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鶴笙差點當場和章然打起來。

鶴息也不知道鶴笙哪兒來這麽大氣,  只能在小然的指示下死死攥住鶴笙的手,要讓鶴笙冷靜一點。

“鶴笙!你這是想把事情搞成什麽樣?話都沒說完,冷靜下來問清楚再說不行嗎!”小然也上了火,  卻也只能拼了命的把鶴笙保住,“你知不知道訓練營的規矩?現在動手了,  你是想退賽嗎?!在訓練營裏你做什麽我都能保住你,  唯獨打架,不行!”

在訓練營裏打架鬥毆是會被當場退賽的,這是訓練營裏的一條鐵紀律。

但鶴息知道鶴笙根本不在乎比賽的事,鶴笙就算沒法出道也能有大好的前程,鶴笙的背後還有鶴桓,  那個可以為鶴笙打架買單的強大的鶴桓。

果然,  鶴笙聽了小然這話後非但沒有冷靜下來,反而怒目圓瞪,死死盯住了章然,咬着牙從嘴巴裏吐出幾個字來,“退就退。”

鶴笙根本不在乎出道不出道,  他來這裏就是一場意外,能走到這個地步完全也是意外,  他是為了鶴息來的,  當然也可以為了鶴息離開。

但在離開之前,  他得先讓章然為他的口無遮攔付出代價!

“你……”小然露出驚愕的表情,看着鶴笙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這裏的哪一個練習生不是為了出道拼命努力的?小然每天都能在鏡頭底下看到無數個練習生因為練不好而躲在角落裏哭泣,  也能在每次淘汰公布後看見淘汰的練習生笑着跟留下來的朋友說再見後又在回去的路上一路苦澀着臉。

他們可能回星烨了也通過不了考核,然後又會被星烨抛棄,只能灰溜溜地回家;也可能回星烨通過了考核,但接下來就又會是數年的練習,  等到再有出道機會的時候說不定就已經錯過了出道的最佳時機,過了人生的大好年華。

可那個輕易就能做到別人無法做到的事情的天才鶴笙卻并不執着出道,現在又在跟她說什麽?

退就退?

那鶴笙這麽日日夜夜刻苦訓練是為了什麽?為了鶴息?

小然以為她已經足夠冷血了,卻沒想到鶴笙能比他更狠。

見小然已經無法再反駁鶴笙任何話,鶴息嘆了口氣,又靠近了些,攥着鶴笙手腕的手探到了鶴笙的手心裏,緊緊扣住了鶴笙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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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笙的手心裏出了些細汗,說明鶴笙是在緊張的,為章然的話緊張。

原來鶴笙也會緊張。鶴息心想,他還以為鶴笙真的天不怕地不怕。

在鶴息的腦海中,鶴家沒有對他的身世有過任何遮掩,每當有外人問起的時候,鶴譽決每次都會大大方方的這麽介紹他和鶴笙:“這是我的弟弟鶴息,我的兒子鶴笙。”

以至于從小到大沒有任何人對鶴息的身世産生過懷疑,因此,如果有人說出這種荒唐話了,那就說明那人是持有證據的。這一點,和他一起接受同等教育的鶴笙一定也明白。

“冷靜一點,鶴笙。”鶴息握着鶴笙的手,垂下了雙眸。

記憶裏,鶴笙每次跟原主打架後都會一起受懲罰,然後二人都會被逼着去握緊對方被戒尺打得通紅的手,當然大人們也是想讓他們和好,結果他倆卻握着握着就又扭打到一起,原因是“他故意捏我的傷口”。

回憶到這裏,鶴息心想這時候要是鶴譽決在這裏,鶴譽決肯定又會幫鶴笙回憶起幾年前挨手板子的痛。

可現在,鶴笙還沒挨手板,鶴笙的手心裏卻已經被鶴笙自己的指甲掐得到處都是傷痕,全是鶴笙剛剛捏着拳頭在鶴息手下掙紮的時候弄出來的。還沒真打上就先把自己給傷了。

“你別怕。”鶴笙突然出聲,“我打架不會妨礙你出道,回去後我爸也只會罰我,你就安心在這裏練習,至于章然這個嘴裏吐不出真話的狗東西……你不方便收拾,那就我來收拾。”

登時,小然眼前一黑:“鶴笙你瘋了?!你今天要是敢動手,我就……”

小然我不出個所以然來。她暫時還不敢貿然把這件事告訴鶴家,萬一真搞出什麽不為人知的真相讓鶴家把手往圈子裏伸了,那可真是公司都保不住了!

