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章節
之地,這些僻靜之地倒讓人生出置身事外的冷靜。
看到西陵淺小臉若有所思,淡如風眉間輕挑,“你這小腦袋瓜子裏又在想些什麽?”
西陵淺看了他一眼,“想你是如何決定放棄?”
淡如風一聲輕笑,“不是決定放棄,而是為了得到,得到親情,得到歡樂,得到自由,得到真心相待的朋友。”臉上的表情輕松自然。
西陵淺卻是聽得一怔,詫異中更有一絲欽佩,一道難題,他卻簡單地迎刃而解,并不糾結于失去,而是看重于所得,他選擇看到事情好的一面,如此心态,何事能讓他為難?
雖然他如今只有十五歲,卻已是從容大氣,胸有溝壑,能納百川。
“我真的很高興,在今世早早就能遇見你,并有幸與你相交成知己好友。”西陵淺的心又被觸動,頗為感嘆地道。
淡如風嘴角勾勒出彎彎的笑容,“淺兒說話有些奇怪,難不成你也記得在前世之事?”他玩笑似地道。
西陵淺亦露出淺淺笑容,“前世之事在夢裏,夢裏與你相遇之時,我們都已長大,錯過了好多美好的事。”
淡如風笑得更深,“原來你做夢也都在想哥哥我呀。”
“對呀。”西陵淺很自然地道,“夢見你、還有白白雲、秦天雨,你們三人的感情好好,令我好羨慕。”
淡如風聽得他的兩位損友也入了西陵淺的夢,立即挑眉道:“你不過才見過他們一回,就能把他們都記住了?而且還入了夢?這麽看來,他們挺招人喜歡。”這話似乎帶有一絲酸溜溜的味道。
“對呀,你們三個,都很容易讓人喜歡,和你們在一起,我覺得很輕松。”西陵淺含笑地看了他一眼,“有你在身邊,覺得特別的安心,特別的溫暖。”
“還好,後面這一句少了個們字。”淡如風嘴角勾勒得彎彎的,随後嘻笑道:“咱們倆認識在先,見面也比那兩個損友多,哥哥我總算與他們有不一樣的地方了。”
西陵淺聞言,不禁一樂,“要說不一樣,那可就多了,比如,你可以算是我半個師父,他們不是;一見面你就收到了我的見面禮,他們沒有;你見過我母親,他們沒有;你到過我家,他們沒有;你給過我賀禮,他們沒有……”
淡如風聽得西陵淺一一數着,不禁發出嘿嘿的笑聲。
兩人邊走邊嘻笑地說着話,走到一座假山時,突然聽到前方似乎傳來輕悄的腳步聲。
淡如風并不想與人打照面,便朝西陵淺使了一個眼色,兩人便一個飛躍,跳到了旁邊的一棵大樹上,枝葉茂密的樹冠正好将二人的身形掩去。
兩人靜靜地立在樹桠上。
西陵淺看着來人由遠及近,是一個穿着灰色太監服中年太監。
看清他的面孔時,西陵淺不由怔了一下,竟然是他,那個在兩年前的武林大會上遇着的那個灰裳太監——賀賢?
這個與玉錦風秘密會面之人,行事絕對不簡單。
他來這僻靜之地,也絕不簡單。
西陵淺目光變得謹慎起來,她朝淡如風看了一眼,卻見淡如風眉宇間若有所思。
二人眼光對碰了一下,便小心地屏住了呼吸。
來人已快速地走到了假山旁,然後停下了腳步,頭朝剛才所來方向的右邊張望着。
大概過了一盞茶功夫,又一個腳步聲傳來。
很快一個打扮精致的宮裝麗人來到了假山旁。
二人低聲地交談起來。
不過,令西陵淺驚訝的,是她根本就聽不到這二人交談的聲音,只見嘴巴一動一動。
她立即明白,這二人要麽是用傳音密功,要麽就是用唇語。
西陵淺嘴巴不由得抿了起來。
她扭頭看向身邊的淡如風,卻見他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對面石山旁的二人,随即就見他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慎重。
她突然記起,前世的遇到淡如風,似乎他能用眼睛就讀得出別人說的話,也就是說,淡如風懂得唇語。
她嘴角微勾起來,這就好,有淡如風在,何愁不知這對面二人所談的內容?
