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登門 (1)

就在醫生說準備上麻藥的時候, 宋玉秋再次睜開眼睛,還沒等醫護人員反應過來, 他便手忙腳亂地翻身下了手術臺, 然後急急忙忙地往緊閉的手術室門走去。

“小秋,你怎麽了?”幫他做手術的主刀醫生問道,“是不是太緊張了?你放心, 你的情況是可以手術的,等胎兒拿掉之後, 我們順便将你的子宮和卵巢一起摘除了。”

宋玉秋的雙手放在身體兩側, 緊緊地握着,目光在手術臺和無影燈流連着,過了幾秒才說道:“我還是停害怕的,也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我再回去準備幾天, 等準備好了,我再聯系你。”

聽到宋玉秋這麽說, 醫生的雙眼都是發亮的,但作為一名醫生,他肯定不能将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 然後關心地問道:“你可想好了?現在不做手術的話, 等到時候你能感覺到胎動的時候,我怕你會更加舍不得拿掉他。”

宋玉秋說:“我想好了,手術是要做的,但我這不是沒做好心理準備。你幫我開一下門,我要出去了。”

不知為何, 自從他進了手術室之後, 就一直心不在焉, 心跳也特別快,感覺像是跳到嗓子口一樣。

不僅如此,他還一直想到剛剛做B超的時候,小怪物在聽到他說話時,說要把小怪物打掉時,小怪物在畫面裏動來動去的畫面。

宋玉秋還想到,雖然自己一直不想要這個孩子,可是他每天都有吃葉酸以及他哥哥為他準備的一些營養品,所以他才能發育得這麽好。

張桦作為宋玉秋的主治醫師,他行醫多年,早已練就了看穿人心的本事,所以他看得出來,宋玉秋說是害怕,可實際上是舍不得這個已經成型的胎兒,所以張桦很佩服宋玉秋的勇氣,在這種節骨眼上居然還會後悔,若換做是他,巴不得馬上把胎兒給打掉。

畢竟一個男人懷孕,這種事情說出去的話,只會被人用有色眼神來看待。

于是張桦打開了手術室的門,目送着宋玉秋離開手術室。

一助走到張桦身邊,問道:“他這是後悔了?”

張桦拉下口罩笑着說:“誰知道呢,讓他們把手術室休息一下,大家辛苦了,他是我朋友的弟弟,這件事情你們務必保密,以他們家在這社會的財力和地位,吊銷你們的行醫執照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一助聽了點點頭,然後感慨道:“我想,這大概就是有錢人的快樂吧。不過他到底是什麽來頭?”

“就我們這家醫院,他們家能買下好幾十個,可能還不止。”

一助聽了驚訝地說:“他這麽有本事,竟然還跟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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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桦說:“有本事的不是他,而是他哥哥和他爸爸,總之,想要安穩的度過這一生,不該說的話就別往外說。”說罷,他轉身看向身後收拾東西的其他醫護人員:“回頭你把我的話跟幾位小朋友說一下。”

這件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到時候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因為張桦知道,宋玉春是個弟控狂魔。

這邊,宋玉春看到自己的弟弟走出手術室時,詫異地問道:“怎麽回事?這麽快就出來了?”

宋玉秋回答:“我……我想把他留下,哥,我們回家吧。”

“不管你做出什麽樣的選擇,我都會無條件的支持你,站在你這邊,不過這件事情你可要想清楚了,其中的利害關系,我覺得就算我不說,你心裏也應該清楚,倘若你真的把它留下來,恐怕以後都沒辦法跟自己喜歡的人交往了,當然,如果那個人是孩子的另外一個父親,那就當我沒說。”

宋玉秋說:“我都想好了,即便是把他打掉,就算自己喜歡的人站在我面前,就算他也喜歡我,恐怕我也沒有辦法開口向他表白,即使他不建議,可我也過不了心裏那個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還不如把他生下來,反正又不是養不起他。”

既然宋玉秋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那宋玉春也沒什麽好說的,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平日裏是貪玩了些,也不務正業,可是禍害別人的事情,他弟弟是做不出來的。

“既然想清楚了,那就回去了,不過你的肚子也快藏不住了,我是打算把你的事情跟爸爸說一下,這個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其實如果可以的話,他倒是想讓自己的弟弟把孩子打掉,可既然他弟弟都已經做出了選擇,那麽他也不會特地去阻攔。

