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廖淩宇坐在燈紅酒綠的包廂裏,悄悄的開着手機看直播,今晚沈知味要做什麽,他都知道。不過身為沈知味的老板,其實他也不信之前那個視頻裏的魚是她做的。

他的表哥李佳明注意到他在玩手機,有些恨鐵不成鋼。

“你不是想拉蘇致禮做聯合直播嗎?現在人就在這,你倒是去啊!”

廖淩宇擡頭看了眼被攏在中間眉目出奇清俊,渾身都透着仙氣兒的男人,看傻子一樣看向自己表哥。

“表哥,你傻還是我傻,像他這樣的高嶺之花,你覺得可能做直播嗎?人剛從國外回來,身上背着那麽多榮譽,我哪裏請得動他。就是随口說說而已,再說了,他給自己的手買保險都買了10個億,我也不可能出得起價錢請他。”

李佳明想想也是,今天這個場合,他要不是跟江源搭上了點關系,怎麽着也見不着這位爺。

江源将圍繞着的一堆人趕走,對身邊男人致以抱歉的眼神。

“致禮,太不好意思了,我也不知道會來這麽多人。”

雖然他确實有炫耀的成分,這可是蘇致禮,剛剛獲得了伯恩斯坦終身成就大獎,甚至于上半年他才被米國總統邀請到他的行政處進行鋼琴表演。同時,他也是船造巨頭蘇家最小的孩子。這樣的身份地位,出現在任何一個場所,都是受人追捧的。

蘇致禮手握酒杯,眼眉如同俊朗秀麗的山峰,在這樣嘈雜的環境中,都透出一股子飄飄然藝術家的仙氣兒。

“無事。”

話是這麽說,但江源明顯能感覺到他的不虞,好久好在很快蘇致禮就說要走。江源把其他人攔住,自己跟在将人送到車上,才算是松了口氣。

一直等在車上的李澤林眼見這藝術家坐下後揉了揉眉毛,眼神中都呆着幾分煩躁,忍不住笑了起來。

“早跟你說不要來,這麽多年了,還以為自己跟江家小子像小時候一樣玩得好呢?”

藝術家斜睨了一眼,袖子依然規規矩矩的攏着,薄唇吐出兩個字,“無聊。”

“無聊歸無聊,是你自己要來的,以後不來就是。當然了,明天開始你就沒什麽休息時間。活動太多了,我已經給你篩選了一部分。”李澤林聳聳肩,把平板上的活動表拉出來給自家這位祖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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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家祖宗随意看了眼,那充滿仙氣的黝黑眸子就燒起了火。

“你是把我當牛使喚?”

李澤林哼一聲,“我也不想,這是你們家老蘇要求的,你們家那幾個統一要求就是讓你別閑着,誰讓你一閑着就容易出事。”

蘇致禮抿了抿唇,手搭在扶手上,那手白如玉,手指修長纖細,宛若金鈎玉石一般。

“去九澗堂。”

李澤林皺了皺眉,不回蘇家那邊肯定要問。但蘇致禮現在的狀态他也不敢攔着,去九澗堂就去吧,自在些。

“九澗堂那套小的剛挂出去就被賣了,我知道你不喜歡陌生人住隔壁。但人家已經買了,咱不可能趕人家走。我已經問清楚了,是個挺安靜的小姑娘,這麽長時間住着都挺好的,不會吵到你。房子裏也給你弄好了,吃喝我安排小珊去做。”

蘇致禮對這些都不在意,只聽到吃喝的時候擡了眸子。

“要好吃的。”

一句話就把身上的仙氣兒沖淡了不少。

李澤林笑,“三水餐廳的,在海城是一流的味道了。”

蘇致禮滿意了,恰好車到了地方,他攔着李澤林要自己上去。“我自己上去。”

李澤林跟在他身邊多年,知道他的脾氣,也沒像照顧小孩那樣非要跟着上去。只靠着車門叮囑,“晚點會有宵夜送來,你吃完好好休息,明天就有活動。”

說完,他躊躇了下,“如果實在睡不着,主卧床頭那有藥,但,盡量不要吃。”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比老蘇還要啰嗦。”蘇致禮笑了起來,哪怕是站在車庫裏,都顯得風朗月清。

送走了李澤林,蘇致禮雙手插兜,面上笑容盡數收斂,看着格外冷淡。上了電梯後他直接按到35樓,電梯裏很安靜,他很喜歡這種安靜。只在電梯門開後,他微微蹙眉。也沒別的原因,主要是因為,有點吵。

跨出電梯,那嘈雜的聲音更清晰入耳。

他走出廊道,雙邊戶型,既然不是他住的地方,那就只能是對面。果然,側頭往對面一看,那淺灰色的大門半敞着,明亮的燈光從裏面倒出來,裏面似乎有很多人,吵吵鬧鬧的,他眉頭蹙得更深。

挺安靜的小姑娘啊!

