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無論是秦心,還是原媽媽提醒，都在論述一個事實。
原晴太容易感動，一時間分不清心疼跟愛情。
他也太渴望原晴,所以不願戳破目前的局面,想做個糊塗人，一起沉淪到此刻的美好中。
原晴聽到，胸腔往外不斷冒着怒氣。
他怎麽也可以這麽問！
是，她承認剛開始知道的時候,心裏的确是很心疼陸知寒的遭遇。
但是,堵在她心頭的那個關于陸知寒為什麽五年前不歡而散的真相,才是讓她邁出來的關鍵一步。
她是明白真相，才敢坦然面對自己的感情。
而且,對陸知寒的喜歡,她一直都有，只是有着哥哥這個殼在,她不願意多想，也不想多想,所以才一直蹉跎到現在。
原晴欲解釋，跟陸知寒對視。
陸知寒看見小姑娘清明明亮眼眸,瞬間移開自己目光。
現在都不看她的眼睛了？
“我困了,想先睡了。”
原晴：？
不許睡,她還沒有說完。
陸知寒并不給她機會，直接說：“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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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晴連忙出聲，陸知寒果斷挂掉,以至于在她說話前,他就挂斷了。
原晴：“……”
無語,就非常無語。
她也不要理陸知寒了。
讓他自己生悶氣去吧。
翌日,原晴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拿過來手機，查看有無消息，一看某人，空蕩蕩，最新消息還是停留在視頻上。
很好！
很好！
好得很！
原晴起床，跟爸媽去吃飯，直接往劇院走。
她決定，今天陸知寒要是不跟她說話，她也不會跟陸知寒說話。
九點，陸知寒在接水，他周邊的小警員都自動退避三舍。
小許：“老大今天氣場好糟糕。”
小張：“感覺誰靠近他，誰死的樣子。”
小王推推眼鏡：“感覺老大欲求不滿樣子。”
小許小張同步看小王，一臉“哈，你說啥”的懵逼狀态。
旁邊的老警員聽見他們讨論，笑眯眯拍了下他們肩膀。
三人回頭，老警員：“讓個位置出來，接水。”
小許好心提醒：“李叔，你還是不要去了吧。”
李叔笑眯眯：“沒事。”
李叔走到陸知寒旁邊，陸知寒察覺有人，往旁邊側了側。
“小子，談戀愛談的不順心？”
整個刑偵大隊，敢這麽叫陸知寒的也就只有這個李叔了。
論輩分，李叔跟陸知寒他爸同級，當年，一起參加緝毒行動，也是唯一知道陸知寒經歷的。
陸知寒對李叔心存尊敬，脾氣稍微收了收：“沒有。”
“沒有，冷個臉給誰看？”
陸知寒壓了壓唇瓣，不做聲。
身後小許大聲喊道：“老大說是要找仙女談戀愛的！是不是老大你突然意識到小女朋友不夠——”
最後一個字眼“仙”還沒有出來，陸知寒眼裏的毒光就能殺死他。
他被陸知寒的氣場壓的不能說話，默默縮了縮腦袋，往自己工位上走。
他就是想氣氣陸知寒，誰讓他那麽招人嫉妒，還大言不慚說找什麽仙女談戀愛。
雖然，他目前的女朋友的确跟個小仙女似的。
“哈哈哈哈，原以為你跟你女朋友感情不好，想着飛機相親呢，現在看來不用。”
李叔接着水，心情頗好。
陸知寒意識到在長輩面前失了态，趕緊把氣場收了收。
“看你這小子是真的動心了。”