當天晚上,宋家兄弟二人向他們的父親全盤托出了宋玉秋懷孕這件事。

宋玉秋原以為他爸爸會大發雷霆,整個過程就像慫蛋一樣緊挨着他哥哥,想着等他爸爸收拾他的時候,他還能躲在他哥哥身後。

但讓宋玉秋沒想到的是,他爸爸竟然沒有生氣,但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

宋父在重重地嘆氣,最後忍不住,從抽屜裏拿出一支香煙,正準備拿打火機的時候,香煙就被宋玉春拿走了。

“不是戒煙了麽?而且小秋肚子裏還有個小的,抽煙對胎兒發育不好,這香煙,我沒收了。”這個家裏,只有宋玉春管得動這一老的和這一小的。

宋玉春的話倒是讓宋父想起了一件事,他說:“所以當初你跟我說小秋戒煙戒酒了,也是因為這件事?你早就知道小秋懷孕了?”

宋父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地往他小兒子肚子上看去,剛剛的B超單和産檢報告他都看過了,雖然上面的數值他看不懂,可總結他還是能看得懂的,胎兒發育得特別好。

宋玉春沒打算瞞着他父親了,便說:“是。”

“打掉,一個男人懷孕算什麽?這種事情要是傳出去,豈不是讓那些想看我們家出醜的人笑掉大牙。”宋父嚴肅地說道。

他作為兩個孩子的父親,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兩個兒子能健健康康的成長,他年紀早就過了半百,可以說是一只腳踏進棺材的人,哪怕是接受過高等教育,他也沒辦法接受自己的小兒子懷孕生子這件事,其實怕人笑話是其次,主要還是因為希望自己的兒子能過正常人的生活。

在宋父看來,自己的小兒子都還是個孩子,一個孩子又怎麽能好好去照顧另外一個小孩子。

說實話,跟小兒子懷孕生子這件事情相比,他寧願自己的小兒子跟個男人結婚在領養一個孩子,這比什麽都來得強吧。

宋玉秋看着他哥哥,示意他哥哥趕緊想辦法安撫他們父親。

宋玉春輕輕地點頭,繼續對他父親說:“爸,我覺得我們應該尊重小秋的選擇,胎兒已經成型了,再說了,我們宋家家大業大,誰敢笑話我們,就算笑話了又如何?難不成他們能因為這件事情把我們踩在腳下不成?我也知道您在擔心什麽,可是小秋總要學會長大的,您看,在經歷這件事情之後,小秋成長了不少。還有,手術室和他的主治醫生以及手術方案都在,如果哪天他不想要孩子了,直接去醫院拿掉就行了。”

宋玉春給他父親倒了一杯茶,接着又道:“而且我們作為小秋唯二的親人,應該成為他堅強的後盾才是,您剛剛說讓小秋把孩子打掉,表情還這麽嚴肅,肯定把小秋吓到了,看在她吃了這麽多苦的份上,您啊就安安心心的當爺爺吧。”

“我是說不過你了,而且一會兒說留下一會兒又要拿掉,真不把生命當回事。”宋父瞪着自己的大兒子,随後又将視線轉移到他小兒子身上:“是誰?”

宋玉秋迷茫地看着他父親,眼神迷茫地反問道:“什麽是誰?”

倒是宋玉春知道宋父想問什麽,便說:“當時小秋喝醉了,他人還沒醒來,對方就離開酒店了,也就不知道那人是誰了。”

宋父吹胡子瞪眼道:“他記不清楚,難道你就不會去查監控麽?要讓我知道是誰搞大我兒子的肚子,老子非廢了他第三條腿不可。”

這句話讓宋玉秋聯想到了殷時楚被打斷第三條腿的畫面,突然覺得蛋疼,然後不自覺地夾緊雙腿。

宋玉春笑着說:“您不提醒我還真忘了。”接着又問宋玉秋:“你還記得你當時住的那個酒店麽?”

