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章節
外一種出賣自己?
“連餘秀青都看出來了,說她最後說的就是秦姐姐,又會英文又會德文,游走兩位豪門貴公子之間,明知道其中一位已經有家室,還不要臉地貼上去。”傅嘉寧氣得跪在沙發上,“拜托,連舞會都沒舉行呢?哥哥和她都沒正式相看呢?她就真把自己當成我們傅家的二少奶奶了?在報紙上口誅筆伐起來。別說姐姐沒有游走于哥哥和舒彥哥哥之間,就算是。在報紙上為什麽單單要罵姐姐,為什麽不罵舒彥哥哥?明明是舒彥哥哥不顧自己已婚的身份瘋狂追求姐姐?”
本就受了一肚子氣的傅太太,此刻更是氣炸了:“那個舞會不去了,我管他誰的面子,就是不給了。這種小十三點,也好意思說是書香門第出來的?什麽時候書香門第變成一點點門檻都不要了?”
傅老爺回家的時候,看見兩張十分相似的臉,都氣得跟河豚魚似的:“誰得罪我們家太太和小姐了?”
“你看,你看!你自己看!不過是給個面子,願意去陪他們坐一坐,就蹬鼻子上臉,罵我們家小瑜了。”傅太太把報紙往傅老爺手裏塞,“都怪你,還給這種人家面子,這種人家是給臉不要臉。”。
傅老爺展開報紙,不知道從何讀起,還是傅嘉寧下了沙發給老爹指了地方,傅老爺邊讀報紙,邊聽母女倆叽叽喳喳地說話,傅嘉寧說着自己跟小姐妹之間的聊天,“您是不知道,唐瑤兒可憐我,以後要有個文筆犀利的嫂嫂了。”
傅太太:“今天我被張秀芳耳提面令,胡家姑娘清貴,千萬不可怠慢,他們胡家不興有妾室,讓嘉樹跟外頭的野花也斷幹淨。”
“到底誰是野花?想要橫叉一杠子的才是野花!”傅嘉寧聽到媽媽說姐姐被說成野花,更是怒不可遏。
“……”
傅老爺被太太女兒不停地在耳邊吵吵,腦仁都疼死了:“我的好太太,讓我先上去換套衣服再下來好不好?今天昌寧號到港,我上去走了一圈,船艙裏全是味道。”
他換衣服又不是不能聽她說話,傅太太跟着男人上樓,她還沒完全解氣,繼續叨叨:“都是你惹回來的爛事,現在好了,小瑜這樣清清白白的姑娘被她說成是交際花?胡四這個小姑娘,小小年紀,嘴怎麽這麽髒?”
傅老爺換了居家的衣服轉身,見桌上放着一只盒子:“你怎麽把它拿出來了?”
傅太太打開盒子:“剛才和聞秀說起小瑜,我突然覺得小瑜最适合這跟鏈子……”
傅太太把自己想出借這挂頸鏈的事兒跟傅老爺說了,她嘆氣:“罷了,我也知道不合适。”
傅老爺低頭在傅太太耳邊說:“想看小瑜戴這挂鏈子還不簡單……”
聽完老頭子的話,傅太太捶打老頭子的胸口:“那你不怕我們把胡家得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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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護不住小瑜,兒子找不到媳婦兒,咱們抱不了乖孫,怎麽辦?更何況你那會兒,我得罪的可是皇親國戚,不也過來了?”傅老爺把媳婦兒圈在懷裏。
傅太太喜滋滋問:“真這麽幹?沒問題?”
“沒問題,要是你還不舒坦,罰我一個月不吃海鮮。”
傅太太靠在老東西的胸口:“我接下去一個月天天給你做飯。”
此刻秦瑜正在海東紗廠,喬希的助手在廣州休息了七八天之後,終于好利索了,來上海跟他彙合。有了這個會中英德三國語言的助理過來,讓秦瑜松了一口氣。
這是價格談判,秦瑜作為中間商,雙方只有她一個人能完全溝通,不管她是不是正直,總歸雙方就她一個傳聲筒不透明嗎?
秦瑜讓喬希參考市場上同類産品九折定價,喬希又讓了10%的折扣,宋舒彥很滿意,而實際上價格比喬希預估的還多了10%,他也很滿意。
一樣來紗廠了,而且海東紗廠的紡織機都是日本和英國的産品,剛好喬希這個紡織機專家還在邊上,秦瑜想要深入去了解一下紡織機的具體細節,她提出進入車間去看,畢竟興華廠直接給了她和喬希各10%的股份。如今她也是興華廠的股東之一了。
不管秦瑜如何拒絕宋舒彥,宋舒彥都讓自己克制,如果秦瑜這麽好追,也許他就不會這麽魂牽夢萦了。
宋舒彥親自帶秦瑜和喬希以及他的助理下樓,剛剛到門口,紡織機咔噠咔噠的聲響刺激着秦瑜的耳鼓膜,基本上他們說話就靠吼了。
車間門口左邊,十幾個瘦弱幹癟的孩童,每個人身前一攤棉花,一雙雙小手在挑揀出棉花裏混着的樹葉枯枝。
秦瑜皺眉:“這些孩子不超過十來歲吧?”
