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他的判斷又錯了嗎?
夏淵看着褚鳶, 試圖從那張無辜的臉上找到一絲僞裝的痕跡。
褚鳶的眼睛睜得很大,似乎真的只是好奇他看到了什麽,但她說出來的話和做出的行為又是那麽極端。
充滿了戲谑的微笑和嘲意的語調, 似乎都在向夏淵表明她的嚣張。
夏淵微垂眼眸。
他的手已經洗幹淨了, 可手背和口腔中還殘留着滑膩惡心的濕漉感,這種感覺支配着夏淵的大腦, 幾度令他作嘔。
褚鳶怎麽敢?
她怎麽敢?
憤怒爬上了大腦, 夏淵一時間都未曾疑慮剛才他的身體為什麽動不了。
夏淵現在只想懲罰褚鳶,讓她知道什麽是規矩!
麻痹的四肢漸漸恢複了氣力。
夏淵站了起來,他的衣衫在掙紮中脫落了一個紐扣,淩亂地貼在肌膚上。
衣服和褲子上沾了細小的灰塵, 晶瑩的水漬從衣領處緩緩流下。
夏淵從未這般狼狽過。
他走向褚鳶,未去理會身上的肮髒, 哪怕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褚鳶的後背慢慢沁出了冷汗。
她極力壓制身體的反應,但奈何原主不争氣,感覺到危險的氣息就先軟了手腳。
褚鳶咬了咬舌尖, 疼痛刺激大腦, 令她恢複了一刻清醒。
意識拼命呼叫——
“六一!六一!好了沒有?”
她要撐不住了!
褚鳶敢挑釁夏淵, 就是在賭一個可能性。
她需要讓夏淵厭惡他,最好的辦法就是挑釁他的權威, 踐踏他心中不容侵犯的淨土。
可這樣做的難度很大, 且不論她是失敗還是成功,夏淵最後都不會輕易放過她。
若是前三本書,哪怕是第二書的“褚鳶”, 她都有辦法對付夏淵。
……唯獨現在的她不行。
現在的她不僅有眼疾, 還是個被家族抛棄的棋子, 是被豢養在角樓裏的金絲雀。
她根本無力和夏淵抗衡。
褚鳶感受到了來自主系統深深的惡意, 她終于明白過來為什麽這是個“SSS”任務了。
在反派部門裏,褚鳶也做過“SS”級任務,在她看來前三本書的攻略難度也就是在S至SS之間。她本來以為判定SSS級的原因是多個小世界,但現在想來,或許是因為第四本書。
從沒有人攻克過前三個任務,也就沒有人知道第四個任務該怎麽完成。
本以為50%的前置進度,現在也變成了阻礙她完成任務最大的絆腳石。
還不如從0%開始攻略!
褚鳶陷入了困局。
她要想完成任務就得走劇情,但她并不想走女主挖腎挖心的劇情,也不想給男主生孩子。
所以,她能做的只有加速把自己的惡名宣揚出去,變成下一個惡毒女配。
夏淵就是她挑選出來的第一個人。
随着對方的逼近,褚鳶退到了病床邊。
大腿撞上床板,她退無可退停了下來。
夏淵站在褚鳶的面前,看着她泛白的臉頰和顫抖的眼睫,心裏的暴躁詭異的消散了幾分。
指腹按上了傷痕累累的唇瓣,然後——狠狠一抹!
褚鳶疼得皺起了眉,卻倔強地擡臉注視着夏淵。
夏淵從她的神情裏讀懂了她想要傳達的意思。
她很怕,卻不會屈服!
“你的膽子很大。”夏淵冷冷地評判。
褚鳶:她的膽子還能再大點!
見褚鳶的神情絲毫不變,夏淵突然覺得自己錯了。
他從一開始就錯了。
在醫院見到褚鳶時,他把褚鳶性情大變的原因歸結于小人得志,卻忽視了失憶并不會徹底改變一個人。
褚鳶現在展示出來的其實是她真實的面目。
或許陸家拿到的資料是錯的,褚鳶從一開始就在僞裝,她從來都是那般嚣張。
夏淵無聲地笑了。
真有意思。
他竟然也有看錯人的一天。
“滾開!”