宋玉秋搖搖頭:“不記得了,當時我只顧着疼來着,哪還有心思去看哪家酒店啊。”

他說的這句話倒是真的,幸好酒店是殷時楚找的,房間也是殷時楚開的,反正他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肚子裏小怪物的另外一個父親是殷時楚這件事。

宋玉秋也知道,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但能瞞得住一會兒是一會兒吧,等瞞不住了再說。

而宋父在聽了他小兒子說的話後,直接被茶水嗆到,咳了好幾聲才緩過來,然後拂去宋玉春幫他拍背地手。

宋父瞪着自己的小兒子,旋即道:“要不是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真是家門不幸啊!

也幸好有這個大兒子在,不然這麽多年,面對這麽個頭疼的小兒子,他估計早就英年早逝了。

而宋玉秋雖然知道他爸爸不可能真的動手打他,但他還是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脖子。

倒是宋玉春在旁邊寬慰道:“您也就嘴上說說而已,你看小秋從小到大闖了多少禍,您有哪次是真的動手的?雖然您嘴上這麽說,可我看得出來您是疼他愛他的。若這次您真動手打小秋了,心疼的還不是您自己。現在胎兒有聽覺了,您也不要動不動就說打誰打誰的,不利于胎教。”

話音一落,宋父就不吭聲了,宋玉春就這樣把他的父親拿捏得死死的,同時也讓宋玉秋松了一口氣。

宋玉秋也沒想到這次的坦白會這麽順利,一開始他還真的擔心他爸爸會打死他,心想還好有他哥哥在,不然他的擔心肯定會變成現實。

因為宋父和宋玉春還有工作要談,宋玉秋便離開了書房。

正當他回到卧室準備休息的時候,唐少康打電話過來了。

“這時候給我打電話,有什麽事?”宋玉秋問道。

唐少康說:“當然是十萬火急的事情,我跟你說,就這段時間,殷時楚和周辰逸頻頻出去吃飯,你再不快點采取行動的話,周辰逸真的要跟殷時楚在一起了。”

聽了這話的宋玉秋氣不打一處來:“殷時楚這狗日的,竟然乘人之危。”感情是把他上次在酒吧說的話當成耳旁風了。

“你現在生氣有什麽用,我一開始怎麽跟你說的,要你多主動多約周辰逸出來,可你倒好,根本就不把我的話當一回事兒,你現在才來罵他狗日的,有用麽?”

宋玉秋當然知道生氣沒用,只問道:“他們現在在哪裏吃飯?”

“我來的時候已經看到他們離開了,兩人有說有笑的,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你說他倆該不會真的在一起了吧?”

宋玉秋說:“你問我,我問誰?”

唐少康試探性地說了一句:“那要不我去幫你打聽打聽?”

“不用,我自己來。”說完,宋玉秋便挂斷了電話。

此時宋玉秋已經在心裏罵殷時楚百八十回了,這個狗男人,今天他才剛從手術室下來,他肚子裏還有他倆酒後犯下的錯誤,他在承受着這麽大的心理壓力,結果這個狗男人竟然跑去跟他喜歡的人約會,說不定還表白了。

宋玉秋知道自己這輩子不可能跟周辰逸在一起了,既然他不能跟周辰逸在一起,那麽殷時楚這個狗男人也別想。

宋玉秋是越想越氣,然後直接去衣帽間換了一身衣服,接着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拿了車鑰匙離開了卧室。

宋玉秋沿着熟悉的道路,一路驅車來到殷家豪宅。

殷家的大門像往常一樣緊閉着,倒是門口的安保已經對宋玉秋很熟了,看到他的車子開過來,直接為其打開大門。

殷家的傭人看到宋玉秋的時候也特別驚訝,似乎沒想到宋玉秋會突然造訪,畢竟自從上次宋玉秋被他哥哥接走之後,就再也沒有來過了。

傭人熱情地招呼着宋玉秋,又是端茶又是端水果,深怕怠慢了這位貴客。

“宋少爺,您先在這兒坐等一會兒,我這就打電話給我們家小先生,讓他早點回來,要是有什麽需要的,您記得跟我說。”

宋玉秋表情冷漠地點點頭,他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所以在宋玉秋看來,如果哪天他瘋掉的話,一定是被殷時楚給逼瘋的。

宋玉秋不想再樓下等,所以當傭人接完電話後,他便說道:“我去樓上等他。”

“好的先生,小先生的房間門沒關,您要是累了就直接進去休息好了。”

