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焦澤道:“今天不方便吃飯,下頓我請。”

他沒忘記自己是來幹嘛的。

說好要請傅岩吃飯,他不能說話不算數。

賀瀾看着他,沒說話。

焦澤望過去:“你今天也有客人,我就不打擾你了。”

說完,他作勢要走。

賀瀾抓住他的手腕,道:“你就沒什麽想對我說的?”

昨天夜裏視線太暗,焦澤傷到了手腕,今早都沒好。所以賀瀾抓的時候,特意留了神,沒用什麽力氣。

焦澤想了想,說:“有。”

他道:“買了臺鋼琴送你,放了有一陣子了,有空我給你送過去。”

輕描淡寫。

仿佛逛菜市場順手買了根胡蘿蔔那麽輕描淡寫。

賀瀾道:“你應該說你有個驚喜要給我,讓我猜猜是什麽。”

焦澤道:“哦,是臺鋼琴,白色的。”

賀瀾:“……”

他真的很想把他這又聰明又笨蛋的小竹馬腦子撬開,看看裏面是不是棉花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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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做起生意來那麽聰明,怎麽私下裏這麽呆?

稍微聊了幾句,兩人就散了。

焦澤依舊回到原先的座位上。傅岩已經坐下來了,憂心忡忡地看着他:“沒事吧?”

“沒事。”焦澤一直緊握的掌心在桌子底下松了開來,“吃飯吧。菜都上齊了。”

剛才賀瀾要是抓了他的手,應該就能感受到他的緊張。因為他掌心裏全部都是汗。

還好是手腕。

這頓飯吃得注定不太平。

因為跟着賀瀾一塊兒來的那個女明星,竟然走了過來。

連傅岩都開始緊張了:“焦哥,你是不是認識羅蘭?”

人可是一線大牌啊。他一個初出茅廬的三十八線小演員,有朝一日竟然能看見活的羅蘭朝他走過來!

請問他可以拍照嗎?

焦澤道:“我不認識。”

這女人怎麽一副奔着他來的架勢?

“你好。”羅蘭道。看着焦澤。

“你好。”焦澤不明所以。

他真不認識這個人。

羅蘭微微一笑:“我是賀瀾的朋友。我認識你。賀瀾讓我給你帶一句話。”

焦澤轉過身,目光下意識朝不遠處望去。

然後,又尴尬地把目光收了回來。

——因為賀瀾朝他比了個心。

羅蘭走近,悄悄道:“他問你,可以嗎?”

傅岩看看焦澤,又看看羅蘭。所以問題是什麽?是他聾了嗎?中間好像省略了什麽東西。

焦澤嘆了一口氣。

他知道賀瀾是什麽意思。

就為了這個,他才回的國?

焦澤忍不住再次轉過身,卻發現賀瀾的座位,空了。

焦澤說:“我再想想吧。感謝。”

回去的路上,焦澤還在思考這件事。

他先把傅岩送回去,然後往自己家開。

老遠的,他看見一個長發飄飄的女人,靠在他家門前的柱子旁,玩手機。

走了上去,焦澤拿鑰匙開門。

賀瀾看見他,微笑着放下手機,非常自覺地跟了上去。

焦澤道:“年底了,你的房子還裝修嗎?”

過年了裝修工人也不幹了吧?

果然,賀瀾道:“怎麽說也要拖到年後了。”

這房子連塊磚都沒鋪。

焦澤記得前幾天好像還在打牆,說是賀瀾覺得那牆太厚,擋着光了。

他想了想,道:“給你一把備用鑰匙吧。”

賀瀾愣住了:“什麽?”

随着進門的動作,室內的燈都亮了。焦澤道:“你最近經常住在我這裏,沒有鑰匙不方便。”

他說完才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味。于是補充道:“沒別的意思。”

賀瀾道:“你在邀請我跟你同居?”

焦澤下意識想否認,但他好像,沒什麽否認的必要。

睡都睡過了,顯得矯情。

賀瀾沉默半晌,突然冒出一句:“我想給秦師傅打個電話。”

秦師傅是負責裝修的。焦澤搞不懂都已經晚上八點了,賀瀾怎麽突然想到給他打電話。

賀瀾一本正經地說:“我想交代秦師傅,讓他幹脆把那堵牆鑿穿了。”

鑿穿了,從他家就可以直接進焦澤家。

就很棒。

焦澤:“……”

雖然他把備用鑰匙給了賀瀾,但這其實不能算真正意義上的同居。只能算……留宿。

他給賀瀾單獨整理出一個客房。離主卧很近。

他整理客房的時候,賀瀾就在旁邊看着。

還說:“挺好的,有時候我們的确需要,換換場景。”

焦澤耳根發燙地出去了。

賀瀾叫住他:“下周飛南區?”