色厲內荏的呼喊沒有起到任何的效果。
女孩的唇瓣微顫,像是已經忍耐到了極限。
夏淵走向她,伸手抓向她的胳膊。
意料之中的掙紮起來,就在夏淵禁锢住褚鳶的雙手時,意外突然發生。
“褚……鳶?”
空氣凝固,無聲的寂靜蔓延開來。
夏淵對上了一雙冷漠的眼眸。
陸時聿從昏迷中醒來,瞥了一眼褚鳶和夏淵,“你們……在做什麽?”
尴尬——
只有一個感覺,就是——尴尬!
沒想到陸時聿會突然醒來,場面一度陷入了寂靜。
饒是夏淵也未曾設想過如今的場景,他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夏淵不知道怎麽回答,不代表褚鳶不會。
她早就等着陸時聿了。
她給他喂的營養液可不是白喂的!
把男主弄醒就是褚鳶今天為什麽大費周章的第二個理由。
給陸時聿喂的水裏加了系統出品的能量藥劑,別說植物人,只要還有一口氣,她都能把人救回來。
“時聿——”
陸時聿聽到了褚鳶的聲音。
褚鳶趁夏淵愣神掙脫開他的手,撲到了陸時聿的手邊,哽咽道:“時聿……夏管家他……他要害我們的孩子!”
夏淵的額角跳了跳,差點被褚鳶氣笑了。
還是第一次有人綠茶到他頭上了。
很好,她很好!
褚鳶一邊哭,一邊告狀:“時聿,他對我如何都不要緊,但不能傷害我們的孩子……”
她并不怕露餡。
昨晚和六一打牌輸了之後,她放出了自己的靈魂體。
在靈魂體的感知下,褚鳶發現小世界出現了異常的情況。
互不幹涉的四個小世界不知道為什麽開始融合,每個小世界都有自己的一套運行規則,強行融合就導致出現了規則打架的事件。
四個小世界融合成一個世界,四套規則互相争鬥,想争奪主導權。
規則打架導致能量外洩,主系統也收到了影響,暫時失去了監控的能力。
褚鳶借着這股東風,拜托六一去消除陸時聿的記憶。
失憶前的陸時聿不好搞,失憶後就是一情感小白,褚鳶有把握掌控住他。
六一……就是褚鳶有恃無恐的原因。
假哭了好一會,褚鳶也累了。
陸時聿冷着一張臉低頭看着褚鳶,眸中劃過一絲奇怪的情緒。
夏淵已經整理好衣着,恢複了斯文敗類的模樣。
“大少爺,我去請醫生。”
夏淵恭敬地請示。
“嗯。”陸時聿淡淡道。
門被輕輕關上了。
褚鳶趴在病床上,等夏淵走後擡起了頭,看向陸時聿。
上次在醫院裏匆忙見了一面,再者陸時聿帶着氧氣罩,褚鳶根本就沒好好端詳過對方的長相。
幾分鐘後,褚鳶移開了視線。
不得不說,男主就是男主,皮相是真的好看。
陸時聿的五官很優越,有着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眉眼。不同于前三位男主,陸時聿的長相雖然是最鋒利的,但卻并不讓人覺得有很強的攻擊性,反倒整個人透露出一股如沐春風的氣質。
記憶中的陸時聿是冷漠的,無情的。
現在的他失去了記憶,難道這才是真實的面目?
褚鳶:想都不敢想。
褚鳶打量陸時聿的同時,陸時聿也在觀察褚鳶。
陸時聿沒有忘記他剛醒來時聽到的話,這個女孩子說她懷了他的孩子。
所以說,他們是夫妻嗎?
陸時聿暗自思忖着。
冷漠的眼眸裏閃過一絲迷惘。
這并沒有逃脫褚鳶的眼睛。
看到這裏,褚鳶已經确定陸時聿失憶了。
陸時聿的智商很高,他也許是在熟悉情況和判斷她話裏的真假。
年紀十八歲就接手陸氏,并把陸氏發展到如今的龐然大物,陸時聿的手段可見一斑。
這是個能和邵文華過招的男人。
褚鳶露出了一個微笑,伸手握住了陸時聿的右手,說:“時聿,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陌生的觸感自手心傳來,陸時聿愣了愣,道:“沒有。”
“那我就放心了。”
陸時聿聽着陌生的女聲,在話音落下時,說:“我們是夫妻嗎?”