宋玉秋聽了點點頭。

他其實并不累,只是不想坐在這個地方傻等,而且他才懶得管殷時楚什麽時候回來呢。

宋玉秋原以為自己可能會氣很久,沒想到的是,當他推開殷時楚房間的門,在聞到那股熟悉的香氣時,情緒平複了不少,雖然還是會生氣,但總比之前的狀态要好很多。

不過宋玉秋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裏,也沒有把自己當外人,他先去泡了個熱水澡,從浴室出來後邊躺在殷時楚的床上閉目養神,他才不可能真的傻乎乎地坐在這裏等呢。

就在宋玉春快要睡着的時候,他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宋玉春連眼睛都懶得睜開,就用自己的手跟随着聲源摸索着,摸了好一會兒,總算是摸到了手機。

宋玉秋剛接起電話,宋玉春的聲音便從電話裏傳來:“你在哪兒?”

宋玉秋迷迷瞪瞪地說道:“在幹大事。”

“我不管你要幹什麽大事,總之別做什麽傻事就行了,早點回家。別讓我和爸爸擔心這麽多,爸爸他已經承受得夠多了。”

“你盡管放心,我就是出來散心的,而且我這麽怕疼,怎麽可能做傻事,真要做傻事的話,怎麽可能會等到現在才來做。”真不明白他哥哥怎麽會想到他會想不開呢。

“散完心就早點回家。”

宋玉秋說:“看情況吧,我這件大事有點棘手。”

宋玉春道:“需要我幫忙麽?”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處理好。”

聽宋玉秋這麽說,電話那頭的宋玉春也就放心了:“那你自己注意點,有什麽事情記得給我電話。”

就在宋玉秋還想敷衍他哥哥兩句的時候,宋玉秋便聽到了門口傳來的腳步聲,于是他連招呼都沒打,便急急忙忙地把電話挂斷了。

等過了幾秒,卧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緊接着,宋玉秋便看到殷時楚走了進來。

宋玉秋連忙繁盛下床,徑直地走到殷時楚面前,一句話也沒說,上去就是給了殷時楚兩腳,踢完還覺得不過瘾,又習慣性地咬殷時楚的手臂。

殷時楚被咬了也不吭聲,只是皺着眉頭,等宋玉秋松口之後,他的眉頭才舒展開來,與此同時,被宋玉秋咬的那個位置,多了兩條深深的牙龈,表皮都被咬破了一點,好在沒有出血。

這時,殷時楚才試探性地問道:“今天怎麽有空過來?”

宋玉秋沒有回答殷時楚的話,而是反問道:“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我。”

殷時楚差異地看着宋玉秋,難得宋玉秋這麽心平氣和的跟他說話,“你問便是。”

宋玉秋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裏醞釀了許久後,才開口說道:“你喜歡孩子麽?”

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會問自己情敵這種問題。

殷時楚也沒想到,宋玉秋會問他這樣的問題,如果自己說喜歡的話,那麽宋玉秋一定會覺得自己男女通吃,如此一來,宋玉秋會不會更讨厭他了?

“孩子會影響我的事業,孩子的成長需要傾注大量的精力。當然,如果我的伴侶喜歡的話,我會考慮領養一個孩子。”殷時楚說到最後,不着痕跡地看了宋玉秋一眼。

他的伴侶,除了對方,不做他想。

可惜宋玉秋并不能領會這樣隐晦的暗示,他心裏着急,言辭間帶了幾分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味:“那萬一有了呢,你要不要?”

殷時楚正色道:“那不可能。”他和小秋可生不出來,除非領養一個,可現在他都還沒把人追到手。

宋玉秋開始擔心了,想不到殷時楚看着沉穩,卻是個不負責任的家夥,可憐他的寶寶,生下來之後就只有他這個老父親。

他都暗示這麽明顯了,殷時楚卻這麽冷漠,這麽不近人情,虧得當初在酒店的時候還說要對他負責,呵,男人在床上說的話果然是不能相信的。

竟然殷時楚不喜歡孩子,那他也沒必要繼續留在這裏了。

“我知道了,打擾了,以後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了。”說完,宋玉秋便轉身往門口走去。

殷時楚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頓時慌了神,連忙拉着宋玉秋的手:“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宋玉秋讪笑了一聲:“字面上的意思,我想你這麽聰明,應該不難理解吧。”

“為什麽會突然問我喜不喜歡孩子?你……”就在這時,殷時楚看到了宋玉秋衣服下面有些微微隆起的肚子,“你的肚子怎麽了?你得了什麽病?”