……

沈知味并不打算只脫個骨頭,她又不是屠夫,更重要的,她得證明自己廚藝确實不錯。

彈幕區現在很熱鬧,熱鬧到一錯眼就能刷過很多條消息。

那個叫羅白的主播如何沈知味并不關心,人家拿她當跳板,她也把人家當跳板。但顯然,羅白今天要崴腳了。

一排排的專業鏡頭對着沈知味,她此刻正在切配菜,脫骨的時候很多粉絲搞不清原理,只知道這一劃拉那一劃拉,再這裏揉揉那裏捏捏,骨頭就那麽輕輕松松被取了出來。

關于刀工,除了專業人士,普通人都看不明白。普通人對于刀工好的定義,那就是切菜夠快。

而沈知味,切菜很快。

她跟那些師父學習的時候,其實沒有一個師父會讓她怼着食材拼命的切,只會讓她把菜完整的做出來。就像她做脫骨魚,就是自己脫了無數條黃魚的骨頭,熟能生巧了,自然就練了出來。

剛開始的時候沈知味還問過系統,為什麽不是一步步從基本功開始練習。她在沈家的時候,就是這樣練的。

系統只跟她說,沒必要。在凝時空間裏,她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學習,有數不清的食材供她使用。

她的師父裏沒有一個是正經廚師的,他們都是在某道菜或者某幾道菜上做得非常好。她只需要學習精華就可以,至于基本功,不需要浪費時間學這些。

但沈知味學到後面,就知道為什麽系統說沒必要了。其他人學烹饪,是一步一步打好地基學起來的。

她不一樣,就像一個什麽都不懂的懵懂少年,直接被傳授了一身的絕世武功。她都不需要萬丈高樓平地起,直接亭臺樓閣立空中。

她會烹饪,擁有那麽多形形色色師父的她太會了。在學習的過程中,她根本就不需要刻意去練習基本功。因為每一個師父教的,都是基本功的組合。在無數次學習做無數道菜後,所謂基本功,自然而然就會了。

就比如做文思豆腐之前,她切菜都不太利索的。可學了文思豆腐之後,刀在她手裏俯首稱臣,柔順得不可思議。

沈知味不愛吃任何有骨頭的菜,原因是小時候被骨頭卡過。那時候好像才五歲大吧,自己還叫王微,不叫沈知味。無名無姓的孤兒進了孤兒院,姓氏一般是跟着院長姓的,那會除了王微還有王川王飛王澤等等名字。

她比較幸運,是沒有記憶的時候被送到孤兒院,自小就能把孤兒院當家。不比有些孩子,有記憶了被領到孤兒院,還有不少晚上會哭着喊爸爸媽媽呢。

爸爸媽媽啊,她是大一點後才知道原來院長媽媽不是她媽媽,她也沒有爸爸。她試圖想過自己爸爸媽媽的樣子,想不起來。

那次孤兒院做了紅燒雞塊,味道好香的。她難得沒有去外面撿瓶子撿紙殼,而是坐在廚房門口,巴巴的看着院長媽媽做菜。

雞塊炒出來顏色很漂亮,醬褐色,又油汪汪的,撒了一大把切段的香菜,還放了幹辣椒,饞得她眼睛都快綠了。

院長媽媽端着一大盤子紅燒雞塊出來的時候,順手捏了一小塊塞到她嘴裏。

“吃快點,別被發現了。”院長媽媽沖她眨眨眼睛,這是她們之間的小秘密。

她聽話,按照院長媽媽的吩咐,舌尖剛嘗到那鹹鮮的滋味,咬都沒敢咬,直接往肚子裏吞。

那骨頭啊,就卡在她細細的嗓子眼裏,一小粒幹辣椒籽火燎燎的,嗆得她咳不出來咽不下去,眼前一陣陣發黑。好在院長媽媽回來端菜看到了,抓着她狠拍了幾下後背,小塊雞骨頭就被她咳出了老遠,當天,那盤紅燒雞塊她沒伸一下筷子。

在凝時空間裏,她做了很多雞,叫花雞荷香雞汽鍋雞等等,沒有一個做出來她自己會嘗的。

去了骨的雞肉更好切,大刀斬成小塊,連皮帶肉的裹上料酒粗鹽。三顆拍扁的蒜片炝鍋,再倒入一大碗切碎的幹辣椒和一大勺的豆瓣醬,幹辣椒裹着紅油,嗆辣的味道就刺激得人鼻子發酸。落落鼻子癢癢的,想打噴嚏,又不好意思,就捂着鼻子硬生生把那股酸意壓下去。

腌制好的雞肉先炸了幾遍,倒進鍋裏後滾了兩圈,就埋進那辣椒組成的海洋中。

餘落落的角度能看到那翻滾的辣椒海洋,也能聞到空氣中彌漫着濃厚的香辣氣。眼瞅着又下了一把白芝麻,她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

又來了,是熟悉的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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