見小然難得失了那副冷靜和雷厲風行的姿态,鶴息給顧銘忱使了個眼色,讓顧銘忱把小然勸到章然那邊去冷靜後才牽着鶴笙去到了角落裏。

鶴息沒有就鶴笙要幫他毆打章然的事提出回應,只是反問了鶴笙一句:“你退賽了,還怎麽拿下次的小組第一?”

比起像小然那樣說那些可有可無的威脅鶴笙的話,朝着鶴笙最軟弱的那一點進攻才是最好的選擇。

鶴笙什麽都不怕,就怕輸,這個把勝負欲寫到腦門上的少年從小到大就沒輕易接受過“輸”這個字,更不會接受不戰而敗。

果然,鶴笙聽了鶴息的話後是肉眼可見地一愣,沉默了半晌才偏過頭去憤恨地将目光落到了地面上,似乎是真的冷靜下來了,但他逐漸控制不住發力的手又在告訴鶴息——他是不甘心的。

“他說你不是我們家親生的。”鶴笙還沒有完全消化憤怒,“那你問問他,他這話是什麽意思?你不是我們家親生的還能是誰親生的?你不是我們的家人,那是什麽?孤兒嗎?你竟然還能這麽好脾氣讓我冷靜……他可是在罵你啊!”

孤兒……

即使知道鶴笙的本意不在于此,鶴息還是默默的将這個詞記到了心裏去。

他确實是個孤兒,上輩子窮極一生也沒能找到親生父母,從始至終都是個孤兒,這輩子好不容易有了鶴家,卻又被人打破平靜。

“他就是孤兒!”章然那邊不知道在談什麽事情,迫使着章然也發了瘋似的大吼大叫起來,“我早就想說了,我認識他,我記得他身上的疤!他就是我們孤兒院裏出去的孩子,剛送來沒兩天就被人領養走了!”

“疤?”鶴笙狐疑地應了一聲,冷笑一聲後便毫不客氣地扯下了鶴息的衣領,衣服底下一覽無遺,“你說這個疤?我當你有什麽證據呢,這個疤是被同學砸出來的,我也在場,親眼看見的,你要編也要編個好點的證據,這個證據太蹩腳了!”

章然絲毫不慌,也冷笑一聲,提議道:“那要不去跟你爺爺奶奶證實證實啊?”

“行了行了,你們都閉嘴!”小然頭痛欲裂,只想求章然不要再火上澆油了。

小然根本不在乎鶴息到底是不是鶴家的孩子,畢竟這是鶴家的家事,她想管也管不了,更不在乎鶴息是哪個孤兒院裏出來的孩子,她只知道章然這麽說,一會兒鶴笙又要發瘋了。

可章然好像恨鶴息恨得不得了,壓根就不理小然阻止的話,又大喊大叫起來:“你看吧!他們肯定都不敢回去證實的,因為只要一證實,鶴息就得從鶴家滾出來了。到時候鶴息可就再也吃不了鶴家二老爺這個身份為他帶來的紅利和人氣了!”

“我看他腦子有毛病,你的人氣又跟你的身世沒有關系。”鶴笙暗罵了一聲,悄悄反駁了章然的話,卻也沒提回去證實的事。

鶴笙認為鶴息被章然謠言針對已經很慘了,如果他這個時候非要回去證實,那不就是在告訴鶴息他信了章然話了?

他以前雖然看不慣鶴息,但并不讨厭現在的鶴息,更不想因為這件事鬧得家裏不愉快,萬一最後弄得滿城風雨,那可就不好了。

章然還在大呼小叫,只有鶴息沉默地把鶴笙還放在他衣領上的手拂了下去,開啓思考起章然話中的真實性來。

可惜原主真的沒有幾歲時的記憶,因此他的身世也一直成迷,在原著裏甚至到死都沒有被親生家庭認回去。

但如果章然說的是真的,那是不是就證明,章然知道他是怎麽去到鶴家的,萬一他又想起什麽來,找到親生父母了呢?

這個疤到底是不是在進鶴家之後才有的鶴息其實也記不太清楚了,只是因為記憶裏有這個片段,所以他才相信這是同學砸出來的,可他一直都不敢肯定,在同學砸出疤之前,這裏是不是本來就有一個疤?