宋玉秋想要掙脫殷時楚,可男人的力氣太大了,他根本掙脫不了,“你放開我,你不是不喜歡孩子麽?幹嘛纏着我不放。”

“放開你可以,但你先把話說清楚,我才能讓你走,為什麽會問我喜不喜歡孩子,還有你的肚子怎麽了?”他是很聰明,可是這兩件事情他真的參不透。

宋玉秋緩緩地閉上眼睛,過了幾秒後才睜開,他怒視着殷時楚,咬牙切齒道:“你不是不喜歡孩子麽?那行,我現在就告訴你,我肚子裏懷了你的種,你不認的話我就不走了!”反正他和殷時楚,誰都別想跟周辰逸在一起。

宋玉秋委屈記了,他壓抑着難受的心情質問殷時楚:“所以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你是不是很得意?是不是覺得我以往這麽針對你,你這會兒大仇得報了?還有你是不是在看我的笑話?”

他就不應該過來的,過來這裏就算了,還把自己懷孕的事情跟殷時楚說,這下好了,被人看笑話了,想要後悔都來不及了!

如果沒有那個荒唐的夜晚,他也不至于變得像現在這麽狼狽,他就能光明正大的追求周辰逸了。

看着宋玉秋委屈的模樣,殷時楚心疼了,卻又不敢光明正大的去安慰對方。

殷時楚完全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發展的,宋玉秋可是個如假包換的男人啊,一個男人,怎麽可能會懷孕?可宋玉秋也沒必要對他撒謊。

不顧宋玉秋的反對,殷時楚見人跟摟在懷中,也清晰的感覺到了宋玉秋的孕肚:“我會對你負責的,我會好好照顧你們父子倆的。”

宋玉秋一把将人推開:“你出去吧,現在不想見到你。”

殷時楚想繼續留下來,但又擔心宋玉秋情緒波動大,只好說道:“好,我在隔壁書房工作,有什麽事情直接過去跟我說就行了。”

宋玉秋沒好氣地說道:“不需要,你趕緊走吧?”

出去之前,殷時楚不忘叮囑宋玉秋好好休息。

看着殷時楚離開的背影,宋玉秋嘀咕道:“說走就走,男人果然靠不住。”

直到回到書房,殷時楚再也維持不住表面上的冷靜,他捂着自己的心髒,那裏狂跳不止,幾乎能沖破胸膛。他趕緊打開電腦浏覽器,搜索男人懷孕需要注意什麽。

結果搜索出來的全是男人備孕需要注意什麽?

所以懷孕之前需要戒酒戒煙,還要保持心情愉快,這些他和宋玉秋,好像通通沒有。

于是,安耐不住的殷時楚連忙給家庭醫生打電話,問道:“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沒有做好備孕,就是沒有戒煙戒酒的情況下懷上孩子,會不會對胎兒的發育造成影響。”

“有沒有影響還要看男方的精子質量如何,以及最終的産檢結果作為依據,戒煙戒酒只是為了提高優生優育,是您哪位朋友懷孕了麽?我建議有時間你帶她過來看看。”

聽到家庭醫生說的話,殷時楚放心了不少,然後說道:“再說吧,先不打擾你了。”說完便挂斷了電話。

他現在能為宋玉秋做的事情少之又少,也明白宋玉秋因為那個晚上吃了太多苦也承受了太多委屈,所以他想盡可能的去彌補,更想讓宋玉秋能夠明白他的心意,可偏偏有些事情就是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但不管多長時間,他都願意等,反正他都已經等了這麽長時間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以前是看不到希望,現在是看到了一絲曙光,所以他更加沒理由放棄。

殷時楚很快就離開了自己的卧室。

宋玉秋以為殷時楚出去後,自己就能睡個安穩覺,沒想到還是睡不着,這種感覺就像是,你明明困得不行,卻好像有什麽事情纏着你,讓你一直惦記着,使得你沒辦法好好睡覺一樣。

殷時楚的床很軟,躺着也很舒服,就像躺在一大團棉花上,軟綿綿的,上面還沾着他喜歡的氣味,宋玉秋一直在床上翻來覆去,翻到最後直接坐了起來,煩躁地抓着自己的頭發,然後看着門口的方向。

哎,這大概就是成長的煩惱吧。

早知道會這樣,他就不來殷時楚家了,可是不來的話,他就沒辦法阻止殷時楚去禍害周辰逸。

想當初,他還跟他哥哥說,要超越他哥哥,然後迎娶自己喜歡的人,現在倒好,誰迎娶誰還不一定呢。

等等,他怎麽會想到殷時楚會娶他?

