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夏淵微垂眼眸。
淡粉色的唇瓣不斷開合, 吐出的話卻差點聽得人心髒驟停。
軀體仍舊抗拒她的靠近,每當聞到那股馥郁的花香,他總能想到口腔中那股揮之不去的黏膩感。
潮濕的……讓他一下子想起了曾在書上看到過的一種昆蟲, 它們生活在潮濕巢穴裏, 都一樣令人作嘔。
褚鳶松開他的衣角,指尖無意劃過他的手背, 在手套上留下了一道淺淡的印痕。
夏淵默然地看着她的動作。
不, 還是不一樣的。
至少蟲子不會吐露人言,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他。
褚鳶不過醒來兩天,夏淵的耐心卻已經快被她耗盡了。
“你到底想得到什麽?”夏淵不留痕跡地拂開褚鳶的手。
他心想,難不成是想引誘他?
這個念頭很快就被他否決。
不, 褚鳶沒有這麽蠢。
引誘他何必用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
清冷的月光照在玻璃窗上,夏淵擡眼望去, 對上了一雙不含任何情緒的眼眸。
眼眸的主人正看着他,想必馬上他就要承受來自雇主的怒火。
褚鳶施施然轉身,眉梢微揚, 開心的像個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她在夏淵的底線上不斷蹦跶, 想必不就之後她就能刷滿夏淵的厭惡值了。
擺脫女主的身份, 指日可待!
褚鳶扭頭沖夏淵露出了一個微笑:“祝你好運。”
下一秒,夏淵的手機響了。
——正是他的那位雇主的來電。
……
“時聿, 你好好休息, 明天早上去醫院檢查……一定沒事的。”
陸時聿聞言頓了頓,對電話那頭的陸老太太應了聲。
陸老太太今早接到陸宅的來電,得知陸時聿醒後很是高興, 要不是她近幾日身體不太好, 她今天就準備趕到陸宅去。
“褚鳶這孩子是個有福的。”陸老太太說, “她才照顧了一天, 你就醒了,是個好孩子……”
陸老太太不吝啬對褚鳶的贊美,話裏話外都對這個孫媳婦很滿意。
聽到褚鳶的名字,陸時聿的神情微頓,“她照顧我?可她不是懷孕了嗎?”
陸老太太說:“這事和你也有關系,你昏迷期間醒來了一次,指名道姓要褚鳶照顧你。”
原來如此。
陸時聿了然的同時心裏也覺得有些違和。
生死攸關之際指明要褚鳶照顧他,說明褚鳶對他來說很重要。
但——
陸時聿覺得他不像是會感情用事的人。
陸老太太和陸時聿通了十五分鐘的電話,這會她也有些累了,便說:“年紀大了精力比不上你們年輕人,老了老了!”
陸時聿順勢說:“您先休息,等時聿身體好些了,親自上門看望您。”
陸老太太那邊挂斷了電話,等聲音消失後,陸時聿放下了手機。
手機放在了書桌上,桌上擺着幾本厚厚的書,還有夏淵讓人送上來的關于陸家的資料。
陸老太太并不住在陸宅,她和去世的陸老爺子也是商業聯姻,彼此沒什麽感情,在生下路父後就分居了,此後幾十年陸老太太都再也沒有回到陸宅過。
這個狀态倒是和他那個在國外攜情人游玩的母親相似。
陸時聿面無表情的翻開下一頁。
下一頁上列出來的是關于陸氏的資料。陸氏是雁城企業裏的龍頭,比起專營酒店的邵氏和房地産的徐氏和于氏,陸氏集團涉及的産業涵蓋面更廣。
餐飲、設計、旅游……近幾年陸氏甚至還将業務拓展到了娛樂圈。
陸時聿看着手裏厚厚的資料,頭腦越來越清晰。
就好像這些東西他早就爛熟于心,現在只不過是再看一遍罷了。
陸時聿極快地把資料看完,然後起身走到了窗邊。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做,但冥冥之中有一道聲音催促着他,他需要去窗邊坐坐。
是他以前的習慣嗎?
