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手滑了
陳萬空雖是北陵城城主,但也要遵守北陵城不能在城裏打鬥的規矩,所以才特地跑到城外來候着墨淵。
他本想着若墨淵是個好欺壓的主,軟硬兼施地将玄靈碧水拿過來後,便不再多生事端。
但看到墨淵面無表情,踩着慢悠悠的步子從城門走出來時,他便知道此事無法善了。
段琅和蘇媚停在城門不遠的位置,看着墨淵走了過去。
他們兩人修為太低,出竅期的大能捏死他們像捏死一只螞蟻那樣簡單,沖過去只會送人頭,還是留在後方給大佬加油比較好。
墨淵在離陳萬空五步的位置站定,眼皮一擡,面無表情地道:“陳萬空?”
陳萬空眼角一跳,自從他步入出竅期,已經很少有人敢當面直諱他的大名了。
面前這個人看起來年紀輕輕,他到底是誰,最重要的是,他從對方的身上感到一股令他忌憚的氣息。
“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心中的忌憚讓陳萬空沒有直接動手,而是用言語開始試探。
墨淵唇角一勾,“要打就打,不打就把路閃過。”
段琅看到墨淵這麽忍陳萬空,無語地問一旁的蘇媚,“師弟他是不是厭世?”
蘇媚疑惑地道:“厭世?那是什麽?”
段琅解釋:“就是不想活了,活膩味了,想找死。”
蘇媚媚眼如絲,斜睨了段琅一眼,“我之前還當小俊郎是個正經性子,原來你這麽調皮的嗎?”
段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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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我演技太好,将原主演繹的太完美咯?
那頭的陳萬空聽到墨淵的話,頓時大怒,“你好,既如此,別怪老夫不手下留情。”
他說完,将一只小鐘抛到了半空,那銅鐘在半空中越變越大,越變越大。同時,他不再掩藏自己的氣息,屬于出竅期的威壓挾裹着銅鐘,如泰山壓頂般對着墨淵壓了過去。
頃刻間,風雲變色。
原來晴朗的天空變成烏沉沉的黑,狂風大作。
段琅被這股強大的威壓壓得幾乎透不過氣來,雙膝不停發軟。他召出星淩劍,正想撐住自己,卻被旁邊的蘇媚拉住了。
蘇媚已經跪在了地上,芙蓉般的臉蛋變成了慘白。她見段琅拔劍,急聲道:“小俊郎你傻了不成?陳萬空
是出竅期,就算你想上去幫尊上,也要看看自己的實力。”
段琅:“......”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只是腿軟,想用劍撐一下自己。
解釋也不太好解釋,他哆哆嗦嗦地把劍一收,坐到地上,擡眼去看場中。
墨淵如同一柄暗沉烏黑的劍,脊背挺直,英俊的面孔一派漠然,就好像對他來說出竅期的威壓是一陣無足輕重的輕風般。
直到那鐘飛到他頭頂,他眼皮微擡,一柄烏黑寬大的劍從掌心飛去,帶着絲絲黑氣飛往了頭頂的鐘。陳萬空冷笑,“你果然是魔修!”
他早就對墨淵的身份産生了懷疑,因此并不意外。
墨淵冷冷地擡眼,身上的勁裝變回墨袍,被狂風吹得獵獵作響。絲絲魔氣在他周身不停萦繞,讓他散發出
一種陰冷恐怖的氣息。
圍觀的人臉色大變,連盯着段琅和蘇媚的眼神都變得格外不善。
砰地一聲巨響,烏劍撞到了銅鐘上。
烏劍化為烏有,随風散開。而銅鐘發出一聲脆響後,又砰地一下掉到了地上,原本光潔平滑的表面竟然布
滿了絲絲裂痕。
陳萬空臉色一陰,手指一抓一握,将銅鐘收回掌心,語氣冰冷地道:“原還想饒你一命,既然你是魔修,
就別怪老夫不客氣。”
他說完,又抛出一樣東西出來。
那是一個精雕玉琢的玉塔,玉塔只有成人巴掌大那麽大,小巧又精致,周身還散發着一股濃濃的靈氣。它一出現,連空氣都變得清新起來。
墨淵墨眸一眯,“清靈塔?”
陳萬空冷笑,“你倒是識貨。這是老朽專門用來對付你這個魔修的。”
得知墨淵三人裏其中一人是魔修後,他就特地将這個可以壓制魔修的清靈塔找了出來,就是為了以防萬
一。沒成想,還真的派上了用場。
如今正好,他本來還擔心出竅期的老祖為了一個玄靈碧水殺人越貨不好聽,現在剛好有了由頭,畢竟魔修人人得以誅之。
等他殺了眼前這個人,拿到玄靈碧水,他的源兒一定可以一日千裏,步入仙途。
陳萬空的威壓一收,段琅和蘇媚也有了喘氣的空隙。
段琅将蘇媚拉起來,将她靠在自己肩上,又拿出一顆靈丹給她,問道:“清靈塔是什麽?”