宋玉秋覺得自己真的魔怔了,不就是懷了那狗男人的孩子麽?怎麽就想到要跟殷時楚結婚了?

宋玉秋被自己的想法給吓到了,然後拿起一個枕頭用力地錘了下去,似乎是把這個枕頭當成了那個害他胡思亂想的人。

跟宋玉秋壓抑的心情相比,此時在隔壁書房工作的殷時楚,心情簡直不要太好,簡直恨不得将宋玉秋住進他家的事情宣揚出去。

就是不知道宋玉秋的哥哥知不知道宋玉秋懷的是他的孩子,殷時楚想,宋玉春應該是不知道的,不然早就來找他談話了。

想到這一點,殷時楚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看來宋玉秋根本就不希望除了他們以外的人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如果說宋玉春知道了他們的事情,想來一定會幫他想辦法,讓宋玉秋跟接受他。

雖然有人幫忙是件好事,可殷時楚又想通過自己的努力來打動宋玉秋的心,不然別人都說強扭的瓜不甜,在殷時楚看來,只有真心相愛的兩個人,才能天長地久。

而隔壁的卧室裏,就在宋玉秋準備睡着的時候,他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

宋玉秋迷迷糊糊地摸索着手機,也沒看來電顯示是誰,便接通了:“有話快說有屁就放。”

唐少康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周辰逸已經領證了你知道麽?”

“誰領證了?”宋玉秋翻了個身問了一遍。

“周辰逸,天都要塌了你還在睡覺,兄弟別難過,下一個更乖,今晚想去哪裏玩,我陪你。”

這次宋玉秋徹底清醒了,電話也來不及挂斷,直接翻身下床,然後光着腳怒氣沖沖地離開卧室。

旁邊的書房沒有鎖門,宋玉秋用力推門而入,然後對正在工作的殷時楚怒吼道:“姓殷的,你什麽意思?”

殷時楚放下手中的鋼筆,不明所以地看着炸毛的宋玉秋,只見宋玉秋的眼睛都泛紅了,似乎下一秒眼淚就會流下來一樣。

“怎麽了?”殷時楚問道,他一直在這裏好好的,哪兒也沒去,也沒有跟周辰逸聯系過,宋玉秋怎麽就炸毛了,還這麽生氣。

對宋玉秋而言,殷時楚就是在裝瘋賣傻明知故問,忍無可忍的他徑直地走到書桌前,對殷時楚一陣拳打腳踢,一邊打一邊控訴着:“你都跟周辰逸領證了,還在我面前撒謊,還問我怎麽了,殷時楚,我看不起你,你口口聲聲說不會去霍霍周辰逸的,現在呢,你到底幾個意思?”

聽宋玉秋這麽說,殷時楚總算明白了。

“不是我跟周辰逸領證。”

殷時楚想要好好跟宋玉秋解釋,奈何宋玉秋似乎根本聽不進去,又大聲說道:“還說沒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段時間經常出去約會,你說你沒跟周辰逸登記,為什麽要約人家出去吃飯。”

說到這裏,宋玉秋的眼淚不争氣地流下來了。

他做了幾個深呼吸,最後又氣不過,習慣性地拿起殷時楚的手臂往下一咬,過了好十多秒才松口,“殷時楚,你這輩子都別想看到這個孩子。”

殷時楚很想把宋玉秋摟入懷中,但又怕一會兒宋玉秋情緒上來,然後不小心傷了自己,所以還是忍住了。

“跟周辰逸領證的另有其人,你要是不相信的話,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他,讓他拍一張結婚證的照片過來給你看。”殷時楚耐心地解釋着,“若還是不相信的話,我們現在就打電話約他出來。”

又說:“我知道這段時間你受盡了委屈,也明白我們之間不存在任何感情,但我可以向你保證,在你再次遇到自己喜歡的人之前,我不會跟任何人交往,也不會跟任何人結婚。”

聽到殷時楚的解釋,宋玉秋的情緒才漸漸平複下來,然後問道:“不是你,那是誰?”