陸時聿不确定地想。
自從醒來,陸時聿就在不停的了解以前的自己。
在傭人的印象中,他是一個冷酷無情的家主。而在夏淵口中,他是一個處事精明,善于設局的□□者。
獨獨……褚鳶沒有評價過他。
推開窗,微涼的夜風吹入書房,陸時聿的大腦頓時清明了不少。
他不相信其他人,他只相信褚鳶。
混沌中醒來後,陸時聿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褚鳶,他會想要親近她,無條件的相信她。
他知道這種感情是不正确的,有很大可能是雛鳥情結,但……他就是相信褚鳶不會害他。
夜風送來了花香,順着花香來的蹤跡尋去,陸時聿看到了隐藏在大樹後面的兩道身影。
那是兩道影子。
月光的清輝把影子照得清晰,糾纏在一起的影子像是夜色中跑出的惡獸,猙獰且醜惡。
幾乎不用思考,陸時聿就判斷出來那兩個人是誰。
褚鳶和夏淵在做什麽?
腦中一瞬間湧出了無數可怕的念頭,像潮水般把他的心淹沒。
血色漸漸浮上了眼球。
陸時聿閉了閉眼,将可怕的念頭全都深埋在了心底。
下一刻,他拿起了手機,給夏淵打了一個電話。
樓下響起了來電的鈴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突兀。
“上來!”
陸時聿冷冷地下令。
夏淵接到了雇主的命令,他邊遺憾不能欣賞今晚的月色,邊想象等會他的雇主将會這麽懲罰他。
電話那頭很平靜地下命令,但夏淵清楚的知道,平靜不過是陸時聿隐藏情緒的一種手段,他越是平靜就表示他此刻很憤怒。
走到書房門前,夏淵敲了敲門。
“叩叩——”
“進。”
夏淵走進書房,關上了門。
“你們聊了什麽?”比想象中溫和的質問。
夏淵想了想,簡練地把他和褚鳶的對話複述給了陸時聿。
當然,略去了被褚鳶戲弄的那一段。
“記住你的身份。”
聽完,陸時聿并沒有懲罰夏淵,只淡淡說了這麽一句。
短短的六個字,是對他的警告。
一個管家,不該肖想不屬于他的東西。
“是。”
夏淵卻想,那個女人有什麽值得他肖想的?
有點小聰明又如何?不過是一個鎖在籠子裏的金絲雀。
夏淵很鎮定地應聲。
陸時聿擡起臉,說:“給我講講她的事情。”
誰?
自然是褚鳶。
夏淵不動聲色地答應,一五一十的把褚鳶是怎麽出現,又是怎麽來到陸家,最後又是如何懷孕成為陸家夫人的過程告訴了陸時聿。
陸時聿的表情一開始很平靜,聽到最後他的神情有些許崩裂。
冷冽的目光掃過去,他狐疑道:“你在說笑?”
“沒有。”
陸時聿的神情一冷。
其實他已經信了夏淵的話。在傭人的描述中夏淵是他的左膀右臂,能做到這個位置的人必定是他極為信任的人。
他的話,有九成的可信度。
但正是因為如此,陸時聿才覺得荒謬。
在他的想象中,他和褚鳶的婚姻是美滿的,可現實告訴他兩人的婚姻并非你情我願,甚至那個孩子也是意外産生的。
如果沒有孩子,他和褚鳶不會有任何的關系。
陸時聿冷靜得可怕。
夏淵一看便知道雇主還在懷疑,便道:“大少爺,夏小姐還在等着你。”
夏纖暖……陸時聿曾經最看重的人。
可惜,只是曾經。
夏淵心想,對現在的陸時聿來說,到底是曾經放在心尖上的人重要還是褚鳶重要?
