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個月不到受了兩次傷, 傷的還一次比一次嚴重。
主治醫師看到熟悉的病人名字眼皮一跳,放下病歷看向了褚鳶,心想怎麽又是這兩個人?
“……其他傷都是皮外傷, 好好養養就行了。”醫生說, “比較嚴重的是他的右手,受到了猛烈的撞擊, 恢複後也很難像以前那麽靈活了。”
“不過也別擔心, 日常生活還是不受影響的,只是別讓他提重物或者從事一些需要精密操作的工作……”
醫生的聲音漸漸變弱,望着垂頭不語的褚鳶,終究還是沒再說下去。
褚鳶坐在椅子上, 面色比上次來醫院時還要蒼白,眼神恍惚, 受到了極重的打擊。
聽到醫生說到徐之北的右手會留下後遺症後,她的神情一怔,想到了擺放在後備箱裏的畫板和顏料。
他是畫畫的, 他的手怎麽能出事呢?
“醫生, 他的手……又恢複的可能嗎?還能畫畫嗎?”褚鳶猛地擡頭看向了醫生。
醫生回答:“簡單的畫是沒問題的, 難度高的……”
褚鳶眼中的希冀褪去,臉色難看到醫生都看不下去了。
“你也別太難過了, 要注意休息。”
保镖就站在科室門口, 透過百葉窗看見了自責難過的褚鳶,一瞬間又想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徐之北。
他皺了皺眉,心底升起一種預感。
經此一事, 小姐便在也放心不下為她斷手的那條野狗。
徐之北……或許能留的更長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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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鳶向醫生問了些注意事項, 然後去了徐之北的病房。
徐之北已經醒了, 聽到動靜扭頭看到了推門進來的褚鳶, 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褚鳶拎着餐盒進來,把餐盒放到桌子上擺好。
徐之北看着她為他支起餐板,又為他打開餐盒,“你需要吃的清淡些,我給買了粥,你趁熱喝。”
下意識伸出手,待看到包的嚴嚴實實的右手後一愣。
徐之北順勢伸出左手,拿起勺子喝粥。
褚鳶沒說話,默默看着他喝完,但她的演技不到位,再平靜也讓人覺察到了她的心事重重。
徐之北舀了一勺粥,看出來卻不打算安慰。
她擔心他的傷。
他的右手斷了,可能再也畫不出優秀的畫作了。
這些他都知道。
沒人比他更清楚撞擊落到他右手上産生的劇痛,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知道傷勢有多嚴重。
可……怪不得她。
畢竟是他——故意的。
徐之北放下勺子,看了一眼難過的快要哭出來的褚鳶,對現狀感到了滿意。
這場車禍是他刻意為之的,為的就是獲取褚鳶的憐惜和信任。
先前褚鳶雖然救了他,還給了他安身之所,但他并不滿足于此,他想要的更多,而那些褚鳶不會給他。
褚鳶只把他當做了朋友,庇佑他已是她所能給的最多的。
可……還不夠!
徐之北想了很久,終于想到了一個辦法。
很多感情開始于英雄救美,只有經歷過生死産生的感情才最堅不可摧。
他做了一個局。
刀疤男因為抓不到他被徐添給趕出來了,此時他無家可歸,對他極其怨恨。
昨晚他匿名發消息給他,告訴他徐之北的日程,引導他蹲守在畫材街報複他。
再接着大電話給褚鳶,确定她的行程。
可誰知刀疤男比他更上道,在他靠近褚鳶時撞向了他。
刀疤男撞的是他,但他和褚鳶離得太近了,誰也判斷不出來他想要撞的人。
千鈞一發之際,他推開了褚鳶,右手迎上了面包車。
……
接下來的一切都順利成章,他把鍋甩到刀疤男身上,徐添也成為了他和褚鳶的共同敵人。
一石二鳥。
既讓褚鳶對他産生了愧疚,又給徐添樹了敵。
一只手而已,不虧!
褚鳶微微擡起臉,看了徐之北一眼,若有所思。
【他故意的,他明明可以躲開的。】
六一看了好幾遍監控,經過他的數據分析,徐之北完全有能力躲開撞擊,也就不會斷了右手。
“我知道。”出系統意料的回答。
六一:【啊……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看到刀疤男我就猜到要發生什麽了。”褚鳶分析道,“你還記得在畫材室撞到我的男人嗎?”
【記得。】
“他就是刀疤男。”
褚鳶道:“臨時起意來買畫材,他卻早就守在這裏,想想就知道是有人透露了行蹤。”
“而能提前告知我們今天要去哪裏的,除了徐之北還有誰?”
