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壽宴 又見面了
林稚晚怔了幾秒,碗裏的魚肉白軟誘人,是糖醋口味的。
她擡眸去看顧沉,還沒張口就聽顧沉淡淡道:“爺爺讓我夾給你的。”
他是垂着眸子的,睫毛掩住了眼睛,看着林稚晚時清清冷冷的。
林稚晚看向顧爺爺,對方見她目光轉向自己,朝她露出了和藹的笑,也沒說多餘的話。
林稚晚明白後,默了幾秒,終是沒說話。
她本想道謝,但旁邊還是有人的,說出那句謝謝倒顯得他們關系生疏客氣了。
但他們的關系本就如此,林稚晚淡淡想,大概以後的許多年都是如此。
林稚晚并不喜歡吃魚,甚至可以說的上讨厭,但她還是吃了下去。
顧沉看着着林稚晚吃下魚肉,垂着的眼睫動了動,随即掀起,轉向別處。
飯後,林稚晚在院子裏坐了會。
晴好的天氣,陽光也溫暖,林稚晚眯了下眼睛。
前方身形欣長的男人正向林稚晚走來。
有些熟悉,直到走近了些林稚晚才看清男人的臉。
“林小姐,又見面了.”男人的臉上是柔和的陽光,桃花眼輕輕一眯便帶着笑意。
“唐先生?”林稚晚語氣有些驚訝。
她還沒問他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唐知自己便說了出來。
“我是來參加壽宴的。”
林稚晚輕輕地點了下頭,沒說話。
唐知和顧爺爺認識?林稚晚沒有多問。
“林小姐是和顧沉一起來的?”唐知見林稚晚沒有說話,忽的問道。
林稚晚怔了幾秒,随後點頭。
顧爺爺壽辰請的都是些親朋好友,唐知既然能來就證明他和顧爺爺是很熟悉的關系,那自然也是認識顧沉的,會這樣問也不奇怪。
所以,他是認識林稚晚的,并且知道她是顧沉的妻子。
只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并未提及。
唐知注視着林稚晚溫靜的面容,緩緩問道:“林小姐似乎對于我提到顧沉一點也奇怪?”
聞言,林稚晚看向唐知,溫溫地笑了下。
“你能來參加壽宴,又怎麽會不認識顧沉呢?”她頓了頓又道:“想必我與唐先生第一次見面時唐先生就已經知曉我的身份了。”
唐知勾起唇角,笑意淺淺,眉眼都好似鍍了一層光。
是的,從他知道林稚晚的名字後,他就已經知曉林稚晚的身份—顧沉的新婚妻子。
顧沉結婚時他尚在國外,并未見過林稚晚,但他是知道名字的,那日他見了林稚晚手上的婚戒便更加确定了。
“林小姐怎麽在外面坐着?”唐知注視着林稚晚面前棋盤,緩聲問。
“一個人下棋?”他看着棋盤挑了下眉。
林稚晚也順着唐知的目光看向棋盤,她搖了下頭道:“不是。”
“這是爺爺還未下完的棋盤。”
林稚晚對棋并不精通,她也并不怎麽感興趣,更不可能一個人下棋了。
“唐先生不進去嗎?顧爺爺他們都在裏面。”林稚晚輕聲道,說完目光轉向唐知。
“是要進去的。”唐知眸子看着林稚晚身後說道。
“不過.”他話沒有說完,眉眼上忽的浮現出一抹笑意。
“好久不見,顧沉。”唐知道。
林稚晚回頭,看到了在身後的顧沉,他正朝這裏走來。
顧沉走至林稚晚旁邊,朝唐知點頭示意,臉色平常,也看不出像是認識,疏離禮貌。
“不進去?”顧沉淡淡問。
氣氛沉默,雙方都沒有說話,林稚晚擡眸看向顧沉,他正垂着眸子注視着林稚晚,好像是在等她回答。
林稚晚這才反應過來,顧沉是在問她,她剛剛以為顧沉這句話是在問唐知。
林稚晚下意識地看了眼唐知,他臉上仍帶着微笑,對于顧沉忽略他這件事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
“我等一會進去。”林稚晚道。
“爺爺找你。”顧沉的聲音清冷,說完他将視線轉向了唐知。
“好。”林稚晚起身,“那我先進去了。”她對着唐知說道。
唐知則向她點了下頭,禮貌溫和。
顧沉不動聲色的看在眼底,并沒有出聲。
林稚晚走後,唐知帶着笑容對顧沉道:“許久未見,你都結婚了。”
“你結婚的時候,我遠在國外,沒能來參加你的婚禮,你總不會是因為這個生氣了吧?”他打趣問。
“沒有。”顧沉低聲回,瞧不出喜怒的樣子。
“你妻子我之前見過一面的,正巧她和我母親也認識。”
“我母親還總跟我念叨呢,說是性格溫柔,繪畫也很有天賦,和你也般配。”
唐知勾了勾唇,笑容擴大,語氣也變得調侃:“我那日見到她就覺得确實和你般配,你這脾性也就這樣溫柔的人才能受得了。”
顧沉:“你和她見過?”
