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睡了嗎？
“安慰你？什麽。”
等說完這句話, 夏幺又想起剛才網絡上的罵戰。
她還以為他真的不看任何社交平臺上的東西，不過也是，每次讀者罵她畫風撕裂劇情弱智的時候她盡管告訴自己不要在意, 但還是會很難過的。
夏幺正想說，其實大多數人都是來故意拱火的，讓他不要太在意, 随後又覺得這句話好像沒有說服力，就又想了想。
“你是不是生氣了？”
夏幺眼神呆滞：“啊？”
江羨野低垂着眸, 眼神直直跟她對視，仿佛想要從她的瞳孔中看到什麽。
“因為我獨自處理你的事兒, 但沒有跟你商量。”
“會覺得我很特立獨行嗎。”
夏幺正要搖頭, 想到某些情況，又點了點頭。
有的時候他是這樣，總會顯示出自己隐性霸道的一面。
比如每次都會把她跟他的水杯放在同意個位置, 偏離分毫都不行。
給她發信息總是非要最後一個收尾。
遇到任何他覺得冒犯的事都會提前道歉, 以此堵住了任何夏幺準備抗拒的發言。
還會總是喜歡沒有界限的逗她，不知道到底清不清楚這已經超過正常交友範圍了。當然她也是故意沒有提醒的……任由着一些不可預估的事情往脫缰方向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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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我不是故意的。”
夏幺正要趁機開口, 借機告訴他有的時候他跟人說話太過暧昧了, 這樣不好。
重點是，不可以對別人這樣。
又暗戳戳地想,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個女孩會跟他表白, 說不準就是他們單獨在一起的時候, 他也是對別人那樣的才會讓人産生誤會。
比如說她，說她可愛什麽的……
“可以不改嗎？”
一大串話差點噎死。
夏幺瞳孔地震地看向他：“？”
燈光下的男人看起來清隽又淡冷, 膚色被燈光照得有些冷白, 此時表情收斂着, 內斂又寡淡。
只有挽起白色襯衫衣袖與敞開着的襯衫衣領，捎帶些散漫氣息，展示他此時的放松狀态。
夏幺忽然就想起了那天他在舞臺上的萬般模樣，可都不及此時一個他。
現在這樣疏懶的狀态，他連在朋友面前都沒有展示過。
只有她。
只有她一個人見過到，仿佛窺見一道屬于一個人的極光。
夏幺：“我——”
我沒有生氣。
“對不起。”
江羨野語氣甚至有些冷漠：“我忍不了這種事兒發生在我身邊的人身上。”
“我知道我不應該這樣過分管你的事兒，但是——”
夏幺強制打斷他，眼神也很沉：“你能不能讓我說完。”
江羨野瞬間就低着頭沒聲兒了，一副乖乖等訓的樣子。
夏幺眉目松動，目光落在他長了些的頭發上，那顆耳骨釘格外的亮。
“我沒有生氣，我知道是許西夢給你發信息了，你想要怎麽處理都沒關系。”
他為什麽總是會覺得她生氣了？
“你以後能不能……”
夏幺低着頭有些不滿足，手指揪了一下衣服下擺，低聲：“不要說對不起啊。”
很讨厭的一個，陌生又疏離的詞。
江羨野點頭說好。
夏幺又說：“我真的沒有生氣，我都快要忘記那件事了，本來也是她先騙我的，她活該。”
江羨野盯着她看了一秒，随後閑閑地開口說：“确實，你應該分得清真正的朋友是誰。”
夏幺盯着他看了一眼，随後朝着奶片招手。
“奶片！過來！”
正準備睡覺的奶片屁颠屁颠地跑了過來，夏幺手掌摸了摸小狗腦袋，輕聲說：“還是你最好了。”
江羨野：“……”
摸完，又把桌子上放着的一塊奶片喂給小狗當零食，旁邊放着兩盒她買的pocky餅幹，粉色的包裝在冷色調的客廳內十分惹眼。
夏幺忽然想起既然江羨野對草莓過敏，那她高中給他的餅幹他應該沒有吃。
她蹲在地上，擡起頭看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倏地開口問：“江羨野，你要吃pocky餅幹嗎？”
夏幺把旁邊那個牛奶味的遞給他。
“請你吃吧。”
夏幺是在當天晚上發表了那部漫畫的前三話，她一直很喜歡積攢一些再發，出乎意料的，當天浏覽點贊次數達到史上最高，評論也直逼舊漫總和。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同時，忽然害怕會辜負他們的期待，畢竟她以前只喜歡排球、賽跑等運動番以及推理番。
唯一一本标有cp的短漫都刻意弱化了感情線。
她退出了軟件，躺在床上仰着頭看天花板，手機忽然響了一下。
【睡了嗎？】
【還沒。】睡不着。
可能是因為最近發生了太多使生活發生大變動的事情了，腦子裏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撥動着神經。
【要聽歌嗎？】