……他真的很想知道。
陸時聿皺了皺眉。
從始至終,他的臉上都是平靜的。聽到夏纖暖這個名字,他是感到了一絲熟悉,但也僅僅是熟悉而已。
陸時聿很确定他不喜歡這個女人。
“你出去吧。”
“對了,安排一下,明天褚鳶和我一起去醫院檢查。”
陸時聿吩咐道。
夏淵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陸時聿并沒有提及夏纖暖,看來他的問題已經有了答案。
雖然知道了答案,但夏淵并不覺得吃驚。
或許早在那天晚上,透過窗戶看到褚鳶的那一刻,他的心裏就已經有了答案了。
如今,不過為的是一個求證。
坑了夏淵一把後,褚鳶沒有回到角樓。
在陸時聿醒後得知褚鳶睡在角樓後,就立馬下令讓她搬到了主屋,住到了陸時聿卧房的隔壁。
陸時聿的态度就是陸家傭人們的風向标,得知陸時聿如今看重褚鳶,陸家有的是傭人到褚鳶面前獻殷勤。
此刻褚鳶就在一位傭人的攙扶下,走到了樓梯口。
傭人:“夫人,我帶你上去休息。”
褚鳶剛想道謝,卻聽到了一道道急促的腳步聲。
聲音是從樓上傳下來了的,褚鳶好奇道:“出什麽事了?”
傭人見怪不怪道:“是夏小姐的醫療團隊,看情況……應該是夏小姐身體又不好了。”
褚鳶敏銳地從傭人的話裏聽出了幾分不耐。
“怎麽?夏小姐經常犯病?”褚鳶試探道。
傭人說:“是……夏小姐身體一直不見好,近些日子更是時常犯病。”
傭人們也很愁。
夏纖暖雖然不姓陸,但她的父親老管家是陸時聿的救命恩人。陸時聿遵守老管家的臨終囑咐把夏纖暖接到了陸宅養病,吃穿用度皆是用的最好,怎麽看都是陸家半個主子。
但陸家傭人對夏纖暖的印象卻不好。
無他,只因這位夏小姐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一個病到一年裏大半時間都躺在床上的女人,卻讓照顧她的傭人苦不堪言。
每次夏纖暖生病,宅子裏的所有傭人就都要為她忙來忙去。白天犯病還好,若是半夜犯病,那可就真要了傭人們的命。
夏纖暖的身體一出狀況,苦的就是傭人。
這種事情發生了無數次,次數一多難免會有傭人心生不滿。
聽完傭人的話,褚鳶有些羨慕夏纖暖。
倒不是羨慕她的待遇,而是她什麽都不需要做,光躺在那就收獲了一衆傭人的厭惡。
褚鳶:多完美的惡毒女配!
褚鳶羨慕極了,由此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心裏就是唏噓。
……那本該是她扮演的身份。
褚鳶垂下了眼,神情有些低落。
傭人看到褚鳶的表情,便以為說的話惹她不高興了,連忙道歉:“夫人,我……”
褚鳶打斷了她:“帶我上去吧。”
傭人噤聲,扶着褚鳶上樓。
途中遇上了從書房出來的夏淵,兩人擦肩而過,沒有給對方一個眼神。
第二天一早,夏淵早早地把車備好,待陸時聿和褚鳶準備好後便出發去醫院。
因為考慮到要抽血,褚鳶便沒有用早餐。
餘下來的早餐時間被褚鳶用來多睡了一會。
等褚鳶收拾好,便和陸時聿一起上了車。
上了車後,讓她比較意外的是司機居然是夏淵。
褚鳶:夏淵什麽時候還兼職司機了?
車子發動後,等開了一段時間,褚鳶真香了。
不得不說,夏淵開車的技術一流,一點也不晃。
陸宅距離市醫院有大約一個小時的路程,随着車子的穩定行駛,褚鳶的眼皮一墜一墜的。
不知是不是懷孕的緣故,她時常感到困倦,睡眠需求比以前大了不少。
雖然肚子裏的只是一串數據,但懷孕的感覺實在是太真實了。
這才一個多月,接下來的時間她該怎麽過?