看來最近他對周辰逸的關注太少了,少到周辰逸什麽時候跟人交往都不知道,就連周辰跟誰吃飯,和誰登記了,都是從別人口中得知。

自己對周辰逸的感情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淡了?

這個意識讓宋玉秋有些手足無措,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周辰逸已經為人夫,而跟周辰逸結婚的人,不是他,也不是殷時楚,也不知道便宜了誰。

想到這兒,宋玉秋瞪了殷時楚一眼,沒好氣地說:“都怪你,如果不是你的話,跟周辰逸領證的肯定是我了。”

“怪我,不過我們扯平了,你看我不也是沒有跟周辰逸在一起麽?”話雖如此,殷時楚知道他和宋玉秋之間的恩怨,都是他虧欠宋玉秋的,如果如果可以的話,他想用這一生來彌補這個虧欠。

而後,宋玉秋又不确定地問了一句:“真的不是你跟辰逸領證。”

“我可以對天發誓,真的不是我。”殷時楚其實很想說自己從未喜歡過周辰逸,兩人只是關系比較好的朋友,甚至連知己都算不上,而他之所以會接近周辰逸,完全是為了引起宋玉秋的注意,這些周辰逸也是知道的,也非常樂意當這個工具人,當然,他也在某些事情上許了周辰逸一些方便和好處。

如果可以的話,殷時楚很想把這個秘密跟宋玉秋說,但有擔心會打擊到宋玉秋,畢竟眼前這個炸毛的青年,把他當了這麽久的情敵,如果突然道出實情,恐怕會難以接受吧。

而且他查了一下,懷孕的人情緒容易激動,而且生氣對身體不好,對胎兒的發育也不好,所以他能做的,就是照顧好宋玉秋的情緒。

宋玉秋看着殷時楚久久不語。

後者知道宋玉秋想要問什麽,便說:“跟周辰逸領證的那個人叫劉暢,你見過幾次的,也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說來他們還是閃婚,雖然以前他們就認識了,但也是上個月才開始交往,而且是周辰逸主動約我出去吃飯的,吃飯的主要目的是想讓我分析劉暢這個人靠不靠譜,但感情這種事情,特別是別人的感情,我是不好給別人提意見的。”

宋玉秋問:“所以辰逸跟被的男人領證,你就不覺得可惜麽?”

殷時楚笑道:“感情這種東西講的是緣分,所以我并不覺得有什麽可惜的。”本來他喜歡的人就不是周辰逸,他還巴不得周辰逸趕緊結婚,省得他喜歡的人一直在虎視眈眈,讓他整天提心吊膽的。

哪怕殷時楚明白周辰逸對宋玉秋不來電,但烈女怕纏郎,要是宋玉秋一直纏着周辰逸,等哪天周辰逸真的對宋玉秋來電的話,他連哭的地方都沒有。

不過現在好了,宋玉秋心裏雖然還有周辰逸,但周辰逸已經跟別人登記了,而且他和宋玉秋之間也多了一個羁絆。

宋玉秋聽了嗤笑道:“你倒是看得挺開。”

“雖然愛情是美好的,但人這一生,不能只有愛情。”所以等哪天他焐熱了宋玉秋的心,再來享受愛情的美好。

既然誤會解開了,宋玉秋也懶得留在這裏。

他看了一眼殷時楚被咬的那個地方,小聲地說了活該之後,便轉身往書房門口走去。

這個時候,殷時楚才注意到宋玉秋沒有穿鞋子,便連忙提醒道:“下次別光着腳走路。”

宋玉秋說:“你是海洋管理局的麽?管得這麽寬。”

聽到宋玉秋的吐槽,殷時楚也只是笑着搖搖頭。

宋玉秋回到卧室的時候,正拿起手機想要跟唐少康好好說道說道,結果發現電話早就挂斷了。

于是,宋玉秋給唐少康發了條微信消息:“既然周辰逸已經跟別人領證了,以後你也不要跟我說他的事情了。”

事情發展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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