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鶴息和顧銘忱很是默契,  配合得很好,光是二人的對手戲就沒有重拍過三次以上的,鶴息甚至都不敢相信顧銘忱在這之前就只是個普普通通的練習生。

在導演最後一次喊“CUT”後,  鶴息松了口氣,扶着飛船一步一步緩慢地落到地面上。

“辛苦二位了!先去外面降降溫,  休息休息吧。”拍攝組的人忙不疊的把二人請到了另一邊,  見鶴息被前來降溫的工作人員團團圍住,也開口誇贊了一番,“二位的表現都很棒,作為新人來說做得這麽好已經很不容易了,特別是鶴息,  這種高溫可不是誰都扛得住的,  你們這麽努力,未來可期。”

這人上下嘴皮一動彈就把二人誇得天花亂墜,鶴息卻只聽得斷斷續續,因為他已經盯着眼前的綠幕開始頭暈起來,剛才在飛船裏為了拍攝所以一直緊繃着神經強忍着不适,  現在猛的放松下來,他反而有點承受不住了。

“不好意思副導演……”鶴息閉了閉眼,  艱難地擡手制止住了副導演還要多說點什麽誇張話給他這個所謂的“鶴桓掌權人親弟弟”聽的嘴,  “我現在有一點暈,  所以……”

能請你安靜一點嗎?

鶴息沒說完,只心想這人既然能坐到副導演的位置來,  那應該是會看眼色的。

另一邊,《後起之秀星》的工作人員也兵分兩路,一路擋在了副導演身前替鶴息解圍,一路照顧着鶴息出了攝影棚。

鶴息并不打算讓任何人跟着,  剛出了攝影棚就讓跟着來的工作人員們去照顧別的練習生了,畢竟他還用不着這麽嬌氣的被這麽多人圍成一團,而且他還沒到能被人人擁簇的地步。他也不喜歡這樣。

為了預防感冒,休息區被設在了一處陰涼的樹底下,還多此一舉的撐了一把太陽傘,有水,有綠豆湯,也有消暑的藥,但沒有一個人影。

鶴息樂得清淨,走過去仰躺在了氣墊上。

原主的身體一直不太好,他現在是感覺有點中暑的,但并不嚴重,稍微小憩一會兒就可以恢複過來。

“今天中暑的人太多了,剛剛這兒還暈了兩個,現在都跑醫務室去了。”林譽作為這次交涉的主要負責人之一,她來前還被小然交代過要好好看着這群練習生,要是其中有人傷了病了,她回去沒法交代。見鶴息安分地癱到了氣墊上,她心疼,也無能為力,只能賣力的為鶴息吹着風,“你怎麽樣?”

鶴息揮揮手,動了動眼皮。為了不讓林譽擔心,鶴息還是打算讓工作人員先離開去照顧別人。

“那鶴息,我去幫你找點降溫的冰袋和藿香正氣水來。”林譽選擇尊重鶴息,又點點鶴息的額頭,心疼地警告:“确實有點折磨人了,不過不可以為了吃藥而皺眉,一定要喝,聽話。”

走到一半,林譽又放心不下,徑直返回頭來幫鶴息解了扣子,又給鶴息把外套扒到了腰間,最後扯開了內襯的衣領,露出大片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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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息滾了滾喉嚨,開着玩笑:“譽姐,別耍流氓啊。”

“我可對你沒興趣!”林譽笑罵了一聲,忙不疊地跑去找冰袋了。

至此,休息區這才安靜下來。

頭頂的太陽傘破了個肉眼不可巡查的洞,如果不是因為從樹枝間落到傘上的陽光也通過那一點縫隙灑了下來,可能不會有人發現。

那處泛起了柔和的光,并不刺眼。

鶴息半阖着雙眼盯着灑下來的陽光,沒一會兒就睡就過去了。

再睜眼的時候,進入鶴息第一眼的人是來時接待他們的小助理,吳于。

吳于那張不懷好意的臉落到了鶴息的正上方,手裏拿着個白色物品,正往鶴息頸間湊。

鶴息瞬間清醒,幾乎是在吳于的手朝他探來那一剎那擡手反鉗住了吳于的手腕。

吳于呼了聲痛,臉上先是變成了一副驚愕表情,然後便朝鶴息尴尬地讪笑起來,下意識想扣住鶴息的手掙紮,但因為心虛卻遲遲沒有動作,只是流了一頭的汗,斷斷續續地問:“怎、怎麽了?”