是動心了，五年前就動了，只是……
“我真的能給她幸福嗎？”陸知寒喃喃自語，李叔聽的沒太清楚，重新問了一遍：“你說什麽？”
陸知寒搖頭，自己接的也差不多，就要走，李叔看了會他，叫住他。
“你父母的事情是不是給你留下陰影了？”
陸知寒垂頭，難得顯露出情緒。
當年，他父親犧牲，母親受不了父親離世，也過于跟父親恩愛，随後就自殺随父親去了。
只是，可憐他這個才十一歲的孩子，同時失去父母。
“我的職業這麽高危，有資格談戀愛嗎？”
要是哪一天他出任務，不小心死在那，原晴呢？原晴怎麽辦？
她要是也跟她母親學？
想到這，陸知寒心口窒息的疼。
如果這樣，他寧願不跟原晴談戀愛，她健健康康就好。
這也是下定決定跟她表白前，讓他糾結很久的問題。
“人人都誇警察好，可有的父母并不願意孩子嫁警察。”
李叔的聲音回蕩在他耳邊，他認同，也無奈着。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考慮不是嗎？
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尋得良人，平安順樂過一生，而不是找個警察，沒準哪天就喪偶。
可人民的守護者，卻沒人願意讓自己孩子嫁守護者，尤其奮鬥在第一線的解放軍戰士。
想來，警察也是可悲的。
“但是這并不妨礙我們追愛，正因為我們心中有了所愛所念之人，才要拼命回來。”
李叔語重心長拍拍他肩膀。
陸知寒抿着唇瓣沒有說話。
“你小子居然談戀愛，肯定是對人家姑娘付一輩子責，要是人家姑娘也喜歡你，你只管去喜歡就好，剩下交給老天吧。”
陸知寒嘴角扯了下，想笑還是笑不出來。
他大抵能猜到原爸爸找他私下想說什麽事情。
“我明白了，謝謝您，李叔。”
陸知寒端着咖啡，回到辦公室，拿出手機，點開原晴微信。
思來想去，決定還是下班直接去見她吧。
微信裏哄，就算真誠實意，終究還是冷冰冰，表達不出他的悔意。
但臨下班前，一件案子絆住他，不得已，去法醫室找秦心要報告。
于此同時，原晴已經來到刑偵大隊門口，她思來想去，明白陸知寒工作屬性，加上林杏對警察職業吐槽，她都覺得自己要寬諒些，大方些。
給足陸知寒那顆柔軟的少男心足夠的安全感。
想到這裏，她又不得笑了。
看着高大的男人，實則內心比女人還脆弱。
刑偵大隊的門警認識她，原晴沖門衛一笑，門衛打招呼：“來找隊長啊？”
門衛大叔一臉小情侶真膩歪的姨母笑。
原晴有些不好意思，點了點頭。
門衛大叔想到陸知寒早晨來的模樣，特貼心問：“跟隊長吵架了？”
啊？
大叔，這你都可以看出來？
門衛大叔一臉自信：“怎麽說我也是過來人，進去吧，男人有時候跟小孩一樣，哄一哄就好了。”
原晴甜滋滋應着，快走到門廳入口，小許迎面走來。
小許原本表情煩躁，老遠看見原晴，整張臉都鮮活起來，欣喜地跑到原晴跟前。
“小嫂子，今天你怎麽回來了？”
小許愣頭青，母胎單身，自然不懂，一股腦吐槽陸知寒今天的反常。
“小嫂子，不知道哪個王八蛋惹了老大，老大今天一天的臉色就跟吃了屎一樣臭！”
“真不知道小嫂子是怎麽包容老大的？小嫂子可真是菩薩心腸！”
原·王八蛋·菩薩心腸·晴一瞬無語，默默注視着小許。
小許還沒有反過神來，摸着後腦勺，傻乎乎問：“小嫂子，你怎麽突然用這種眼神看我？”
原晴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你口中的王八蛋就是我。”