他面色平靜地問道,語氣也淡。
唐知笑了下:“就前幾天,我買她的畫,聯系畫展工作人員見面的。”
顧沉眸子動了動,沒說話。
婚後的這段時間他幾乎沒把目光放在林稚晚身上,他自然也會知道林稚晚還會繪畫。
對于這一點,顧沉也并沒有想要了解的意思。
唐知看着顧沉,眸色變了變,最終還是說道:“沈七七前幾天聯系我了。”
他語句頓了頓才道:“她過一段時間就會回來了。”
顧沉表情沒變,黑色的眸子瞬間沉了下去,陰郁暗沉。
幾秒後,他才嗯了聲,“你該煩惱了。”
語氣平靜,沒有起伏,像是與他無關。
唐知是知道顧沉的,對越是在意的事情越不會顯露出來,比如現在。
他本來是不想告訴顧沉的,但沈七七回來後顧沉總是會知道的,那索性由他現在說出來好了。
唐知沒再多言,他臉色又恢複了他一貫的笑意。
“進去吧,我也有很久沒見顧爺爺了。”
晚上,老宅熱鬧了許多。
顧爺爺站在人群中,面上的笑容止不住,笑聲也爽朗。
他旁邊站着的是顧沉,西裝筆挺,連背影都是好看的。
林稚晚尋了個清淨的地方坐着,她也不喜歡熱鬧,就一個人靜靜地坐着吃蛋糕。
蛋糕是顧爺爺切給林稚晚的,林稚晚對甜食倒是不讨厭。她慢吞吞地吃着,目光掃過人群,最後定格在顧沉身上。
他端着紅酒杯,氣質幹淨儒雅,杯中的紅酒微晃,蕩出細小的弧度。
顧沉轉過臉,看向林稚晚,隔着喧鬧的人群對視,好像又回到了初見顧沉時的場景。
只是不同的是顧沉現在正朝她走來。
心髒不可避免的跳動,林稚晚下意識的皺了下眉,她不喜歡這個反應。
她看着顧沉穿過人群,一步步地走向她。
紅酒杯放至林稚晚面前,顧沉低低道:“晚上不回去了。”
林稚晚點頭:“好。”她應下聲來。
顧沉凝視着林稚晚,眸色輕斂,片刻後,他又道:“是我們。”
林稚晚怔了幾秒,随後明白了顧沉的意思。
是他們一起在老宅留宿的意思。
“你可以先去休息,二樓左拐第三個房間。”顧沉又道,聲音變低了些。
“不用了。”林稚晚默了幾秒,還是拒絕了。
畢竟是爺爺的壽宴,她也不好抛下這麽多人自己去樓上休息,太不禮貌了。
“我等壽宴結束再上去。”
“嗯。”顧沉應聲,然後又回歸人群中。
等壽宴結束的時候,已經不早了。
林稚晚上樓找到了顧沉說的那個房間,推開門的時候房間裏黑漆漆的,林稚晚借着走廊的燈光找到了開關處。
按下去,房間裏明亮了起來。
房間是偏冷硬的裝修,只有黑白色,看的出來是顧沉的房間。
黑色的床單上放着一套情侶睡衣,是顧爺提前準備的。
北面牆角處有一個不怎麽大的書櫃,林稚晚走過去,一排排地看過書面。
走廊裏有腳步聲,林稚晚轉頭看門邊看去,顧沉的身影出現在門外。
“你先洗澡嗎?”林稚晚望向他柔聲問。
顧沉淡淡地應了聲,然後走進了房間裏的浴室。
等他出來已經是十分鐘後,此時的林稚晚正窩在單人沙發處,安安靜靜地看書。
書是從書櫃上拿的,用來打發時間正好。
林稚晚聽到開門聲後,朝他望去,他已經洗好,換上了那件睡衣,只是頭發有些濕。
林稚晚放下書,“你頭暈嗎?”
“我看你今晚喝了好些酒。”
顧沉沒回答,只是向林稚晚走來。
走近後,他俯下身,目光凝視着林稚晚,眸底一片沉寂。
他靠的極近,一只手臂撐在沙發的扶手上,從背面看像是把林稚晚圈在懷裏一樣。
溫熱呼吸隔着五厘米的距離呼吸交融着,目光對視,林稚晚清楚地聞到了顧沉身上的冷松氣,對于林稚晚來說是很近的距離。
這是除了林稚晚醉酒那次他們之間第一次靠的這麽近,近到林稚晚可以清楚地看到顧沉臉上的每一個細節。
這次顯然與林稚晚醉酒那次不同,她現在很清醒,而顧沉是否清醒林稚晚并不知道。
林稚晚愣了好一會,然後才下意識想要後退,拉開距離,但是她現在是坐在沙發上的,沒有退路。
她只能将頭往後靠了靠。
“你覺得我像是喝醉了?”他的嗓音低沉,夾雜着夜色,在這樣的距離下變得有些暧昧。
而他的眼底卻是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