思及此,鶴息松開了鶴笙的手,“你先出去,我跟章然單獨談談。”

果不其然,鶴笙立馬就皺起了眉,他眉眼下的戾氣駭人得很,這讓他本就不好惹的面相更是兇惡。

但鶴笙到底還是忍住沒再發火,只是不耐煩地冷哼了一聲,“能跟他有什麽好談的,一個眼紅你人氣的小小練習生而已。”

“你出去。”鶴息斂了眸,懶得跟鶴笙多嘴。

“我不。”鶴笙馬上又拽住了鶴息的整只手掌,“你喊了我爸這麽多年的哥,我被迫喊了你這麽多年小叔,哦,現在想不認就不認?你是我鶴家的人,是生是死都是我鶴家的,你的事我還不能聽了?我倒要看看他還有什麽本事。”

鶴息頭疼地捏捏眉心,還是妥協了,“那你保證絕不動手。”

“要看章然的表現。”鶴笙可不敢保證,但話音剛落下,鶴笙又看見了鶴息冷着眼看他的表情,沉默了兩秒後,鶴笙還是改了口,“好吧,我保證不動手。”

鶴息這才放心了些,走到了章然面前。

章然陰沉着一張臉,小然也氣得臉通紅,三個人裏只有顧銘忱的表情要好看些。

“讓你看笑話了。”鶴息抱歉地颔首。

鶴息思忖片刻,正想勸顧銘忱出去時,一直陰恻恻盯着他的章然再次開了口。

章然似乎是覺得自己完全成了勝利方,竟然奇跡地冷靜了下來,咧着嘴哧哧地笑了,“鶴息,你真的不記得了?跟你一起在孤兒院裏同吃同住的,你臨走前還依依不舍的那個哥哥,就是我啊!”

鶴笙立刻反駁:“是你個鬼,我警告你你別胡說八道,他是我奶奶十月懷胎生下來的!”

“鶴笙你閉嘴。”鶴息給了鶴笙一個眼刀,又問:“章然,既然你說你小時候認識我,那我那時候叫什麽名字?你說我剛去孤兒院沒兩天就被領養走了,那你肯定知道我原來的名字或者稱呼,你說,我那時候叫什麽?”

這下,章然皺着眉頭好半天都沒答複鶴息。

半晌後,章然才張張口,吐了兩個字出來:“小書……”

“小書?”鶴笙冷笑,插嘴道:“可不就是我的小叔嘛,等你想那半天,我都給我的小叔取好多個名字了。”

鶴息沒理鶴笙,又問:“姓什麽?我的全名。”

“這我怎麽可能知道!我們那會兒喊人都是喊小什麽來着!一個孤兒怎麽可能知道自己的真名!”章然着急了。

就在這時,一直沒聲響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急切地敲響。

小然甚至還沒來得及讓外面的人進來,那人就已經闖了進來,大喊:“小然姐!微博……微博上瘋了!不知道是誰傳的謠言,說鶴息不是鶴家的孩子,現在都在罵鶴息操假人設騙人精!等等……鶴息?你們怎麽還在這兒!”

那人的話音剛落,鶴笙就反應極快地扯着章然的衣領把章然摁在了牆上,拳頭高高舉起,“這也是你幹的好事?你是怎麽跟外界聯系的?你是不是陸家派來搞臭鶴息跟鶴桓的?章然,你可真牛啊。”

“行了鶴笙,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鶴息強硬地扯下暴怒的鶴笙,“先去聯系我哥,他可能已經知道了,肯定是想跟我們聯系的。”

鶴笙還是松了手,先一步提着章然走出了門。

小然跟工作人員也趕緊跟了上去。

一時間,房間裏只剩下了還算冷靜的鶴息和顧銘忱。

鶴息深吸了一口氣,也擡腳離去。

“你事先就知道你不是鶴家親生的吧?”顧銘忱跟在鶴息身旁,“要不然也不會這麽冷靜。你剛剛一直不說,是舍不得鶴家的家人,還是怕鶴笙接受不了?”

鶴息冷冷地瞥了顧銘忱一眼,輕聲回答道:“都有吧。”

“你可真是個好家人。”顧銘忱輕嘆,話鋒又倏地一轉,“如果你想知道你真實姓名的話,我可以告訴你。”

鶴息心裏咯噔一聲,看向了從始至終都很淡定的顧銘忱。

鶴息看見顧銘忱張了口,眼角餘光裏又看見早就走遠了的鶴笙一個人折返了回來。

不知道是不是突然接受不了要失去鶴家的家人,這一瞬間,鶴息竟然想去捂住顧銘忱的嘴,要顧銘忱把知道的全爛在肚子裏。

可顧銘忱還是說了出口。

顧銘忱說:“我認識你,你叫郁錦書,你是小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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