焦澤說:“嗯。”

賀瀾「哦」了一聲,道:“陸放……陸總好像讓我跟你一塊兒去。”

焦澤說:“嗯。”

“酒店我們自己訂?”

焦澤這回沒有嗯了:“我已經讓助理訂好了。”

賀瀾:“我們兩人住嗎?”

焦澤:“一人一間。”

賀瀾:“我想跟你住一起。”

焦澤頓了頓:“不合适。”

出差還是公私分明一點比較好。

更何況,焦澤代表的是自己公司,而賀瀾則代表了陸放海,兩人明擺着不是一路的。如果表現得太過親密,那些專家肯定會産生不必要的誤會。

賀瀾道:“你背地裏鑰匙都給我了,人前卻不肯跟我住一起?”

焦澤頭疼:“我不是這個意思。”

賀瀾:“那你什麽意思?”

焦澤不知道怎麽回答。他腦子一抽,說了個自己聽了都想一頭撞死的理由:“我的身體還沒恢複,我想養一段時間。”

此言一出。

兩人都沉默了。

賀瀾語氣變得不一樣了,仿佛有些不自然:“那你……好好養一養。”

又是一陣沉默。

焦澤走出客房。他十分懷疑自己這張嘴到底給他帶來了什麽。

他為什麽要在一個女人面前說這麽奇怪的話!

可是,他還是無法忘記賀瀾裙子底下那……碩大無朋的槍。

好痛。

他感覺某個部位又開始痛了。

洗完澡後,焦澤慣例在書房辦公。

合上電腦回到卧室後,他發現賀瀾已經上了他的床,枕着他的枕頭,盯着手機。

焦他絲毫不驚訝。因為這些日子他都是這麽過來的。

賀瀾看見他,動了動身子,示意他睡到自己身邊。

“幫你暖床。”賀瀾說。

其實很不需要。

這種感覺焦澤懂。當兩人社交距離為負數的時候,縱使室溫很低,身體也是滾燙的。

而且還會出很多汗。

“你在玩游戲?”焦澤突然問。

賀瀾愣了愣,道:“是啊。怎麽,想一塊兒玩?”

焦澤搖了搖頭:“我不會玩游戲。你玩你的。我看會兒書。”

賀瀾這才意識到他游戲界面還沒關,被焦澤發現了。也就是說,焦澤這是在等他把游戲打完,再睡覺。

焦澤在等自己一塊兒睡覺。

他的小竹馬在等他睡覺。

賀瀾壓抑住心中澎湃的沖動。

他有時候真的很想直接把裙子掀了讓竹馬看清楚他是誰。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沖動。

他的竹馬在感情方面實在太遲鈍了,受不了刺激。他需要慢慢來。

于是,他繼續打游戲,焦澤則是從旁邊的書架上拿出一本書來看。

看着看着,焦澤忽然道:“賀瀾。”

“怎麽了?”賀瀾擡了擡眼皮。

焦澤頓了頓,問道:“你為什麽喜歡我?”

賀瀾盯回手機屏幕,嘴角瘋狂上揚:“因為你可愛。”

焦澤沉默了。

這個答案好像跟傅岩說的不太一樣?

于是他道:“難道不是因為我性感嗎?”

語氣很認真。禀着探讨交流的想法問的。

賀瀾一愣,盯着焦澤的眼睛,語氣意味不明:

“嗯。很性感。”

焦澤點點頭。

看來傅岩的話還是有一定參考價值的。

抛下這一句,就沒下文了?

賀瀾眼睜睜看着他将目光放回了書上,認真翻閱起來。

再一回頭,賀瀾發現自己局內已經死了。

賀瀾:“……”

他又重新開了一把游戲,打完後發現時間不早了,于是問焦澤:“睡嗎?”

焦澤說:“好。”

他手裏是一本探讨哲學和心理的書。不是什麽學術著作,語言很淺顯,但裏面有些話能給他一定啓發。所以他看了一大半。

還剩兩頁紙了。焦澤決定把它看完。

倒數第二頁,上面寫着:“感情中,只要你勇敢邁出第一步,你不僅會收獲一段美妙的故事……”

焦澤內心似乎有所觸動。

不僅能收獲美妙的故事,還會什麽呢?

他情不自禁翻到下一頁。

結果,下一頁赫然寫着:

“還會收獲一個孩子。”

焦澤:“……”

信了它的邪。

作者有話說:

焦澤:這書不會是賀瀾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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