賀賢與那宮裝麗人交談的時間不長,也就一會兒,兩人就朝不同的方向散了。
待那二人走遠,淡如風才牽着西陵淺從樹上躍下。
“如風,你教我讀唇語好不好?”西陵淺一站穩,立即迫不及待地道。
她已有幾次因聽不到別人說話的內容,而懊悔不已,如今,有現成的師父,一定要把這個缺憾彌補了。
淡如風先是一怔,随即笑問道:“淺兒,你怎麽猜到我會唇語?你能不能不要這麽聰明。”
西陵淺微微一笑,“自然是剛才從你的臉上看出來了,眼睛一眨不眨,表情越來越慎重,還有一絲冷笑,這總不能是針對我來冷笑吧?!”
淡如風便嘆笑道:“好吧,不過,這唇語并不好學,而我在京城也就只能停留到三哥大婚結束,時間有些倉促,看看你能學多少吧。”
西陵淺一喜,“是,師父,徒兒一定用心去學。”
這一聲師父徒兒叫得自然,不過,淡如風卻是聽得心裏怪怪的,還有一絲不自在。
他望着她道:“我可不是你師父,最多算是你師兄。”
“你是擔心我喊你師父,把你給喊老了?”西陵淺呵呵偷笑,“不過,要喊你師兄好像更不容易,還得讓你師父同意收我為徒才行。”
淡如風立即嘿笑一聲,說道:“你這個徒弟,師父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我這個徒弟早在兩年前将武功心法傳授給你的時候,就已算是替他收你為徒了,除非他能接受同門心法外傳。”
“這豈不成了強迫收徒?!”西陵淺訝然,心底更是一陣激動,她與淡如風不僅成了朋友,竟還成了師兄妹,如今關系更近,更令人欣喜。
淡如風立即哈哈笑道:“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當年可不也是強迫我做了他徒弟。”
西陵淺抿嘴一樂,這師徒還真有趣,她有些期待見到這個被徒弟強迫收徒的師父。
這時,淡如風已将剛才所看到的內容講了出來,“……三哥大婚,将正式在宮外開府,他們要将一批線人塞進三哥的府裏。”淡如風臉上現出謹慎,“大家都知道,沒有什麽意外的話,三哥可是立儲的第一人選,他們想乘機掌控住整個東朝。”
西陵淺一聽,立即就猜到賀賢與玉錦風秘密會面的內容了。
不管二人是不是一夥,但那狼子野心卻是一樣,幾年之間,賀賢深得皇上寵信,皇上對其是言聽計從,其所培值的勢力驚人的龐大,黨羽分布多而廣。
若真與玉錦風聯合,這東朝可真是岌岌可危。
“那個太監叫……賀賢?”西陵淺要确認一下。
“嗯。”淡如風頗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認識他?”這宮中的太監可不是大街上行走的老百姓,平日不能随意出宮,西陵淺竟也認識?
西陵淺嘆了一口氣,真希望她猜錯了,“兩年前見過一面。”
遂把那日賀賢與玉錦風見面之事說了出來。淡如風曾讓她別動玉小雙,想必對玉錦風的野心是有所覺察,如此一說,他必明白。
淡如風聽罷,随即淡淡一笑,“玉錦風在宮中安插的棋子竟是賀賢,我一直弄不明白,一個無根無底的宦官何來如此大膽,原來如此。”
擡眸看見西陵淺嚴肅的表情,便笑道:“放心,此事我雖不好插手,但我會尋個機會告訴三哥,這朝中的局勢三哥有把握住。”
西陵淺心底微嘆,就怕三皇子自視過高,輕視了。
但也知淡如風說的是事實,他既然已決定跳出這個皇宮,如今插手,難免兄弟生嫌隙。
西陵淺沒有再開口,淡如風幾年後會以江湖人的身份回來,那時插手也還來得及。
二人轉了其他話題,說說笑笑,直到鳳栖宮的宮女來找,他們才驚覺竟已過了午膳時間。
淡皇後這會正在他的宮殿歸一殿裏等着,久久卻不見他們回來,便派了宮女四處尋找,重點是僻靜之地,果然讓宮女給找着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歸一殿。
淡如風遠遠瞧見殿前立着的五十多歲的魏公公,眼眸微閃了一下。
他趁回頭牽西陵淺的小手之際,低聲說了一句,“父皇也來了。”
西陵淺一怔,腦子裏閃過那個氣勢逼人的中年男子的身影,随即便輕輕一笑,“看來,淡皇後說你深得皇上疼愛,并沒有言過其實。”
東陽嘯天來歸一殿,自是想見淡如風,與她可無關。而且他并不是宣這個兒子去書房,而是親自來,可見對這個兒子真是寵愛至極。
淡如風臉上亦現出一抹笑意。
二人走到殿前,魏公公即躬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