小許：“！”
瘋狂開始大笑，企圖蒙混過去。
“哈！哈！哈！哈！哈！”
原晴：“……”
原晴沉默幾秒，覺得自己不說話，這人能一直這麽“哈”下去，主動開口問：“知寒哥哥還沒有出來嗎？”
小許望了下裏面：“我出來的時候，老大去法醫那裏拿屍檢報告，估計等一會了。”
原晴：“是遇見什麽新棘手案子？”
小許表情也認真起來：“有點，但是不用擔心，一切都有老大在呢。”
這就是陸知寒的能力。
有陸知寒在，人人都能安心。
原晴也可以。
原晴點頭，想了下：“我先不進去，就在外面等他好了。”
小許看了眼天，三月的夜晚，終究有些刺骨。
“小嫂子，先進去等吧。”
原晴是個怕冷的人，沒有推搡，幹脆地進去。
原晴在接待大廳随便挑了個位置，想着陸知寒出來，一定可以看見他。
刑偵大隊裏，清一色的男人，偶爾冒出幾個花骨朵，路過大廳的青年小夥目光無一不被原晴吸引，只因原晴太好看，誤以為讓他們看見仙女。
有年輕小夥目光直勾勾，忍不住就要上前搭讪，旁邊同事一把拉住他。
“你知道那邊做的是誰嗎？”
年輕小夥無知地搖搖頭。
同事恨鐵不成鋼：“那是咱隊長心尖上的女朋友。”
這心尖上的，還是原晴第一次來，不小心睡着，被陸知寒一路公主抱抱出刑偵大隊。
自從，原晴就小有名氣。
原晴聽見大家的竊竊私語，伸手揉了揉發燙的耳朵。
“能帶我去找陸知寒嗎？”
坐在這裏，她感覺像國寶被人參觀似的。
小許不懂小姑娘的害羞，原晴說什麽他就聽什麽。
小許帶着原晴，左拐右拐，上了三樓，一直快走到三樓盡頭，小許指着盡頭的房間：“那裏就是法醫室。”
小許邊走邊說，話剛說完，小許透過門窗，看見秦心法醫貌似沒有站穩，就要往陸知寒身上撲去。
小許頭一回機靈去看原晴反應。
原晴靜靜瞧着房間裏的事情發展。
陸知寒身子一側，直接躲開秦心，但處于同事愛，他好心伸手拉住秦心手腕，直接将她甩在椅子上。
“秦法醫，要實在穿不好高跟鞋，就不要再穿，省得給大家招麻煩。”
秦心心裏吃癟，臉色像是吃了榴蓮那般臭。
但還是要維持體面，尬笑着：“隊長說的對。”
“情況我大致了解，剩下就不勞秦法醫擔心。”
他轉身要走，秦心擡頭，看見門窗後的原晴，良個女人對視上，秦心猛然大喊：“你要去哪，晚上聚餐——”
“我可沒說聚餐，秦法醫要去就自己去，我得去找女朋友了，還得哄小祖宗呢。”
陸知寒語氣寡淡，沒什麽感情，只是在提到“小祖宗”三個字時，眉眼才有了幾絲溫度。
她最讨厭陸知寒這一副偏袒的樣子！
原晴憑什麽也為什麽會得到陸知寒這獨一無二、明目張膽的偏愛！
陸知寒說完，轉過頭來，看見門窗外的原晴，喜上眉梢，大步走出去，不帶一絲留戀。
“你怎麽來了？你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不跟我說？”
陸知寒立刻拉住原晴手，感知原晴手溫，确定原晴手散發一層淡淡的溫熱，緊繃的狀态才有幾分松散：“來了也好歹跟我說一聲。”
原晴眼睫眨動，跟吃了苦瓜似的一臉憋屈的秦心對上視線，轉而一笑，拉住陸知寒胳膊：“就随便來看看，怎麽，不可以？”
“求之不得。”
別人眼裏的陸知寒又冷脾氣又臭，可到了原晴面前的陸知寒，脾氣好的不得了，臉上永遠挂着笑。
可偏偏那女人也沒對陸知寒露出什麽好臉色。
原晴沒再說話，轉身就走，陸知寒笑着跟上去，拉原晴手，起初原晴不給拉，陸知寒就一直拉一直拉，原晴擰不過，被陸知寒鑽了空子。