蘇媚将靈丹服下去,盯着陳萬空的眼睛裏閃過一抹疑惑,對段琅解釋道:“清靈塔是專門克制魔修的,尊上這回怕是有大/麻煩了。”
段琅眼皮一跳,“他對付不了陳萬空?”
墨淵給他的感覺一直很強大,讓他總有一種墨淵天下第一的錯覺。這會聽到蘇媚的話,心頭隐隐升起一股擔憂。
不對!
他擔心那狗東西幹啥?他挂了,或者重傷了不是正好?這樣他不但可以自由自在地仙俠世界遨游,還可以像種馬文男主一樣娶一堆後宮,從此走上人生巅峰。
不過.....狗玩意雖然壞,但也罪不至死,這樣就完蛋,似乎有點冤。
還沒等段琅想明白自己內心裏到底希不希望墨淵死,那頭的陳萬空已經開始動了。
他催動靈力,将清靈塔輕輕往空中一抛。
清靈塔并沒有像剛剛的銅鐘般變大,仍舊是小小的一只,但是經由陳萬空的靈力催動後,它突然爆發出一圈刺目的熾白光芒,如同太陽般,對着墨淵照了過去。
然後段琅就看到墨淵的護體屏障如同被點燃的塑料,冒出層層黑煙,轟然炸裂開來。
他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瞬間明白蘇媚的擔憂從何而來。
因為這玩意真的太厲害了,明明看着沒有什麽威力,竟然輕輕松松就把墨淵的護體屏障給破了。
陳萬空語氣是掩不住的得意,“清靈塔就是克制你的,別妄想再抵抗,我願意大發慈悲,留你一個全屍。”
墨淵冷眸掃了一眼志得意滿的陳萬空,指尖一動,層層黑煙從他的掌心冒出來,瘋狂地朝着清靈塔湧了上去。
“不自量力。”陳萬空譏笑一聲,将靈力統統注入清靈塔上。
清靈塔開始瘋狂地旋轉,射出的光芒也越來越亮,甚至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光球,刺得人睜不開眼。
墨淵身上的護體障體一層又一層轟然而裂,他索性也不撐了,任由那刺目熾烈的光芒落到他身上,将他的墨炮灼出一個個窟窿。
段琅甚至聞到了人肉被烤熟的惡心味道。他胃裏一陣翻湧,目光不由自主地緊緊盯着墨淵。
墨淵像是沒感到疼痛般,眉心擡也沒擡,只專注地催動魔氣,削薄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直的線,臉色白得像紙,額角滲出了冷汗。
就.....就好像疼很了一樣。
陳萬空臉上的笑容更盛,大笑道:“既然你執迷不悟,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段琅想也沒想,星淩劍淩空一抛,說了聲去,指揮着它對着清靈塔刺了過去。
嗒——
很輕的一聲脆響,正在旋轉的清靈塔一頓,光芒瞬間弱了下來。
陳萬空大驚失色,來不及收拾段琅,趕緊催動靈力,想要繼續控制清靈塔,但已經來不及了。
屬于墨淵的魔氣趁着這一瞬間的空隙,如游蛇般鑽進了清靈塔。
原本瑩白的玉塔像是被滴入墨水的清水,周身頓時布滿了絲絲黑氣,刺白的光芒也越來越黯,越來越黯,最後搖搖欲墜地從半空中掉到了地上。
陳萬空哇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捂着胸口,連退幾步,臉色變得灰白。
墨淵這才有空去看段琅,墨眸如深海,翻湧着複雜的情緒。
段琅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剛剛在做什麽,等反應過來後,腸子都快悔青了。
見墨淵看他,他冷哼一聲,“不好意思,手滑了。”
墨淵冷眸一閃,語氣意味不明,“師兄手滑的倒挺是時候。”
段琅:“......”
他肯定是腦子裏面泡了水,剛剛那麽好的機會,為什麽不把劍穿到那狗貨的後背心,而是打到清靈塔上。
陳萬空知道大勢已去,不可能再有機會對付墨淵,但就這樣放棄,他真的很不甘心。
修士本來就難有子嗣,源兒是他唯一的兒子。但奈何他資質太差,哪怕用了無數靈丹妙藥,修為也只能堪堪到達築基期,再過百年,就要身殒道消。
不容易等到了玄靈碧水這一機會,結果卻被這不知道哪裏冒出來魔修奪去,他怎麽可能甘心。
都怪那個礙事的劍修,若不是他,他也不會功虧一簧。他要讓他付出代價。
陳萬空眸裏閃過一抹陰狠,神識對着段琅狠狠碾了過去。
段琅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還不等他反應過來,腦海裏就傳來一股針紮般的劇痛。他慘叫一聲,捂着腦袋滾到了地上,俊臉痛苦地扭曲成一團。
蘇媚大驚失色,“段郎!”
墨淵臉色微變,一個閃身飛到陳萬空的面前,揮掌當胸對他劈去。
陳萬空不但不避,反而将胸口送到他的面前,看着他愕然的模樣,獰笑道:“受死吧,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