夏幺以為他是準備練歌，可現在已經淩晨了。
她睡覺的時候喜歡穿裸.露一點的睡衣，現在這樣，要換身衣服出去才好。
正要坐起身，手機又響了一下。
【不用起來，打個語音電話吧。】
【方便嗎？】
語音電話有什麽方不方便的。
夏幺就直接給他打過去了。
接通之後，前幾秒沒有聲音，夏幺翻了個身，胳膊肘抵在枕頭上，捧着手機喂了一聲。
對面清了清嗓子，問：“你想聽什麽？”
夏幺眼睫顫了幾下：“不是你練歌嗎？”
“嗯。”
電話對面的嗓音被電流過濾過，又可能是此時的心境不一樣，寂靜程度不一樣，聲音入耳的感覺也不一樣。
“不知道唱什麽，自己的歌兒唱膩了，所以詢求一下你的意見，就當順順嗓子。”
夏幺忽然想起上次他唱的那首，越界的示愛者，聽說他在發表了這首歌之後一次都沒唱過了。
“你為什麽不唱那首越界的示愛者了？”
江羨野想了想，說：“沒版權，歌詞不是我寫的。”
“哦。”
夏幺沒多在意，又問：“我高中有說過喜歡什麽歌兒嗎？”
江羨野随口說：“小情歌吧。”
夏幺知道這首歌，好奇問：“為什麽？”
這個角度，他微仰着下巴，展現出少有的不外露的輕狂氣。
“我喜歡。”
夏幺：“……”
要是以前，她可能真的會以為是江羨野在自戀胡扯。
但現在，可能是真的，畢竟她高中的時候偷偷暗戀過人家。
她一個不怎麽喜歡聽歌的人，也不覺得高中的時候會喜歡聽歌。
還去偷偷聽人家喜歡的歌兒。
夏幺感覺臉頰有些燒。
沒聽到她聲兒，江羨野低笑了聲：“跟你開玩笑的，當時這歌在學校挺流行的，學校廣播站經常放，不過後來被校長聽到，就不允許放了，改成了整天放湘南日報上的雞湯文章。”
“有人聽嗎……”
江羨野支着下巴思考：“有沒有人我倒是不知道，不光廣播站的那兩人倒是不想幹了。”
“哦對，其中一個是你。”
夏幺：“……？？？”
所以她還去了廣播站，在學校校規那麽嚴重的情況下，放了一個江羨野喜歡聽的，戀愛歌兒？？？
她的高中實在……太豐富也太瘋狂了，讓她有些懵。
她當時是魔怔了嗎。
又或者是，高中的自己真的那麽喜歡他嗎？
可笑的是，不久前她還信誓旦旦地說不會早戀的，現在這個篤定被徹底打翻了，像是直直把她擊中。
等夏幺回神，外面寂靜的房間裏月亮往上爬，她沒把窗簾關緊，月光如同燈光一樣灑進房間地板上，像是一道光門，吸引着夏幺往外看。
她還是披着一個衣服下了床，開了陽臺的門，微風吹的白色長裙微漾，夏幺抓着裙邊防止被掀起來，蜷縮在小椅子上，捏着平板打開Tunes，不知道江羨野準備唱哪首歌，她就下意識點開了那首想告白。
對比那首可以說是最特別的歌兒，她還是最喜歡這首。
夜很寂靜，風浪在很遠很遠的地方，伴着淺淺的鳴笛聲。
蔚藍的海旁邊，那一排小燈很有安全感。
夏幺還給自己點了一個香氛小燈放在前面小圓桌上，光線微弱地晃蕩着。
手機對面的聲音不高不低，平衡在一道很溫柔的聲線中，夏幺發現，他還抱了吉他，所以他現在也在陽臺嗎？好像有風，可以陽臺隔着，看不到，但又能感覺到很近。
他彈了幾下，倏地停下了。
夏幺抱着小玩偶，腦袋枕在竹椅上，輕笑了聲，聲線溫順問；“怎麽了？”
江羨野颦眉：“吉他聲音不太對，有打品聲，應該是磨損了。”
邊說着這句話，便給蔣牧發了條微信。
【你朋友之前在哪兒買的吉他？還有嗎？】
蔣牧：【？？你吉他不剛買的嗎？】
江羨野：【黑色那個壞了。】
蔣牧：【草，你不能用咖色那個嗎？不是差不多嗎？？】
江羨野：【不一樣。】
【改天我讓朋友給你帶一個。】
蔣牧又發：【我要提醒你了啊，阿野你這個月，花費嚴重超标了。】
之前除了修琴以及日常花銷之外，他幾乎不買任何東西。
自從這個月夏幺跟他同居了之後，一天換一套不帶重樣的，他衣品本來就不錯，搭上那張臉，帥的沒誰了。
前幾天還心血來潮拍賣了一個十幾萬的破耳釘，雖然送給夏幺了，但人壓根不知道啊。
送禮物這事兒，不應該明明白白讓她知道才能達到目的嗎？
除非江羨野就是不圖目的對她好。但顯然不是。
【我是覺得，夏老師就不是看外表的人，所以你就算換一萬套也沒用啊。】
重要的是他真的覺得江羨野的不必要支出有點太過頭了，所以忍不住善意提醒。
【你懂個什麽。】
江羨野頗為得意地回：【她前幾天，還讓我脫衣服來着。】
【估計就是注意到我衣服好看了吧。】
蔣牧：“？？？”
夏老師你糊塗啊！
等他回完，語音電話還連着，他靜默了一會兒，細細聽到對面有很淺的呼吸聲。
有節奏的呼吸打進空氣裏，不經意間碾壓在心髒柔軟的地方，江羨野呼吸緊了緊。
江羨野盯着遠處的月亮，低聲對着手機說了一下，聲調發磁，溫柔的如同月亮不小心溺了水又跳出來。
“阿幺，我開始了啊。”
……
“獨自收集兩個人之間的回憶
即便每當到這個時候我都會哭泣
為何一切
變得如此
無法回到過去”
……
……
作者有話說：
江羨野有時候也會難過只有他自己記得。
嗚嗚嗚好可憐哦。
歌詞：《把回憶拼好給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