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真相
雖然合作同一項目,但滕敬遠見到冷蔚然的機會并不多,偶爾碰到她也總是一臉冰霜,令滕敬遠倍感受挫。
好幾次工作結束,滕敬遠又想送冷蔚然回去,卻看到楊慕謹的車守在樓下。滕敬遠看着冷蔚然坐進楊慕謹的車裏,楊慕謹還體貼地替她系上安全帶,那畫面深深刺痛他的心。滕敬遠只能在生意上對明達更緊逼,遠大與明達之争日趨白熱化。
最近,宋英绮又去了趟歐洲游,給滕母範美琴帶回許多豪禮。不過,宋英绮才回來,就碰上本市法國梧桐飄絮的季節。宋英绮肌膚嬌嫩,一下就皮膚過敏。範美琴特意打電話讓滕敬遠陪宋英绮去醫院看看。
下午,滕敬遠抽空陪宋英绮去了趟市中心醫院。其實,滕敬遠從小到大都很讨厭醫院,他身體壯,很少生病,就算偶爾生個小病吃藥就好。所以,他幾乎不進醫院,特別讨厭醫院的消毒水味。今天是母親特意交待,他才勉為其難遵從。
宋英绮看滕敬遠臉色不好,撒嬌地說自己都成這樣了,他都不關心一下。
滕敬遠無奈地說,“這不是陪你來看醫生了嗎?”
宋英绮見滕敬遠終于開口,連忙雨過天晴,挽着他胳膊,“我約了專家,不用排隊,很快的。”她知道他讨厭醫院,看到他肯陪自己來,也很感動,敬遠對她也不總是冷冰冰。
宋英绮挽着滕敬遠直奔專家門診,看來是熟識的醫生,宋英绮一進門就稱李伯伯。
那位專家大夫的病人很多,他并未因認識宋英绮而優待,反倒讓宋英绮稍等。
宋英绮沒辦法,只好侯在一旁,又擔心滕敬遠不耐煩,就讓他先出去轉轉,一會看完就給他打電話。
滕敬遠只好點頭出去。
聞着不舒服的氣味,滕敬遠緊皺的眉就沒打開,他走到醫院走廊盡頭,站在窗邊,這裏空氣好多。
滕敬遠等了片刻,仍未見宋英绮出來,心有不耐,打算過去看看。
經過樓道口,一個男醫生與他擦身而過。突然,那醫生停住,扭頭回望,叫住他,“滕敬遠?”
滕敬遠有些詫異,這醫生認識他?
滕敬遠回身面對那人,在腦海中快速搜索醫生的臉,好像有點面熟,可他記不太清,“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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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醫生戴幅眼鏡,齊耳短發、面容俊雅,看起來是個脾氣很好的人。
醫生上前兩步,笑着說,“你大概不記得我了,我是王思朗,田恬的愛人。蔚然最近好嗎?田恬一直很挂念她。”
冷蔚然的朋友?田恬?滕敬遠努力快速地在腦中翻閱記憶,好像蔚然曾幫過田恬而成為朋友,可是,這王思朗他怎麽沒什麽印象?
王思朗看出滕敬遠臉上的疑惑,好心提醒他,“你陪蔚然來找我看過病,不記得了?急性腸炎。”
滕敬遠模糊的記憶慢慢清晰,是的,那次蔚然半夜突發急性腸炎,他吓得連夜送她去醫院,蔚然說有朋友老公是當醫生,原來是他。
滕敬遠微笑點頭,“你好。”
王思朗打量他,笑說,“三年沒見,你們也該結婚了吧?要孩子了嗎?”