原晴偏頭，沒什麽表情看他，他一臉笑嘻嘻，像是看不出原晴此刻對他的愛答不理。
小許注視走遠的兩個人背影，頭一回腦袋靈光，立刻腳底抹油走了。
秦美女臉色太難看，他可不想被怼。
再外人眼裏，原晴跟陸知寒甜蜜蜜走出刑偵大隊，一直走過十字路口，原晴一使勁甩開陸知寒的手。
陸知寒淡淡看着書這一系列動作，自嘲：“這是用完哥哥就扔？”
“還是知道吃定哥哥，就敢甩開哥哥手？”
男人臉色自嘲，可語氣硬生生讓原晴覺得他受了好大的委屈。
原晴心裏不舒服跟泉水似得嘟嘟往外面冒。
她也很委屈好不好。
想着，心裏難受，又想到秦心，雖然陸知寒做的很好，但是，還是，難受。
低着頭，一滴淚從眼睛裏滑出來。
不哄了，愛怎麽辦就怎麽辦吧！
讓他一個人生悶氣吧！
轉身就走。
陸知寒連忙拉住原晴，原晴推搡，不想被他抱着，兩人拉扯着，陸知寒不知想到什麽笑了下。
聲音很淺，但還是不容忽略。
她都哭了！
他還笑！
狗男人！你還有沒有心！
原晴氣的恨不得用眼神殺死他。
陸知寒順着她毛：“別氣別氣，我就是想到之前無意看見的一條視頻。”
說完，拿出手機把那條視頻找出來。
某路人記錄女朋友生氣前後對比。
生氣前，是溫柔小意，走路慢騰騰，撒着嬌說走不快的人，力氣小的連瓶蓋都擰不開。
生氣後，時速直接提到八百米，任憑男朋友怎麽追都追不上，力氣賊大，握緊的拳手，男朋友怎麽掰都掰不開。
“感覺跟嘤嘤一樣呢。”
原晴：“……”
她怎麽會不一樣？
當下，為了展示她的大度，不一樣，腳步慢下來，給陸知寒抱，手也給陸知寒牽，陸知寒說什麽，她都心平氣和跟陸知寒交流，時不時還用溫柔發嗲的眼神看他。
一直到吃飯，原晴品出味來。
不對，她這樣不就是不跟陸知寒生氣了嗎！
可實際上，她還是有些氣的。
原晴注視着陸知寒，陸知寒臉上露着溫柔殺。
好家夥，她被陸知寒坑蒙拐騙哄好了。
太沒骨氣了！
“是哥哥不對，哥哥不該瞎想，也不該質疑嘤嘤對哥哥的喜歡。”
男人低聲下氣說着，原晴心裏發軟。
男人繼續糖衣炮彈轟炸：“是哥哥太喜歡嘤嘤，所以對自己不确信。”
至此，原晴徹底被攻下來。
“你下次還懷疑我嗎？”
“不會，本來就沒懷疑，是哥哥對自己不确信。”
擱以前，原晴不懂，天真以為喜歡就是喜歡，就在一起好了，不喜歡分開就好，那想到，會考慮這麽多事。
每一件事，沒處理好，就會葬送一份愛情。
原晴想了想，伸手揉了揉陸知寒腦袋：“知道了，晚飯給我多吃點，不然我還是不原諒你。”
“好！”陸知寒溫柔答應。
吃完飯，送原晴回酒店，原晴想了想在下車時，還是再次表達自己的想法。
“知寒哥哥，我喜歡你！我明白自己情緒！”
女孩眼睛亮晶晶，即使說這些話有些害羞，但還是在努力、大膽、勇敢地表達給他。
相比她而言，他則遜色很多。
陸知寒心頭蕩過層層溫柔漣漪，手拉住原晴胳膊，直接将她拉進懷裏，強烈、洶湧澎湃的吻朝她襲來。
狹窄的車空間，只剩下暧昧動.情的呼吸聲。
幾天之後，陸知寒接到原爸爸電話，原爸爸約他在刑偵大隊附近的茶館見面。
陸知寒按時到達，遠遠就看見原爸爸。
原爸爸微笑，陸知寒走進去。
原爸爸：“坐。”
陸知寒沉默坐下，手上提着一早給原爸原媽準備好的禮品。
禮品拿出來，兩人之間的硝煙正式開始。
不是父子關系。
是老丈人在考量一個女婿合不合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