握住他的手一抖,差點松開了他。
陸時聿皺着眉望去,只見女孩滿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驚訝道:“時聿……你……”
“我不記得你,剛才的那個男人……我也不認識。”陸時聿看着褚鳶,冷靜道,“我想我大概是失憶了。”
不是大概,是一定。
褚鳶心裏樂開了,表面上不動聲色,一副傷心欲絕的口吻:“失……失憶?”
“怎麽會這樣?”褚鳶急切道,“你不記得我了嗎?”
“我們是夫妻嗎?”陸時聿打斷了她。
褚鳶愣愣道:“……是。”
果然。
陸時聿對褚鳶露出了一個溫和的微笑。
聽到他失憶後,女孩臉上的着急不是假的,對她來說,他是她極為重要的人。
他們
是夫妻,甚至連孩子都有了。
陸時聿猜測他們的感情應該不錯。
既然如此,在恢複記憶前他會好好對待她的。
“你叫什麽名字?”陸時聿問。
“褚鳶。”
……褚鳶。
陸時聿默念這兩個字,心中升起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悶悶的,很酸澀。
微不可察地皺眉,陸時聿強壓下情緒,對褚鳶說:“你給我講講我們的故事吧。”
他有必要好好了解他的妻子。
褚鳶:她哪裏知道什麽故事?羅曼蒂克的故事沒有,囚禁取血的故事倒是一大把。
但那些鐵定不能說。
就在褚鳶瞎編一個故事出來敷衍陸時聿時,卧房的門被敲響了。
夏淵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
“大少爺,醫生已經來了,我們能進來嗎?”
和褚鳶的談話被打斷,陸時聿的心裏生出淡淡的不滿,但他沒表現出來,說:“進來!”
卧房門打開,夏淵攜着一衆醫生進入。
這是陸老太太花高價挖來的專家團隊,他們聽說陸時聿醒了,就連忙拿着儀器過來了。
“大少爺,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地方?”年長的醫生問。
“沒有。”陸時聿答。
雖然陸時聿說沒事,但穩妥起見專家們還是給陸時聿裏裏外外檢查了一遍。
為行方便,褚鳶退到了一旁,給專家們騰出了空間。
十幾個專家圍着陸時聿一個轉,場面嘈雜混亂。
夏淵瞥見褚鳶一個人站着,想到她的眼睛,便叫了一個眼科醫生過來。
陸時聿有的是人看護,根本就用不來這麽多醫生。
被叫到的眼科醫生走了過來。
夏淵指了指褚鳶,說:“給她看看眼睛。”
聞言,褚鳶循聲看了過去,聽到夏淵的話後,有些意外道:“我還以為你會掐死我,沒想到你還願意給我找醫生?”
“一碼歸一碼。”
“這是陸老太太指派的任務,我不會因為私人感情影響工作的完成。”
夏淵淡淡道,陳述了一個事實。
褚鳶扭過頭,仰起頭讓醫生查看眼睛。
明亮的光射進褚鳶的眼睛裏,她不适地眨了眨眼。
夏淵靜靜看着褚鳶。
等醫生初步檢查完,他問:“怎麽樣?”
醫生說:“沒什麽大礙,車禍并沒有傷到眼睛。至于褚小姐為什麽看不見,可能是腦中有淤血,壓迫到了神經引起的暫時失明。”
都選擇性失憶了,那淤血之類的也說的通。
“我的眼睛什麽時候能好?”褚鳶問。
醫生說:“具體需要褚小姐去醫院拍個片子,如果真的有淤血,那就進行手術。”
“好的,謝謝醫生。”褚鳶道謝。
醫生說了“不客氣”,拿着儀器走到了陸時聿的病床邊。
夏淵看向褚鳶,沒從她臉上看到失望或欣喜。
一般人眼睛看不見了,知道自己還有恢複的可能,情緒必然會有所波動。
但奇怪的是——
褚鳶很冷靜。
她冷靜地詢問醫生,冷靜的接受了事實。
就好像對她來說,看不看得見并沒有那麽重要。
可誰想做一個瞎子呢?