滕敬遠心想他一定不知道他們已分手,正猶豫該如何開口。
王思朗卻像誤會了般急急解釋,“抱歉我太唐突了,我以為你們會再要孩子,畢竟當時蔚然失去那個孩子,真的很難過……”
轟!!!就像晴天霹靂,山棱崩塌,滕敬遠只覺腦中嗡嗡作響,這消息就像個驚天巨雷震飛所有思考,他臉色遽變,瞪着王思朗像個幽靈,“你說什麽?”孩子?蔚然有過孩子,滕敬遠的心猛然收緊,像有人猝不及防地用細繩狠狠勒緊,整個身體的血液瞬間倒流,全身蒼白。
王思朗望着他驟變的神情也吃了一驚,難道滕敬不知道這事?
滕敬遠上前緊緊抓住王思朗的手臂,還想追問他更多,身後卻傳來宋英绮的叫喚,由遠而近。
“孩子,蔚然為什麽會失去孩子?”滕敬遠急急地逼問,這個乍然的消息令他心慌意亂。
王思朗吱唔着,不知該如何說,當他看到向滕敬遠奔來的女子時,他更啞然。這女人不是冷蔚然?難道他和蔚然已經分手?王思朗更混亂了。
滕敬遠看王思朗半天吭不出一聲,急了,聲音提高,“說啊,怎麽回事?”
宋英绮跑過來,就看到滕敬遠緊拽着一名男醫生的手臂,怒喝着什麽,奇怪地疑問,“敬遠,怎麽了?”
滕敬遠拂開宋英绮,仍緊逼王思朗,他一定要知道真相。
王思朗被滕敬遠怒氣震住,望着宋英绮弱弱地問,“你……你是?”
宋英绮皺着眉橫他一眼,“我是他女朋友。”
王思朗臉色一變,鬧烏龍了,滕敬遠和冷蔚然已經分手,而且看情況冷蔚然瞞着孩子的事。壞了,壞了,王思朗心中苦號。
滕敬遠冷聲喝令宋英绮離開,他有事要和醫生說。
宋英绮來回看着兩人,雖不情願,還是慢慢走開。
滕敬遠緊拽住醫生的手臂,“告訴我,她為什麽會失去孩子?”
王思朗艱難地吞咽,讓滕敬遠先放手。
王思朗将自己知道的告訴滕敬遠,原來,他最後一次見冷蔚然,就是她失去孩子住院的時候。
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田恬将王思朗從夢中搖醒時,焦急地告訴他冷蔚然出事了。
兩人急急趕到冷蔚然所在的網吧,看到冷蔚然蹲在衛生間的角落,腿邊全是血。
兩人連夜将冷蔚然送到王思朗所在的醫院,可惜最後孩子還是沒保住。
他們問滕敬遠人呢?為什麽沒照顧她?冷蔚然只是傷心痛哭,他不在家。
王思朗和田恬悉心照顧冷蔚然,原以為她會多休養幾天,可第三天,她就說想回家。
他們只好送她上的士,臨上車前,冷蔚然緊緊摟着田恬,讓她多保重,還交待王思朗一定要好好對田恬。沒想到,這一別竟是三年多。
他們之後再聯系冷蔚然,電話已打不通。
一個月後,王思朗收到一個快遞件,竟是冷蔚然寄回來的住院費及一封感謝信。
從此,他們與冷蔚然失去音訊。田恬一直為冷蔚然失去孩子的事對滕敬遠耿耿于懷,覺得是他害蔚然受苦,苦于沒滕敬遠的聯絡方式,也無法找尋蔚然。
滕敬遠一下接受到這麽多訊息,腦子全都懵掉。
他給王思朗留了個手機號碼,匆匆離開醫院,根本忘記宋英绮仍在等他。
滕敬遠一邊往公司趕,一邊給劉長旭打電話,詢問今天冷蔚然有沒有去遠大?
劉長旭說冷蔚然來過,已經走了。
滕敬遠讓劉長旭把冷蔚然手機號碼發給他。
一收到冷蔚然手機號,他開始不斷撥打,可惜始終都是無法接通。
滕敬遠心焦如焚地直奔冷蔚然的公司,公司的人卻說她不在公司。
滕敬遠開着車在城裏瘋找。冷蔚然,你竟敢瞞着我這麽大的事。這孩子我也有份,你憑什麽剝奪我的知情權!冷蔚然,你夠狠!!!