六一默了默,覺得不可思議。
原著裏徐之北明明是受到了徐添的迫害才斷了手,可現在劇情發生了變化,變成了他有意為之。
褚鳶并不驚訝,看過原文的她相信徐之北能做出這樣的事。
原文裏,獲得權勢財富後的徐之北手段狠辣程度并不弱于徐添,面對仇人和阻礙他的敵人,他從不心慈手軟。
從他的行事作風中就可窺見其城府極深,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這樣的他,做出“英雄救美”的事一點也不奇怪。
只是褚鳶沒想到徐之北為了獲取她的助力,竟會不惜犧牲他的右手。
不得不說,三號男,是個狠人!
褚鳶扭頭,向守在門外的保镖使了個眼神,他心領神會地上前收走了餐盒。
徐之北倚靠在枕頭上,對褚鳶說:“你還好嗎?有沒有哪裏受傷了?”
褚鳶朝他柔柔一笑,“沒有。多虧了你,我沒受一點傷。”
她的眼神裏充滿了感激,注視着徐之北的時候,還有一種不知名的情感在隐隐破土而出。
徐之北看了很久,心中生出了隐秘的歡喜。
英雄救美這一招老套但有效,象牙塔裏的公主果然落入了他織的網裏。
“你沒事就好。”徐之北臉上褪去了擔憂,說,“我也沒想到徐添會這麽肆無忌憚,居然會傷害你。”
一句話,他先發制人把罪名安到了徐添身上。
褚鳶神情恍惚,還沉浸在徐之北手傷的事件裏,徐之北說了什麽她都表示認同。
現在的她一心都挂在了徐之北身上,治好他的手是最重要的事情。
徐之北知道時候差不多了。
“我看你心事重重的,在煩惱什麽?”他握住了右手,“醫生怎麽說?我的手還好嗎?”
這個問題對褚鳶來說是致命的,她的僞裝迅速崩塌,露出了難過不已的表情。
“我的手……出問題了嗎?”徐之北顫抖道。
褚鳶低下了頭,悶聲道:“你的手受了很嚴重的撞擊,會留下後遺症……”
徐之北含笑表情凝固在臉上,看上去十分滑稽。
“後遺症?那是……什麽?”他意識到了不對,右手嘗試使勁,感覺到的是入骨的劇痛。
褚鳶露出了不忍的眼神。
徐之北張了張口,眼裏浮現出絕望,“我的手……我還能畫畫嗎?”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徐之北閉了閉眼,神色灰敗,仿佛一瞬間裏被抽走了生機。
“我的手……”
褚鳶擔憂地看着他,擔心他此刻的精神狀态,“我會找全世界最好的醫生給你治療的,你一定要振作。”
這話也就是說說,他們兩人都清楚這手是廢了。
大結局都沒治好的手,這輩子也別想好了。
褚鳶依着人設安穩徐之北,徐之北也需要一個理由振作起來開始他的下一步計劃。
“真的……嗎?我的手……”徐之北看向褚鳶。
褚鳶點了點頭,眼神堅定:“我一定會治好你的手。”
褚家能請來最好的醫生,他的右手不一定會廢掉。
徐之北眼睛亮了亮,情緒好了不少。
好不容易穩定下徐之北的情緒,接下來就要讨論如何對付徐添了。
褚鳶冷靜道:“刀疤男跑了,不知道躲在什麽地方,暫時沒了他的蹤跡。”
徐之北微不可察地笑了,刀疤男比他想的要能幹多了,竟然歪打正着幫他省去了這麽多麻煩。
他緩緩道:“他不重要,重要的是幕後指使的人。”
“徐添。”褚鳶念了出來。
對,就是徐添。
想到這個人,徐之北的眼神劃過一道狠戾,片刻就消失不見了。
徐添,他要報複的人。
不過現在……是他和她要報複的人。
目光落到褚鳶的臉上,她露出了氣憤的神情,顯然是不喜徐添到了極致。
——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
褚鳶象征性地演了演戲,等目光移開後,她說:“我讓我爸教訓他。”
遇到任何她解決不了的事,褚父就會幫她解決,從小到大一向如此。
現在遇到了這檔子事,她第一時間想到的也是褚父。
徐之北打斷了她的話,否認了她的辦法。
“這件事你不能告訴褚先生。”
“為什麽?”
“褚家和徐家還有合作,你将這件事捅出去勢必會引起兩家合作破裂。”徐之北頓了頓,又道,“再者此事因我而起,我不想麻煩你,也不願将你牽扯進來。”
褚鳶想說什麽,聽到後半句話又沉默了。
她想說褚家不怕合作破裂,但一想到這件事要是被褚父知道了,徐之北也一定會被他送走。
公主鳶剛對徐之北生出了點愛情的萌芽,她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報警呢?”
“刀疤男就是替死鬼,徐添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徐家勢大,要扳倒徐添,絕非易事。
“只能靠我們自己。”徐之北說。
作者有話說:
公主鳶:不,我還有爹,靠爹萬事不愁!(拍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