迷迷糊糊間,褚鳶陷入了沉睡,做了一個夢。
在夢中,她夢見了很多小時候的事情。
沒有人知道在進入時空管理局就職之前,褚鳶是一個生活在垃圾星上的孤兒。
褚鳶沒有父母,她有意識起就是生活在垃圾星上,她和被聯邦政府流放到垃圾星的罪犯們一起生活,白天看着他們服役,晚上則是不斷學習他們的語言。
漸漸的,褚鳶從一個不會說話的孩子變成了能說一口流利聯邦語的少女。
而時空管理局就是在她十八歲成年那一天找上了她。
褚鳶還記得那天和平時沒什麽不同,她和往常一樣替獄長管理罪犯賺點外快,還沒等她工作一小時,獄長就領來了兩個人。
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和一個看上去不到二十歲的少年。
但褚鳶并沒有因此放松警惕。
在星際聯邦時代,人類獲取了很多能源,制造出了延長壽命的生物藥劑,對那個時候人類來說年齡不過是一串數字。
年輕的軀殼下面指不定是一個蒼老的靈魂。
更何況……
獄長對兩人的态度十分恭敬,閉着眼睛猜都知道是大人物。
褚鳶警惕的模樣并沒有惹來青年的不滿,青年反倒滿意地點了點頭,問她:“我這裏有一份工作,薪酬不低,你要來嗎?”
“什麽工作?有哪些福利?危險嗎?”褚鳶問。
“包五險一金,至于什麽工作?要看具體的任務內容。”青年說。
只有政府的工作才包五險一金,褚鳶聽完就心動了。
她還有一個問題:“為什麽找我?”
這麽好的工作條件,想入職的人不該一抓一大把嗎?
她一個沒讀過書的孤兒,哪裏值得他們特地前來尋她?
青年的解釋很模糊。
“這份工作不是誰都能做的,只有通過主系統測試的人才能獲得入職的資格,而你就是今年唯一的入職者。”
“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你的精神力很強大,不易輕易崩潰。而這樣的人才正是局裏所需要的。”青年朝褚鳶伸出了手,“歡迎入職時空管理局!”
褚鳶遲疑了一下,最後屈服于“五險一金”。
青年當天就要帶褚鳶走,希望她能盡快入職。
“你不知道現在的反派部門有多亂,上個月最後一個任務者走了,小世界沒人去維護平衡,現在怨氣沖天……”
青年啰啰嗦嗦的,從他的話裏,褚鳶知道了他是時空管理局的現任局長。
“他是誰?”褚鳶指的是跟他一起來的那個少年,“也是任務者嗎?”
少年的年紀不大,從落地開始就沒有說過一句話,褚鳶懷疑他是啞巴。
長這麽好看,怎麽會是啞巴呢?
“他不是不會說話。”青年看出了褚鳶的想法,說,“他正在學,等過段時間你就能聽到他的聲音了。”
原來和小時候的她一樣是個不會說話的小可憐。
褚鳶投以少年一個同情的眼神。
可憐,這麽大了還不會說話,比她還慘!
少年感受到了陌生的視線,擡頭看到了褚鳶,臉白了白。
褚鳶:哦,膽子也不大。
很快褚鳶就沒空去關心少年了。
青年帶褚鳶簽下就職合同,并花十五分鐘領她熟悉了工作的環境,再之後……褚鳶就上崗了。
褚鳶被安排到了急需職員的反派部門,接下了她第一個任務。
時間過去了太久,褚鳶幾乎快忘記了她做第一個任務時的情景。
今天也知道是怎麽回事,她竟然久違地夢到了那個時候。
第一個任務并不好做。
反派部門的任務閑置了許久,小世界怨氣沖天,難度較之以前更大,就連資深任務者都沒有把握感受一次成功的。
可沒有人告訴褚鳶任務的難度,她看到有工作需要處理就接下了任務。
等她反應過來就已經身處在了小世界裏。
第一個世界是一個古代武俠世界,褚鳶需要扮演的裏面毀天滅地的反派魔教教主。
為了完成任務,褚鳶兢兢業業練武,前期不斷給男女主使絆子,卻每次都露出點破綻放男女主逃跑。
前期褚鳶只覺得任務做的憋屈,等後期男主打臉的劇情到了,在被一衆正派人士追殺的時候,褚鳶方才明白過來時空管理局的離職率這麽高了。
被人打成篩子卻不能還手,被當成狗一樣嘲笑也不能還嘴……這些褚鳶都忍下來了。
可唯獨最後被萬劍穿心而死的時候,褚鳶忍不出痛呼出了聲。
在任務世界裏,任務者是能切切實實感受到疼痛的。
原劇情裏反派是被刺穿了一百劍才死,那褚鳶就得承受一百次非人的疼痛後死去才能脫離小世界。
精神崩潰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褚鳶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脫離任務世界的,只知道她渾身都在顫抖,意識尚未清明她迷迷糊糊地看到了幾個人圍在她身邊,吵得厲害。
“她的系統去哪裏了?為什麽沒有系統跟着她?為什麽沒有給她開痛覺屏蔽?”