鶴息緩慢起身,目不轉睛地盯着吳于這張醜态百出的臉,看見吳于的汗滴在了旁邊的墊子上。

也不知道是因為心虛,還是因為天氣太熱。

鶴息面色冷靜地盯着吳于看了片刻,在吳于的第二聲慘叫叫出聲來之前,鶴息斂了眸,松開了手。

哀嚎聲終于得到解放,吳于疼得在滾燙的地面翻了個面。

而不遠處,目擊全程的鶴笙扔了一袋子冰袋跑了過來。

緊跟在鶴笙身後的林譽臉色也極其難看。

林譽在星烨待的時間雖不是最長,但在圈裏待的時間可不短,吳于的動作說明什麽問題她心裏一清二楚。

“我他媽就是去找個冰袋的功夫!”林譽本身就是個非常護短的人,既然被交代了要照顧好這群小孩兒,她就絕對不會容忍星烨的孩子受了這種惡心的欺負。

望着吳于蠕動的身軀,林譽加快速度奔到了鶴息身邊,伸手護住鶴息的同時還不忘把手中用毛巾包裹着的冰袋貼到鶴息頸間替鶴息降溫。

“別怕,我給你做主。”林譽嫌惡地撇撇嘴,“你怎麽樣?情況好些了嗎?剛剛就在害怕你中暑,怕你失去意識,沒想到……”

“沒事,這不是醒了嗎。”鶴息從林譽手中順走毛巾,不管那邊的吳于情況有多慘也沒再給吳于多一個眼神。

“他怎麽你了?”鶴笙拳頭捏得很緊,“操,他摸你了?”

說完,鶴笙又扯下鶴息頸間的毛巾捏着鶴息的下巴扒着衣服把鶴息仔細擺弄觀察了一番,甚至還上了手去蹭鶴息剛剛被敷得冰涼的皮膚,又給鶴息潔白的皮膚上搞了些紅印出來。

比起說吳于動手動腳,該罵瞎摸的人應該是鶴笙才對。

“怎麽你那裏還有個印子。”鶴笙一怔,“沒法完全消了嗎?”

聞言,鶴息擡手撫上了鎖骨下方不遠處一小塊淡粉色的疤。這塊疤很小,還是鶴息偶然間發現的。

可能是留疤的時候太小,原主的記憶裏沒有太細致的将這塊疤的來歷保留至今,只記得這是在跟幼兒園裏別的小朋友打架的時候被對方用石頭砸出來的。

而當時的鶴笙還天真得很,也樂意跟小叔要好,見小叔被欺負後立刻就炸了。

然後他倆就被請家長了。

當時的鶴笙眼裏包着淚珠,一邊恨得咬牙不得不為他的魯莽道歉,一邊還要不服氣地說是那個小朋友先欺負小叔的。

“你煩不煩,別弄了。”鶴息回過神來嫌棄地打掉鶴笙的手,“他沒碰我,而且你能不能不要說得這麽惡心?”

“我不知道該怎麽委婉……”鶴笙還有點委屈,“因為我說的就是我看到的那樣。算了,我去把他揍一頓。”

任性,又肆意妄為。跟小時候一模一樣。

“你省省。”鶴息趕緊拽住了鶴笙的手腕,“還嫌不夠亂?非得讓你爸來贖你?”

鶴笙皺眉,立刻老實下去。

與此同時,鶴笙又覺得這種感覺挺奇異的。以前他闖禍的時候,鶴息可巴不得他再把別人錘得嚴重一點,因為這樣回家後他的懲罰會加深,鶴息當然更開心。

“就是。”林譽也敲敲鶴笙的腦袋,“到處得罪人有什麽好處?”