——
冷蔚然今天在廣告公司呆了一下午,看他們制版訂樣,最終确定。廣告公司的工作室在地下負一樓,手機一直收不到信號,出來才發現天色已晚。
冷蔚然在外吃了飯才回家。當她拖着疲憊的身軀走到家門口,才發現今天累狠了。
她掏出鑰匙,正準備開門。
突然一個身影從角落閃出,冷狠的聲音聚然響起。
“你跑哪兒去了?”
冷蔚然倏然回身,滕敬遠寒着臉惡狠狠地瞪着她。
冷蔚然氣不打一處來,他逃在這裏吓唬誰?冷蔚然冷笑轉身,繼續開門。
滕敬遠一個箭步站過來,搶過她手中的鑰匙,抓着她手臂将她扭面對他。
“我找了你一天。”
冷蔚然用力地扭動手臂,想掙開他的控制,誰管你找不找?去哪兒是我的自由。
冷蔚然掙不脫,瞪住滕敬遠警告,“你再不放手,我叫保安。”
滕敬遠不僅不松手,還加了一只手,雙手将她手臂壓在牆上,臉緊逼到她眼前,“有件事我要問你。”
冷蔚然別開臉,不想與他面對面,他貼得太近,近得連呼吸都直噴她臉上。
“為什麽不告訴我孩子的事?”他低沉地一字一字地問。
冷蔚然的心瞬間緊縮,那兩個字像根尖銳的利針一下挑起心底最深最痛的傷疤。冷蔚然緊閉上眼,雙拳緊握,努力摒住呼吸才能控住胸口噴薄欲出的怒火。冷靜、冷靜、他帶給你的傷早已過去,要微笑,要勇敢地微笑,好好看着他因生氣而扭曲的臉,該輪到他痛苦了。
冷蔚然慢慢睜開眼,露出一個最平和的微笑,“哎呀,我好像是忘了告訴你這件小事。不過,你應該不會太在乎,孩子本來就不在你的計劃之中。”
滕敬遠頓時被她的笑容激怒,用力捏着她的手腕,沖她怒吼,“你到底還有什麽事瞞着我?”他簡真快被她弄瘋,為什麽總不說,有什麽怒氣也不發,只會掉頭就跑,跑到他找也找不到的地方。這女人真是太狠了!
冷蔚然放棄掙紮,微笑對着他的怒容,“我結婚一定會通知你。”
滕敬遠怒吼一聲,舉拳就向她揮來。冷蔚然吓得緊閉上眼,心緊揪着等待他揮下的重拳,他……不是從來不打女人的嗎?耳邊生風,轟一聲,腦後的牆震了震,他的拳重重地砸在她耳側的牆。她錯愕地睜開眼,血順着牆緩緩流下。他……氣瘋了!
滕敬遠一手緊掐住她的脖子,“冷蔚然,我真恨不得殺了你!”
冷蔚然吞咽着,笑容仍挂在臉上,困難地咬着牙一字一字地吐出一句話,“你舍不得!”
滕敬遠臉倏然變色,啊!啊!啊!他真的快要瘋了!這女人真的要把他逼瘋!他真想用力一掐将她的了結,可是,可是,他就是下不了手!該死的,到底該拿她如何辦?
滕敬遠怒然松開冷蔚然,冷狠地瞪着她,“冷蔚然,我恨你!”
冷蔚然輕輕一笑,“我們終于有一樣達成共識。”
滕敬遠緊拽着拳頭,憤然轉身離開!再多呆一秒,他真的會打破不打女人的戒律。冷蔚然已經将他逼到極限,憤怒的火焰随時會燒掉他的理智。
冷蔚然看到他消失在電梯裏,臉上的笑容慢慢逝去。
我給你的愛比得上任何人,我給你的恨也要無人能及!
滕敬遠,這是你欠我的,給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