夏淵向褚鳶投去了審視的目光。
褚鳶感覺到了也裝作不知道。
看就看呗,反正也不會少塊肉。
褚鳶看得很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專家團也檢查完了。
最年長的那個醫生,也就是專家團裏的負責人,他對陸時聿說:“初步檢查下來,大少爺恢複得很好,但保險起見最好還是去醫院裏檢查一下。”
陸時聿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見他點頭,專家團都松了一口氣。
要知道他們負責的病人是陸家大少爺,憑陸家的權勢,若是出了什麽問題,那第一個倒黴的就是他們。
專家團的腦中緊繃的弦才剛松下去,就聽見陸時聿說:“我記不起來以前的事情了,失憶能治嗎?”
專家團:??!
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車禍的時候陸時聿撞到了腦子,确實有可能失憶。
專家們問了陸時聿幾個問題,确定他失憶後便把對褚鳶說的那番話也對陸時聿說了一遍。
反正在小說世界裏,車禍必失憶,失憶必因為腦中有淤血。
老套路了。
褚鳶見多不怪。
檢查完,醫生們魚貫而出,卧室裏又只剩下褚鳶、陸時聿和夏淵三人。
陸時聿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夏淵。
再次見到夏淵,陸時聿的心情變了。
剛醒的時候不知道兩人的身份,便只覺得兩人的姿勢奇怪。
但知道了褚鳶是他的妻子後,陸時聿的心情就複雜了起來。
照醫生們的态度和稱呼來看,眼前的人應該是這個家的管家。
管家欺侮女主人?
趁他昏迷,以下犯上?
想到這個可能,陸時聿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夏管家,你跟了我多久了?”陸時聿問。
夏淵答:“三年。”
三年,很久了。
陸時聿雖然記不起以前的事情,但不代表他不了解自己。
他很清楚自己是一個什麽性子的人。
眼前的男人這麽年輕就當上了管家,說明他的能力過人,是他把他提拔為了心腹。
他不是個會以下犯上的人。
可——
陸時聿的視線落到了褚鳶的臉上,看着她含笑的臉,心底不斷發出了砰砰的響聲。
仿佛在告訴他——她很重要。
理智和情感的博弈,互相絞殺,最終還是情感占了上風。
陸時聿的聲音很冷:“夏淵,她是誰?”
上位者的威壓朝夏淵襲去,陸時聿哪怕失憶了也依舊是陸家說一不二的掌權人。
夏淵的心猛地一沉,“褚小姐。”
“錯了!”
夏淵聽出來了陸時聿的言外之意,陸時聿是在為褚鳶責問他。
壓下心裏的驚濤駭浪,恭敬道:“她是……夫人。”
“陸家的規矩你比我清楚,冒犯女主人該受的懲罰……你自己去領了。”陸時聿的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再有下次,這個管家你就別當了。”
夏淵應聲。
作為陸時聿的貼身管家,他很清楚陸時聿的做事風格。
表面留有一絲餘地,但其實早就留了後手,把敵人坑殺在半路。
陸時聿一開口就是懲罰,那就說明他心裏已經有了判斷。
陸時聿相信褚鳶,那麽就算他解釋再多,那也沒用。
“你出去吧。”陸時聿說。
夏淵鞠了一個躬,“是。”
門被輕輕合上。
關門的一剎那間,褚鳶聽到了動靜,偏了偏臉,對着夏淵露出了一個譏諷的微笑。
好像在說——
蠢貨!
