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陸放海不太清楚焦澤為什麽問這個。不過直覺告訴他, 這個問題他應該謹慎回答。

他是個成了精的狐貍,摸不準焦澤的想法,就需要套焦澤的話。

于是他摸了摸下巴, 裝作「此事大有來頭」的樣子,嘆了口氣道:“這事說來話長啊。”

“說來話長?”焦澤也是個聰明人, 見他打太極, 于是原封不動地打了回去, “怎麽個說來話長法?裏面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陸放海見這招沒用, 只好道:“原本我是想把賀瀾派往非洲幫我照看這個項目的。但是沒辦法啊, 她已經熟悉國內的工作環境, 貿然過去, 恐怕适應不了。”

“所以, 你不派她去了?”焦澤挑眉。

陸放海一看焦澤的表情不對, 心裏咯噔一聲,當即來個轉折:“一開始是想打消這個念頭的,可是經過一段時間的考慮,我覺得還是得派賀瀾去。她是我的左膀右臂啊,派她去我放心。”

“這樣啊。”焦澤笑了笑, “這樣也好。”

這樣也好?陸放海謹慎地盯着焦澤, 愣是從他眼神中看不出一絲想法。

所以他這個回答,到底行不行?

焦澤突然道:“陸總,我跟你合作過這麽多回, 怎麽也算你們公司的一員了吧。”

感情牌?陸放海連忙露出微笑:“那肯定的。焦總就是我公司的副總。”

焦澤勾了勾嘴角, 道:“不敢當不敢當。不過,我想鬥膽求陸總一件事。”

“你說。”

焦澤道:“貴公司在舉行赴非員工歡送會時, 陸總能不能把我也捎帶上?”

陸放海将焦澤的話一五一十轉達給賀瀾。

正坐在偌大辦公室前的賀瀾臉一垮, 差點折斷簽字筆:“你特麽真想把我送走啊?”

陸放海很摸不着頭腦:“怎麽說?”

賀瀾深呼一口氣, 硬生生壓制住想揍他一頓的沖動:“焦澤這是在套你的話。他想從你口中打探我到底是不是要去非洲。”

陸放海無辜地說:“這我知道啊。我想着,假如我點頭,你就真要去非洲了,那焦澤肯定舍不得你,他肯定會向我求情把你留下來,到時候你們兩個的感情不就順理成章了嗎?”

賀瀾扶額:“你這腦子到底是怎麽把生意做這麽大的。”

他倚靠在沙發上,手指摩挲着嘴唇:“焦澤目前對我肯定有所懷疑,但懷疑得不是那麽徹底。所以你說的話對他也有一定的迷惑性。現在的問題是,如果我不坐上那輛去往非洲的飛機,他就會懷疑我的身份。”

陸放海試探着道:“那要不你假戲真做,去非洲旅個游再回來?”

賀瀾斜睨了他一眼:“如果我真的去了非洲,我的馬甲身份是保住了。可我本人呢?焦澤那麽聰明,他有一百種方式能夠打探到他的竹馬,此刻到底在不在國內。一旦得知我此刻不在國內,我就屬于不打自招。”

聽聽就頭大。

陸放海道:“你要不幹脆一點,直接攤牌吧。老是這麽藏着掖着,總有一天會被他識破的。與其這麽費盡心思地瞞着他,你還不如主動承認自己的馬甲,也許焦澤通情達理,不會怪你呢。”

賀瀾的手指焦灼地扣着桌面:“你以為我不想嗎?我一度想跟他坦白這件事,可是每一回都被他不動聲色給擋回來了。”

一來二去竟然根本找不到機會攤牌。

陸放海聽了,心裏咯噔一聲:“你說有沒有可能……”

賀瀾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眼睛死死地盯着陸放海:“什麽?”