“對啊!這些孩子還小,幹不了其他,只能做拆包。”
秦瑜見到的是宋舒彥稀松平常的表情,她跟着往裏走,裏面是粗紡,秦瑜看到的那些小姑娘瘦瘦小小的,跟家裏的妮兒差不多大。
秦瑜的神色越發凝重,在興華廠可能環境不算好,但是裏面工作的工人都是成年人,但是這裏居然有這麽多孩子?
裏面管理混亂,地上是如同楊柳絮的一團團飛絮,秦瑜想問,這些棉絮吸入肺裏對健康沒有影響嗎?
跟着往裏走,小姑娘們快速走動,眼神裏是全是機械和麻木。喬希近距離地告訴她紡織的流程,作為一個生産第一線的高級管理人員,秦瑜只想說槽多無口,這種管理水平,還能掙大錢,難怪生産出來的布料不如東洋布廠。
在嘈雜的機器聲中,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正在打瞌睡,這是在紗錠邊上,很危險容易工傷,她快步走過去。
比她更快的是一個中年男人,那個男人拿着皮鞭一步往前,狠狠地往小姑娘身上抽過去:“豬猡,困覺?你尋死啊!”
小姑娘被男人抽醒了,抱住了腦袋,那個男人愈加兇狂,皮鞭劈頭蓋臉地抽上去,秦瑜叫:“幹什麽打人?”
她的聲音被淹沒在機器的轟鳴聲中,她脫下自己的鞋子往那個男人背上砸去,那個男人被鞋子砸了,轉過頭,看見滿臉怒氣的秦瑜和一臉懵逼的宋舒彥。
喬希快步過去給秦瑜撿起了鞋子蹲下,秦瑜把腳伸進了鞋子裏,走到小姑娘跟前,小姑娘用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看着她,眼睛裏有恐懼和不解。
大約是這裏發生了意外,陳華平匆匆過來,見又是這位秦小姐,他站在宋舒彥身邊:“少東家。”
那個帶着鞭子的男人走到陳華平身邊:“陳經理。”
“你幹什麽了?”陳華平問他。
“沒幹什麽,就是這個賤骨頭睡覺被我打了兩下。”這個男人還很委屈。
陳華平跟宋舒彥說:“少東家,可能秦小姐第一次來工廠,不知道工廠裏的規矩。”
秦瑜略微站得遠些就聽不見他們說什麽。
宋舒彥剛才真的被秦瑜給驚到了,他從來都沒想過像秦瑜這樣漂亮有教養的小姐,能抄起鞋子砸人。但是,她砸人的那一瞬間又是如此地生機勃勃。
此刻參觀是參觀不下去了,他到秦瑜身邊:“秦小姐,我們還是回辦公室吧?”
秦瑜已經發現了自己的格格不入,難道沒有人認為這一切是錯的嗎?沒有一百年也有九十多年,這個代溝已經深成了馬裏亞納海溝。
秦瑜走出車間,噪音已經少了很多,她用德語問喬希:“你不會也認為這樣大量使用童工沒問題吧?”
“德國已經出了法案,不允許使用童工。但是我想問你,如果不使用童工,這些孩子上哪兒吃飯?他們的父母,也沒有辦法養活他們。”喬希看着秦瑜,“我從八歲開始就每天出去工作四小時補貼家用。否則我們家很難養活六個孩子。我的哥哥是全職童工,一天幹十二個小時。這是不人道的,但是卻是無可奈何的一件事。”
喬希的助理把兩人的對話翻譯給宋舒彥聽,宋舒彥十分無語地笑着搖頭:“秦小姐,你太過于理想主義了。這些孩子在廠裏還有一日三餐,出去了只能流落街頭了。冬天冷死,夏天熱死,每年冬夏,你都能看到有專門收屍的,伸手拎了孩子屍體,像是一只雞,一條狗一樣,扔在班車上去燒掉。”
在宋舒彥身邊的陳華平也說:“秦小姐,你這個就是大驚小怪了,這些小姑娘歲數小,手段不硬一點是管不好的。”
“管不好?”秦瑜聽他提出這句話,一下子明白自己是掉進他們的思維陷阱了。
這種話題不能讓他們占主動,童工就憑她自己是沒有辦法解決的,但是可以為孩子們争取更好的生存環境,而且自己不是一直在為國內的紡織業感慨嗎?為什麽不借着這個機會,用自己上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