“鶴息已經把人得罪完了。”鶴笙不服氣,“得罪別人我确實沒好處,但別人被我得罪也不可能從我這裏撈走什麽好處,我又不怕。”

林譽沉默片刻,仔細想了想,發現鶴笙好像确實不怕得罪人。

其實導演助理和未出道的練習生産生矛盾并不算大事,甚至大牌導演的助理還會狗仗人勢,這在圈裏已經不算稀罕事。

但如果那個藝人跟鶴桓挂鈎,那就不得不算大事了吧?

聽上去确實有點拽啊……畢竟鶴桓什麽的。

林譽一陣心悸,連帶看鶴笙的表情也變得有些驚悚,還是在鶴息的指示下才灰溜溜地跑到另一邊聯系人去了。

見狀,鶴息覺得他剛剛轉好的頭又開始疼了。

那邊的吳于還在捂着手腕吸氣,被拍攝組的工作人員扶起時才指着地上的白色毛巾大聲喊冤,“這是我帶來的,我真的只是想幫鶴息降降溫!”

“真的嗎?”林譽反問了一句。

霎時,上一秒還試圖掙紮的吳于頓時就噤了聲。

吳于張張口,想為自己辯解,但看着鶴息那張異常冷淡的臉,吳于又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見狀,廣告組那邊的人也都清楚了吳于肚子裏是什麽打算,無非就是想跟鶴息他們套近乎,在鶴家面前賣個乖,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把鶴家人惹怒了。

——雖然鶴息面上無動于衷,可那邊鶴笙的表情就沒那麽淡定了。

果然,鶴笙嗤了一聲,冷笑:“降溫用得着偷襲?”

鶴笙的聲音不大不小,但在場人都聽得真切。

如果真是為了給鶴息降溫,那是好心做好事,吳于斷沒有偷偷上手的道理。至于為什麽要偷偷摸摸的,可能只有吳于才清楚了。

一時間,氣氛陷入僵局。

鶴息長嘆氣。

吳于從一開始就是沖着他去的,如果真是想巴結鶴桓,那應該去勾搭鶴笙才對,畢竟兒子跟弟弟比起來自然是兒子更重要。

這種事他見慣了,也表示不理解。

他的腦子裏嗡嗡直響,只知道不管吳于是出于什麽目的,又到底想做什麽事,他都不想讓任何惡心事落到他和一同前來拍廣告的練習生和工作人員身上。

鶴息不想惹麻煩,至少現在不是個可以惹麻煩的時機。

思及此,鶴息從氣墊上站起身來,又彎腰撿起了地上已經被融化的冰打濕後弄得肮髒的毛巾,淡淡地朝吳于道了一聲謝,然後死死牽着不想就此算了的鶴笙的手,硬生生的拖着鶴笙、帶着自己人一步一步遠離了現場。

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鶴息就這麽簡單的把這件事略了過去,當做了他們這一趟“旅游”的小插曲。

“算了吧,散了散了。”扶着吳于的工作人員勸了兩句,“趁現在人少,就別把這件事鬧大了,就算你占理,也別惹那倆姓鶴的了。快點回去,突然變天了,要下雨了。”

廣告組這邊的人也恹恹地散了,留下了吳于一人蹲坐在氣墊上,遲遲未動。

良久,一個嬌俏的人影站在了吳于身前。

“你好,我叫木欣苒,能談談嗎?”木欣苒的語氣很平淡,但接下來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插在了吳于的心口,“別擔心,就是非常友好地談談你剛剛都在鶴息身上看見了什麽。”

聞言,吳于瞳孔微動,擡頭時正正撞見了遠處陰涼地的郁安衾。

這個圈子裏可能不是誰都認識木欣苒,但郁安衾,不可能有人不認識。

吳于不可抑制地捏緊了雙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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