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心神蕩漾
屠良抽了幾張紙，處理了一下不小心濺到瓷磚上的狼藉。
合攏馬桶蓋，按下沖水按鈕，注視着回旋的水流裹挾着他的‘罪證’一并卷入了下水道，他這才将褲子扣好，走到洗手臺前，沖洗還沾着粘膩的手。
小孔雀家的洗手間很幹淨。
白色的瓷磚，白色的洗手臺，上面還擺放着一溜屠良認都不認識的護膚品，打眼看上去還以為是個女孩子的居所。
但屠良不會産生這樣的誤會。
他注視孔俏很久了。
久到他早就清楚這個男孩子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他目光從那些護膚品上掃過，順手打開鏡子後面的空間，又發現了不少他沒見過的日用雜物。
一堆鬼畫符似的外文包裝，應當都是孔俏從網上種草的網紅小物，什麽眼藥水、唇膜、紋身貼之類的，一看就是主人購物欲作祟，買來放在那也沒動過。
唯一屠良認識的。
是角落裏的一個方形盒子。
他目光閃動了幾下，還是伸手拿起來看了看。
沒打開過。
屠良仔細辨識了一下上面寫的尺寸，眼中劃過一絲笑。
看來，他連準備工作都不用做了。
——最大號SIZE，屠良心想，他應該能滿足這個盒子主人買下它時的期望。
外面似乎好一會兒沒動靜了。
屠良心知自己在衛生間裏呆的時間有些長，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順利的登堂入室了，他以往那股努力按捺自己的克制力漸漸松開了鎖鏈，任由另一股沖動肆意叫嚣。
出去之前，屠良目光再一次停留在洗浴架上。
那條明黃色的小內褲比剛才進來時多了不少皺褶，連挂的角度，都似乎歪斜了不少。
屠良舔了舔幹澀的唇瓣，把剛洗過還沒幹透的一雙大掌随意的在褲子上蹭了兩下。然後擡起手，用幾根粗糙寬大的手指，捏住了內褲的兩角邊緣。
看樣子，他似乎只是想重新把這條小內褲規整成原來的模樣。
但不知道是不是那布料的材質太薄太柔順了，他越碰，小小的褲頭越朝着架子邊上滑，眼見着就要落在地上了。
屠良忍不住一把将那抹明黃抓進了手裏。
絲滑的觸感仿佛是它的主人被自己揉在掌心。
屠良重重地噴出難以壓制的鼻息。
然後猛地把臉紮進柔滑的面料中，狠狠吸了一口。
鼻尖明明只有洗衣液甜郁的玫瑰香。
屠良卻呼吸急促，心神蕩漾。
等屠良打理好自己，從衛生間走出來時，發現這裏的主人似乎已經睡着了。
裹着睡袍的人毫無防備地側趴在寬大的寶藍色沙發上。
在飽和度極高的色彩包裹下，淺色的睡袍和白皙的肌膚就像是滴入油鍋裏的水，光是看一眼，就讓人心裏躁動沸騰。
屠良放輕了腳步，着魔似的走到沙發旁。
低頭看向沙發上的人。
忘了是什麽時候開始的了。
視線好像就落在這個人身上挪不開。
大城市其實很無聊。
屠良讀不進書，高中上了一半就辍了學。他跟着同鄉打工的人一同北上，扛過活，運過渣，幹過汽修，也做過産線。
在幾個大城市晃蕩下來，幹了幾年，最後歇腳在了這裏。
這座城市是新興的大都市，發展機會多，對務工者的包容性也大。
只是沒有什麽娛樂和生活的氛圍，每個人似乎都匆匆忙忙，拿着公文包往來于高樓大廈間，打着電話，談着生意，除了賺錢似乎沒有其他欲望。
但眼前這個人不太一樣。
不同于宛如行屍走肉般的‘喪’班族，屠良眼中，看見的是一只在灰撲撲的鋼筋水泥間快樂跳躍的小孔雀。
每日都昂着可愛的小腦袋，抖着不重樣的美麗尾羽，闖進他枯燥的世界裏，閃閃發光的小孔雀。
此時，小孔雀卸下了平日裏精致的裝扮，袒露出他之前從未見過的一面。
無害，又格外誘惑。
淡藍色的睡袍泛着細膩柔潤的光澤感，如同水浪披裹在嫩白的身體上。
房間裏分明沒有風，但湖泊卻像是被微風拂過，輕緩而随意地起伏流動着，被遮擋的皮膚也随之露出了更多的豔色。
這種豔不同于色彩本身的鮮明惹眼。
而是一片素淺的肌理中，被這個人本身賦予的姝麗和撩人。
屠良忍不住再湊近了些。
躁動的呼吸都噴灑在了在孔俏的皮膚上。
孔俏感覺自己像置身蒸籠中。
熾烈的視線，灼熱的氣息，和充滿存在感的陰影。
男人幾乎将他整個人完全罩住，令他連眼皮都不敢顫動一下。
生怕一動，就暴露出他還清醒的事實。
他剛才只是撅着屁股趴在沙發上，想偷聽一下廁所的動靜。
可沒等他調整坐姿，裏面的人就突然出來了，導致他只能繼續保持原樣側趴着，裝作在打盹兒。
原本孔俏打算等屠良一走近，他就順勢裝作被驚醒，自然又不顯尴尬。可孔俏萬萬沒想到，男人半點不給他這個機會！
——他在做什麽？
——為什麽要湊得這麽近？
——他在看我？我臉上有什麽東西？
一股夾雜這煙味和男性汗味鑽進鼻息中。
閉着眼，其他的感官更加清晰，孔俏甚至能描摹出男人彎下腰湊到他面前的場景。
兩個人的距離。
甚至可能都不到十公分。
——啊要死，今天一整天沒洗臉，我的臉會不會很油？頭發也塌了！
——他是要親我嗎？如果親我我舌頭該怎麽放？
——我剛才吃了草莓，嘴裏應該還是甜甜的，早知道該多吃兩顆了！
孔俏努力克制着面部和身體維持不動。
內心卻宛如脫缰的野馬，思緒呼吸間就紛飛到了十八禁。
他越來越覺得自己的猜想有可能是真的。
這個男人……可能真的對他有意思！
這猜想仿佛一針興奮劑，直讓孔俏的小心髒開始怦怦直跳，渾身的細胞都在無聲的雞叫。
他此時更不敢睜眼了。
卻是迫切地期待男人接下來的動作，來驗證他的猜想。
只是孔俏不知道，自己的心跳聲比想象中要大。
而因為胡思亂想，他的呼吸也變得雜亂起來。
更令人無法忽視的，是他輕輕顫動着的，可愛卷翹的細密睫毛。
搭在下眼睑上，随時都仿佛要展翅飛起來。
屠良就這麽直勾勾地湊近看着。
心癢得不行。
他知道這只小孔雀可愛。
卻沒想到還能可愛成這樣。
是在等着他做什麽嗎？
屠良盯着那張近在咫尺的，水嘟嘟的唇，喉結難耐地上下滾動了好幾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