“今天是系統檢修的日子,她的系統也去檢修了。”
一道女聲響了起來:“別吵了,來聽聽檢測結果。”
“精神域崩潰,靈魂體在脫離任務世界的時候也有不小的損傷。在讨論系統問題前,我希望你們能找到一個能修複她精神域和靈魂體的辦法。”
“靈魂體的修複不成問題,多做幾個任務吸收小世界能量就好了,但精神域就比較麻煩了。”
說白了時空管理局離職率高就是因為精神域崩潰,精神域一旦崩潰了,那個人就在了做不了任務了。
沉默了良久,女人給了一個建議:“若是能量足夠強大,也是有修複的希望的。”
“有多強大?”
“不知道,但你也該知道這個小姑娘的精神力是SSS級,我想若要修複她的精神域,需要的能量應該比所有小世界加起來的能量還要多。”
……
意識再次陷入了黑暗,褚鳶開始shen吟起來。
她從來不知道還有這麽一段記憶。
這麽清晰,這麽真實。
這段從她腦中無故出現的記憶,就像是荊棘裏開出的鮮花,在不知不覺間紮根在了她的心裏。
夢還未結束,迷迷糊糊間那幾個人似乎已經商讨好了結果,給她找來了一個人。
“能救嗎?”
“能、救。”磕磕絆絆的聲音。
“幾成把握?”
“十、成。”雖然說的磕磕絆絆,但聲音意外的很好聽。
褚鳶覺得夢境裏新出現的男聲很耳熟,她似乎在哪裏聽到過。
誰救了她?
是她認識的人嗎?
褚鳶覺得太不該了。
對方救了她,她卻把這件事忘得一幹二淨,連聲道謝都沒有對那個人說。
太不該了!
褚鳶努力地睜開眼,想看一看救命恩人的長相。
可夢境呈現不出一個不知面容的人,褚鳶怎麽努力都看不到那個人的臉。
那個人抱住了她,按住了驚慌的她,抓住了她不斷顫抖的手。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不要怕,你一定會沒事的。”
柔聲的安慰消融掉了她的不安,她不再掙紮,而是接受了那個人的幫助。
柔和的能量注入了她的精神域,不斷梳理她崩潰的精神。漸漸地,在一片黑暗的精神泥沼中出現了一滴藍色的水珠,藍色水珠越來越大,後來變成了一個池塘、小河、長江……最後藍色的能量不斷彙聚,變成了一個汪洋的大海。
湛藍色的海洋取代了幹涸的泥沼,她的精神域再次流動起來,變得比之前更為強大。
一雙手抱住了她,那個人在她耳邊磕磕絆絆道:“我……我會……說話,我叫……”
清越的聲音戛然而止,抱住她的手無力的垂下。
就像是有什麽在離她而去,化作了廣袤宇宙中的一顆微小的星砂。
“……一號。”
他叫一號。
這真是一個美夢,卻也是一個噩夢。
作者有話說:
本章開始會穿插着講鳶鳶和一號的故事,當然了,我前面有埋下伏筆,大家可以猜猜我會用什麽辦法讓一號出場。(其實很多人都猜到誰是男主了)感謝在2022-08-07 00:26:10~2022-08-08 00:26:4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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