩間房,給你們創創收。”話音未落,我就把現金塞到了她的手裏,一臉希冀。
半響,我只等到一句不情願的追問:“那你們可得早點退房,我們經理來了肯定得批評我。”
前臺麻利的開了兩間房,那架勢怎麽感覺像是怕我反悔似的。我不由得産生一個猜想,我不是被耍了吧。
算了,就算是也只能認了,總不能露宿街頭吧。
捏着兩張薄薄的磁卡,我招呼陸琊跟我進電梯。只是,陸琊的反應讓我覺得有些奇怪,他一臉蒼白的站在角落裏,手緊緊的握着扶手,都有些發白了。
我眼睛轉了轉,出言取笑:“想不到陸琊陸公子居然害怕坐電梯,真是好笑死了。”
陸琊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咬緊牙關沒有接話,等到走出電梯才長舒一口氣。
我拿着房卡找房號,站在門口的時候才發711,712并不相鄰,反而是對角,遠遠超過了一百米。左右看看,我有點傻眼,這是怎樣的狗屎運。難道我要和他睡一個屋子,躺一張床嗎?
而陸琊人家一點都沒煩惱,大爺似的站在門口,都不說話光用眼神指使我開門。我嘆了一口氣,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誰知道那個前臺小妹會不會反悔。
打開門,我一下子坐在床上不想起來,真正放松下來才覺得自己都快散架了,腿木的不像自己的似的。我盯着好奇轉來轉去的陸琊,說:“一會兒洗洗澡就休息吧。我告訴你今天是情勢所迫不得不和你睡一間房,你不要誤會,更不要起什麽歪心思。否則,哼哼,我就和你同歸于盡。”
陸琊無語的上下打量我一眼,輕蔑地說:“我對豆芽菜不感興趣,相反,我倒是要提醒你不要過界。”
“你,算了,我懶得和你争。”我都快累成一灘泥了,早就沒了吵嘴的力氣。我彎着腰爬進浴室告訴他該怎麽使用,就把陸琊推了進去。在棺材裏躺了那麽多天,真不知道身上沾了多少細菌。
我靠着牆坐在地毯上,再也挪不動半分,腦子裏渾渾噩噩的。這一天的信息量太大了,我得好好消化消化。
浴室裏淅淅瀝瀝的水聲傳來,勾着我的思緒跑偏,眼神止不住瞟到浴室的磨砂玻璃上。只見一個矯健的身影若隐若現,我的思維也開始發散,浮想聯翩。
“唔。”鼻子一陣濕癢,貌似有什麽東西流了出來,我滿頭黑線,趕緊拿紙堵上仰着頭唾棄自己。真是色字頭上一把刀,都怪陸琊那個妖孽,無時無刻的勾引人。
“你又怎麽了?神經兮兮的。”陸琊一出來就看到我這副張牙舞爪,自言自語的樣子。
掃了一眼裹着睡衣的陸琊,我只覺得鼻子更熱了,沒好氣地回了一句,逃也似的關上衛生間的門。
冰涼的水順着花灑澆在身上,冒出一層寒氣,我躲着腳強忍着,仰頭打了個噴嚏。可以預料到,今後我的日子除了水深火熱沒有別的了。
吹幹頭發怏怏的爬上床,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就算美男在側,我也沒了心思。誰知道不撩撥,人家陸琊來勁了。
他轉身側頭看着我,輕笑一聲,說道:“殷黎,你不覺得我們現在的相處模式,其實和結了陰婚差不多。你黎不開我,我也黎不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