……
夜晚,邵氏集團。
現在是晚上十點,公司裏除了今天下午開會被批的市場部的員工還在加班,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邵晔看完最後一份文件,揉了揉眉心。
保镖看見後,說:“少爺,我現在就去備車……”
邵晔做了一個“停止”的動作,說:“我不回去,你給我泡一杯咖啡。”
說完便睜開眼睛,拿過今天下午開會時各部門交上來的提案看。
保镖依言給邵晔泡了咖啡,放到了桌上。
“謝謝。”邵晔頭也不擡道。
保镖退到一旁,有些擔憂。
自從車禍事件後,邵晔服從邵文華的命令開始學習接管邵氏。
邵晔學的很認真,進步也很快,到邵氏工作不到一個月就促成了好幾個合作。這本該是高興的事情,但邵晔的精神狀态很讓人擔憂。
以前的邵晔做事全憑心意,行事不考慮後果,也不在乎其他的想法。
但現在的他顯然變了。
為了能接管邵氏,邵晔把自己逼到了極致。簽下了新合約,外人都說虎父無犬子,可只有保镖知道成功的背後是邵晔沒日沒夜的加班,把時間壓縮到極致,逼着自己去學習新知識。
拿下合約的過程也并不一帆風順。
同個圈子裏的人知道邵晔以前的事情,覺得他不靠譜,拒絕和他談合作。
他們服的是邵文華,而不是一個初生牛犢。
若是以前,邵晔肯定早就甩臉了,但那次沒有。
為了談下合作,邵晔抛下了貴公子的外衣,前前後後找了合作商不下十次。
貴公子還是主動踏入了人間,看見了人間的殘酷。
又過了半個小時,邵晔終于放下了文件。
他喝了一口咖啡,剛放下杯子,桌面上的手機嗡嗡嗡地震動。
邵晔拿過手機一看,是嚴揚的電話。
注視了三秒,他按下了挂斷鍵。
心裏卻在想:嚴揚怎麽會給他打電話?
邵晔記不清自己多久沒接到嚴揚的電話了。
嚴揚跟着邵文華做事,比他更早一步接觸到了邵氏的核心人物,有邵文華大力培養,他坐上副總的位置指日可待。
邵晔和嚴揚都在公司工作,因為工作關系兩人也常打照面,但關系也僅此而已了。
雙方都不是很想見到彼此,就算是見到了也懶得打招呼。
褚鳶的死成為了兩人心中的一根刺。
邵晔恨嚴揚隐瞞他,什麽都不告訴他,而嚴揚則恨邵晔沒有保護好褚鳶,認為是他害死了褚鳶。
昔日共事的兄弟,最終落了一個這般慘烈的結局。
也是唏噓。
嚴揚的一個電話打斷了邵晔的思路,他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腦子陣陣疼。
“邵晔,你該回去休息了。”保镖擔憂道。
邵晔點了點頭,起身:“走吧。”
兩人走到公司樓下,坐上車,保镖問:“還是老地方?”
邵晔“嗯”了一聲。
保镖心領神會,啓動了車。
行駛途中,嚴揚的電話又打來了。
邵晔看了幾眼,覺得心煩就設了靜音。
保镖見邵晔神情不虞,車開得更小心了。
半小時後,保镖把車開進了一個富人區,在一棟別墅前停了下來。
這棟別墅,保镖并不陌生。
他也曾随邵文華來過這裏,親眼看見褚小姐坑走了雇主手裏的一百萬支票。
這棟別墅是邵文華送給邵晔和褚鳶的,是一棟婚房。
可惜褚小姐走了,這裏也只剩下悲傷的記憶。
邵晔如今就住在這裏。
邵文華曾多次勒令他回家,但邵晔在這件事上出去的固執,說什麽都不願意回邵宅。
邵晔下了車,往大門走去。
看見這棟別墅就會想起褚鳶,只有想到她,他才會覺得自己還活着這個世上。
邵晔失去了車禍時的記憶,醫生說他受了刺激導致的選擇性失憶,是一種自我保護機制。
那段記憶太過痛苦,想起來他或許會立馬崩潰。
邵晔卻恨自己,為什麽會忘記?
哪怕是痛苦的,他也想記得。
褚鳶死後,邵晔在腦海中搜索和她在一起的記憶。
但太少了。
小時候的記憶迷糊不清,長大後他多躲着褚鳶,根本就記不起來他們有什麽美好的回憶。
想來想去,只有這棟別墅能讓他想起一些記憶,不至于忘記褚鳶。
路燈昏暗,蚊子和飛蠅争先恐後地往光亮處撲去。
邵晔的腳步一頓,在距離大門十米處停下了。
他看到了一個熟人。
嚴揚站在大門外,身影被路燈拉得極長,他時不時看一眼手機,看着有些着急。
邵晔頓了頓,然後繼續走上前。
他的手機裏已經有七八個未接來電了,結合現在的情景,不難看出嚴揚找他有要緊事。
鞋底踩踏在地,發出了摩擦的動靜。
聲音引起了嚴揚的注意,他擡頭一看,看到了邵晔。
邵晔沖嚴揚禮貌點頭,然後看向了他身後的樣貌出衆的清瘦男人。
“你好,我是徐之北。”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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