陸放海咽下口水,道:“這只是我的一種猜想啊。我們不妨大膽假設一下,他早就識破了你的馬甲。他很生氣,但是他不說,他假裝不知道,靜靜看着你演戲,等你演到實在演不下去、啪啪打臉的時候,他才感覺到解氣,然後再頭也不回地走掉……”

“等等。”賀瀾被他這個假設說得一陣心慌,“頭也不回地走掉是什麽意思?你是說焦澤他會因為我用馬甲騙他,然後離開我?”

陸放海聲音小了下來:“你也知道這是一種欺騙,有幾個人能接受親近的人拿謊言來接近他的……”

賀瀾陷入沉默。

他好像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又好像還有什麽沒有意識到。

“先不說這個了。”陸放海看他臉色不好,連忙道,“你堂哥那樁生意,你确定要交給焦澤公司?”

賀瀾揉了揉眉心,道:“賀淤不樂意?”

陸放海擺了擺手:“他有什麽不樂意的?只需要花錢就能幫他省一堆煩心事,他巴不得呢。只是……”

“只是什麽。”

陸放海繼續說:“只是以後焦澤不可避免地會經常和賀淤見面,你能放心?”

賀瀾一哧:“我有什麽不放心的?焦澤難道會被這種不三不四的男人拐跑?”

比起賀淤,還是路邊店裏那些長得稍有姿色的貓貓狗狗威脅大。因為焦澤本身很喜歡小動物。

陸放海難得嚴肅:“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覺得有沒有一種可能,焦澤會從你身邊的人下手?賀淤這人沒什麽腦子,一旦被焦澤套出些什麽……”

賀瀾臉色一變。

他竟然沒想到這一點。

他道:“賀淤現在在哪裏。”

河西飯店。賀淤皺眉擦着手,看着對面笑得春風和煦的焦澤,道:“喬總怎麽有空約我出來吃飯?”

要不是他打着「公事」的幌子,賀淤覺得自己真犯不着推了三個酒會來赴約。想着那堆小網紅,他心就在滴血。看向焦澤的眼神就更不爽。

“我姓焦。”焦澤微笑。

“哦。”賀淤道,“焦總有什麽話就快說吧。這天都快黑了,我養身,每晚八點準時睡覺。”

這一點倒是挺讓焦澤意外的。因為賀淤長着一張長期熬夜的臉。

不過,哪怕他這樣說,焦澤也按部就班:“既然賀總肯賞這個臉,那不妨就先嘗嘗這家飯店的河鮮。公事嘛,再說也不遲。”

賀淤滿腹狐疑地看着他。

賀淤突然覺得這人似乎有些眼熟。

他晃了晃腦袋,夾了一塊魚放進嘴裏。

好鮮。牙齒都要鮮掉了。

于是他不跟焦澤客氣,真的吃了起來。

“賀總也不容易啊。”焦澤靜靜地看他吃,微笑恰到好處,嘆氣也恰到好處,“年紀輕輕,一人就掌管南區這麽大的集團,付出得肯定比尋常人多吧?就比如我,管一個小公司就已經分身乏術了,如果再給我幾個公司,我肯定不行了。”

“那肯定的。”一盤魚下肚,賀淤也活絡起來,“你跟普通人比算好的,跟我比,你比不來。”

“你說得對。”焦澤道。

“南區就像一筐雞蛋,我必須要時時刻刻把籃子拎着,一刻都不能松懈。煩呢。”賀淤喝光杯子裏的酒,自己又給自己添了一杯,“要是有人能幫幫我就好了。嗯?怎麽光我一個人喝,你不喝?”

焦澤道:“我光顧着聽賀總您說話了。我這就喝。”

說完,他輕輕抿了一口。

賀淤已經處于微醺狀态,他指着焦澤道:“我總覺得你長得像一個人,但我說不出來。你要不幫我想想。”

焦澤笑意淺淺:“我哪能想出來呢。”

賀淤紅着一張臉,與往日的高冷身份迥然不同:“雖然我想不出來你是誰,不過我承認,你長得挺好看的。比小網紅好看多了。”

作者有話說:

二哈兄弟審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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